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袖拿手肘处的衣袖料子擦了擦脸,手部的动作牵动着手上绑缚的绳子也牵了牵,那提着绳头的差爷立马回头怒呲一声,双手抓住绳头使力的往前扯出一大段去,玉袖猝不及防,被拉得歪了歪,身子整个地跟着绳子的拖力往前扑倒在地,满地的瓦砾震得跳腾起来,跃进了他微微张开的嘴里,他吐出口中的碎石子破泥渣,挣扎着爬起来,勉力跟着前面不管他自顾自大步往前走的差爷的步子,跌跌撞撞一路向前。
就这样被拖到衙门,压下,玉袖颤颤微微伏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只听得堂前惊堂木一拍,堂上一人发问。
"堂下所跪何人?"
"......"
那押解玉袖回来的官差伸脚踢了踢,把玉袖踢得跌趴在地上,他立刻又起身重新趴伏跪好。
"回禀老爷,此人乃那惜春楼大火的生还者,是一名小倌。"
"恩,堂下之人可是惜春楼小倌?"
玉袖伏在地上微微点点头,又被身后的官差踢了两脚。
"老爷叫你回话呢,乖乖的回答!"
玉袖说不了话,急得满头大汗,只得伏在地上,抬起双手做了几个气势,比比自己的喉咙,又摆了摆手,却被一棍子打翻在地,跟着又落了几棍在身上。他爬着躲闪,又不敢挣动太大,终是只得在寸大的原地缩缩闪闪。
"不识相的东西!花楼下作货还装什么清高!"那官差边打边骂,却被堂上老爷摆手止住,侧立一边。
"你可是哑巴?"
玉袖侧翻在地上,湿汗满额,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点了点头,身上痛疼不已,却不敢去摸。
"你可识字?"
摇了摇头。
那堂上之人静默片刻,又提出好些问题,都是关于惜春楼大火前后楼内的人员出入情况,玉袖皆以点头和摇头回答。又问了片刻,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就吩咐了衙役把玉袖关入大牢待审,径直推门而走。
玉袖被官差押解着行进大牢里,领着到了一牢门前,打开,伸手一推把他扔进牢内。牢内犯人不多,只隔着几间房才蹲着一两个。
玉袖上次来这衙门大牢时,还是跟着惜春楼的众人,大家期期艾艾,惶惶惑惑,虽说人小力微,但互相间还是多有照应扶持,而如今那些熟悉的面孔已经都不在了,只剩下玉袖孤孤单单一个待在这硕大的牢房里,面对着一室黑暗。他摸着牢壁一点一点蹭到墙角处,缩在枯草堆上,拿手慢慢的翻卷起衣袖裤脚,默默的揉按着手膀上腿脚处的瘀青,不时一抽一抽的吸吸鼻子,抹抹流下的眼泪。
及至入夜,有人给他扔进半碗馊饭,又一摇一晃的离开。玉袖从墙角边爬出来,端起馊饭拿手抓着送入口中,又呕出来,他抬手捂住嘴,使力圄囵着呑下去,吃完放下碗,又慢慢缩至墙角坐定。
从牢墙上方射入的月光幽幽暗暗,不时晃过黑黑的一片云彩,遮住,稍忽而又移走,重放一地光亮。玉袖看着这透进来的半点微光照在地上的剪影,一动不动着。
二更鼓刚过,牢房外即传来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跟着闪入两个黑衣夜影。声响把另几间客房的犯人惊醒,却未及发出声音,就被一阵白色粉末散洒在脸上,顷刻间便倒了下来,不省人事。
玉袖大张着眼睛看着事情的发生,抖抖嗦嗦着不知所措。那黑衣人的其中之一只拿着小刀在手,在牢门边晃了晃,那牢门就一阖两半。他们进入玉袖的牢房,越走越近,扯住返身欲躲的玉袖的手臂往上拖提,玉袖另一只手抓住牢柱,五指死死的扣在木柱子上,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抓住手腕扯开,玉袖挣扎,双脚摇动,双手乱抓,黑衣人便回手祭出一个手刀,玉袖的身子便瘫瘫着软下来,人事不省。
两个黑衣人扶住玉袖瘫软的身体,其中一个跨前几步看了看动静,招招手,后面抱着玉袖的黑衣人跟上,两个人在大牢里左挪右移,几个腾跃,闪出牢房大门,不多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袖清醒的时候,是睡在荒郊野地的杂草堆里。身边两个黑衣人已经换下夜行衣,一个着一身灰色长袍,一个着一身靛色布衣,两个人俱都是一脸大胡子,看不清面目。那灰衣的男人见玉袖清醒过来,便递过两个干饼和半皮袋清水,玉袖看了看,却垂了眼帘身体发着抖向后爬出两步去。