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脸上也受伤了啊?她看向身边的男人"没关系,小伤而已,我会去拿绷带包包就好。"
"......还是仔细包扎吧......"奥贝斯坦这么说,随即就看向了窗外。
直到这时,玛丽薇安才发现,自直到刚才才被放开了手腕。
我又不会跳车......她在心里嘟囔着,却觉得手腕上象是有一个温柔的环一样。
而就在这时,奥贝斯坦府邸到了--
32
拉着她进了房间,他们为了不要吵醒老管家而从后门进去,到了奥贝斯坦的房间,玛丽薇安被安置在了卧室的椅子上,身材高大的罗严克拉姆军参谋长提了一个箱子走来。
熟练的打开药箱,在她面前弯身,奥贝斯坦认真的给她脸上的伤口涂抹药物,低声的安抚着"有些刺激性,但是不会很疼吧?"
清风一样清澈的声音在她身体四周盘旋,药物涂抹在脸上热辣辣的感觉让她条件反射的微微瑟缩了一下,就在这瞬间,参谋长骨节分明而形状优美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按着,没用一点力气。"不要乱动。"
"但是很痒啊......"她小声抗议;这种程度的伤,贴个OK绷就好,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女孩子的脸不是很重要吗?"继续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奥贝斯坦在昏黄的灯光中眯起了眼睛,他不是很认真的说道。
"那我大概不算女孩子吧?因为对我而言有比脸重要许多的东西。"
"我觉得你这个看法是正确的。"
"那为什么阁下要和我说脸的事情?"
在她的容颜上涂抹下最后一道药膏,奥贝斯坦从上向下凝视着拥有烟玉色头发的女子,几乎算是温和的微笑起来"转移你的注意力罢了。"
玛丽薇安猛的抬头,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自己上司微笑的瞬间楞住了--在一个瞬间,她在自己上司那一向没有任何感情的容颜上看到了温和的微笑--
仿佛是月光下冰冻的冰层有了些微的裂缝,露出些微流淌的水流,对着那些不畏惧于它的寒冷的人泄露出微弱的温柔。
被那双无机的冰蓝色眼睛凝视着,玛丽薇安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低头,想要站起来,借助动作来结束这突然而来的微妙气氛。
当她赤裸着双脚站起来的瞬间,奥贝斯坦象是发现什么似的微微拧起眉毛,他拉住玛丽薇安的一只手,温热的温度在她的肌肤上烙印下奇妙的感觉。
"你的鞋子没了。"陈述句。
"我用它招呼一个歹徒了......"记得这双鞋子很贵的......心疼啊,当时要是有让她拣路边石头的时间就好了,她等着回去被丽达掐住脖子摇吧!
"......"奥贝斯坦想了想,"现在24小时营业的商场还没关门......但是这个价钱的鞋子是买不到了。"说完,他抬头,安静的蓝眼睛看着自己的部下"那么,要留下来吗?"
"......"玛丽薇安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的凝视着自己的上司,过了一会,她微笑起来,轻轻抽掉头上和发丝同色的发带,把白色蔷薇的花冠小心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白色的花朵微微的散发着纯洁而暧昧的光泽。
"你可以离开。"
恩......该说她的上司是古板还是有风度呢......超然的想着,玛丽薇安微笑了起来,把纤细的手臂环绕上他的颈项,然后忽发奇想的在他额头上烙印下一个轻吻。
"新年快乐。"她低低的说。
接着,她看到自己上司黑白相间的奇异丝微微的荡漾在她的眼前,而蔷薇花冠那温柔而暧昧的声音在她的鼻端荡漾起微妙的香味,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触感落在了她的嘴唇上,男人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也取代了蔷薇的香气流淌到她的身上。
在极近的距离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玛丽薇安微笑了下,缓慢的闭上眼睛--
果然......
玛丽薇安瞪着天花板,在心里暗暗的叹气。
长久没有性行为的的后果就是做了一次之后果然不怎么舒服。
想着有的没的,玛丽薇安起身,看着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两双鞋子和一件衣服--身边的人从她醒过来就不在,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在三个盒子的上面压着一张精致而朴素的卡片,奥贝斯坦手写的清秀字体烙在卡片上"新年礼物。"
她拿起盒子,里面有一双鞋子是和昨天丢出去的鞋子一样的,估计是赔偿,另外一双鞋子和衣服就是礼物了吧?
她的衣服已经洗熨好放在另外的一个手袋里,玛丽薇安思索了一下,穿上了奥贝斯坦送给她的衣服。
那是一件普通的便服,银灰色的裤奘搭配银灰色的靴子,很能衬托出她身上干练简洁的气质。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她应了一声"请进。"
"......起床了?"走进来的是她的上司,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奥贝斯坦做了个请的手势"你的朋友来接你了。"
"哦......"是丽达吧?她想着,跟在奥贝斯坦身后走下去,在参谋长府邸外宽阔的大道上,一辆豪华的地上车停在门口,而站在车前的是以好色闻名的罗严塔尔提督以及她的好友--丽达。
看着她出来,有着豪奢赭红色头发的美女挖苦似的笑了起来"哦!玛丽!我亲爱的玛丽!今天晚上回到我们爱的小巢,你想吃什么?红豆饭如何?"
