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终未眠

那是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
冯易言刚打完篮球，躲在操场外面的树阴下睡觉。那一节课，他注定逃掉，反正老师不会对一个成绩那么好的人发火的。
睡着睡着，他梦见了赵序在对他微笑。然后，赵序就俯身吻了他。那吻轻轻的，软软的，却带着少年独特的甜美。
冯易言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没有人烟的操场。自嘲似的笑笑。怎么可能做那种奇怪的梦呢？赵序又怎么可能吻他呢？

1．
赵序看着画面上痴缠的主角，不禁暗暗骂自己又选择了这种奇怪的歌。
悠扬的歌声在KTV的包间里流泻。象是黑暗中的月光一样舒服而神秘。

如果时间能把我们的思念稀释了
从此以后互不相干各自爱着别的人
只要不遇见忽然下雨的清晨
在起床的时候
会莫名的失神．．．．．．．．

"啊！轻点！"
身后传来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赵序却还是没听见一样的继续唱着他的歌。
歌声很动听，可是却盖不住身后两人欢爱的喘息和呻吟。
赵序把刚刚点起来的烟头在桌子上狠狠掐灭，表情冰冷的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赵序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冯易言在吞吐烟雾的样子。冯易言盯着画面，听着只有伴奏的歌。表情朦胧。
赵序这才想起来冯易言自己是从来不带烟的，因为除非必要，冯易言不是很喜欢抽烟。而刚才他躲到厕所抽烟的时候已经把一包烟都带走了，那么冯易言手上的这根烟，哪里来的？
看看刚才被他破坏的桌子，发现那烟不正是自己刚刚抽的那根吗？
这个时候，冯易言吞吐着烟圈，眯着眼睛看着正呆楞着的赵序。
"赵序，刚才你一直唱的那首歌叫什么？"
赵序这才反映过来，走到另外一个沙发上坐下，"吻。"
冯易言不明原因的笑了起来，"呵呵，很煽情的名字啊。看看就知道是小女生唱的。"
赵序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画面，眼神有些呆滞。
冯易言看没什么话题，由继续说，"怎么去那么久啊。我还以为你在洗手间昏倒了呢。"
"不想打扰你们。"赵序努力微笑着说。
冯易言看气氛总算回到正轨了，就走到赵序那里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你这小子！刚才你唱歌唱的那么深情。我还以为你想起了什么失恋的事情呢！害我白白担心一场。这么快就完事了。"
赵序哈哈大笑起来，"是你忍耐力不够，还说赖在我身上。对了，你家小云呢？"
冯易言瞥瞥嘴，"洗手间！女人真麻烦，还要补妆才能结帐走人。"
赵序摇摇头说，"没办法啊，女孩子都这样的。还有，你不要对她这么凶啊。这个看上去比上次那些好多了。"
是啊，上次那些当着他的面仍然没有任何羞耻心。在办公室里就做了起来。这个还好，知道抵抗一下。
"是吗？我看她的身子还有床上工夫还是二流的。"
赵序白了冯易言一眼，"你真挑剔啊。这么多美女投怀送抱你都不满足。还要怎么样？"
冯易言突然顺势压倒赵序，眼神专注的看着他，"赵序，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喜欢的人，其实一直是．．．．．．"说话的间，冯易言的身子越来越低，两个人的双唇差点就要碰触到的时候，冯易言突然大笑。"哈哈哈哈！我实在不行了。赵序，还是你厉害。都不会笑场。还那么看着我，好象眼睛里只有我的样子。哎呀！刚才我一直憋着，受不了了。你演技真不错！"
演技？
赵序笑起来，"当然了，你从高中开始就不是我对手。"
冯易言也不服输，"是是，我高中时候就是你的手下败将。那时明明我们两都是校草，可是你却是女朋友一堆又一堆，而我只有那么几个，最后还老是甩我。" 冯易言说到这里得意的看了一眼赵序，"呵呵，还好，上帝是公平的。看你那时侯多得意啊。现在不如我了吧。看看你，到大学以后就没交过女朋友，那时候我就已经经验丰富了哦。而且，现在我可爱的阿序竟然是我的下属哦。虽然只是低那么一点，一个经理，一个副经理，但是你始终比我小。"
赵序叹了口气，"知道拉，知道你厉害好了吧。真是一朝小人得志，苦了我这小人的朋友了。"
"你还说我小人！"随即两个大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小云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帅哥象小孩子一样打架的场景，不仅莞尔一笑。
冯易言看见小云重新容光焕发的出现的时候就丢下赵序去勾着小云。
赵序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但是眼睛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赵序疲惫的回到家，开始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冯易言的。那时侯，大概是高中吧。那时候的自己和冯易言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而且都是要强的人，所以一直都不和。可是，在不知不觉间，自己还是喜欢上了冯易言，没有原因的。
对于自己的性取向，赵序一直都觉得很正常。直到在某个炎热的下午，冯易言象往常一样找他挑衅，说他长的太文弱，一点男人样子也没有。赵序那时候还是和冯易言水火不容的，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他提出要和冯易言打篮球。碍于面子，冯易言不得不去负约。