灰衣人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回来,一把将吃食塞在他的手里,即走到一边,玉袖拿着手中的物什半晌,却没有放入口中,那旁边坐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靛衣男人见状,便一掌拍碎了身边的石块,瞪着玉袖这边紧竖了眉头作势欲起,却被身边的灰衣男人一把拉住。玉袖身子缩了缩,吓得脸上青青白白着,手上的饼在石块碎裂的同时也滚落到地上,他赶紧伸出手抓住,却抖抖着滑落,又滚得远了些,玉袖立刻爬出几步去捡起来,眼圈微红,他拿着手中的饼垂着头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即没有送入口中,却也不敢扔掉,身体止不住地抖抖震震着。
直至最后出发,玉袖也还是没有吃下这些东西,只是两个男人也没有收回,就这么让他带在身上。
他们走了两天,饿了啃些干馍馍,渴了喝掉皮袋中的水,累了点一堆火就这么宿在荒郊野地,由两个男人轮流看守,一路上风餐露宿,至第三日的午时,终于赶到了揭临西边的上染县。
上染本地生长着一种叫做素苛的植物,用这种植物做出的染料染出来的颜色鲜艳不易退色,故而虽然只是个小小县城,上染在整个本行国内还是颇为有名,衣饰业也非常发达。
两个男人带着玉袖进了上染县,立马就带着他去成衣店选了件宽大的短衫换下后,便雇了辆骡车,几个人又再上路,并未多做停留。
玉袖的脸和手脚在野地的时候,就被靛衣男人强行抓着用黄泥抹了个遍,一路上风吹雨淋,现在已是灰灰黑黑,失却了本来面目,再穿上短衫,包上头巾,已彻底的没有了原本的样貌,看上去就是个十五六岁肮脏的跟班小斯。他跟穿着靛色短布衣的男人坐在前面赶着车,灰衣男人坐在车子里面,车夫早就被扔在了路上,他们悠悠哉哉的赶着路。
玉袖坐在车轱辘边,身体尽量靠在车边上远离身旁坐着的靛衣男人,他把头放在车厢门板上,双眼盯住车下某一点,身子跟着车子的前进不住的晃晃悠悠。身边的男人早已除下了胡子妆容,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此刻扬着线条硬朗的侧脸双目炯炯的注视着前方,忽而,在一个荒地草坡处停住,起身抓下了一边坐着的玉袖。灰衣男人也自下了车,他解开骡子身上的梏桎,拍了拍,乐骡子得了令轻轻抬步得得地跑走了。灰衣男人看了看那螺子跑走的方向,双手缓缓抬起来大开大阖着在虚空中划过些不明所以的轨迹来,最后集中到胸前,突然地发力直击向身前的骡车,只见得那整个骡车被振得飞向空中,咵啦啦在数十丈外零零碎碎散落,噼里啪啦的落下,毁得是一干二净。
这两个男人互相间对过一眼来,带起一边弯弯跪着惊得身体虚软毫不敢反抗的玉袖走向小草坡,那靛衣男人移动了下坡前散落的一些石块,又伸指讯捷的点过几下,那小草坡上的一隅便慢慢向里陷落,露出里面只可供一人通过的黑漆漆的洞穴来。靛衣男人随即挟上玉袖一个闪身步入洞内,灰衣男人在洞内的侧壁处又打了几下,只听得轰轰轰的几声,泥洞里整个洞顶下陷,落下的石泥将外面明亮的光线阻隔住,只剩了一室的黑暗绕顶。
两个男人带着玉袖在狭窄的洞穴内不住的走动,左环右绕,长长的黑暗一直望不到头,玉袖睁着眼,却也只见得住一片的黑光,他跌跌撞撞任由靛衣男人拉住,扯往不停延伸的前方,路上不时有洞壁在身上擦擦撞过,直到前方那原来隐隐约约的瑶光光明大方,一行人挥帘钻出。他们三人来到一处窗明几净的房舍,身后是一幅贴墙直垂到地的挂画,浓墨淡扫,轻描淡写间,瀑布飞垂,壮阔山河景现。身前立着一个素衣折袖的侍人对两个男人福了一礼,男人将玉袖推给童侍,童侍引着玉袖穿过楼廊庭院到得一处温汤浴池前,帮着除下了他的衣物,又唤来几个侍者一起按着玉袖给他清理了身体后,便带着脏衣躬身退下了。
浴池里的水一直温度不变,汩汩沽沽,原是一处温泉引入形成。
玉袖惶惶着小心翼翼抬目四望,只见得穹顶遥遥,四方都见不到头。四围里左近处全是屏风斜立,挂了些垂纱层层隔隔。他坐在浴池底,抖抖闪闪,双手环抱胸前对着侍者退下的方向不住观望,但见一个人的影子倒映在几重的屏风上晃晃幽幽着,踩着稳重的步子向这边缓步而行,玉袖咬住唇口,慢慢苍白了脸色,他贴着池底向相反的方向退过去,直至退无可退,那欺近而来的男人绕过屏风,走到浴池边停住,蹲下,向着玉袖的方向伸出了手。
"过来。"
季彻望着浴池另一边的玉袖,语调轻微却坚定地吐出两个字来。
宿命
贴着浴池另一边的玉袖低了眼帘垂着头,侧着身体,睫毛微微跳动,他一手扶住浴池壁,一手环过胸前,双脚侧靠合拢坐在那里。
"过来!"
