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伴斜阳归————忙里偷闲

一百招，......两百招，......两百五十招，......两百九十招，......
胜负在即，我要一展绝学。y
双剑缠绕如胶似漆，我撤肘垫步回马一枪。
搜遍周身经脉，将全部内力凝于掌间。我要在最后一招中与他做殊死一搏。

倾尽毕生所学的一掌，是我此生最后一件要完成的大事。纵然明知虬劲掌风从背后直直袭来，我也毫不理会。

双掌相交的一瞬，"轰"的一声，犹如山崩地裂电闪雷鸣。我看见岳靖舟面色骤变，噔噔噔倒退数步，被我震出圈外。
我赢了。
那一瞬间，我的心情象花朵般绽放开来，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充斥着我的全身。我知道，即便我已输了性命，可我还是赢得了荣誉。

我挣扎着回转身，看向掌风袭来的方向。
是他，袁龙宜，b
我的皇兄，我的旧日情人。他站在那里，如泥雕木塑。呆呆地看着我，竟忘了收回自己伸出的手。
我扯起一丝微笑给他，安抚他受惊的灵魂。还是不肯放过我吗？一定要亲手取我性命！
其实你不必这般地迫不及待的，我已得到了一纸休书，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即使你不出手，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也再不会是你心头难忍的刺痛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不必这样慌张的，我不会恨你，也不会怨你。
你拍在我背心的掌力是我亲手输给你的，我没有忘记。

天空在面前晃动，树梢从眼前划过，血从我的口中喷涌而出，如我满心想说的话。
我听见自己的身体颓然倒地的声音。好像摔落的陶器，闷闷的一声。然后便再没有了声息。

静静躺着，我一动不动。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安逸，而身体仿佛已经融入了土地，只等待着最后一口呼吸从唇间消散开去。

"天行！天行！......你撑着啊，你别死！我还要给你解毒呀。"岳靖舟扑过来，不由分说将我搂进怀里，汗水淋漓气喘如牛，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狼狈。
"天啊，我干了什么！......阿行！你怎么样，啊？阿行！"袁龙宜猛然从恍惚中醒来，踉跄着扑过来，跪倒在我身旁，喊得撕心裂肺。

我看着他们俩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岳靖舟，我的对手，我的敌人，我一直防备着，甚至想出手对付的人！没想到，我最后会倒在他的怀里死去。
袁龙宜，我的兄长，我的盟友。我挣扎了十三年才放下的一段感情！本以为已经相忘于江湖的旧爱，没想到，我最终还是死在了他的掌下！

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所有的没想到都相约出现。
我扭转头，想再一次看看那座小庙的朱漆大门。不久前我就从那里出来的，怀里揣着一纸休书。
我的休书还揣在怀里，那个将我娶来又赐给我休书的男人，此刻你又在做什么呢？

春日的阳光晒进我的眼睛。视野中一片模糊。
那些曾经走过的日子依稀在眼前流淌，四面的喧嚣却渐渐远去。
劲脉破碎处，真气如决堤之水倾泻而出，带走我全部的生命。
没有了呼吸的身体并未觉得疼痛，恍惚中，我觉得自己如水汽般蒸腾而起，悬在半空，溶在风里，渐渐化为乌有。

尾声

我在晃动的马车中醒来。
睁开眼，看到耶律丹真坐在我的面前。
"天行，你醒了吗？"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我没有回答，闭闭眼，我想赶走这不实的梦境。

"还在生我的气么？" 耶律丹真伏下身子，温柔地将我搂在怀中。
我有些迷糊。g
"天行，一切都过去了。你的毒解了，从此以后，我们可以安心过日子了。"耶律丹真的声音低沉婉转，无限感慨中有着历尽沧桑的疲惫。"这些天，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答他，更想不出来，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去哪里？"我问。有竹儿在身边，怎么还会允许他跟我坐同在一辆马车上。
"这是我的马车啊，咱们在路上，去祭祖的路上！"耶律丹真的神情格外的兴奋。

