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你要做什么啊?"问得是小心翼翼。
"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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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桌边业已空置的杯盏,虽然宋钰一副慵懒悠闲的贵公子形象,可那双狐狸般狡诘的细眸却透露出与他此刻模样完全相反的精明和锐利。
着实打量了在自己对面静坐无声的欧阳清泓良久,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忽略自己堪称无理的视线还是根本就没发现,宋钰安静不了多久,终是敌不过心里膨胀得越来越大的好奇心,笑吟吟的凑了过去,邪魅的眉眼间却是了然的暧昧:"欧阳兄,其实打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欧阳清昀当时会在苏州造出谣言,也是借题发挥渲染声势罢了。因为就算他不去掺合,大家或多或少也会有些误解猜疑吧。若是别人我还能理解,可是像欧阳兄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微微一愣,欧阳清泓沉下脸色,眼中已泛起薄薄的愠怒。
笑得越发温和无害,宋钰撑起身子,大大咧咧的仰靠在椅背中,"呵呵~~我只是说说罢了,我又怎会怀疑欧阳兄是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却仍要放出‘要在其弟成家之后再谈婚事'的话呢?或者说--"将视线移至对方,不意外的看到一张愈发冷凝阴晦的俊脸,"欧阳兄内心里其实并不意外甚至还期盼着......"
微笑着不再说话,宋钰施施然的悠然自得,仿佛完全不曾感觉到屋内迥然突降的气温,和对方锐利森冷的逼视。
半晌,却见欧阳清泓黑眸中的清亮慢慢敛了下去,最终回复成夜色般宽广和谐的墨黑。他朝着宋钰莞尔一笑,表情极是和蔼,却瞧得对方一阵胆颤心寒。
他只说了一句:"宋兄,当初我们定下的协议还是改改的比较好。你说三七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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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出招的境界即是谈笑间灰飞烟灭,败得一塌糊涂的宋二少爷溃退如山倒,短时间内看来是没办法东山再起了。
推开房门,柔和而苍老的夕照如雨般倾洒流泻进来。阳光中,宋钰回身伫立,却是一脸的意味深长,"刚才你揪着我问欧阳清昀的时候,你知道你的表情像什么吗?"
"就像一头失去了伴侣的孤狼。"
门,缓缓合上。
狭小而简陋的木屋内黯淡无光,放眼四周除了一张不大不小的木床,一张方方正正的木桌,零零落落几把有好有坏的木椅外,就再无它物。
欧阳清泓静静的坐在原地,不甚明了的脸刚好掩藏在披散垂落的黑发阴影下。他的手从覆上胸口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放下过,寂静中,随着呼吸的越来越急促,欧阳清泓紧紧扣拢了胸前的手指,暗哑的迸出疯狂的"呵呵"大笑。
一夕之间,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是昀儿不在身边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不像自己?刚刚在听到宋钰的话时,的确是大吃了一惊,然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愤怒,恐惧。但自己吃惊的却是为什么别人会知道昀儿的事而我却不知道,我才是昀儿最亲的人啊,他的全部只有我才是最了解的!然后便是愤怒,怒气的对象却是宋钰,对于这个竟看过我所没看过的昀儿另一面的人的嫉恨与仇视!接着就是恐惧,这样的情绪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止歇,反而还有着扩大的趋势,毒液般侵蚀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昀儿,为什么要瞒着我?你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为什么我会觉得你会随时离开我,不让我有一丝安心的保障?昀儿,你不需要大哥了吗?你要丢下大哥一个人吗?
原来一直离不开、需求着的人是我,是我自己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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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头失去了伴侣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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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失去了伴侣的狼通常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亡......"微笑着从胸口处的衣衫内拿出那块还带着体温的青色玉佩,欧阳清泓深邃的墨色眼眸中柔情流转,如冬日阳光般温柔的缓缓抚摸着手中的玉佩,一遍又一遍的,缠缠绵绵,如痴如醉。
良久,欧阳清泓终是轻叹一声,温暖的吻如羽毛般轻柔印上青玉,低低的声音自唇边幽幽散去,"......昀儿......离了你,我也活不下去啊......"
"哟,舞兄!你回来了!"
刚退出房门,转身就看见了立在一旁的舞天皓。宋钰一双凤眼微微一转,笑得甚是邪昧,整个人立马挨了过去,压低声音轻道:"呵呵呵~~全都听到啦?"说着,还特地指了指身后的小屋。
"嗯,不多不少。从你出卖清昀时开始。"也压下声音轻轻答道,舞天皓满眼都是止不住的戏谑。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是无计可施啊~~"夸张地喊着怨,宋钰愤恨的瞪了对方一眼,"要是你有本事劝住他,你干嘛不进去,却非得呆在外面啊?"
哼哼笑了两声,舞天皓才施施然地说道:"我看啊~~你纯粹只是为了报复清昀罢了~~"
"呵呵呵......"干笑不已,奸计被人识破的宋钰笑得有些讨好,"可我还是有一成是为了欧阳清泓啊~~"
"......算了,当我没说。"退败的舞天皓在心里终于认识到这位宋二公子是永远都不会有愧疚之心的,"对了,你最后干嘛还说那样的话来刺激清泓?"
