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以后,列文正式获救。他很怀疑自己从此以后会得幽闭恐怖症。但总的来说,除了又增加了一条从窒息中死里逃生的经验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卡美拉的精神状态也很好,虽然那双绿色的眼睛旁边,增加了很多的憔悴。
她对列文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最好祈祷我们永远不再见面。"
"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梅森带着一种厌倦的口气,冷冷地说出这句话。马可斯已经离开,所以没有人能够见证他在列文获救前后态度的巨大差异。
"嗯。我也猜你不会那么容易地让我死的。"列文的语气也很平淡。
"你死了的话,我会失去让我最爽的性奴的。我的口味很刁,在我玩够之前,要找一个替代品,会很困难。"梅森继续玩弄着手上的东西。
"......,而我也会无法实现杀掉你的诺言。"列文的镣铐已经解开。他在房间里慢慢走动,象往常一样尽量活动一下血脉。等一下的时间,就完全不由他支配了。
"接着。"一样红色的东西飞了过来。
"爱!"
列文看见手上的东西,不禁大惊失色,一向冷静的他竟然倒退几步,靠在了墙上。
"哦......你竟然知道那是什么......那你也应该知道它的功效吧。"梅森颇有兴趣地朝他走来,一边问道。
列文咬紧了牙关。
太多了。他见得太多。
往事一下子翻涌上来。
那些被注射了这个东西的犯人们,被情欲折磨得丑陋而变形的脸在他的眼前一一浮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完全听从别人摆布,连狗一样的尊严都不能保全。原先的一切情操,都在这个东西的面前丧失殆尽。
要他们承认什么,就承认什么。要他们承认杀人,就承认杀人,要他们承认叛国,就承认叛国。要他们承认什么卑鄙无耻阴暗下流的事,他们全都会迫不及待地一一招认。来不及地把原先死也要维护的信仰拼命践踏,只要能够满足那种肮脏而变态的性欲......
而他......只需坐在桌子后面,用笔把那些夹杂在呻吟中的供词一一记下......
"交给我的话,我把它扔出窗外不就得了?"列文目光闪烁地把玩着手里的媚药。
"扔掉的话,也无所谓。"梅森走近,把手撑在列文头的两边,开始慢慢地亲吻他的脸颊。刚从地下回来的列文,散发着汗和消毒水的味道。那也是梅森最喜欢的和他作爱的时刻之一,如果遇上他反抗,那就更好了。
刚才因为发现监视器无法接通而产生的那种担惊受怕的情绪,现在还积蓄在他的体内,使他很想在罪魁祸首身上获得发泄。
"你不想用这个永远囚禁住我吗?"列文目光直视着前方,任凭梅森如何地动作。如果反抗的话,会招来更大的屈辱。
"想。老实说,我非常想。"梅森的唇,已经顺着脸颊,滑到颈项,锁骨......。揭开纽扣,他能清楚地听到列文渐渐加快的心跳声。"......也许我会随时改变主意。"
权力......无论是使用,还是拥有,都是令人愉快的。梅森的耳边,响起葛利士的教导。
这种感觉......果然很好。
他从列文的手指中取出那个红色的,柔软的圆球,伸手放回到桌子上。正准备要将列文已经被褪去一半的衣服完全扯下来。"
忽然,手停了下来。
列文的颈项上,有一个小小的,完全不引人注目的伤口。鲜血已经被完全擦拭干净。
"这是什么?"梅森皱紧了眉头。
"混蛋,自己作的事,还问什么?"列文奋力挣扎,想要转移梅森的注意力,但心里却七上八下地不安。
梅森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列文的脸。过了仿佛漫长的的一个世纪,他才缓慢地开口说道,"不,这不是我给你留下的伤。除了我,谁也不允许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别......别......"已经太晚,梅森放开了列文。走到卧室里的小型通话器边。"立刻把那个个列文一起获救的女人带来!"
无论列文说什么,梅森只是紧绷着脸,毫无反映。那种冷冷地,下定了决心的表情,已经象条件反射一样深深地植入列文的脑海中,让他不由自主地害怕。虽然这种害怕让他感到尤为可耻,而且这次针对的对象不是他,
但却不知为何,让列文更为心寒。
"什么?"梅森好象很吃惊。对方再重复了一遍后,梅森猛地回头,抓住了列文的手臂,"是你让她逃跑的?"怒气,好象要直冲到列文的脸上,蓝色的眼睛,此刻变得更加寒冷。
"是。"列文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教她一定要利用机会。如果不是每天镣铐加身的话,你根本就关不住我。"黑色的眼瞳里,满是挑衅的光芒。
"你!"一把被梅森抓住肩膀,列文感到了双肩上传来的巨痛,但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
梅森的眼睛眯得更细,传达出危险的信号。
两人僵持着,直到通讯器里传来的话音重又打断他们。
"报告,犯人已经在离医疗中心5公里的地方抓获。所驾驶的救护车与护士制服也一并收缴。"
列文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可惜啊......你一定在想怎么会,是吗?"梅森握着列文的手,渐渐地松开。他的已经完全失去了刚才的盛怒,变得笑容可掬起来,神态悠闲地靠在操作台上。"你能做到的事,并不一定人人都能做到啊......比如说逃跑......或者说作爱......"