"咱们？"我疑惑。我一个被休之人，怎么还会跟他去祭奠他的祖先。
"当然了，你是我的皇后，我要带你去祭祖。"耶律丹真笑意盈盈。
"谁是你的皇后！"我躲开他的呼吸，拧紧眉毛。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死掉，却怎么也不会忘记那一纸休书带给我的疼痛与绝望。

"天行，你是我的皇后啊！" 耶律丹真的温柔，此刻只让我觉得他象个街头的无赖。
"耶律陛下，你我缘份已尽，天行不会再打扰陛下，也希望陛下不要再搅扰天行的生活。" 我闭上眼睛，只想尽快结束眼前的一切。

耶律丹真的呼吸猛然粗重了起来，"天行，你可真狠啊。......"大手慢慢抚摸过我的面颊，语气中似乎在忍受着极度的痛苦。"你也不想想，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离开我？"

我睁开眼，看到他皱紧的眉。这个世界什么时候颠倒了，被休的是我，为何他却这样伤心？

他看着我，眼中神色复杂，似哭似笑，半晌才叹了口气。从我枕头边拿起那张纸，展开在我面前。"天行，你好好看看这份休书！" 耶律丹真满眼期望地看着我。
我扫了一眼那张纸，前面依然是那几句冠冕堂皇的理由，落款也依然是他的名字。
亲笔写就的休书，我好好看了又能如何，不还是一纸休书？

"天行，你还没看明白吗？"耶律丹真看着我，且急且气，又有些无奈。
我再看了一遍，茫然不知其意。
休书就是休书，普天下的休书都是一样。有什么可不明白的？
"唉，我的天行啊，我的皇后千岁，你可真是其笨如牛啊！" 耶律丹真苦笑。放弃了对我的启发，用手指给我看。"你看看，这休书从头到尾，可有写着你风天行三字？"耶律丹真抖着那张纸，恨我愚钝。
我别开头不再看他，心意都没了，写没写名字有什么重要。

耶律丹真抹了抹自己脸上似有似无的汗，耐住性子再跟我说。"听着，我这里休的是三年前嫁我为后的南朝飞羽大将军，不是你风天行！明白了吗？！"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望着他，冷笑。这人不仅无赖，而且无耻。

"天行，你还不明白吗？"耶律丹真摆出彻底认输的样子，把休书扔在一边，低头揽住我的肩。"你听好了，我只解释一次，我想要娶来为后的一直都是风家的天行，我的天行。可不是一心一意为南朝着想，为百姓着想的飞羽大将军！我休了飞羽大将军，就是要娶我的天行，娶风家的天行，入门做我的皇后！"

"还没明白？"耶律丹真有些惶惑，压下来，固定住我的头颅仔细看我。"你想想，我若不是真心对你，你父亲怎么会舍得让你回来我的身边？嗯？"
我不答，他说得不错，父亲若不是信他，断不会让我前来。
而这些日子，父亲没有来接我，肯定还是信他。

仿佛一阵风吹散了满天的乌云，我觉得沉闷多时的心头轻松了许多。
隔着衣服，我能听见耶律丹真快速的心跳。仿佛一张鼓胀的帆，充满力量。
"那这么多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信他的诚意，只是气他的做法。两个人的风雨，他为何不肯让我分担。

"我也想告诉你呀，可是不行。"他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抚摸过我的鬓边，望着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爱怜。"你可知，我这次聘你，用的不是土地金银，不是国书信使，而是我的一颗真心。我在你父亲面前对天发誓，我若对你不起，天地都将不容。......"
"别怨我不与你亲近，我跟你父亲有约法三章。这头一条就是，你身上的毒一日不解，我便一日不可与你有鱼水之欢。这第二条就是，不可以把原由告诉你，博得你的谅解。......天行，你父亲这是逼着我给你解毒啊。"
"可是你身上的毒哪是那么容易解的。岳靖舟最后想的这个办法，谁看着都觉得太悬。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要先逼你全力施展开武功，再趁你身上的毒气全部进入经脉时震碎你的天生劲脉，迫出毒气，再行解毒。"
"谁能迫你不要性命的倾力而为？谁又能趁你不备，对你下手？手段要刚好能震碎你的劲脉却又不损坏你的心脉？要知道，稍有差池，你的性命就会毁于一旦。"
"袁龙宜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他一听说对你有危险，死活都不肯出手。最后你父亲痛骂了他一顿他才答应的。......也真难为了他，要对自己心尖子上的人下杀手，换了我，恐怕我都做不到。......"

