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月之百合

于是，我浑浑噩噩地跟着琴姐，就像做梦一样地进了屋，吃完热气腾腾的宵夜--据琴姐说，那是她因为你的吩咐而特意去做的。然后，我依然浑浑噩噩地跟着琴姐走上了楼，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今天太匆忙了，我没来得及事先准备好客房。你就先在浩这里将就一夜吧，反正很快也就要天亮了。明天等我把客房收拾出来，你再住过去。好了，好好休息吧！" 接着，琴姐喊了一句："浩，你的朋友我已经按你的要求伺候好了，现在人我已经带过来了，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这些话，她就离开了。
独自站在黑暗中，我还是恍惚着，以来觉得琴姐刚才的话有点别扭，二来......房间--哦，这个应该就是你的房间吧？房间里有水声，凭感觉，那应该是从你房间里的浴室中传出来的。看样子，你并没有听见琴姐刚才的话。
本能地打算继续"逃亡"，还没转身，水声就停了。因为看不见而变地异常敏锐的听觉和感觉，让我知道，你正慢慢地走向我。可是，你却还是不出声。我只能听到你拿着什么，又放着什么。
良久，你似乎在考验着我的耐心。或者，你在嘲笑着我对这个陌生环境的无所适从。总之，你始终不说话。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了。
"浩，谢谢你今天帮我做的一切。现在，请......送我回公司吧！我还要赶我的工作！"的确，无论你对我怎样，今天你能那么帮忙，我还是真的从心底感谢你。而现在，唯一能够帮助到我的，也只有你了。
"终于肯认真地和我说话了？"你的口气中带着笑意，却也有一点落寞，"可是为什么一开口你就是要求回去？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都是可以让你离开的那份企划？为什么你不问问我带你到我自己家里来的原因？为什么你总是那样自以为是？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
"我......"我无言以对。的确，我是真的不明白！
沉默了很短的时间，你又下定决心似地开口了："宇你听着，既然我把你带来家里了，我就绝对不会让你现在回去！"你迅速地走过我身边，关上了房门。
你的意思是......？我有点紧张地猜测着，而我蠢蠢欲动的心中不禁再次充满着期待："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因为我不想让外面有口舌说我们公司虐待员工！"你的声音重新变回惯有的冷漠。
"你！"我突然笑了，"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我的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狂笑，最后我终于笑累了。"怪不得我们好心的经理会突然对我大发慈悲！我是白痴！我是--"
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突然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只留下一个含混不清的"呜"音。
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因为，你--居然--在吻我？？？这是真的吗？
10
好不容易挣开你的钳制，我踉跄地退後。本想对你说些什麽，却发现自己现在只能急急地喘著气。而同时，我也能听到寂静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急促喘息的声音。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了。所以不用看，我就能猜到你现在的模样。
想到一向冷面示人的你现在可能会出现的窘迫样子，我不由咧开了嘴角。站在无边的黑暗中，我似乎感觉到自己又抓住了幸福的尾巴，只是这次，会是我的错觉吗？
"你笑什麽？"你的声音有些低沈。
"你居然会......这样对我？"我故意抬手缓缓地擦著嘴唇。
"你......"你的声音依然低沈，甚至，我还听出了你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喘息。"洗澡去！然後赶快休息！"
我站在原地没动。你不告诉我浴室在哪里，我怎麽可能找到正确的方向？何况，我又开始给自己下赌注：如果你是真的还在关心我，凭你对我的了解，你应该知道现在该怎麽做。
"怎麽？不想去？"你又出声了，但是这次，你似乎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我可不喜欢进我房间里的人不够卫生！"
我叹了口气，心底有一丝对自己的怀疑滑过。不过我没有理会这些，终於还是问出来了："那麽麻烦你告诉我，我该去哪里？"
"你以为洗澡能去哪里？当然是去......"你的话音戛然而止，"该死！我竟然疏忽了！"
似乎犹豫了一下，你终於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跟我来吧！"意外的，你这次的声音异常得温柔。
毫不犹豫的，我跟上了你。既然我已经下了赌注，那麽，就索性放开手脚赌上一赌！
"你眼睛上有药，就不要淋浴了，以免弄湿了影响药效。还是用浴缸吧。"
你自言自语地，完全不理会我是否回答，径自打开了水龙。
我也乐得什麽都不管，任你为我操持著这些。思绪竟然又回到了大学里我唯一的一次发高烧。那时的你，无比尽心地照顾著我，让我享尽了被关心、被疼宠的快乐。
"宇？"你带著询问的声音响起，我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哦！好了吗？"我问。
"是的。来试试水温，看看是不是合适。"
我的手被你小心翼翼地放到水里。我轻轻地拨了一下水，很温暖！
"很好了！谢谢！"我真心地向你道谢。
"宇，我们......"