梅森语气里的嘲讽,强烈地刺激着列文的神经,"你......打算怎么办?"
"哦......好象是你的敌人嘛,怪不得你那么关心。怎么办呢......让我想想......怎么办才能为我最宠爱的性奴报仇呢......"
"梅森......"
"也许也把她变成性奴吧,那样不本分的性格......也许会在市场上很受欢迎......或者,喂上了媚药,拿来慰劳每天在黑暗的矿井里辛勤工作的奴隶们?......还不太好,听说TANIA最近女人很受欢迎......"
"够了......"列文大叫道,TANIA,那个极度轻蔑和仇视女性的地方,他早有耳闻。卡美拉在那里,连一周都不会活得到。"梅......梅森......"。
梅森打断了他。"哦,你不忍心听吗?她好象是伤害了你的人啊。果然是慈悲心肠,连敌人也不忍心伤害......还是说......你和她......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说到最后一句,梅森的眼光变得极为锐利。他把额头抵在列文的额头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一直望到列文的心底。
"什么......什么......也没有。"列文知道自己的这个表白,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梅森微笑了一下,伸手去按通讯钮。
"不............!"不,不,不......
已经没有办法了。
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别无选择了。
列文忽然推开梅森,退后两步,开始脱下衣服。
一件,一件。
在梅森一直注视着他的眼光中,慢慢地脱下衣服。
动作并不快,但也不慢。这是他第一次,在梅森面前,或是在别的任何什么人面前,自己主动脱去衣服,将身体作为别人欲望的对象,展露出来。
这个......是一个性奴的本分......吗?
他看见梅森眼里渐渐涌上来的欲望。
也感觉到自己心底冰冷的颤抖。
只有......这样了。
那已经是梅森非常熟悉的身体了。每个夜晚都抱在怀里的身体。平滑的麦色肌肤,脖子和腰不成比例地纤细,仿佛可以折断。手腕和脚踝处,包扎着崭新的绷带,而强健的躯干,却布满了吻痕和各种暴虐的痕迹。张开站立的双腿,膝盖没有一丝颤抖。
没有动。
什么动作都没有。
只是看他站在那里,就让梅森充满了对他的欲望。
这一切,完全都属于他。
是他的!
"恩。非常诱人。"冷冷的音调,传进列文的耳朵。"不过,这个身体是我的。属于我。我什么时候要用都可以。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求我放人的东西吗?这一点是不够的。"带着一丝调侃,梅森的话,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列文的自尊心上。
深夜,火光。马队,垂死的老人......
一切象闪电般掠过列文的脑海。
"你化了灰我也记得......"
"你到底杀过多少人......"
"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
他举起了手。
"啪"的一声,那个叫"爱"的红色球体被拍碎在身上。里面的液体留了出来。鲜红的血液,一瞬间流遍了列文的身体。
"啊!"仿佛被电流打到,列文惨叫一声弯下腰去......
梅森不知所措地伸手抱住他,看见他手里还紧握着那柔软的红色碎片。。
红色的液体在他的身体上肆意流淌,所到之处冒起一股股的白色烟雾。仿佛滚烫的熔岩,一处处灼烧着褐色的土地,引起了大地的痛苦痉挛。一种惊心动魄的,破坏性的美。
然后就在梅森的眼前,这股红流瞬间渗入皮肤,象蒸汽一样消失了。
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肌肤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列文却开始呻吟。象虾米一样弓着腰,把双手深埋在双腿间,脸收得几乎看不见,只听见他的呻吟。
一声一声止不住的呻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充满了欲望,勾魂折魄的呻吟。
混杂着痛苦和欢愉,耻辱和骄傲,绝望与渴求,希冀和拒绝的呻吟。
"抱我......抱我......抱我......抱我......抱我......"回响在梅森的耳边,越来越响,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一样,越来越响。
"够了......够了......"梅森的语声也在颤抖,听不出是怜悯还是愤恨,是同情,还是嫉妒,是欲望。好象掀起了狂暴的大海,一切的感情,都在排山倒海地压下。他扳过列文的脸,只看见列文已经被欲望折磨得变形的脸,嘴张开,断断续续地在呻吟声中,吐出一句话。
"给你......我的未来。"
再也......无法逃脱的未来。
REVOLUTIONARY第五章COUNTRIES
走下舷梯的梅森·托雷亚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受到这样规格的欢迎,一时竟然有些吃惊。
