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上] (上)

作者:肖红袖[上] (上)  录入:11-26

我哈哈大笑。


我自己动手倒了一杯酒,远远坐在吧台里看他们继续游戏。
这帮人一会哄着要过来尸检,大开还起哄说,我们得检查一下看看死者生前有没有受到性侵犯。然后小开跳起来诈尸,说没见过你这样当人家哥哥的,我脱光了你还开心啊?!
大开说切你想得美,谁要你脱光了。
然后小开说别玩得太过分了,还有未成年人在这里呢。
若彬立即说没有没有,我成年了,我们上人体美术课的时候什么都见过吧,你脱吧我没意见。
小开对我大骂小肖你这个色狼,你带出来的小舅子都不是好东西。
大家笑,哄着结束了游戏。


回来的路上,若彬还一直在笑。
他说姐夫那帮人真好玩,都是你朋友?
我说是我的发小,不过你姐姐都不认识的呢。
他说下次我们还来。
我说你想来就得保密,我们这么疯,你姐姐会反对的。
他说好。
说完,又乘的士司机不备,猛地在我脖子后面亲了一下。
他弄得我措手不及,下意识抽出手来把他推开,抹了抹自己的脖子,说了句你怎么象狗似的。
他说我就是狗又怎么了,汪、汪、汪。
我拿他没办法,说等回了家再收拾你。
他一定很期待吧?我想我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了。等,回了家,收拾你,这分明是个小妇人才说的话嘛。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告诉梅欣让她好好管教她这个宝贝弟弟,否则说不定哪天他会把我给强奸了呢。

回到家以后,若彬兴奋的情绪终于安静了下来,打开冰箱拿了两厅可乐喝。然后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去洗澡。
洗完澡之后,他说,姐夫我的床还没铺呢,我还跟你一起睡行吗?
我说不行。我给你铺。
他说你给我铺?也不行啊,席子还没干。
我说你又往上面泼水了?
他愣了一下,说,没有!你才泼水呢。
我说你没泼水怎么会不干?外面那么大太阳。
他说拜托现在是晚上,哪里有太阳。
我不跟他废话,到阳台上一摸,席子是干的。把席子抱了回来,在原来的位置继续给他铺床。
新洗的被子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摸起来手感很好。我说,睡吧,真舒服。
他说,不盖被子,热。
我说热了就开空调。
他说开两台空调多费电啊。
我说那也不许和我睡,记得,我是你姐夫......不是你丈夫。
很明显我的话重了,应该会伤到他了,他的脸色一暗,不说话了。
他坐在地板上,缓缓地坐了下去,很无助,伸过细长的胳膊把那只被他称为小乖的绒毛熊抱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把头埋下去,埋在绒毛熊上,身子有些起伏。
我有些错愕有些歉疚,蹲下来在他头上摸了一把,若彬?
他不说话也不抬头,喉咙里有些压抑的声音。
我说对不起啊......我可能是有些过分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姐夫?
我说是了我是你姐夫嘛,别耍小孩子脾气了,都这么大的人了。
他抬起头来,我看见他哭了。
两潭泪水积在眼窝里,脸上也湿湿的。他不看我,视线向下看着手里的绒毛熊,一只手胡乱地扯着上面发绒毛。
我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说不早了,快睡吧。
他不理我,仍是扯那些绒毛。
我起身往卧室走,在卧室门口回头,别忘了关灯,我得先睡了,明天还得起早床上班。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不说话,撅着嘴巴,眼泪扑腾扑腾往下掉。
我说行了,你继续哭吧,我得睡觉了。
进了卧室,一个鱼跃扑到床上,关灯。