季彻声音大了些。
玉袖的身体抖了抖,默了一下,终究还是顺从了。他慢慢从水底往季彻的方向踱蹭过去。池里的水绕着他光结的身体,一圈一圈的向四周荡漾开来,荡到浴池侧壁,又再反弹回来,与紧挨过来的涟漪冲撞在一起,摇动两下,消散而去。
季彻伸手过去摸了摸玉袖发着抖的侧脸鬓边,将他脸上贴付的湿濡的头发顺到了耳后,随即伸出双手去环住玉袖的身体把他提出水面抱起来。季彻单臂绻住了玉袖盈盈的腰身,抓住他的下颚,定住,他看了看玉袖低垂着错将开来,微微跳跃着的眼睫,把双唇贴靠过去,咐上玉袖尚还滴着水的睫毛去。季彻卷起舌头轻轻地舔过玉袖的眼角眼尾眼皮眼睑,把上面粘着的水份吸干,另一只手沿着玉袖的腰线,顺着脊骨尾端浮突的曲线轻揉按压,逐渐引至双丘间的沟壑,向深处探测进去。
玉袖的身体在烛火摇曳中隐隐着泛出珍珠般的光泽来,他咬着嘴唇稳了呼吸,抬起一直低垂在身体两边的手臂,一手打着颤轻轻推抵开了季彻的身体,一手抖抖嗦嗦伸到自己背后握住了季彻的手臂。季彻停住动作,斜斜挑起了眉,顺着玉袖的力道松开了手劲。玉袖垂着头侧身退开好几步,双眼向着地面,对着季彻的方向福了一福,双手合拢祈聆,弯下头颅低下身体,定住。
季彻咬了咬牙,单手一挥袖,旁边浴池里的水立时炸开,溅起约半人高的水花来,泰半都浇到了玉袖身上,只见那水花中心击出一个半尺宽的大洞,周围的水涌向中心处,讯速填满了空洞,跟落下的水花一起在水面上腾起又落下,荡了几荡,终至太平。
玉袖脸色惨白一片,在水花溅起时抬头缩起身体急退出两步去,软下腿脚原地伏跪,双手平放,左手压右手,额头贴抵在地上。
季彻握紧双拳,眉间跳了跳,他每跨前一步,玉袖便紧跟着伏在地上后退一步,维持姿势,仅是双腿在地面上伏行,把柔细的腿脚磨出丝丝的血线来。季彻停住脚步,默然立定,他脸上颜色红白交错,虎目怒睁,山眉斜飞,喉咙动了动,牙齿咯咯两声作响,忽地抬起手来猛然发力,凌空拍向一边侧立的屏风,顺势借力而起,飞纵至还来不及反应的玉袖身边,抬腿照着玉袖的身体踢出一脚来。玉袖被踢中腿脚,侧翻在地,季彻跃出一步将身体压将上去困住了地上的玉袖。那被踢飞的屏风侧翻了出去,余力震倒了几面阻住的屏风也未有稍稳住势头,此刻击中门框,散成一片一片,随着几声脆响"啪啪啪"地尽数散落到地上来,烂作一堆。
玉袖惊惧的大张着眼看着季彻越靠越近的脸,他的湿发顺着身体的方向,沿着浴池边沿处掉落,在水面上晕开,形成了一片暗影。他抬起双手抵住季彻压向他的脖颈,双脚支起来,用膝盖顶住季彻压向他的身体。季彻的双腿架开,跪在玉袖腰侧两边,他用双手制住了玉袖挣扎的手扯向头顶。玉袖的手指在虚空中划拉了一下,无意中抓住了季彻的衣衫带子,他身子抖了抖,紧着松了手去。却见得那季彻裸露在外的手背上青筋浮了浮,也不顾了劲气,便抓着玉袖的手使力挥向一边,玉袖的上身跟着狠猛的力道去势扭曲着抬起,檀口大张,细细的眉头绻住一团,额上浮出一层又一层的细密的汗液来,他的手臂松松软软着掉落在地上,扭成了奇怪的姿势。
季彻扫了眼玉袖瘫软作几截的手臂,眸光闪了闪。他伏下身体来,压下,用腿脚勾住玉袖的脚踝迫着带向了一边。玉袖的脚踝被带得向外移出去,但双膝还是并拢收在一起。季彻回手扬起,左一下右一下给了玉袖两个掌掴,玉袖的脸上白了一片又迅速红成一片,头颅偏在一边,身子微微地抽搐着,吐出一些血丝来。