"当然是--好玩啰!"回答得理直气壮、铮铮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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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天皓:今天的晚餐很丰富哦!你瞧,有雁有猴,有兔有蛇。而且全都是从树林那边捡回来的呢!真好运啊~~^__^
宋钰:............-_-| | | | | | | )
21、
接近傍晚的时刻,夕照的光影长长划过水色般透明的天际,淡淡的浅红晕染着云端就如女儿家娇羞的面庞。
寂静无声的山林中,连风都停下了脚步,偶尔间一阵细碎的声响,却是那迟归的雀鸟斜斜飞入树冠时,振落了几片翠绿的树叶。
也许是被这种宁静祥和的气氛所感染,舞天皓虽然奔波忙碌了一天,却仍是没有一丝疲态,倒是和宋钰站在屋外好生调侃闲聊了许久。
"对了,你今天打探到了些什么?"有的没的说了好一阵子,宋钰终是想到了正事,赶紧转入了正题。
"看来他们是势必要抓住我这血凌宫的叛徒,城里巡逻的卫队随处可见,想来这一路上也定是布了不少耳目。"敛下神色,舞天皓说得极是平静。
"这么说,如果我们想去大理定是困难重重咯!啊~~天啦!我们会遇上什么啊?刺杀?!下毒?!围攻?!偷袭?!啊,对了对了!他们会不会用什么奇谋异术啊?我听说苗域一带的人都会一些匪夷所思的神秘法术,比如说下蛊杀人啦。哎,你说是不是真的啊?如果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话......那......我们不就死定了--!!"
默默的注视着身旁宋钰微微颤抖的肩膀,舞天皓的眼中终是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痛苦,良久才缓缓说道:"......宋兄,老实说目前我们的情况的确很是不利,正如你刚刚所分析的,血凌宫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一脸兴奋的样子,还越说越激动啊~~~!!!>_<........."
"呵呵呵~~本能反应,本能反应~~"宋钰笑得极是亲切,伸手拍上对方的肩,"这种小细节舞兄你不必在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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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倒是在意另一件事情。"沉吟片刻,舞天皓终是说道,"刚刚在城里竟听到了关于出云山庄的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竟是如刀般锐利,"他们说出云山庄招了场天火,一夜工夫毁去了大半。而庄主和小姐则在混乱中相继失踪,至今仍是下落不明。嗬嗬,居然将一场屠杀说成是天灾人祸,血凌宫还真是堕落到了极点!!"
"庄主?啊--你是说那个白啸啊?他失踪了?!"想了半天才记起原来出云山庄还有这么一个人(白老你真是没存在感呢~~| | | | |),宋钰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的话,那天晚上我也没看到过他。不过白大小姐说他应该是待在庄里的,还说什么庄在人在、庄毁人毁。......难道--!!"
猛地噤口,宋钰惊愕的看向对方。
摇了摇头,舞天皓否定了他的猜测:"既然外界认定了这是一场天灾,如果白啸已死,那就可以将他的死因归于意外,没必要遮遮掩掩的用失踪代替。他们会说他是失踪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和白凝雪一样,白啸也躲过了追杀而逃亡在外;二是......"
"被血凌宫的人生擒。"接过舞天皓的话往下说,宋钰有些夸张的一声长叹,"若是这种可能,那我们就有得忙了~~"
两人相视一望,却见舞天皓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终是苦笑出声:"呵呵呵......的确是有得忙啊!"
他说得极是苦涩,却瞧得宋钰好生奇怪。就算那白啸会被当作人质来要挟他们,他们的麻烦事也不差这一件啊!可舞天皓却一副受了致命打击,惨败阴晦的样子......"喂,少打哑谜了!到底怎么呢?"
"也没什么......"讪笑两声,舞天皓支支吾吾了半天,终是小声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秘籍和藏宝图吧?"
"对啊!怎么了?"
"我把它以隐蔽的方式藏好,想着要放到一个连血凌宫也想不到的地方,就把它当作礼物送给了白啸。"
沉默中......
".........呵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啦~~白啸他不知道吧?......不知道就没事啦!再说那么慌乱的时候他不可能随身带着那什么礼物吧?"
"呵呵呵........."
再次沉默中......
".........你把东西藏在什么礼物上了?"
"冰蚕甲......"
无言......再无言......
"............"
"............"
"......又来了!......宋钰--!!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兴奋啊~~"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白凝雪至小就懂得这个道理。因此就在她的人生发生了一系列的巨大变故之后,她也仍是保持着一种乐观向上的心态。但此时此刻,她终于深刻理解了另一个非常非常重要而且绝对正确的伟大真理:一旦人开始了倒霉,那么他将一直一直的倒霉到底!!