纯净高亢的音乐不断地回响盘旋在空中,灯光璀璨而明亮。排列在两边的工作人员,身着SENTRAL浅咖啡黑色镶边的制服组成人墙,从机舱门口一直延伸到看不到头的车道外面。人墙的前面是前来欢迎的各国艺术团代表,人墙的后面是欢呼的人群。降落大厅明亮的穹庐下面,漂浮着无数的欢迎彩球。而整条几百米的车道更是由普通的灰色,被换成了专门用来欢迎贵宾的彩色路面。完全是欢迎一国最高首脑的规格,只不过通常是按照被欢迎者本星旗帜设定的图案,被换成了一幅幅梅森各类艺术作品的画面,愈加色彩高雅而气度非凡。
这次梅森对于行星议会SENTRAL的访问,是以非官方幻象艺术家的身份而来的。但对他这样规格的欢迎,很明显反映了议会对于梅森到访的重视。
这次在SENTRAL的行星会议,将举行三个月,讨论几十个星系上百个行星的各种政治,经济问题。而同时在该行星上举行的艺术博览会,也是行星各国展示文化,交流艺术的难得盛会。
梅森宣布放弃幻象雕塑的创作已经两年,可是他的作品,却在被他讥讽为"趋炎附势"的星际的艺术领域内获得了越来越高的声誉。这次受邀请参加艺术展他个人展馆的开幕式,一方面是一反常态,久已未离本星的梅森感到有出来透气散心的必要,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受葛利士的郑重委托,了解星际间对于TROLAYAZ和ZHINE争端的动向。
独占着宇宙中目前所知最大拉利矿的TROLAYAZ星球,一向向各个需要矿藏的星球索要高价,借以收敛绝对超出一般行星的财富和维持穷奢极欲的生活。即使是他们的奴隶,生活水平也远远高于普通行星的公民,以至于在TROLAYAZ普通人心中,公民,外星人是贫困和缺乏教育,没有人要的可怜儿的代名词。虽然TROLAYAZ凭借托雷亚兹家族的明智统治,向来光芒不露地周旋于各个国家和利益集团之间,但是他们一直让人眼红的巨大财富和显赫声威,几百年来终于受到了一些有实质性的挑战。
让人发生争议的位于ZHINE星球行星领域边缘的一些非常小型的行星。只有方圆几十公里大小,贫瘠且无法居住。可是对于向未知的领域开拓前进,就象一块可能通向黄金之乡的跳板一样,具有非常深远的意义。虽然是TROLAYAZ行星先行发现登陆的,可是由于位于ZHINE行星领域的边缘,使得ZHINE得以举出历代的诗歌和文献记载,指出多少代人前该行星既为ZHINE星人所发现和歌咏,所以ZHINE对此具有无可争辩的主权。
两国对于这几个小行星的争议一向存在,只是自从ZHINE行星同UTA的建交成功,从UTA得到大量经济和军事上的资助以后,态度变得更为强硬而已。而且革命不久的ZHINE星球刚刚过去一场大灾荒,统治阶层的盲目,和政策的失误,使得饥谨得以扩散,最终饿死了几亿人。他们急需一个可以转移内部矛盾的目标。
虽然有ZHINE撑起反对奴隶制的大旗,但各个国家仍然保持着观望的态度,生怕既无法打倒TROLAYAZ,又丧失将来可能拥有拉利矿供应,从而在未来几十年内星际争霸的道路上处于落后挨打的地位。即使是ZHINE,也没有将这个问题提到使两国关系完全恶化的地步,UTA星球,更是始终处于幕后的支持地位。
矛盾在看不见的水面下酝酿汇聚着,仿佛越积越厚的乌云,被不定的气流变化所左右,既有可能被狂风吹散而云开日出,也有可能酿成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梅森就是在这个时候,受葛利士的委托,来到这个风暴酝酿的中心。
"哦,累死了。"来到马可斯已经准备好的驿馆,梅森就一下子坐在了舒适的大沙发上,抱住枕头仰面倒了下去,然后猛地坐起,"我带来的人安顿好了吗,马可斯?"
马可斯正在为梅森调酒,回答道,"放心,都他们该在的地方。什么时候托雷亚兹家的超人,竟然会撑不过一场小小的欢迎会了?喏,给你。"
梅森伸手接过,品尝了一口,然后满意地咂嘴。"真棒,还是你调得最好。我不是觉得累,我只是实在厌烦透了。那些秃头大肚的老家伙,或是难看得很艺术的女人一个个接上来握手致辞,我真是恨不得马上掉转船头回TROLAYAZ。"
"我刚才已经见识了列文连路都走不动的样子了。估计你在行星轨道上也做过一些激烈运动吧?"马可斯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到几句话就会刺激一下梅森。
"哈哈。上次你送的东西的确非常有用呢。"梅森笑道。因为是相识已久的老友,所以也没有任何遮掩隐瞒的必要了。"不过,"梅森微笑道,露出白白的尖牙,"那应该是葛利士那个老家伙给你出的好主意吧。"
眼光好象要将马可斯看穿。
"哦......该死。什么都瞒不过你,到底还是一个托雷亚兹啊,"马可斯坐在他的对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的建议......对我那时取得武器的贩卖权......是有积极作用的。"看见梅森微笑着摇了摇头,"喂,你该不会为我这种小小的叛变行为就大为生气吧。何况我觉得那个礼物还是对你很适用的啊。"
"当然不会。"梅森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把杯子放下,满意地长叹一声,人舒舒服服地倒在了沙发里。"我不是也一样被他差到SENTRAL上来跑腿了吗?"
"我正奇怪呢。梅森·托雷亚兹,伟大的前艺术家,著名的花花公子,坚定的享乐主义者,一年不见,竟开始关心起他的本星和家族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