"那......."我思量着他的话，还是有些疑问，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劳民伤财了。"耶律丹真呵呵笑，"这次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简直是群情激奋啊。差一点就真打起来了。......其实，还不是因为你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所至？......
"你父亲原也想等春暖了再调兵的，那时固然省人省力。可是你已经苦熬了一个冬季了，日日吐血，我担心你的身体受不得春日的虚阳上升。所以才把计划提前了。......提前安排虽然是有些费力，总还是比较保险，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你上路赶来的时候，我那心啊，就没有一刻能放下的。......怕你长途劳顿，支持不到这里；又怕你看出破绽，不肯上当。再加上还要处理叛乱的事，我这些天连一个整觉都没睡过。......"

"天行，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只知自己委屈难受，可我也不比你好过。里里外外的事，怕你着急不敢告诉你，怕我自己把持不住坏了约定，明知你想要什么也只好躲着你。我这一年来过的可容易吗？......"
耶律丹真的脸上确实显得疲惫，眼眶处都有些青色。
"对了，还有你，我在这里费劲心思给你找解药，你却在那里搞禅让。你知不知道，为了不让她进宫，我费了多少劲？母后又费了多少力气。好不容易快要平息了，你却跳出来捣乱，写的什么遗愿，让我把皇后的位子给她，......你实在是要气死我了。"
耶律丹真拉住我的手抚上他的心口，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噗嗤一下笑出来，转开头避开他的眼。我只不过想让他永生永世都记得他欠了我的情，谁知道却弄巧成拙。

"现在好了，你的毒终于解了。我们以后都可以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了。" 耶律丹真在我身旁躺下来，将我连人带被紧紧抱进怀里，死死地箍着，"我终于可以抱着你睡了，呃，终于可以了。"语气里都是心满意足后的疲惫。

"你睡吧，我睡够了。"我推开他的手臂，支起上身。
车窗外，正是晚归时分。牧人完成了一天的劳作，驱赶着成群的牛羊走在回家的路上。
旷野中，有一簇簇的村寨，灰色的房顶上有炊烟袅袅升起。我仿佛看到灶下呼呼燃烧的火苗。
灶台上，一定有人正在忙碌着。那应该是主妇和她的孩子们吧。一边做着饭，一边等待着归途中的男人。她们将蒸好的馒头从锅里端出来，雾气散出来，带着浓香，飘散在空中，满室都是。温暖的烛光下，一家人围坐在桌前，享用他们的晚餐......
那样温暖而丰足的生活，就是家的感觉吧。
耶律丹真均匀的呼吸在我身后响起，悠长而平稳。