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象若彬在翻弄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起来了,进了卫生间,冲水,他在洗澡。
过了一会儿,他洗完了,出来,看电视,电视的声音不大,好象在播放什么电视剧,我听见里面有人在喊,啊,小妹,你不能死啊不能死。
然后,他翻冰箱,拿出什么东西来吃,还咕咚咕咚喝东西。
还没有关灯,卧室门上的毛玻璃透出的灯光打在地板上,他的影子晃来晃去。
我说若彬,你还不睡?
他不应我。
我说你不睡的话,也把灯关上,太亮了我睡不着,还有电视小点儿声音,吵着邻居也不好。
他啪地一下把灯关上了,但电视的声音放得更大了些,电视剧里那男女人物仍在叫,小妹,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我气了,心想你这个小毛孩我还拿你没办法了是吧?在这里耍驴脾气,真是欠揍!
于是"霍"地爬了起来,套上一条三角裤,拖鞋也没穿出了卧室。
我开门的声音很大,把他吓了一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盯着他看了三秒钟,目光有点儿狠。
他愣愣地看着我,一副无辜的表情,手指按了遥控器,电视关了,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然后我的心突然软了,走过去。
说,好吧。

 

8
我说好吧,我也先不睡了,跟你聊会儿天,OK?
他说OK。
我们坐在沙发上。
两个男人,都穿着条三角短裤,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着话。
我说你怎么搞的?跟姐夫说实话,你是不是......有那个倾向?没关系,我们现在可以不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就当是哥们儿,我比你大了差不多十岁了吧,应该能做个大哥。就算你有那个倾向也没什么,我能理解,你说?
他说,我没有。
我说真的?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睡?还动手动脚的?别当我不知道,昨天我睡着了,你还往我下面摸。
他说我没有,你那是做梦呢。
我说你还嘴硬。
他说是你有那种倾向,所以你才做那样的梦,昨天我什么都没做,是你抱着我亲个不停来的。
我说啊?你还倒打一耙是吧?完了,你没救了,姐夫不喜欢不诚实的人。
他说我没不诚实,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屁话。
他说你肯定有那个倾向,要不然你拍我裸照干什么?还私自珍藏起来。
我说你还越说越有理了呢,我那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我现在就删了去。
他说你删就删,反正你做了什么都可以不承认的,反过来还说我。
我被气得肺有些胀,这小孩算我见过的最能辩的了,竟死不承认,这是他们家族的作风吧,我想。
我说谈不下去了,晚安。

我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进了邮箱,把若彬的照片翻了出来。
那应该是我酒醉得晕晕的时候拍的,所以有些手抖,有些照片是不清晰的,现在看起来拍这样照片的人真是有毛病。
天,竟然还有一张,我手扶着他的关键部位照的?我怎么不记得?
我摸过他么?
这照片原本是我用来牵制他的工具,现在竟成了记录我猥亵迷醉少年的证据了。
我快速删除,删得一张不剩。

然后抽烟,抽了三根烟之后,我仍没理清头绪。我认为我自己绝对是正常的,性取向绝对没问题,我从没对男人产生过正常范围好感之外的性欲,我没有破身之前自慰的时候看的是男女做爱的毛片或裸体洋妞的图片,我有了性经验之后跟我上床的全是女人。所以,若彬在撒谎,他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而往我身上扣帽子。
但是,照片是真的,我不仅仅拍摄了他的裸体,还把他摆成了我想要看的姿势,这是一种潜意识的东西,我知道我认为那些姿势是性感的诱惑的姿势,我还选择了拍摄角度,有的画面硕大的阳具背后能看到他的鼻尖,这照片看起来会使我心惊肉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绪很乱。
不想了睡觉吧,管它呢。
我躺下了,脑子里一会儿是温柔乡了的孟浪,一会儿又是出租车里若彬伸过来的手臂,从我胸前围绕过去,然后脖子后面,一个热乎乎湿漉漉的吻。