以上就是白凝雪在被人反拧住双手,脖子上架着一把明晃晃的锋利长剑时所领悟到的深奥的哲学问题。
"小子!若不想她死,马上给我束手就擒!!"一声暴喝平地炸开,虽然只是腹语,却仍听得出蒙面人此时阴森的戾气和冷酷的杀意。
这一次倒真是大大出乎蒙面人的意料,原以为不过是两只长了利爪的小猫,随随便便就能将他俩轻松制住。哪想这其中一只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猫咪,而是--冰冷的鹰眼危险的眯起,刀一般的视线直直投向眼前的身影--一头凶狠嗜血的野豹!!而因为过于轻敌,他本来就不多的手下如今只剩三人还能站立,其他的......全都四肢骨骼碎裂如同废人般瘫倒在地!凄厉痛苦的惨号一声叠一声的堪堪震破耳膜。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滑落,蒙面人倒吸口气,压下内心最深处本能的发怵。并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残忍的手段,也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凌厉的出手,但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他只是在玩罢了,或者说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在他看来捏碎一个人的骨头就和折断一根树枝一样,两者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因为无心所以绝对的无情,因为无情所以绝对的恐怖!
"你没听见吗!我叫你马上住手!"又一声惨叫伴随着清脆的骨头破碎声回响在空旷的山野间,蒙面人又惊又怒,加深了对手中人质的钳制。
"呀!不要!欧阳......欧阳清昀!救我啊--!!"感觉那把剑竟紧紧贴近了自己的脖颈,一丝细微的刺痛从皮肤处传来,直觉到是剑锋划伤了自己,白凝雪瞬间惨白了脸,想赶快逃离危险,但又不敢乱动,吓得只能大叫救命。
一脚踢翻身边抱着怪异扭曲的手臂痛苦挣扎的男人,脚起脚落只听到一声足以令人心惊胆寒的"喀嚓嚓"钝响。倒地不起的男人剧烈痉挛着仰头嘶喊,却只是大口喷出汹涌不断的鲜血,全身短暂而强烈的抽搐了几下终是没有了生息。那一脚竟是生生踢碎了他心脉处的胸骨!
夕阳西下,红日垂落,天边的火烧云延延绵绵的燃烧着,血一般的凄艳、花一般的瑰丽。白衣少年静静的伫立在火红的天空之下,斜阳的余辉柔柔的勾勒出他纤细清丽的身形,淡金色的光芒映照着,益发衬托出少年的出尘脱俗、清幽高洁。柔顺乌亮的长发如丝缎般流泻垂落,隐隐的渗出月色光华。微风轻扬,带着几缕青丝轻轻拂过少年珍珠般柔润白皙的绝世面容,美如蔷薇雅似雪莲,清如玉兰幽若红梅,却是一谪仙的人儿。少年的脚边则盛开着比天空更加炫目的殷红,绽放着,流淌着,蜿蜒着,鲜艳而颓败,美丽而惨烈,此情此景绚烂得让夕阳都为之黯然。
蒙面人绷紧了神经,万分警惕的注视着对方。因为他感觉到了杀气,冰冷的、浓烈的,瞬间从欧阳清昀身上迸发出来的因为怒意而产生的强烈杀气!然而直到欧阳清昀抬脚踢向那个男人之前,他的情绪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甚至连一丝丝最微小的震动也没有。不管是蒙面人的拦截围攻,还是同伴的失手被擒,他都没有一点变化,仿佛这世间完全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注意。
一直大叫着救命的白凝雪也怔怔的停止了叫喊,她突然觉得此时的欧阳清昀甚至比抵在自己脖子上随时能要了自己命的剑还要可怕。她从没看过这样的欧阳清昀,就算是那天晚上杀了人的他也根本没放出这么恐怖的气息。可是虽然恐怖,但却是异常的美艳妖媚,罂粟般渗出甜腻迷情的香气氤氲缠绕,蛊惑着、诱魅着,让人义无反顾的跌入无底的黑暗。
紧抿着如玫瑰般娇艳欲滴的红唇,欧阳清昀一脚踏上一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再无反抗能力的敌人的后脑,微微用力,便使得那人的脸紧紧贴在了地面上,整个人如待宰的羔羊般动弹不得。
而欧阳清昀的眼却是一直盯着蒙面人,黑曜石般漂亮幽邃的双瞳射出的视线竟是凌厉到森冷的冰雪之刃,让人打心眼里不寒而栗。
冷冷哼着,欧阳清昀慢慢加大脚底的力量,阴枭冷厉的视线凌迟般残虐着对方的神经:"少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在这个世上能命令我的只有我大哥!!"
"喀喇"一声脆响,竟是毫不留情的踩断了那人的颈椎!
死一般的寂静中,陡然一声尖锐的尖叫,却是白凝雪战抖着死死闭紧了双眼,吓得不敢再看。
"你......难道你都不在乎她的生死吗?!她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我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命!"完全不在掌控之中,想不到被胁迫的人竟然反过来胁迫自己,蒙面人第一次感到失败的无力,还有被藐视的怒气!
白净纤细的脖颈高高向后仰起,划出优美而脆弱的弧线,恐惶无措的水眸对上冰冷坚酷的剑锋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怜惜不已。
缓缓的,嘲讽的微笑自绝魅的唇角漾开,那一刻的光彩美得令人屏息。欧阳清昀再次抬脚踩上另一人的头,"要杀的话就赶快杀啊,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脚底嗑喇喇一阵响,第二人的颈椎也被生生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