真想拿手里的鞋子招呼她那张嚣张的脸啊......她超然的想着。
33
玛丽薇安在帝国历489年的时候正好是如花年华的二十五岁,也堂堂迈入了她职业军人的第五个年头,作为帝国军之内寥寥可数的女性校级军官,玛丽薇安坚决认为自己早就过了不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年纪了,所以,当她被丽达以一种中年欧巴桑看待漂亮小姐的眼神凝视的时候,她决定以暴力来惩罚她!
一个枕头丢过去盖在她脸上,玛丽薇安飞身扑了过去!
"坏蛋!干吗那么看我!"
"看你有没有滋润一些啊~"拼命的躲来躲去,丽达最后累的不行了,摊开四肢,朝她妩媚的丢了个媚眼"我随君取用~~~~"
把自己丢到她身上,玛丽薇安舒服的蹭了蹭。
"昨天过的到底怎么样?"丽达问道。
"......恩,你是问我那方面?"
"技术和体力啊~~~~"
"我的还是他的?"微笑。
"......"绿色的眼睛无趣的看她一眼。
"......我梦到清歌了。"从她身上翻下来,玛丽薇安望着天棚说道。
"......他说什么了?"
"......他对我说......要幸福啊......"轻轻的说道这里,玛丽薇安闭上了眼睛,烟玉色的睫毛覆盖了褐色的瞳孔--
时间很快的流逝,相对于战火纷飞在帝国历489年的前三个月,以后的日子无疑是很平静的,除了1月22日发生的伊谢尔伦遭遇战之外,一切都似乎很平静。
但是,在3月17日,一个令无数后世的史学家扼腕的命令由罗严克拉姆公爵向自己的臣子们公布--
他决定讨伐自由行星同盟--而且不是派遣舰队的形式,而是要塞对要塞,以进行瓦普跳跃的秃鹰之城对伊谢尔伦要塞--在军事会议上决定了此次出征的提督是缪拉和坎普。
在当天下午,当奥贝斯坦从军事会议上回来的时候,玛丽薇安了解到自己的名字也在出征的名单上。
"......阁下,我可以阐述我对这场战争的意见吗?"听到这个消息的玛丽薇安对自己即将出征没有任何的意见,她只是站在奥贝斯坦的办公室里淡然的开口,一双褐色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女子。
他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的敲了一下桌面,无机的蓝色眼睛凝视着她"可以。"
"我觉得这场战争毫无意义。"
"......然后呢?"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为了这种毫无理由的事情去牺牲宝贵的生命。"
"......"没有说话,罗严克拉姆军的参谋长只是用一双无机的眼睛凝视她,然后微微侧头"......我知道,确实,它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当君主已经决定的时候,我们劝谏无用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完成它,让没有意义的事情流淌鲜血最少的情况下结束。"
"那为什么要去弥补根本就没有意义的错误呢?在明知道这是错误的情况下?"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奥贝斯坦没有说话,他沉吟了一下,坐直身子,被银黑二色包裹的修长身体在空气里绷直。
"格里少校,您是军人吧?"
"是的。"
"那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玛丽薇安咬紧了淡色的嘴唇"......服从。"
"那好,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服从,而不是来质问计划的合理性。"
"......即使那是不正确的命令。"
"......"听到她这么说,奥贝斯坦忽然罕见的做了一个带着轻微嘲笑味道的表情,他把双手交跌在光亮的桌面上,手指交握。"那么,你认为军人应该服从什么样的命令呢?他又一样怎样判断什么命令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那?而正确与否又是谁规定的?历史是个有趣的轮子,今天的正确不代表没,明天的正确,二十年后的正确和一百年后的正确无关,我们无权也没有办法干涉历史的轨迹,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听到自己的上司清冷的声音这么说,玛丽薇安忽然觉得眩晕"......阁下,您应该见过死亡吧?怎么还能如此无动于衷?"她知道他说的没错,但是却无法认同。
知道理解和原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名词--
"......当人的生命量化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再和她废话的意思,奥贝斯坦低头"你要是不愿意去的话,我可以把你的名字剔下来。"
"......不,我去......阁下。什么时候出兵?"
"......四月十四号。"
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向他敬礼,玛丽薇安离开。
一个月,四月十四号,玛丽薇安作为随军情报人员搭乘缪拉上将的旗舰伦贝克来到即将进行瓦普跳跃的秃鹰之城--
34
即使是在踏上秃鹰要塞的前一秒,玛丽薇安也丝毫没有改变自己念头的意思--这场战争是无意义的、是毫无价值的--
但是和她的个人意愿以及价值取向毫无相同之点,以为黄金狮子奋斗终生而努力的士兵们都因为自己参加了这样一个划时代的创举型战役而兴奋无比。
黄金狮子的野心似乎也传递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身上,虽然不象士兵餐厅那样的气氛热闹,但是当玛丽薇安从自己的办公室下去吃在伦贝克上第一顿午餐的时候,士官们所在的餐厅里也洋溢着强烈的热闹气息。
含笑向几个相熟的军官打了招呼,玛丽薇安捧着餐盘正在找座位的时候,在餐厅的一角,丽达那充满了生气的深闺内快乐的和她打招呼。
"玛丽!这里!"
