鱼在水里哭————终未眠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骗子！说什么大道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当时如果没有他，我真的很难重新活过来！如果没有他，我会一直生活在杰的阴影下。我一直内疚，每天都会看见杰满身是血的样子，他竟然还微笑着和我说没关系。每天我都会被噩梦惊醒。你每天提醒我，每天提醒我所犯下的罪恶。如果不是时桀，我相信我一定会死的！"
于未央抱着张尧，越抱越紧，"对不起，对不起，张尧。我不知道那些对你的伤害那么大。对不起，对不起．．．．．．．．．"
沉虹雨看着昏黄的路灯下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微笑了起来。

张尧竟然在于未央家里住了下来，这点连张尧自己也觉得惊讶。
于未央对他很好，好的有些不象当日的于未央。
时间一如既往的向前奔跑，张尧翻翻日历，竟然已经离开分手那天已经整整一个多月。
连张尧自己也承认，自己变得很不象自己。原来的自己不会对别人肆意微笑，原来的自己也不会随便对别人冷嘲热讽。可是，现在的他会这么做。
就连季若离上次竟然也冷笑着说他已经快变成半个沉虹雨了。
"喂！喂！你下次有没有空闲帮我去和宁拿点东西啊。"
"什么东西啊？"于未央帅气的回头，问了一下正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吃着薯片的张尧。
"我的工资啊！我还没有写辞职信呢。上次的工资还没拿呢！哎呀！忘记了，我的和约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期呢！你帮我辞个职，顺便帮我付下违约金吧！"
"好。"于未央想也没有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好你个头啊！傻子还是白痴啊你！好歹你也是越理集团的现任总裁好不好？不要什么事情都听他的可以吧！"沉虹雨重重打了一下于未央的头，于未央吃痛的叫了一声。张尧很不屑的看了于未央一眼。
沉虹雨又转身，看着张尧，"还有，你什么居心啊！什么工资没有拿，完全是借口。你是叫他帮你负那些违约金吧！还领什么工资？你的工资恐怕还没有那些违约金的五分之一吧！你故意耍着他于未央玩啊！"
张尧看了一眼表情依旧的于未央，"没错。我就是耍着他玩怎么样？我喜欢，我高兴。而且，你看看他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吗？我呀，看他很乐意为我效劳呢！是吧，未央弟弟！"
于未央满脸的无奈，眼神中带着一些哀伤的看着张尧的背影，说了声，"是。"
沉虹雨狂踢，狂踹于未央，"你就那么傻啊，至于嘛！你至于那么痴情嘛！比他好看的，比他性情好的多的是。要男人要女人凭借你的姿色和权势还怕找不到吗？你至于一个烂树上掉死嘛！"
张尧装做没有听见，继续看电视吃东西。
可是于未央不高兴了，听着沉虹雨这样数落张尧，就来了气。
随即斜眼看着沉虹雨，"哼！我还没问你呢！今天怎么又来这里了！不上班啊！难道你学习我于大总裁，在家里电脑办公，全数字化？我是为了照顾张尧，那么你呢！"
沉虹雨正要骂于未央脑子有毛病的时候，于未央有继续道，"哎呀！不对呀，你连电脑都么没带就跑到我家来了。还穿得这么暴露，不会是要色诱我窃取我们公司的资料吧！呵呵，我可不吃这套，尤其是你这种妖艳的‘女人'，我实在受不了。或者是你根本不是因为公事而来？难道你家那位又勾引了哪家千金，那家纯情公子了！哎呀呀，好可怜啊虹雨。可是，我们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马上离开我的地方，否则我可要告你私闯民宅咯。"
"未央！不要再说他了。"
正在沉虹雨被说得满脸怒火，正要翻脸的时候，季若离很是时候的放下他的书说了一句话。
于未央也发现了沉虹雨的脸色不对，随即没有再说下去。
大大的会客厅里，四个人都不再说话。
张尧看着他的电视，季若离看着他的书，沉虹雨继续发着他的呆，而于未央则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张尧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带着眼睛的季若离，发现他有很多地方和时桀很相象。
时桀也喜欢读书，时桀也喜欢坐在被太阳照满的落地窗下，喝着红茶或者一杯咖啡慢慢阅读。
季若离似乎发现了张尧的视线，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张尧面无表情死死盯着自己看的样子。
但是，季若离知道，张尧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的名字叫时桀。
张尧神色稍微尴尬了一下，可是季若离象是没看见一样继续低下头看书。
这样一个上午，每个人都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于未央偷偷看着盯着电视广告的张尧，心里微微抽痛。
张尧偷偷看着季若离想着时桀，心里微微抽痛。
季若离偷偷看着发呆的沉虹雨，心里微微抽痛。
沉虹雨看着窗外的景色，想着那个男人，心里也微微抽痛。

"能够让他失败的，现在只有你了，未央。明天你就去银行．．．．彻底封杀他们一切可以贷款的渠道。若离！你自己定的计划，应该很清楚，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你要彻底脱离那个家族。胜败就看明天了。"
"可是，这样的话．．．．"
"这样什么这样啊！你不会因为担心张尧伤心就放弃吧。这个计划，可是费劲我们心血的啊。而且当初是谁听见季若离的故事以后说要帮助他夺回公司的啊。