这一打，就出了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赵序虽然技术不错，但是身高上始终比一米八八的冯易言矮上一截。没办法啊，谁叫他只有一米七十八呢？一定要长到一米八才可以！
赵序会去打篮球，也就是为了增高。
后来球场上难免有冲撞。赵序被冯易言撞在地上，痛的眼睛里都湿润了。但是碍于男人的面子，还是没掉下眼泪来。
本来赵序以为冯易言会借此机会好好嘲笑他一下，哪知道他非但没有那样，还把他送进了医院。
在两个人成为朋友以后，赵序才知道当初那些谣言都不是冯易言传的，而是跟着冯易言的那些人给搞出来的。知道了这点的赵序，对冯易言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日子久了，兄弟在一起，原本势不两立的两个学校里的帮派玩在了一起，见面的次数当然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冯易言总是多照顾赵序一些，虽然以前赵序身为领袖，但是因为他长得实在文弱，所以每次都被冯易言照顾着。刚开始的时候，赵序觉得很没面子，但是久了，脸皮厚了，也就无所谓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两个人在一起时候，赵序也就心安理得的受冯易言的关心了。什么吃饭帮他占位子拉，什么帮他做值日拉，什么为了他和别人打架了，是常有的事情。
冯易言倒没什么，也就多了个任性的小弟弟。可是赵序不一样。
在一天晚上，赵序做了个梦，梦见冯易言结实的身体，冯易言和那些女人亲吻时候的样子，每个都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早上起来的时候，赵序看见了那白色粘腻的液体，身体马上凉了个透。
赵序是聪明人，没有做很多挣扎，认命了。
看见冯易言的时候，他总是长个心眼，不在让自己随便沦陷，随便溺死在这个人的温柔里。
那时候冯易言还问来着，他问赵序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那时候的赵序是怎么说的，他说，冷淡？我对男人热情不起来啊！然后冯易言就笑呵呵的说你个好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拿你哥开涮了。
日子就这样飘来飘去，赵序逐渐的开始发现，自己受不了冯易言身边总是有那些女人在一边打转。当时毕竟年轻，再加上以往冯易言一直宠着惯着，做起事情来还真是孩子脾性。竟然开始打扮自己，把自己搞的人见人爱，顺便把那些女人迷的晕头转向。最主要的是，他开始说话带着勾引，目标当然是对那些小女生了。
然后所有的女生都成了赵序后宫里的妃子，冯易言那边只剩下几个痴心不改的。兄弟们私下里也说他做的过分，是不是故意想挑衅。但是还是被冯易言的一句兄弟当然比女孩子重要堵了回去。
直到有一天，赵序走急匆匆的跑到冯易言家去玩。兴匆匆的按了门铃，冯易言脸色不太好，只裹了个毛巾就来开门。
看见是赵序，本来要发火似的脸也生生憋了下去，只交代了句有点事情，叫赵序先在客厅坐着。
赵序想大概是在洗澡什么的，也就没多想。
想想也对，大冷天的，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的人，却要来开门，怎么会不生气呢？随即笑笑，就开始了等待。
可是等着等着，就听见冯易言房间里有人声。觉得奇怪，就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赵序觉得自己全身都冷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这天气，而是一种什么东西被夺走，全身上下，从脚指头到头顶都寒冷的感觉。
冯易言半裸着身子，不知道是因为空调开的太大，还是正在做的事情太费力气，反正是出汗了。这样的场面，本来是会让赵序身体起反应的，可是，赵序就是没有任何生理反应。因为，冯易言的身下，躺着本校校花。
女人在尖叫，男人在喘气，好一副春色无边的画面啊。
赵序面无表情的回到客厅等待，从那一时刻起，赵序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冯易言是个正常人，和自己不一样，他是永远不会爱上他的。
然后事情就是这样，赵序和冯易言考上了一个大学。
赵序想，就算是再相爱的人，也会有分手的一天，何况上一一个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暗恋呢。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可以忘记冯易言了。说不定，他还可以出去找几个男朋友，然后再找个贤惠的女人结婚生子，安静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这一等就是八年，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忘记不了冯易言当年的微笑。
赵序吐了口烟圈，无奈的苦笑起来。
难道，就这样在冯易言身边做一辈子朋友？
是的，如果没有那一天的事情的话，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2．
半年以前的某一天。
"阿序，下雨了。"
"啊？恩，是啊，下雨了。"赵序出神的望着窗外的点点雨死，整个人都难以鸣状的痛苦。
只要不遇见忽然下雨的清晨
在起床的时候
会莫名的失神
赵序摇了摇头，打消感伤的念头，暗自骂了自己一把。都什么年纪的人了，还学小孩子感伤。把手上的文件交给冯易言。
冯易言抬头看着自己，眼睛里说不出意思。
