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终未眠

冯易言想着想着，才知道自己的思绪已经脱轨很久了。
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思考那些古怪的问题，还有为什么要试探赵序对自己的反应。
自己明明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有过几次上男人的经历，但是那也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总体上，自己还是喜欢女人的。
可是在知道赵序喜欢男人以后，甚至知道赵序喜欢自己以后，竟然那么兴奋，还有那么一点－－－惊喜？！
正常的人，应该当作不知道这些，把日子和以前一样延续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自己呢？虽然没有跑过去和赵序表达什么，但是却一个人兴奋高兴的要死。
这算什么情况？

赵序推门，跑进了人烟稀少的十七楼男厕所。
真是的，都是因为昨天被虹算计，后来累的都没力气找419的对象。害得他今天才那么有反应。
只是被冯易言轻轻抱了一下，只是他的手不小心透过薄薄的衬衫摩擦到自己的肌肤。残留的指腹的温度，让赵序忍耐不住的反应。手悄悄潜入西装裤里，一边幻想着冯易言的样子一边慢慢向高潮逼近。
"恩．．．．啊．．．．．．言"

什么声音？
冯易言甩下手上的烟头，朝厕所里面走去。
自己很少抽烟，可是刚才想着赵序的事情，就不免烦乱起来，于是就跑到十七楼厕所抽烟。否则被自己手底下的职员看见了还得了啊！
听见都奇怪的声音，冯易言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厕所的门没有关紧，冯易言一下子推开，看见的就是赵序脸色潮红的样子，嘴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他的名字。
赵序瞪着湿润的眼睛看着他，那里明显有着惊讶和屈辱。
然后赵序咬住了自己薄薄的唇，呆呆的看着他。那样子好象要哭出来一样。
中邪一般的，冯易言走进了狭小的厕所里，把门关了起来。
赵序的裤子还没有拉紧，身上的衬衫因为自己的扭动早已凌乱不堪。看见冯易言突然把门关上，眼睛里写满不解。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是冯易言先动了起来。
他轻轻靠近躲在角落里脸色还持续微微发红的赵序，对着那粉色的唇，吻了上去。
冯易言技巧性的吻让赵序的身体迅速升温，难耐的扭动着身体。
一只大手伸进赵序的裤子。赵序闭起了眼睛，享受着抚弄。
"啊！"
刚刚得到释放了的赵序睁大他仍然充满情欲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冯易言。冯易言对赵序微笑了一下。然后就褪下了赵序的裤子。把仍然在迷惑状态的赵序翻转过去。冯易言就着手里的精液把一根手指送进了赵序的身体里。
赵序轻轻的叫了一声。
颤抖着声音，"易言？冯易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冯易言的呼吸刚才就已经开始急促起来了，看着赵序白皙的脖子和肩膀，就一口咬了上去。
"我当然知道。"
说着就把自己的欲望送进了赵序的小穴里。赵序感觉到了冯易言的炽热，一下子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然后开始和着冯易言的抽送扭动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过。"
靠在洗手台上，赵序已经穿戴好衣服，面无表情的看着同样衣冠楚楚的冯易言说。
冯易言带着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微笑看着赵序，"你确定？"
赵序低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确定。"
然后冯易言看也不看赵序一眼，就走了出去。
如果他在几十秒以后回来的话，他就会看见赵序蹲在水池边哭泣。

6．
生活还是要继续。赵序和冯易言的生活一如既往。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什么都没有看见过。
所有的和昨天一样，和前天一样，和所有的过去一样。
真的，没有任何改变。

冯易言微笑着对赵序说，说他今天又把上了一个美女。他问赵序要不要看他们现场。赵序还是淡淡的微笑，说还是算了吧。
然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那一次，只是脱轨而已。
赵序这样安慰自己，继续着自己的生活。然而有一点，却成了赵序的心病。那就是为什么冯易言要这样做。当时的冯易言，明明可以破口大骂，或者嘲笑，或者作为自己的朋友，他可以假装没看见，转身离去。可是他却没有，却关上了门，和他做了那种事情。是出于什么原因？出于好奇，出于怜悯？还是什么理由？
还有，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吗？那个时候，他知道什么吗？看出了什么吗？