一九九二年我十四岁,在新石子铺中学读初中二年级。那时候我身体不大好,经常感冒发烧,还有严重的关节炎,犯病的时候走路根本抬不起脚来,总是一步一步往前挪。但我很喜欢读书,上课从来不迟到,所以起得总比别的同学早。
去学校的路上会经过一条从铁路,是一家化工厂自备车皮的专用铁路,我们为了抄近路每天都会从铁路上跨越。但我犯病的时候过这条铁路是非常艰难的,有时候为了跨一条铁轨甚至用上十到十五分钟。
那时候的小孩子没什么素质,看到我笨拙抬脚的样子,不但不会过来帮忙,还会在一旁看笑话。有时他们还围着我唱自编的儿歌,小蜗牛,爬呀爬,清早起来要搬家,新家只有两尺远,太阳落山还在爬。这个时候,委屈的泪水就忍在我的眼窝里,我一声不吭地努力抬自己的脚,不理会他们,只是拼命地想我一定要好起来,不但要好起来,还要健步如飞!
后来有一次,又是过那条铁路,那天有些迟到了,我心里很着急,结果脚下被一块石砾绊到,身体扑地一下摔到铁轨上。碰巧一列车皮临时发车,那种蒸汽式的机车,呼啸着过来,根本没看见我小小的身子躺在前方。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我拉开了,他抱起我一跃而过,躲开了火车。我惊魂未定,慌乱中看清了抱我的人,就是大开。

大开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后来一直到初中毕业,大开都陪着我上学放学,我们无话不谈,相互抄作业,假期了也约着一起玩。我犯病走不得路了,他就背我。我好了的时候,他就陪我去操场跑步。毕业后我读了高中,他去了中专,没怎么联系。而我的关节炎也奇迹般的好了。
这就是一段勉强称得上我与同性之间关系比较密切的历史,很正常啊,没什么问题吧?
并且通过大开,我还认识了他的妹妹小开,我曾一度想追求小开,这样大开就成了我的大舅子,我们仍能如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这也不正常么?
与他们兄妹友谊就这样历久弥坚地保持了十多年,每当我遇到挫折和困惑的时候,都会找到他们倾诉一番,包括这次和梅欣之间的恋爱,我先问小开,梅欣这个人适合不适合我,她说天底下只要是女人的都适合你。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就强迫她认真回答,她正色地说,那我说不清楚,你去问我哥。我呸了她一下,说良心让猫给叼去了,亏你嫁给那个海员的时候我还伤心了十五分钟呢!
大开说,鞋子适合不适合,只有脚知道。
我说不穿怎么才能知道呢?
他说基本上按某些道理来说,可以有些参数做衡量,不过爱情这东西不象鞋和脚那么简单,因为有些尺寸是看不到的,看到了也未必就是真的。
我知道跟他说爱情纯属浪费口水,他三十大几了还没结婚,女朋友谈一个吹一个,我投错师傅了。

后来,大开在电视节目上看到了梅欣,那是一期综艺问答的节目,梅欣作为特邀请嘉宾出席。大开说,这姑娘不错,口齿伶俐知识丰富,样子也漂亮,你配她都配不上。
我得意万分,说明天我就把她娶回来做老婆。
他说,要她还是在电视圈里混,你就得慎重考虑。电视圈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幸好梅欣没有选择电视,她选择了一个离电视很远很远的贸易公司,我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启了恋爱之门。
不过还是有所遗憾的,因为梅欣是在与白婷的对决失败后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我,这一直是我心里的隐痛。
但我没有和大开说,这个臭嘴巴不会留情面给我的。
相对而言,有些事情和小开聊聊感觉倒蛮好,她性格象个男孩,并且又比我们更懂得女人在想什么,所以她才是合格的感情专家。
难道这也不对么?