"恩？"我不经意地回应。
"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你试探著。
"以前？多久以前？"不久以前，我们还处於有些互相敌对、故意为难对方的情形。那个时候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不喜欢！更久以前，我们......刚刚分手──应该算是分手吧。那个时候的我和你之间那样冷漠，我更不喜欢！只有比那更早的以前，我们是好朋友──也只是好朋友的关系。那时候我们的确很有默契。是那个时候的样子吗？
"......很久以前！"你选择的，应该是最早的"从前"。
"不可能！"我断然回绝。
"为什麽？"
"因为......经历过了那麽多的事情之後，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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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经历过了那麽多的事情之後，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再回到过去！
"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可是，我们曾经是那麽要好的朋友啊！"你的语气中满是伤感。"要知道，我是多麽不想失去你这个最好的朋友啊！"
我无言，只是固执地拨著浴缸中的水。
也许是看到了我的动作，你轻叹了一声："算了！我先帮你洗澡吧！"
"什麽？"我的大脑又开始停止运作了：你、要、帮、我、洗澡？
"你的眼睛不方便，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你不小心撞伤了摔倒了，我......"
"不必！你......还是出去吧！让你伺候我，我......不习惯！"
"有什麽不习惯的？又不是第一次！"你有一点懊恼。
"有过吗？我怎麽一点都不记得？"
你不理我的质问，只带著些不耐烦的怒气，一边脱著我的外衣。
"浩！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我挣扎著。不知道为什麽，什麽都看不见的我有些慌，心里还有点乱，总觉得有什麽事情正朝著我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著。
"宇，你一直在躲著我。"你停下手里的动作，下著结论。"为什麽？"
我苦笑："是你要我离开你的，所以我怎麽敢再这麽不知趣地缠著你？"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缠著我！"
你在说什麽？喜欢？可是当初你怎麽要求我的？你对我说："朋友之间，如果过於亲密会被别人误会的！而且，已经有人在误会了。"你不就是要我离你远点吗？
这麽想著，自然地就问了出来。
"宇！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不过现在，你先洗澡吧！"你不由分说地脱掉了我身上的衣物，把我扶进了水里。
我有一丝的惊慌，今天的你，和很久以来很不一样。我感觉到你带著怒气，所以不敢过於挣扎，只能任由你的手慢慢地划过我的全身，引起我全身一阵颤栗。
随著你的手的滑动，我开始觉得体内有种躁热的感觉，全身又痒又酥，似乎力量正被你的手抽走。好奇怪的感觉！可是，我似乎并不是很讨厌这样的感觉，还......有点享受。不！我不喜欢这样失去主动权的感觉！
"浩！~~~~~"我开口想阻止你的动作。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居然变成了甜腻的呻吟。
我这是怎麽了？
正在此时，你的手又轻轻地抚上了我的後腰，让我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我明白了，这一切肯定和你有关！
奋力地挣扎著起来，用力挡开你的手："停下！停下！你这是在干什麽？"
"我？"你似乎隐忍著笑意地回答我，"在帮你洗澡啊！"你的回答很是冠冕堂皇。
"要不你认为我在做什麽？"你从容地反问我，随即你的手又恶意地在我胸前滑过："看，帮你洗澡，我自然还要给你抹沐浴乳的嘛！"
"你......"我无力地滑坐回水中，难道我要说出我刚才的感觉吗？不行！所以，我只能认命於自己的发现：我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你的话！

12
你却在这个时候笑著放开了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赶紧洗吧。"
我把自己浸没在温暖的水里，似乎这样就可以理清自己杂乱的思绪。真的好乱！平时异常冷静敏锐的我，现在似乎什麽都不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无法思考。我真的需要时间来让自己好好想想所有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喂！别发愣了！赶紧起来把身上擦干吧！水都快凉了，再不起来你会感冒的！"
我依然躺在水里，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快点起来哦！难道你还要我来帮你？"说著，你的手就伸到水里来了。
我哆嗦了一下："别别别！我......还是自己来！"
慌乱地站起身，你适时地伸手扶著我跨出了浴缸，并同样适时地替我批上了浴巾。感觉到了浴巾的柔软触感，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恍惚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的你，尽管对别人，很多的时候都毫不客气，甚至一直很冷漠，但是对我，你总是很细心、很温和。就像今天的你──尤其，是现在的你。
"先穿我的睡衣吧，反正大小应该差不多。"你递给我一套睡衣，"还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
没来得及阻止，你已经拥住了我，拿著衣服帮我套上身。然後......
