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讶,给我一点点证据,一点点都好,一点点能让我抓得住的东西都好......
怀疑?也不是没有怀疑,这个身体对性爱的反应太生涩了,似乎在昨晚之前,这个身体还是干净纯洁的。可是自己的感觉怎么会错?--"不怀疑!我爱你,澈,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上了你,不会错的。"
最后一丝希望,跌落的无影无踪。"如果错了呢?"
如果错了呢?
如果错了呢?
收拢双臂抱紧了怀里的人,"澈!相信我,相信我,不会错的,绝不会错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偏执呢?"
为什么?海讶,你不懂吗?
因为
我爱你啊!
澈没再说什么,这张床,这只枕,这个胸膛都让他觉得惶恐,脑海中那个声音越来越大,翻来覆去的重复着:
--你是个替身!替身!
澈在日落的时候,回到了琉璃公馆。
海讶当然是不让他走,他是偷偷跑出来的。
海讶不能让他安心,他只能自己去确定。
这么决定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琉璃公爵,唯一了解他失忆之前真正身份的人。
"主人在南书房等你。"
自己一夜未归,琉璃一定发现了吧?果然,一回公馆,就听到了仆从传来的话。
南书房?那是琉璃的私人空间,即使是他和红石,都从未进去过。
为何要自己去南书房?琉璃想做什么?澈有些忐忑却有些期待的,推开了南书房的门。
一开门,便惊呆了。
"澈吗?进来吧。"
听着琉璃的允许,澈看着屋子正中,怔怔的走了进去。
就是因为这个,因为这个,一直不让他们进来。
走到跟前,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光组成的幻想。
一个黑发男子的幻象。
自己,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是谁?"澈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喉咙很干。
琉璃站在他的身边,近乎痴狂的看着眼前的影像,用几乎是膜拜的语气吐出了两个字,
"凌轩。"
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澈偏过头,边上的镜子里印出了自己的容貌,银色的长发,还有那张脸,不同,完全不同的容貌。
"他是--"
"我所爱的人,这么多年来,我唯一爱的人。"琉璃说着,走上前去,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那张虚幻的脸,"可他不爱我。我找了他两百年,两百年,只能看着他的幻象安慰自己。可是当我终于见到他时,他正躺在别人的怀里,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深情得看一个人,第一次听见他那么柔情的叫一个名字--
海讶。"
一道惊雷劈下,尽管早有准备,澈仍然在那个瞬间看到了天旋地转,双腿一时几乎无力支持自己的身体。
"他--在哪里?"这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和勇气。
琉璃收回手,闭着眼睛,垂下了头。
"换了你,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那么绝决的将爱人的记忆全部抹掉?"
难道?不,不会的,若那是真的,那海讶......
容不得他想,琉璃已轻声道出了他最怕的事实:
"他--死了。"
终于,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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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他--死了。"琉璃低着头,轻声说。
澈站着,耳边嗡嗡作响。
他死了,死了--
死了?他死了?他竟然--死了?
澈的脑子很乱。
海讶说澈我爱你,海讶还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海讶说澈你相信我,琉璃说他是凌轩。
琉璃说凌轩躺在海讶的怀里深情的叫他的名字,琉璃说他死了。
他死了。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在转眼间,又仿佛早已经历了千百年;
仿佛是狂风暴雨如然来袭,剧烈的震荡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又仿佛是连绵不绝的细雨,缠缠绵绵间已浸入他的每一个细胞。
恍恍惚惚的,许许多多的声音在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不是自己,自己不是海讶要找的人;
--他死了,海讶真正爱着的人死了;
--也许,应该高兴?
然后,有什么东西清晰起来。
"他怎么死的?"
"澈,你知道为什么贵族通常都不与平民通婚吗?"琉璃轻声的说,"因为平民的寿命,实在太短。经不起他们去爱。"
魔族里,根据血统,一般平民的寿命是三百到五百年,贵族从五百到一千五百年不等,而皇族,有一千五到两千年以上的寿命。
"轩不是贵族,以前又受过很重的伤,他的时间到了,身体熬不住了,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这么简单吗?
失去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简单。
"那么我呢?我又是谁?"
琉璃终于转过头,看着澈的目光里,充满了温柔,"你就是你,一个很像凌轩的人。"
回头看了看那幻象,琉璃继续说,"第一次看见你,我被你吸引住了。你和他太像,除了外表,你们的性格、气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太像了!我不由自主的,把你当成了他。"
是吗?那么海讶也是这样,把自己,当成了他?