这一夜我梦连着梦做得一塌糊涂,如果做梦是按名额分配的话,我向那些失眠的人严重道歉。
我甚至梦见大开背着我过铁路的情景,他的背一晃一晃的,而我的心里,一分自豪加一分内疚加一分欣慰加一分感激,反正是乱七八糟七荤八素,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我醒来时还感觉自己在他的背上摇晃,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若彬在摇我的床,叫,快起来呀姐夫,都几点了你不上班了?!
我想,真的睡得够死,闹钟叫都没听到!
再一看表,差一刻钟八点,糟糕,真的要迟到了。


9
我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八点二十九分,虽然差一分钟没有迟到,但这个时间来到已经出人意料了。所以我经过走廊的时候,各科室都有人微微侧目,眼神中充满了猜测。
一个持续三年没有迟到早退过的人,哪怕只是出了一点点的小状况,都会使人想入非非,妈的,这就是人生。
程昱辉已经回来了。
按照惯例,他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召开早会。在召开早会之前,他会提前把我们几个"心腹"叫他办公室里去,集体或分别交代些什么,对于会议内容和决议的商榷。但我的来晚了一步,所以没能参加提前的碰头会。
我还没在自己的桌子前坐稳,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程昱辉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应了声好,心里揣测着他会说些什么。
估计会说些在武汉的进展状况和部署下一步的工作。
毕竟这次的方案是我起草的,所以我甚至比他更关心方案的成功与否。
我进了办公室,程昱辉翘着二郎腿坐在转椅上,带着经典招牌式的微笑,说,肖,你辛苦了,还没吃早餐吧?
我笑了笑,没回答他,心想他这是在将我的军,作为高层干部我属于是迟到了,他这么说分明是在提醒我注意时间。我立即反客为主,同样寒暄地说,程总辛苦啦,怎么样?还顺利吧?
他说身体要紧,我从武汉给你带回来一些土特产,呶,这个袋子里是味道非常地道的武汉鸭颈根,昨天晚上买的,回来在冰箱里放了一下,还算新鲜,现在不冷了,可以尝尝。什么事吃完再说。
然后他打电话给秘书张强,说,通知一下各部门,今天的早会推迟半个小时。
我不好推辞,笑了笑撕开塑料袋子,拿起一块尝了一下,很辣,我说了句,恩,味道不错。
他说,不错就多吃点儿。
我说你也尝尝。
说完我觉得自己真他*的弱智,他刚从武汉回来,该尝的早就尝过了,我这个笨拙的客套显得如此不伦不类。没办法,我一见到他就容易发晕,天注定这个戴着金丝眼镜长我三岁的人,就是我命里的尅星。
他把方案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对方还算满意,需要进一步完善一下,不过意向合同已经签了。
我放下鸭脖子,扯纸巾擦满手的油腻,说你说说看,哪方面?
他说,对方看中的不是这次活动,而是活动后续的很多事情,所以我们大有文章可做啊。
我讨厌他卖关子时的一副嘴脸,而我讨厌的恰好是他经常出现的镜头。他促着眉毛摆出一副思忖的样子,末了才说,他们想把这次活动搞大,大的什么程度呢?肖,我们公司的实力你是清楚的,他们的胃口超出了我们的力量。所以,我们得需要一个合作伙伴。
他是老总是决策人,既然他这么说,我无可辩驳。
这时候我心里几乎可以确定,他在武汉确实是会晤了许历历了。
但聪明的他不会说出来的,换成我我也不会直接表达。
他掏出了三份公司简介,一份比一份装祯精美,分别是三个同类型公司,他说,我们今天开会就讨论一下,与哪个公司合作比较好。这三个公司你们都不熟悉,但我以前曾接触过了,都比较有诚意,而且实力相当。
我说你比较看好哪一家呢?
他说正是没分出什么来,才开会讨论嘛。

我不是公司的董事,但经常参加董事会会议。
所以我的身份实际是有些尴尬的。私下里,会有下属说我拿着鸡毛当令箭,董事会的部分成员也颇有微词。但程昱辉喜欢这样搞,他吃准了我的谨慎性格,知道我不肯轻易放弃这份工作。
然后会议开始了,名为早会实际开了一上午,大家对这三个公司进行了对比论证。我发现,这三个公司没有一个是与许历历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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