远处的山丘上，晚风伴着斜阳，即将沉入宁静的山谷。天边有明亮的星光闪闪烁烁，归途，闲适而又满足。
赶到狼山祭台的时候，正是子夜。山路上插满了旌旗却没有半个人影。我问耶律丹真："山上有什么？" 他看着我，神神秘秘地附耳过来："山顶有你想看的春色！" "我想看的？"我有些诧异。 "你说过的，忘了？" 耶律丹真故作生气。 "哦！想起来了。"我有些惭愧。在山中别院的那夜，床榻之上，我确实曾说过要邀他与我一起到山顶看春色。一年前的事了，不想，他竟还记得。只是，那话的意思并非字面，而"这夜半时分，山头上又能看清几许春色？" "能的！"耶律丹真十分肯定，拉着我的手，一路走到山顶。 山头上，香烟缭绕，正中不是香案，却是一方巨大的八角形软塌。我张口无言。指着宽大舒适的软塌，我问耶律丹真："这就是你说的‘春色'？" 所谓春色，原来如此。耶律丹真笑而不答，拉我上塌，把我按倒在雪白柔软的毛皮软垫中。 "你看，天上的星星，那是列祖列宗在看着我们。" 耶律丹真做在我的腿间，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腰背。 "你每次来祭祖，都是这样的祭法吗？"我仰面朝天，伸展开四肢。天空中那些格外明亮的星，正在闪烁着迷人的光。耶律丹真伏身看我，一贯的冷峻英武的他，此刻的眼神中却闪着两簇别样的光芒。"每一代帝王都只会带上一位皇后来这里行此鱼水之礼。他们死后，会合葬在一起。他们的灵魂回到天上，会融合成一颗星星。" 耶律丹真温柔地解开我的衣服。"你看那些明亮的星，那就是他们，......将来，也会是我们。" 夜色朗朗，清风徐徐。瑶台月下，草色烟光里，我躺在神灵注目的软塌上，仰面看着我的君王。山风吹动着他的长发，夜空在他身后闪烁，棱角分明的轮廓就在我的上方，仿佛天神御风而来。 "这是你一直收藏着的那第十二枚连心果。我在你胸口的香袋里找到的。天行，你让我觉得心里全都是愧疚。......" 第十二枚果子被他噙着，送进我的嘴里。前面那十一枚果子的味道，我并没有忘记。每一枚的味道都是及至的强烈，仿佛印进了骨髓。而这第十二枚，却与前面的任何一枚都不一样。入口时，淡淡的，几乎没有任何味道。 "怎会这样？"是不是隔的时间长了，味道散去了。 "你慢慢尝，这一枚是汇集了前面所有的味道。" 耶律丹真的话与他的舌尖一起在我的口唇间辗转。 渐渐的，我品出了味道。淡淡的奶香，淡淡的辣，淡淡的酸，淡淡的苦......所有经历过的激烈此刻都变成了淡淡的回忆。依次滑过舌尖，却再不会惹起满身的亢奋。最后，唇齿间留下淡淡的清甜。我仔细地品味着那丝余香，追逐着它的味道，不愿它散去。我想把它的味道记下来，记在舌尖，也记在心里。 世间的事，永远没有尽善尽美。就如同这第十二枚果子，也如同我面前的这个人。他虽不是我最初爱上的那个，却是最能与我长相厮守的那个。与前面激烈的滋味不同，我早已疲惫的身心更喜欢这第十二枚的味道--恬淡而隽永。 也许此刻，我的心里还有些微的不甘，然而我的身体却先我一步，已经全然接受了他的呵护。耶律丹真用心地开拓着狭窄的通道，香料的味道随着光滑细腻的汁液在股间游走。里外都已经湿润。他早已经灼热的欲望就着充足的润滑一寸寸顶了进来。意志坚定却不失体贴的温柔。后庭充盈的感觉让我许久不曾体会过快感的身体温热起来，格外地渴望爱抚。他捉住我的男根在手中揉搓，屏息静气小心观察着我的动静。 我放任着快感四处蔓延，深深的吸口气，曲起双腿，配合他的动作，让自己更加享受。在他尽根没入的一瞬，有种别样的满足让我忍不住叹息呻吟。耶律丹真伏下身，翘开口唇噙住我的舌尖，用力将我压进柔软的羊毛中。他的身体与我紧紧贴合，他的心跳牵动着我的脉搏，他的下体一下下地撞击着我的身体，将我渐渐推上云端。 我尽情地享受着他给予的一切，感受着身心都被填充到流溢的满足。从今以后，我再不用担心自己的命不长久，再不用为他的真心几许而患得患失。我虽然没有得到一个能说会话激情似火的情人，却拥有了一个踏踏实实用心爱我的家人。 花落尽，繁华不在，尘中花香也自散去。却有果实在风中悄悄地成长。我愿意，与他一起走过未来长久的路。只因他宽厚的胸膛，让我安心，而他无言的关爱，更让我沉醉。 --完-- ---------------- 结尾很草率？笑，难道还要再虐一会儿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