季彻伸手至身下掰开玉袖的顶住的腿脚,手指一伸,便没入了他的双丘间。他伏下身体来强行打开了玉袖的身体,埋首在玉袖身上一路着啃咬,从微微浮现的喉结侧颈,至气息激烈,不住抖颤的肚腹脐眼,尽皆留下深深的齿印,咬破皮肉,浸出鲜血来。他抽出埋在玉袖双丘间的手,五指并住把其上沾沾的粘滑透明的液体搓了搓,笑出两声,单手解开自己的裤带,下褪,扶住那露出来傲然挺立的硕大,另一只手压住玉袖的双腿,强行打开了扯向两边去,只稍对了对位置,便挻身压入。玉袖引颈微扬,惊喘一声,双脚剧烈挣动,带起一阵又一阵的摩擦。季彻随着玉袖的动作闷哼一声,他用身体压住了玉袖的挣扎,把自己的阳物缓缓地全数送入了玉袖的体内。玉袖双目大张,引颈向后顶住了光滑的地面极力地吸气,脸上挣得径红一片,双眸间水雾朦胧,自眼尾处溢下奔涌的泪水,却被季彻捏住下颚舔了个干净,他舔上瘾,沿着玉袖的脸颊,贴着额头,顺着鼻梁,及至檀口一一照顾,一边舔一边摇动下身,一下又一下,玉袖放弃了挣扎,软下身体任由季彻鱼肉。偌大的浴池门墙内,只闻一阵阵肉体拍击加交之音,极尽情色。
情事过后,季彻搂住默默流泪的玉袖坐在浴池里,舌头沿着他低垂的侧脸曲线上下移动,将玉袖落下的清泪悉数收入了口中。他一手牵过玉袖软软搭着的手臂,一寸寸捏着检视断骨处,一手沿着玉袖的身体曲线,顺着已经范白的鞭痕细细抚摩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一片一片,一寸一寸,一分一分,他伸手向下抚去,绕过玉袖软软搭着的玉茎和双珠,及至后庭,深入,动作间抽带出留在玉袖身体内的白浊,再覆向大腿,沿着瘀青紫红的痕迹缓缓揉捏。
玉袖背着身体柔顺地靠坐在季彻的身上,闭目垂泪,无视身遭一切事物,由着季彻摆弄他的身体。季彻看了看玉袖颜色苍白的侧脸,那咸咸甜甜的泪水在紧闭的眼睑处慢慢地浸出,顺着长长的睫毛集结成一颗颗的晶莹,再垂坠而下。他拿手背从上到下抚了抚玉袖湿润的脸颊皮肤,顺开玉袖脖颈处的头发,低下头吮吸玉袖裸露的后脖颈肩背,他侧头闭着眼睛在玉袖的肌肤上蹭了蹭,轻言。
"你以后跟着爷,乖乖的,爷就不会亏待你。"
沁竹
玉袖就这样在这偌大的园子里的一隅住下了。他的双手被季彻甩断,包着绷带,绑着木条,喝水要沁竹喂,出恭要沁竹扶,就连起身也要沁竹带,幸得这园子里的人调教得乖巧,颇为擅长察言观色,往往是尚未开始请求,所需的事物已经准备好递到眼前了,纵然是玉袖不能讲话,沁竹也会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一二,再逐条询问,直到玉袖点头,何况玉袖的需要本来就简单,不过就是些日常生活琐事。
玉袖第一天在园子里睁开眼睛的时候,季彻已经离开了,床前恭谨立了个整装的青年侍者向他福了福,自称沁竹,眉目俊秀,玉袖微张了张眼,怔愣住,身体动了动,牵动了手臂,痛得到吸一口冷气,细细的眉头扭曲。那沁竹低头再福一福。
"公子可是要起身?"
玉袖不敢回答,他牙齿咬住下唇,紧住了脸上的表情,眉目舒展,只是细汗依然湿了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