你的手依然执著地忙碌著帮我穿睡衣。
"为什麽？"我突然忍不住问你。
"什麽为什麽？"你回答我的时候，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我只有配合地穿上睡衣，一边还得小心地注意你的手不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我是问你，为什麽今天要对我这麽好？"我尽量保持著平淡的声音继续问你，以掩饰我心中的慌乱和疑惑。在我终於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你不该对我这麽温柔的，否则，我会舍不得离开！
"我心疼了！"你同样淡淡地说著，只是语音有点低沈，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接著，你又重新扬起声音，朗声说著："算了算了，你别多问了，先躺著去！你需要多休息！"
"心疼？"我喃喃著，心也随著你出口的这两个字而停了一拍。却在下一秒，我发现自己又晕了！全身仿佛置身云端，无法踩到地板。而且，晕头转向中，我还在移动著。
"啊......"我惊呼一声，与此同时，我终於落到了一个实在的地方。心在这一刻迅速地沈静下来，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让我意外的，是你刚才居然用抱的方式把我这麽快地从浴室"转移"到了这里！虽然我并不是很强壮，却也毕竟不轻，你能抱得动我？
"浩！"觉察出你正要离开，我趁势抓住了你，"你把你刚才的话说清楚！"
"我刚才说什麽了？"听见你这麽说，我知道你又恢复了一贯喜欢对我开玩笑的习惯，而且如果我表现地越是急於知道，你会越不愿意如我所愿地说出我想听到的话。我了解你的个性，当然，我也知道可以让你说实话的方式。前段时间是因为不想放纵自己对你的感情，所以尽可能地躲避著。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无心的，还是真正的真情流露。所以，我打算为我今天的赌注再押上一笔。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你究竟对我是怎样的看法想法、究竟为什麽今天要用如此暧昧的态度对我，我一定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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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你真的别再逗我了！"我故意哀伤地低语著，"本来，我计划今天可以完成我的企划，明天就可以交给董事长，然後......不管结果是否让他满意，我都会安静地离开。在公司的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将会成为我永恒的记忆。只可惜......"我松开拉住你的手，抚上自己裹著药的双眼，"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的眼睛......"
我沈默了。的确，我的眼睛会突然给我闹情绪，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现在，我什麽都看不见，说一点都不担心不害怕，那是假的。先前是憋著劲和你赌气，所以并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失明上。可是现在静下来，心底深处的恐慌慢慢地涌上来，让我不知所措。
你的手又轻轻地覆上了我的手，安慰似地拍著。
我笑笑，强打起精神，对你说："你不是说我们要好好聊聊吗？那麽就现在吧！正好我现在想聊！"
"不行！现在你该先好好地休息！"
我在心里笑了。因为我听得出来，你虽然拒绝，可是你在犹豫。而且，即使你真的拒绝，也是因为关心我。那麽，我的预感似乎没错，我的赌注看来也下对了。
"既然你不想现在和我聊的话，那麽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多年来是朋友的份上，送我回公司，让我有可能按时完成我的任务？"
"然後你就可以离开了，对吗？"
你似乎很在意我要求离开这件事情。有意思！我决定不说话。
隔了一会儿，你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坐到了床沿上。
"好吧好吧，既然你现在有这精神，我就陪你聊聊。也是时候该对某些事情做个了断了。"
"了断"？好！我要的就是这个"了断"！无论是什麽样的结果，就在今天，全都浮出水面吧！
"浩，你听我说一句！"我抢先开了口，"还记得大学时我的那个‘愚人节玩笑'吗？"
"当然记得。我一直都没忘。而且......也舍不得忘！"
我笑笑："你记得就好，免得我再说一遍了。也挺丢人的！"
"宇......"
"别急，你先听我说完。"
"唉，你总是喜欢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的话，然後‘替我想'我的心思。这个坏毛病怎麽总也改不了啊？"我听出了你的无奈，可是，你是否知道，我这个坏毛病，也算是被你当年对我的温和而宠出来的啊！
我搔搔头，尴尬地笑著："这次我一定不会剥夺你的发言权。但是，请先听我说完。好吗？"
"你说吧。我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