7．
"序儿，你最近来的很勤啊！"沉虹雨看着一边不停喝酒一边迷茫的看着舞池的赵序。
赵序没回头也没说话，继续喝这饿酒。
"喂！你到底怎么拉？"
赵序回过头来，看着沉虹雨，沉虹雨才发现赵序的眼睛里有着可以的泪光。
"虹，我不舒服。心里很不舒服。"
沉虹雨收敛起风尘的表情，认真的看着赵序。"序儿啊，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只要你来了我们午夜彩虹，就不要再这样了。在这里，你可以忘记一切。"
赵序眨巴着眼睛，轻轻仰头，似乎隐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要是可以忘记的话，我何苦这么作践自己。这么多年了，去难道真的喜欢夜夜在别的男人床上过夜？"
沉虹雨看着赵序，表情严肃起来。深深看了一眼找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我是为了什么啊我！为什么老忘记不了他呢？八了！整整八了，八前我爱上他，为什么知道现在一点也没有改变？我本来以为自己对他的感觉很快就会变淡，很快就可以消失，可是到现在，这份感觉还是该死的那么强烈，一点也没有减退，甚至，甚至还越来越浓烈。"
沉虹雨皱了皱眉头，拍拍赵序的肩，"赵序，虽然我和你的理由不一样，但是我曾经也和你做过一样的事情。在夜晚放纵自己，沉迷于身体的快感和堕落。但是，那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你就算再爱那个人，再怎么喜欢他，可是得不到的，就不要再执着了。那个人不知道你的爱吗？"
赵序苦笑一下，"他是直的。他和每个女人上床的时候差不多我都在场。"
"花花公子？"
"是。"
"既然是直的，既然他不爱你。那么，你可以试图爱上别人来忘记他，当然，必须和我们是同类的。"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去努力的。可是问题就是，在六天之前，他和我做了。"
"啊？"沉虹雨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张着嘴巴，睁大眼睛看着赵序。
"是的。在我们上班的地方，我和他做了。"
"你勾引的？"沉虹雨小声的问。
赵序满脸痛苦的看着沉虹雨，"问题的关键就是在这里。我没有勾引他，他甚至不知道我是GAY。是他主动的。"
沉虹雨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坏掉了。这个是什么和什么嘛！
"恩．．．．"
"看来你帮不了我，虹。"
沉虹雨微笑一下，那笑容很温暖，"也许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跳妖飞的机会，让你发泄一下。"
"沉虹雨！你！！！"
赵序起身，咬牙切齿的看着正在恶毒微笑着的沉虹雨。
沉虹雨像突然反映过来什么似的，"喂！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赵序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那个，你自己老在各种酒会上晃悠，我不知道你是谁才奇怪呢！"
沉虹雨笑了起来，"呵呵，原来是同行啊！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眼熟呢！赵序！"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废话！就允许你知道我的，就不许我知道你的啊。你天天跟在冯易言身后，为他兢兢业业。看不见的才奇怪呢！"
"好了好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都知道你说的那人是谁了。你说的那个人，看来是不可能了。他是商场里有名的公子哥啊。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今天就由着你，你的酒钱算我的。"
赵序朝沉虹雨笑了一下，随即跑到台上抢过正在唱着摇滚的少年的话筒，朝着台下的沉虹雨狂抛媚眼，"虹老板，你说今天由着我的吧！那么我唱首歌行不行啊？"
沉虹雨点了下头说，"好。"
"妖序，什么曲子？"伴奏问。
赵序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只知道那些吵死人的摇滚，还是我轻唱吧。"
午夜彩虹里没了音乐，众人就看着台上的赵序。
赵序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我要唱一首歌。唱得不好不要打我啊，因为是虹允许的，难听就去打他哦！"
台下一片轰笑。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吻。我开始咯！"
如果时间能把我们的思念稀释了
从此以后互不相干各自爱着别的人
只要不遇见忽然下雨的清晨
在起床的时候
会莫名的失神
说好决定要努力忘了啊
为何还有泪停在脸颊
你身边是否还是那个她
取代我在你醒来吻你吗
取代我在你醒来吻你吗

如果当时我们都能够勇敢的承认
因为太在乎对方
所以才倔强的等待着
后来每个失眠的午夜时分
还不愿意后悔
却忍不住会问
说好决定要努力忘了啊
为何还有泪停在脸颊
你身边是否还是那个她
取代我在你睡前吻你吗
取代我在你睡前吻你吗

那段流着眼泪寻找解答的日子
已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爱情要我们付出漫长想念代价
说好决定要努力忘了啊
为何还有泪停在脸颊
你身边是否还是那个她
取代我在你醒来吻你吗
取代我在你睡前吻你吗

赵序唱完整首歌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他诧异的看在和众人，才发现众人也在诧异的看着他。
下意识的摸一摸脸，竟然已经满是泪水。
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
只是，有谁注意到，有个男人站在角落里轻轻叹息？