顺着声音走去,身为缪拉的勤务兵的美丽女性正豪爽的朝她摆手,美丽的绿色眼睛优雅的弯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多少对她在这里一事觉得有些奇怪,玛丽薇安有走过去,看着她贪心的把自己盘子里的蘑菇青菜叉走。
"当然是令人愉快的一些小小特权罢了。仅仅是中士的女性愉快的回答着,优雅而迅速的吃掉盘子里的食物。
解决掉一块牛排,她看着沉默解决食物的玛丽薇安"玛丽,你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
"我没办法在一场可能送掉我性命的无聊战争中有任何开心的表现。"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玛丽薇安倒是没有任何倒胃口的表现。
"......你还真是最典型的死脑筋诶,咱们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有被人当炮灰牺牲掉的自觉啊。"
"自觉和实际上是完全是两个概念。"
看着她的侧脸,丽达沉默了片刻"......你真的认为我们一定会输掉吗?"
玛丽薇安白皙的容颜浮现上和她清秀容貌不符合的尖刻表情,她冷笑"我从来只听说过战术上的失败导致正确的战略系统崩溃的例子,至于战术上的成功可以把失败的战略化腐朽为神奇的这种例子我可是完全没有听说过。"
"和参谋长在一起难道只锻炼了你嘴巴的刻薄吗?"丽达没有办法可想的摇头"不过说不定看在我们主子长的俊美的份上,这场战争可能会胜利呢。"
"除非掌管胜利和命运的女神是个花痴。"玛丽薇安对丽达的话报以刻薄的回答。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玛丽薇安无法可想的摇头,然后沉默着抿了一口矿泉水。
丽达却笑了起来"喂喂!我可是和奈特哈尔说好了,伊谢尔伦核熔炉上的铁片,除了要给毕典菲尔特提督做勋章之外,还要给我做戒指的啊!"
"然后送给罗严塔尔提督?"玛丽薇安斜眼看她。
"当然不。"丽达优雅而高傲的抬高下巴"我丽达·葛佛尔的字典里只有男人给我贡献的份,哪里有我送东西给他们的道理!"
这么说着,有着豪奢赭红色头发的美女豪气干云的把叉子戳进了牛排里。
事实证明,具有某种灵敏直觉的玛丽薇安,经常扮演一个不受欢迎的卡桑德拉的角色,虽然本身对那位预言家毫无兴趣,但是玛丽薇安发现自己说的话,经常以最失败的程度实现--
例如说现在就是--
在出征之后短短的时间里,当欢快而豪爽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失败的阴影就笼罩在了罗严克拉姆军的头顶上--
因为坎普的刚愎自用和缺乏谋略,他们又被骗子杨耍了一道,自身战略上的巨大缺陷和战术上的错误,构成了一曲染着鲜血的咏叹调,在堕入失败深渊的帝国军耳边回荡着不祥的诡异旋律。
秃鹰之城在威力强大的雷神之锤下化为碎片,在巨大能量爆破以及伊谢尔伦驻留舰队的威胁下,缪拉所率领的舰队也只能面对溃败的唯一命运。
有的时候还真是希望自己的乌鸦嘴不要这么夸张啊......
以极其熟练而流畅的动作走在被从侧面擦伤的伦贝克里,玛丽薇安尽自己身为一个情报官员的责任,走向前面的舰桥。
在她即将走到前方舰桥的时候,遭遇侧面护卫舰爆炸的冲击,整个伦贝克剧烈的摇晃起来,玛丽薇安在最初的步履踉跄了几下之后,立刻稳住了身体,顺便提住了一个从操作台上滚下来的士兵,在听对方惶恐的道谢之后,玛丽薇安向缪拉走去。
看着裹着绷带端坐在指挥席上的青年,玛丽薇安行了一个军礼"缪拉提督,刚才我已经把战败的消息报告给了参谋长以及元帅。"
头上白色的绷带微微渗透出血红的颜色,有着砂色头发和同色眼睛的青年微微的苦笑,看着面前能干的女性"谢谢。"说完,他就注视着面前的战局,不意外的看到自己正在和伊谢尔伦驻留舰队拉开距离。
知道从现在一刻起,失败者的名声将烙印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对于战胜自己的敌人没有任何的诋毁,年轻的提督只是轻轻的摇头,嘴里呢喃着"真不愧是魔术师啊......"
从指挥台的侧面看着上面即使遭到这样的败绩也没有任何负面情感表现的缪拉,玛丽薇安忽然对奥贝斯坦关于缪拉的评价有了一点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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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情报,开始撰写要呈报给罗严克拉姆元帅和参谋长的报告,在写到一半的时候,丢下电子笔,玛丽薇安揉了下眼睛,环视着自己在伦贝克上独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