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从口袋里翻出烟。
"能抽烟吗?"
苏默礼貌的点头,刘循似乎有些急噪地将烟叼上嘴边。
"我喜欢你们,喜欢你们两个。"
用英文说就非常简便"Both of U"。
烟落下了嘴边,咖啡勺落在了杯里。
"你说什麽?!"两个人难得有同时说出一句话的时候。
那天,我没有想到,只是单纯的任性告白,会惹来那样的一幕,当我哭到了脱力,他离开了我。
我忘记了他的性格,我不该说这些,我是了解他的,那麽了解他。
刘循冷笑了一声:
"所以你叫我出来,你跟著他一起叫我出来是麽?!"
"我只想说清楚......"我把头埋在下面。
刘循依然用烟抬起我的头:
"昨天的礼物我很喜欢,我不会忘记的,你听著,我喜欢你,该死的就喜欢你了,但是从明天开始不会,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担心我的存在。"
他在说什麽?!我的手心一冷,他的手就从我的手里滑了出去。
"刘循我......"
刘循熄灭了烟,笑著对苏默说:
"我退出游戏,如果还不算晚的话。"
他转身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眼眶里的泪。
又一次,伸手,我拉不住他。
翅膀被折去一半的痛。
我无助地望著苏默:
"我只是,我只是告诉你们,我喜欢你们,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同时喜欢上你们两个人,我只是......"
"够了,"苏默捂著我的眼睛:"他走了,但是他还会回来,你不要哭,在这里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眼泪。"
"他还会回来吗?"我问著。
"会的,只要你相信,他就会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在我跟他之间做出选择之後。"
我一直是相信刘循会回头,会再背著我,一直相信。
那天晚上买了爵士乐,苏默说,听爵士乐能让我少想一点儿东西。
那个晚上下雨了,我老妈知道我要是回去晚了就一定住在苏默家。
那麽,那个晚上,我家屋前,是不是还有一地的烟头。
可是没有勇气回去,或许这就是我的劣根性。
他留下来的疼痛依然延续著。
次日,我直接去的学校,步行。
进了教室,刘循就站在後面,依然拿著红色的本子钩著情操分。
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容晨,你站住。"
我惊喜地停住脚步,一切都回来了:
"是!"我跳到他面前。
"你的指甲有点儿长了,扣三分。"
说完径直走去自己的位置,好好的做下,做上课准备。
[自由自在]
我望著他的方向,没有别的了麽?打一下我也好,骂我一声也好。
刘循笑著撩起女孩子的头发:
"你的头发怎麽这麽香,用什麽东西了?"
拖著步子回了座位。
苏默,你说过他会回来的,你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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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的假面舞会(15)凉夜
当我发现自己的无助,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所有的蛋壳,只有这样才能获得重生,当你们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苏默,你说过他会回来的,你说过的......"
我趴在课桌上,发现自己想的太美好了,以为所有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剧本表演。
"容晨,你说说主要的遗传物质是什麽!"
後面有人用笔点我的背,被烫著似的跳起来。
自然而然像以前那样朝後看,刘循似乎低著头整理笔记,旁边的哥们儿把生物书摊开:
"最基本概念,最基本概念,你好好看看。"
最基本概念?我朝在书上猛搜,抓住一个是一个。
"肺炎双球菌!!"
粉笔从老师手里"啪啦"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段。
整个课堂笑倒了一片,拍著课桌一起起哄。
老师扶了扶眼镜:
"我说容晨,你的主要遗传物质要是肺炎双球菌给我试试!"
旁边的人在书上划出一道横线:
"DNA!DNA啦!"
我抓抓头发,抬头给了老师一个傻笑:
"嘿嘿,DNA!"
终於得以坐下,翻开书才发现搞错两行,把实验当成概念了。
再回头悄悄看了一眼刘循,他抬著头看著黑板,脸上似乎带著一抹难以言喻的,讽刺的笑容。
所以,他能够做的优秀的事情,我做不到。
但是不想放弃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拿出来,打开新收到的短消息:
"是我,你还好吗?你那个朋友也还好吗?开心一点儿,他会回来的!......默。"
不知道为什麽像是想把所有的力气都倾注在手机小小的键盘上,拼命
地敲击:
"你这个大骗子!!!你说他会回来!!!!他不要我了!!!!他现在干脆不要我了!!!"