脚边有温软的感觉,澈低下头,看见了那只白色的小狐狸。
狐狸在他腿边蹭了蹭,跳到那个黑发男子的幻象前,静静的看着,摇了摇尾巴。
就连你,也只是把我当成了他吗?澈望着那只小狐狸,心忽然平静下来,微微笑了。
琉璃却有些慌,"澈......"
明白他在慌什么,澈抬起头望着琉璃,"你不用担心,他死了,我不会借机回海讶身边。"
海讶爱着人死了,那个被他那么深情的凝望的、被他那么辛苦的寻找的人,那个让他绝望的哭泣让他幸福的微笑的人,死了。
"他死了,海讶爱着的人死了,我却没有办法因此而高兴。"
我只是感到了绝望,绝望的气息,从心底慢慢扩散开来,如长着刺的荆棘缠绕着我的身体,,我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无力的体会那无处不在的、一点点的、隐隐的痛。
那是,海讶的绝望。
"我能深切的感受到,海讶的绝望。"澈说着,闭上了眼睛,"琉璃,我爱上了海讶。"
什么是爱呢?
是不是,快乐着他的快乐,绝望着,他的绝望?
陷落,原来如此容易。
"澈--"琉璃惊慌起来,"不会的,不会的,你和他见面才不过三天,三天而已!你没有爱上他,你只是被他迷惑了,就像很多人那样,被他的美迷惑了!"
澈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澈!忘了他!他爱的不是你,忘了他,忘了他!"琉璃说着,想要把眼前的人搂进怀里,"你不会爱上他的,我不能再失去一次,你不会爱上他的!"
刚刚环住眼前的人,手臂上忽然一阵剧痛传来,转头一看,竟是那只不知何时跑进来的小狐狸,正狠狠的瞪着他。在澈看不到的地方,琉璃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正要动,却被按住了。
"琉璃,我很累,想先回去休息。"
"澈--"转过头来,目光已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也好,你先睡一下,冷静一下,调整调整心情。"
澈勉强得笑了笑,脆弱无力,然后他抱着那只险遭厄运的小狐狸,慢慢走了出去。
澈走得很慢,目光飘忽不定,脚步轻浮不稳,一路上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给他嚷道,在他的身后窃窃私语。
小狐狸站在澈的肩头,警惕的环视着周围,直到澈走到一处幽静的花园时,狐狸忽然向着澈的背后发出了低吼。
琉璃的声音忽然响起,冰一般寒冷,"装得挺像,差点被你混过去了。"
声音一响,澈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早有准备一般回身就是一道光斩砍了过去,却劈了个空。
"澈--"琉璃的声音冷冷的在空中回荡,威严而愤怒。
手中幻化出一把光剑,澈站立不动,冷静的感觉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小狐狸从澈的肩上跳起来,在空中现出巨大的身形和九条长尾,一股猛烈的狐火从他身上腾了起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向着某处击了过去。
"唔--"
"唔--"
两声闷哼同时响起,一声来自琉璃,另一声,竟是来自他身后的澈?!
狐狸一惊,连忙转头查看,狐火在瞬间散去。
怎么回事?灵魂仿佛要被抽离了一般。澈痛苦的缩起身体,只见那只巨大的白狐转过头来焦急的看着自己,在它的身后,有什么东西迅速逼近。
"小--"心字还没叫出口,只见狐狸仰头惨号了一声,身影一下子消散开来,地上留下了大摊的血迹。
"澈。"冷冷的声音在他的上方响起,"你偷看了我的记忆?"
抬起头,看见了一张冰冷的脸,昔日温柔的眸子里,充满了怒火。
力气被抽空了,澈看着琉璃缓缓将手放在了自己头上,恐惧,却无法反抗。
审判般的声音响起来,"我本不想这样对你。"
"啊--"
痛苦的叫声突然在白金公馆密室中炸开。
"然?!"黑翼连忙推开门闯了进来,银发的公爵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唇边依稀有血迹。
"黑翼,我的分身,被弹回来了--"然扶着黑翼的手,喘息着,眼睛里难得的现出了惊慌,"那边,出事了......"
12.
琉璃公馆,小小的喧哗之后,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宁静,肃穆,甚至让人感到压抑。
这是第一次到琉璃公馆,海讶的感觉。
皱皱眉,难以想象这是性子可爱又有点迷糊的澈住的地方,就算是琉璃公爵给人留下的印象也是个正直爽朗的人,和这里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正要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公馆的主人已经迎了出来,"不知道二皇子登门拜访,有失远迎......"