还是，你真的只是看上季若离答应给你的那块开发地？难道这么些日子的朋友，你都白做了嘛！不要忘记，你大学时候的那些烂摊子，还不都是他帮你收拾的啊！那次你惹到青帮的人，还不是那时侯他帮你摆平的！现在倒好，为了个张尧就把朋友啊恩人什么的都忘记的一干二敬了。"
"谁说的，我没有说不帮啊。我只是在想，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点。毕竟，时桀他以前对我还不错，对你的酒吧也很关照。"
"过分！？你看见了，当时他是怎么对付季若离的！暗杀啊！连亲兄弟他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怜悯的。只有你，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只知道照顾张尧的感觉。可是，你不觉得，只要不说出事实真相，张尧那小子是永远都不会接受你吗？你看看他现在的态度，哪里有半点在乎你的样子，别说在乎你了，就连多看你一眼，我看他都会觉得你恶心。他虽然嘴巴上不说，可是他的心里啊，都是时桀。"
"要是张尧知道那些事情是时桀做的，他会受不了的。他一直把时桀当成他的精神支柱。怎么可以让他伤心呢？"
"你现在不让他伤心，将来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一定更加伤心。甚至，痛彻心扉！你果断点行不行啊！明明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为什么遇见张尧的事情就心慈手软了呢？还是找个时间快告诉他吧。"
"不行，不行！难道你要我告诉他几年前那次照片的事情是他干的，那次张尧差点被学校开除啊，还有那些非议，难道要我告诉他都是时桀故意散步出去的。难道要我说一些都是一个陷阱，难道要我说我们都是时桀的棋子，被他摆布为张尧设了个陷阱让他跳下去。让他心甘情愿的委身于时桀？难道，难道你要我和张尧说，时桀其实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温柔善良，他的每一个微笑都是一个阴谋？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虹雨。我要是这个说了，他一定会崩溃的。"
张尧拿着水杯的松了一下。水都洒到了地上。
于未央和沉虹雨一干人等迅速赶到门口，看见的就是张尧慌张的捡起水杯的样子。
张尧尴尬的笑笑，"咦？怎么你们都在这里啊！这么晚了三大家族一起吃夜宵啊。"
沉虹雨看着张尧拿着水杯的手正不停发抖，随即开口，"张尧，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全部，一般该听见了吧。"
"没，你们说什么我都没听见。真的。"
"哦，你没听见啊。那你猜测一下，我们在房间里面干什么？"
张尧虚弱的微笑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们干什么啊！"
沉虹雨走向前去，抓着张尧的手，"哦？那我告诉你吧！"
"我们啊，其实是在。"
"虹雨！"于未央紧张的叫了起来。
沉虹雨装做没听见一样，继续暧昧的靠近张尧说，"我们啊，其实是在搞4P呢！于未央怕你知道，害怕的不得了！你看看他，现在脸色很差啊！"
"呵呵呵呵，这样啊。那你们慢慢享受，我先离开了。"
"不要走啊！张尧，怎么手抖得这么厉害啊，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啊，怎么把自己嘴唇咬那么紧啊。是不是病了啊。啊？"沉虹雨摸着张尧的额头，煞有介事的样子。
"虹雨，快放张尧睡觉去吧。你看他，一定是着凉了。"
沉虹雨瞪了一眼于未央，于未央身边没开过口的两个人终于说了话。
季若离板着脸，"你看他的手，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发抖，还有那么紧张的样子。看上去就很异常。"
奚宇继续道，"你以为他没听见吗？要是没听见能有那么大反映吗？我和虹还有季若离的意见很统一，今天趁着这个时候把事情都和张尧说清楚。虹和季若离早就说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根本不屑管这个笨蛋。"
把于未央扔在一边，沉虹雨，季若离，还有沉虹雨的情人奚宇把张尧强行给拖到了书房。
张尧开始木纳的对着众人，呆呆说了句，"我不要听。"
沉虹雨看着张尧，凝聚出一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的绝艳微笑说，"张尧，还是面对现实吧！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什么笨蛋，应该看出时桀的一些马脚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今天，我还有他们都希望你能够彻底认清楚时桀的真面目。还有，你可以试着遗忘。"
季若离先开了口，对着张尧说，"我和你说的话，一直都是真的。我和时桀，真的是如我所说的那样。我本来以为我们两个虽然被分开养大，感情也很淡薄，但是，也不至于为了权利地位而互相残杀。
可是，我想不到，他竟然要杀死我。他用卑鄙手段把我逼下台来，这个本来已经叫我难以接受了，可是，他还要处处至我于死地。"
"当时你学校里的事情，也是他做的。"沉虹雨接着说。
沉虹雨和季若离看了一眼，"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和时桀还没有什么实质性关系的吧。是不是在学校那件事情以后，你才和时桀关系更加亲密了。"
张尧面无表情的听着，毫无反应。