当时我没有想到,就算是这样的自我发泄,却在无意中伤害了另一个人。
爱情所谓的互相伤害,在难以抉择的时候,但爱情却依然被称为爱情。
那之後的一个小时,才再收到苏默的另一条新消息:
"如果,你厌倦了我,我会离开,在那之前,让我陪著你,昨天听了
你的话,我很高兴,起码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容
晨......"
手机丢在一旁,只有老师不停的念叨在耳边,企图形成记忆屏障。
见鬼的DNA!
那天,刘循走的很早,几乎是一下课就提了包冲了出去。
再之後再之後,刘循跟一个女孩子走的很近,班里面盛传,刘循跟女孩子在学校里接吻了。所有人都推著我说,我这个做老婆的应该好好管管丈夫。
"OK,先不要去管速度,首先是指法第一,车尔尼的练习曲很容易让人为了达到速度而忽略指法。"
苏默一次次地示范给我看。
"比方说,这个地方要用四指,可是你用了三指,当然音弹出来是一样,但是指法不同,达到的完美效果就不一样,你再弹一次。"
我厌恶练习曲,厌恶车尔尼,我不明白世界上怎麽就有这麽一个让人发指的音乐家,只是枯燥的练习却没有悦耳的旋律。
"我不弹了!"双手狠狠砸在琴键上:"我不学了!苏默!!!"
苏默小心地盖上琴盖,倒了杯果汁给我。
"你在烦什麽?过了这麽多天了,这样的状态不适合练钢琴。"
我撇撇嘴:
"我本来就不是那块儿料,天生的混混,上次生物课,人家问我主要遗传物质是什麽,结果我说肺炎双球菌,是不是只有白痴才会这麽回答?哈哈!"
[自由自在]
苏默抚摸著我的头发:
"你还不跟他说话吗?"
我点点头,望著杯子里鲜豔颜色的液体发呆。
"你相信我,"苏默拉著我的手:"爱情的消失不是一天,不是两天,也不是三天。"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
苏默微微一笑:
"他还是个孩子,在我看来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弟弟,你们还长不大。"
"是吗?"我抬起头,看见苏默的微笑似乎能让我的一切镇静下来,我回了他一个夸张的鬼脸,他又揉乱了我的头发。
"可是,我是很贪心的,"苏默笑道:"你要是以後也能这麽怀念我的话,我会很幸福的。"
我似乎看见了苏默的笑容中隐藏的忧郁,我无法抑制的也同时喜欢著他。
凑上自己的唇,贴在苏默的唇上。
苏默把我搂在怀里,慢慢抚摸著,然後才开始吻我,甜蜜而绵长,但是同时伤感的吻。他的舌头像是音乐一样的舒缓,他的一切能感染我,让我也在一瞬间优雅起来。
两个人吻地滚在床上,但是苏默始终没有逾越那一步。
他不想要我麽?
这个问题一直想要得到答案,他难道不像刘循那样,喜欢便要得到吗?
"你不会想要我吗?"我还是问了。
苏默拍了一下我的头:
"那天晚上在你枕头下面可是发现色情杂志了!小孩子不要每天想著这些事!"
"可是,不是说喜欢就要得到......"
"容晨,你听过这句话麽?‘人的一生有两大目标:第一,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第二,享有你得到的东西。只有最聪明的人才能实现第二目标。'?"
我摇头。
"这是我的信条,而我现在努力兑现,记住,第二条是享有,而不是占有,不过如果你愿意......"
"很疼......"我想起与刘循的第一次,我将这件事也毫无保留地告诉
了苏默,苏默只是微笑,却不说什麽,转身的时候,看见他的眉头凝在了一起。
"所以,我还不想逼你,不过你也别当我是什麽正人君子,下次不要再用这样的话勾引我了,妖精!"
我无法完全理解,却也依然点头。
"爱得华给你母亲开了药,现在药在我这里,你拿回去,注意服用方法。"
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药瓶。
"治疗胃病非常有效果,我相信爱得华的话。"
他捂住了我要说"谢谢"的嘴。
"别再跟我客气,小甜心!"
轻轻啄了一下我的唇。
我再次打开琴盖,算著再练几遍,然後回家。
苏默现在调出了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放在我的身上。
他让我心跳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牵扯著对刘循无名的罪恶感。
刘循和苏默有著太大的不同。
刘循过於的清高,有著巨大的独占欲;而苏默,只是付出,只是付
出,如此而已。
"妈!"我推开门:"苏默让我把药给你!"