"阿序，怎么一直都不见你交女朋友啊。要不是高中时候看你几天换个女朋友的，我还当你是玻璃呢。"
赵序笑笑，对于这种朋友间的玩笑，他早就已经应付自如，根本没有那些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担惊受怕的。
看来，是自己说谎说的太多了。
"我现在老被你压在下面，心里不爽的厉害。没心思找女朋友。等我把你放倒，我建个后宫给你看。"
冯易言也笑了起来，随即色咪咪的说，"怎么你那样子想把我吃了似的？什么被我压在下面，把我放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是那什么关系呢！"
赵序没有接话。玩笑的话，点到即指，说多了，就过了。
说话嘛，就是一门学问，当然，也是一门艺术。
冯易言签下最后一份文件，看着眼前的赵序说，"我就知道我老婆会等我。看，还记得等我一起吃饭。多贤惠啊。"
赵序一拳没什么力道的砸在了冯易言身上，"嘴巴贱吧你。看以后你喝醉还有谁把你弄回家，看以后你被哪个女人追杀我还来不来救你。哼！"
冯易言顿时甜蜜的说，"不要嘛！我知道阿序最好了，不会看我一个人这么可怜的对不对？"
赵序翻了个白眼，很佩服冯易言竟然能不顾面子的挂在他这个比他矮小的人身上。
吃好午饭，冯易言就神神秘秘的对赵序说这次有个什么生意要谈。
这个客人有多重要，赵序听了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行业里鼎鼎有名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商量请客就商量请客吧，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些事情，干什么这么神经兮兮的。
赵序正要问冯易言原因，冯易言又贼贼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很不怀好意。
赵序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易言，你不会是又要请他们去那种地方吧！"
冯易言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就被赵序一口打断。
"我今天就不去了，实在受不了那样的环境。而且我这么多天忙着工作累了，好歹你也让我休息一下吧。"
冯易言看看赵序那惨白惨白的样子，心想赵序本来就文文弱弱的，现在更加憔悴了。算了，他大手一挥，算是准了假。
赵序看着冯易言，今天又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得到这个人的垂青呢？
商场里，应酬是难免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一顿饭商量问题，两顿饭探讨问题，三顿饭解决问题。虽然说的是吃饭喝酒什么的，但是其中也包括了一系列的商业活动，比如请喝酒，请吃饭，请桑拿，请打球，更有甚着，当然是请逛窑子啦。
每次去那些高级的或者低级的娱乐场所，赵序就觉得全身不舒服。
去了，总是要玩的。每次去那些地方，每个人都要搂个女人摸来摸去的，最后还要上床以显示雄风。
每次这个时候，赵序总是不得不把身下柔软的身体想成什么美型弟弟的样子才能硬的起来。
那样的性是很痛苦的，每次做完，闻着那些香水味道，就觉得恶心。
办完事情就早早的出门等待那些人。
冯易言神清气爽的出来的时候，总是不忘记问候赵序一声，问他是不是早泄，否则怎么每次都看他最快办完事。
赵序总是黑着脸说他那叫速战速决，还说这样不卫生什么的。
赵序回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赵序觉得最近很容易就对冯易言起反应，看来，是太久没解决的缘故了。
找了家自己常去的店，赵序走了进去。
赵序喜欢这个地方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足够放纵。
这里的一切都是糜烂的，这里的精神还有肉体都是彻底的堕落。无论你在白天多么道貌岸然，在这里你都可能是野兽。
赵序舔了舔嘴唇，走几了午夜彩虹。
午夜彩虹的老板叫做虹，是个长得漂亮的有些不象人的人。赵序其实是知道他的真名的，也知道他的大概来头，只是因为在这里绝对无关身份，所以大家都决口不提。
虹为人其实很随性，而且基本没什么束缚。嘴巴上有时候恶毒了点，但是实际上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序儿啊，今天总算来了啊。我看你那么多时间没来，还真担心你欲求不满憋死呢。还有很多人等待着巴望着我们的公主回来呢。"
赵序笑笑，"妈的，你自己看看谁比较象公主啊！我可是做过1的！"
虹笑笑，朝赵序抛了个媚眼，"讨厌，欺负人家只有被压的份。"
赵序知道，虹就是喜欢四处散发自己的魅力，也不管后果。
赵序不想再纠缠，混进舞池自己寻找今晚的目标。不多久，虹急急的跑了过来。
"小序！不好了！不好了！"
"啊！怎么了？"赵序琢磨了很久，来搭讪的也有几个，就是他看不上。所以一直一在这呆着，怎么才一会儿，虹就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小序！你帮我个忙好吗？"
"啊？什么忙？叫我当MB我可不做。我又不缺钱。"
沉虹雨这下笑了起来，"呵呵，你是谁啊，会需要当MB吗？是小飞他出事了！"虹沉了下脸。
小飞，他是记得的。是个学生，被强暴了卖给了地下色情场所，后来被虹的那位给救了出来，然后就来这里做服务生。边打工边完成学业，是个不错的孩子。当然，偶尔他也会在这里放纵一下，上次他还看见小飞在厕所里被做的尖叫呢。是个不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