几句普通的客套话,海讶耐着性子听完。不知为什么,他一直很不喜欢琉璃,而且很显然,琉璃有更多的理由不喜欢他。
既然两两生厌,海讶也懒得客套了,开门见山的说,"琉璃公爵,我是来找人的。"一不小心就让那家伙给跑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去了哪里。第一次失去他时,曾经百般想过找到了这个不辞而别的家伙该怎么好好收拾,可是一旦终于真正把他搂在怀里了,欣喜还来不及,哪里舍得罚他?结果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次失踪还不够,还要玩第二次!自然是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追过来了,这次找回去一定得找条链子把他锁在身边才行!
海讶不知道,他这带点埋怨又含着深深宠溺的眼神,在琉璃看来格外刺眼。
脸上丝毫看不出情绪的波动,琉璃欠身道,"我知道二皇子要找谁,请随我来。"
穿过一条条长廊,走过一扇扇门口,海讶脑袋里想的都是该怎样当着琉璃的面把澈带回去,直到琉璃停下脚步推开房门请他进去时,他还在想如果澈依旧不听他的解释是不是该直接把人打晕了抓回去。
怎么也不会想到,屋里,竟然会是他。
"他--是谁?"站在那黑发男子的幻像前,海讶怔怔的问。
看到他的一瞬间,身体不由打了个战栗,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一下子沸腾了一般,无数的影像闪电般在脑中划过,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是谁?!"头好痛,山崩地裂般剧烈的痛起来。
琉璃站在他的身后,语气沉重,"皇子想知道吗?"
"什么意思?"
"皇子的记忆被他藏起来了,当然想不起来。"琉璃沉声说,"我正好有与他相似的力量,不同的是,他可以抹去别人的记忆,而我可以唤醒别人的记忆。皇子......"
见海讶坚决的点了点头,琉璃说声"得罪"抬起手放在海讶的后脑上。
如遭雷击,海讶猛的一颤,转瞬间,风起云涌。
瞪大眼睛,海讶颤颤巍巍的将手伸了出去,双唇几次颤栗着几次开合,终于在几个月来第一次清晰的吐出那个早已在心中百转千徊的名字,"是--是--轩?"
全身的血液开始咆哮,心中压制已久的思念化成了惊涛骇浪,剧烈的冲击着他的神经,宣泄般不可抑制的一次次大声喊了出来,"轩--轩--"
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阀门,一切都浮出了水面,深刻的清晰起来。
"轩,我竟然忘了你,我的轩,我的--"泪水决堤,汹涌而出,过往的种种,酸甜苦辣一一涌上心头,那浓郁的化不开的爱恋还在心中翻腾,那反反复复咀嚼的誓言犹在耳边回响。
"我的宝贝,我的爱人,我怎么可以忘了你,我怎么可以......"哭喊着,想要抱住他,却怎么也碰触不到真实的肉体。光的幻象随风微微飘动,那双迷离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
"皇子不用自责,您的记忆是被他特意抹去的,只有他才有这种能力。"
"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
身后的人犹豫着,"我不知道。"
"不知道?"
"二皇子,他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我当然不知道他去了哪。"
轩,为何要离开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何要离开我?
我说过再不要你受一点点委屈,我说过要一生一世的爱你,为何还要离开我?
"二皇子--轩他,也许有什么事不得不这么做,也许等他做完了,就会回来。"
海讶苦苦笑了,"不会,他不会回来,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轩最舍不得我流泪,我为他哭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回来,他一定是不要我了。"闭上眼睛,努力想感受到他的气息,"轩,我说过我不会放弃,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哪怕你化成一颗沙石,一缕清风,我都会找到你,带你回我身边,一定会。"
心上一紧,站在海讶身后的琉璃,眼中的阴霾越来越深。
忽然猛地睁开眼睛,"澈呢?澈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轩的替代品。"
替代品?这样说澈?
心--好痛。
"二皇子,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我爱轩。"琉璃抬起头,迎着海讶的目光,看着那幻象,"你和他,不过认识几年,我光是思念,就用了两百多年,两百多年啊!
"二皇子,轩以前的事情,你应该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吧?"
"只有一点,他--不愿意提。"声音小了很多,轩的伤,自己从来无法帮他分担。
琉璃轻叹了一声,"也难怪他不愿意提,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可怕的噩梦吧。"顿了顿,开始缓缓的叙述,"他骨子里一直是个傲气的人,总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与平等的眼光,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真的有这个能力,无论剑术、谋略,远非那些有着更高级血统的贵族可比。那时候他还太年轻,不懂得收敛自己,锋芒太露,得到的却不是认同。有人嫉恨他,把他的存在当作对自己的羞辱,更多的人却是饶有兴趣的窥视,把他当作难得一见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