"时桀的心思，还真是缜密啊。他知道了你的心结，知道你难以忘记你以前的旧情人。而且那时候恰巧于未央遇见了你，他看出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比以前好了点了。所以利用了一下于未央，让你更加讨厌于未央。因为，早在几年前第一次看见于未央的时候，他就看出于未央喜欢你了。那个时候啊，我们所有人几乎都看得出来，只有你。在他强暴了你以后才知道。"
"而且，"季若离突然插嘴，沉虹雨让他接下去说，"而且于未央那天做错事情以后告诉过我和虹雨，说他收到过匿名信。说你在学校出事了，而且还把你和时桀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于未央。于未央因为喜欢你，知道了你和时桀的事情以后当然很火大了。控制不住自己的他就在那个时候把你给强暴了。时桀唯一没有算出的地方，恐怕就是于未央了。他本来以为于未央会对你强吻加残暴的调戏，一定不会做到最后一步。然后受了惊吓的你一定会回去他那里，然后他可以趁你软弱的时候好好的安慰你。只是，他没想到，他在那匿名信里的春药下了太猛了点。造成了你被强暴的后果。"
"而且，你不要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奚宇也插上一脚，"根据我的调查。在他还没有接受和宁和江湖那些势力之前。他做的事情，可是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啊。那时候他在医院当医生吧，我记得。他利用职务串通了那些外科的医生，搞了一个很系统的贩卖器官的组织。可惜啊，那时候他的犯罪证据都已经被他销毁，否则，现在的他一定是在牢里过的。"
沉虹雨象是一个做结案陈词的检控官一样，对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张尧说。
"张尧，我们说那么多，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们的用意啊。"
张尧突然微笑起来，"哈哈你们好搞笑啊，怎么像一群八卦的中年妇女一样啊。在这里说时桀的坏话，你们无聊不无聊啊！不管了，我要睡觉去了！"
"张尧！"于未央拉住张尧，张尧一甩手。
"放开我！"张尧大叫。
"张尧，不要这样。"
张尧回头，眼睛红红的看着于未央，一字一句的警告到，"于－－未－－央－－请你－－放－－开－－你－－的－－手！"
于未央放手，却又重新抓起，"张尧，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去吧。"然后于未央耷拉着脑袋，放下了手。
众人看着张尧离去的背影，很久很久。
然后，于未央神不守舍的离开。接着是季若离打着哈欠和余下的两个人说了晚安。沉虹雨转身，看着身后的奚宇，"这次，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奚宇温柔的摸了摸沉虹雨的头，"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那么关心那个叫张尧的，却还是要说的那么难听。"

张尧无力的倚靠在房门的墙壁上，欲哭无泪。
努力捂着耳朵，明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但是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做。
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样温柔的时桀，那样善良的时桀，全部都是假象。那么，到底自己爱上的人是谁？
是一个幻象而已吗？
时桀，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一天一夜，张尧不吃不喝的带在房间里，任凭于未央怎么窍门，他都没有开。最后，于未央逼不得已撞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张尧仰面躺在地板上的样子。
有一瞬间，于未央害怕至极，怕这个人就此成为冰冷的尸体。
他马上用自己的手握住张尧的手。
"还好，只是有点冷。"于未央庆幸的说到。
张尧睁着的眼睛动了一下，微微动了动嘴唇，"你们的计划，成功了吗？"
于未央愣了一下，随即又说，"成功不成功，还要看明天和后天。我们已经放消息出去了，明后两天其他公司都会向和宁要一些货和款项。谁叫和宁不是专攻某个领域的，作为综合性公司，它的麻烦当然也比较多。"
张尧被于未央艰难的抱了起来，放在软绵绵的床上。
"张尧，我给你拿些吃的去。"
张尧突然拉着正要去拿吃的的于未央。
"于未央，别走。"
于未央惊讶的转身，看见张尧红红的眼睛，还有那虽然不是看着他，但是仍然叫人难以抗拒的欲泣的眼神。
"张尧．．．．"
"于未央，如果那些东西我没有听见的话，有多好啊。"
张尧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轻轻蠕动着嘴唇说。那个样子，象是失去心灵的肉体一样。如果不是刚才还听见他的声音，于未央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那声音是从这个看上去象是娃娃的人身上发出来的。
漆黑的无神的眼珠，漆黑的，软软长长的的头发，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艺术化。有一秒钟，于未央甚至不想和张尧说话，张尧这个样子，真是象极了一个美丽的艺术品。让人又心疼，又不愿意打扰。
"于未央，你喜欢我是吧！"
于未央恩了一声，音乐觉得眼前这个人离开自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