8．
"阿序，今天和我一起出去玩吗？"
赵序摇了摇头，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不想出去。
"为什么啊，今天很多同事都会去的。"
赵序依旧微笑着摇头。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他很少和冯易言出去玩了。他宁愿花大把时间到午夜彩虹里喝酒，寻找一个和冯易言有相似点的人上床睡觉。然后，默默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哎呀！阿序，你这怎么行呢？你老是不出去交际，别人都觉得你不合群了。"
"呵呵，不合群也无所谓了。"赵序苦笑着说。
"是吗？真可惜。今天我们去KTV，我还想听你上个礼拜唱过的那首歌呢！那首叫什么来着？叫吻对不对？阿序唱这首歌的时候真好看，叫我差点有种想要压倒的感觉呢。"
赵序皱了皱眉头，"易言，不要再继续了。"
不要在继续了，这种无休无止，恶劣的玩笑。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就一直在持续的玩笑。是不是，是不是你讨厌我了？所以才那么做。
"阿序？"冯易言看着赵序的样子，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于是伴随着那些同事的召唤灰溜溜的走了。

说好决定要努力忘了啊
为何还有泪停在脸颊
你身边是否还是那个她
取代我在你醒来吻你吗
取代我在你醒来吻你吗

赵序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今天，又是哪个女子在你身边依偎？在你身下喘息？
半夜惊醒，发现房子里还是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摸摸眼角，竟然真的和梦里一样泪流满面。
梦里看见了高中时候的冯易言了。他站在学校操场的一边看着另外一边的自己，一直在微笑。阳光灿烂到刺眼，似乎还可以听见刺耳的知了的叫声。
然后他看着冯易言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起来。
他一直哭啊哭啊，但是冯易言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看着他微笑。
一直，一直的微笑。
阳光下，远处的冯易言，让赵序感到彻底的孤独和无助。
多年来一直无法摆脱的感情和噩梦。
半年前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情的话，白天他可以继续做冯易言的朋友，夜晚可以继续放纵。
可是，现在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那一次的性爱，决断了赵序所有的后路。心理上无路可退。

冯易言看着正在疯玩的下属同事们，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这阵子赵序似乎越来越过分了，每天都可以看见他胸口那些新鲜的吻痕。
当然，那些痕迹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可是问题是最近自己总是很努力的看着赵序，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发现那些欢爱的痕迹。有的时候，赵序走路的姿势都出了问题，作为性事高手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样的原因呢？
之所以一直叫赵序陪自己出去，就是不想让他再出去夜由了。可是偏偏赵序自那件事情以后都不怎么愿意陪他出去玩。
为什么呢？既然喜欢自己，就应该很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啊。想到赵序在别人身下露出像上次和他做爱时的样子，心里就很不舒服。
"冯总，你去哪里？"
众人看着突然往门口走的冯易言问。冯易言朝大家微笑一下。"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啊。还有，这次的钱我出好了。明天拿来给我报销就可以了。"
众人一下子欢呼起来。
冯易言飞车到赵序家的公寓楼下面，看见赵序家的灯还亮着。
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赵序家的门口。
想要按下那个门铃，却始终没有按下去。没有勇气面对赵序，也没有勇气面对自己。
拿起烟开始慢慢的抽。真是的，半年前那次以后，自己就不停的抽烟。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赵序靠在洗手池边上，苍白的脸还有苍白的唇，他对自己说，"今天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过。"
那明明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却硬生生的表现的那么冷漠。
当时的自己没有勇气，所以只是问了他一句"你确定？"
其实他知道，当他走出去的那一刹那，赵序的脸一定垮了下来，如果回头的话，说不定会看见赵序靠着墙壁哭泣的样子。
可是，那个时候真的没有勇气。在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会伤害到赵序的情况下，他真的不能给赵序什么。因为赵序是他的朋友，多年的朋友，不是那些玩乐的对象。除了自己的亲人以外，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赵序。不管是出于什么因素，赵序始终是他高中是想保护的那个赵序，赵序始终是他一生都不想去对不起的人。
那么现在呢？现在看着赵序这样，是不是应该有个了断？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的父母怎么办？
门突然被打开，赵序傻傻的看着自己家门前的人。
"易言？"
冯易言此时此刻真想拿石头砸死自己，他尴尬的笑着转身，"阿序，好巧啊。"
这一转身，就看见赵序穿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的样子。大概因为刚洗好澡的缘故，赵序的脸还是红红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搭拉在身上，穿了等于没穿。
赵序似乎意识到冯易言的目光，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然后问，"易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有点想你。"什么啊！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天天见面还书想不想的。
赵序微微笑了起来，"易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是不是刚才出去喝酒喝疯了啊。"说着赵序就向前闻了闻，只有古龙水的味道，冯易言身上似乎没有酒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