老妈从里屋走出来,疑惑道:
"今天已经有人给我送药了呀!不是苏默吗?还说让我去住院,他说是你同学,让你带话给我的。"
"什麽?!"我张大眼睛:"妈你刚才说什麽?!"
是他吗?如果是他的话。
飞也似的跑到门口,却看不见烟头。
失落的转身,看不见阴影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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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的假面舞会(16)苏默......
走到刘循面前,他没有发现我就站在他的旁边。
"那个......"我寻找著话开口:"药是不是你送的?谢谢。"
"你在说什麽?"他抬了一下头又低了下去。
"不是你吗?我老妈的药......"
他一下子站起身,捧著笔记本道:
"我要去图书馆,莫非你现在除了看色情小说以外也偶尔去去图书馆?"
我听的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从我的身边经过,轻轻触碰了我的肩,我转身抓住了他的衣服一角。
"刘循你别不理我!"
刘循没有停脚,小跑下了楼。
"容晨!!"怒吼。
"容晨!!!!!!"还是怒吼。
我这才回魂:
"啊?老师?"
所有人都知道我最近不太对劲,如果灵魂偶尔还能在身体里逗留那麽一阵子的话,我也不至於到这种程度。
"你跳啊你!"
跳?!
现在还是体育课,还是要跳远,而目前我的腿刚好。
"愣著干什麽!跳啊!!"
"可是我要摔倒。"
老师一脸笑容:
"没事没事,第一次会摔倒,第二次不会呀!"
和以前一样的姿势,准备,起跑,跳跃。
也跟以前一样......
"扑通"一声,眼前一阵黑。
可是没有人再背著我去医务室了。
"老师!容晨这次好象摔到头了!"
一个聪明人,同样的错误,他懂得不会犯第二次。
一只聪明的兔子,同样的坑,它懂得不会再跳第二次。
关於摔到了头会知道疼,是无庸质疑的,醒过来头微微发晕。
"容晨你躺好,头晕不晕?有没有想呕吐之类的反应?"
医务室的老师按下我的头,开始做仔细检查。
"你也真够厉害的,跳了两次都跳成这副德行,还麻烦人家刘循背了你两次。"
猛地坐起身:
"老师!谁把我背过来的!!!!"
"哎哎哎,干什麽呢你!"又把我按下去:"刘循也不是第一天照顾
你了,你这孩子也是,这麽大了跟个孩子一样。"
"刘循呢?刘循现在在哪里?!"我的声音里带著哭腔:"他走了吗?"
"唔,走了,有一会儿了。"
一下子瘫了下来。
是吗?走了吗?
"老师,有没有餐巾纸?"
"有哇,你要干什麽?"
"擦眼泪!"
说完就大哭。
整袋儿的餐巾纸现在全在我怀里,我一个人一边抽一边哭。老师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你也差不多一点儿!"
刘循就真的靠在医务室的门口,毫无表情地看著我。
"刘循......我没做梦吗?!你是刘循?!还是鬼!!"
医务室的老师呈更茫然状:
"容晨,你这一摔是摔神经了不是?我再给好好看看!!"
刘循猛的把我按在床上:
"你好好躺著,弄出来我们班老出流血事件我跟班主任脸上也都挂不住。"
一把抓住他的手:
"我不放你走!!"
他叹了口气,回头对老师道:
"我跟他刚吵了架,现在打算讲和,老师通融一下,男孩子要面子,
他要道歉不好意思有外人。"
老师相当配合,说是学生团结抓的好,也是老师的职责之一。
等她出去了之後,刘循就把我的手拉开他的衣服。
"别拉我!"
我偏不!爪子又抓上去。
"我跟你说别拉我!!"
又甩下来?甩了我再抓!
"容晨你到底要干什麽!!"
我擦擦鼻涕:
"不干什麽,你要像以前那麽对我,我就不烦你。"
"几天没见胆子大了不少!欠揍啊你!"
想要挥拳头,这次我笑著捂住头,我宁可他揍我,像以前那样。
"你别不理我,我还可以做你的小跟班,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口气是商量著的。
他还是在床边坐下来:
"我,答应你,还理你,但是,让我再想一想。"
我突然想起苏默的话,苏默说的果然没错,他会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想著晚上学琴的时候一定要告诉苏默这个消息,苏默他会对他温柔的笑,然後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说著鼓励的话。
一定要告诉他!
"苏默!!!!!"拍著他家的铁门,半晌没有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