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篁青快下班时,夏齐风出现在酒吧,到吧台前要了杯酒独饮,眼见篁青走向後面的更衣室,便跟了过去。
“你考虑得怎麽样?”
“没什麽好考虑的。”
望进篁青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夏齐风微笑著问:“一点余地都没有?条件很诱人的,你想听吗?”
“我不知道日本的生意会给您带来多少利润,恐怕我会让您失望了,夏先生。”
“你知道了?那就更好说了。我不想输,你答应的话,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绝对不可能,十分抱歉夏先生。”
“唉……果然还实行不通,那我们就交个朋友吧。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事,你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不必了,谢谢您的好意。”
“你还是拿著吧。说不定哪天真的用上呢?”夏齐风上前一步,把名片塞进了篁青的上衣口袋。
“……”抬头看看面前的人,英俊的脸上尽是无害的微笑,“谢谢。”
“……”夏齐风没有答话,只是抱著手倚在柜子上,笑著目送篁青离开。
之後,风平浪静,夏齐风没有再到“流”喝酒,篁青又回到原来的生活。
知道凌川恼自己周二的反应,篁青想跟他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凌川开学时便升了社团部的部长,最近忙著搞迎新晚会,总是不在宿舍,二人碰面的机会越发少,有限的几次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大一认识以来,两人之间第一次闹别扭。
“等他忙过这一阵再道歉吧。” 篁青心想。
周一上午,篁青突然接到妹妹病友的电话:“小篁啊,你妹妹昨天办了出院手续出院了,你知道吗?”
14、
“为什麽?我不知道啊……”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打电话回家问问吧。昨天早上你妈带了一个男的过来给你妹妹办了出院手续,然後就把她接走了。我问你妈你知不知道这事儿,她也没说。还是那男的拜托我给你打电话,通知你一声。”
“谢谢您,那男的……”
“那男的以前没见过,和和气气,挺斯文的。不知道跟你妹妹说了什麽,她很高兴地跟著那男的出院的。”
“谢谢您通知我。我会打电话回家的。谢谢您,祝您早日康复。”
压下电话,篁青立刻往家里打。
“喂。”李娟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娟姨,小她……”
“篁青呀!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嘛!居然能找到那麽一个财神爷来帮忙。”
“我不明白……什麽财神……?”
“你就别装了,人家的助理和律师都来过了,文件我也签了。”
篁青的心越发沈得厉害,“什麽文件?”
“哎?你是真的不知道麽?监护权委托的文件啊!他们答应为小治病,再供她读书,而且愿意承担小的监护责任,我何乐而不为呢?”
“小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昨天他们就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
“娟姨,你怎麽能把小交给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呢?”
“什麽来路不明?那些人你不是认识吗?至少他们认识你,又愿意出钱给小治病,我干嘛不能啊?我可没义务整天守著他。他们把她带走,我谢还来不及呢!从今以後,你麽兄妹俩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啪!”的一声,李娟挂上了电话。
“你还是拿著吧,说不定哪天真的用得上呢?”他果然没那麽容易放弃,可是他带走小做什麽呢?夏齐风胸有成竹的微笑不断浮现在篁青的脑海里,拿出名片,按下上面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喂,您好,董事长办公室。”
“您好,我想找夏齐风先生。”
“董事长现在正在忙,您有什麽事可以先告诉我,我会替您转达的。”
“我……我有很急的事,必须跟他直接说。”
“对不起……”
“拜托,真的很紧急。”
“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篁青。”
“请您稍等。”
不一会儿,夏齐风低沈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篁青吗?你找我有事?”
“夏先生,您为什麽带走我妹妹?她现在在哪儿?”
“这件事吗?今天下午六点,我在办公室等你,我的地址名片上有,我的办公室在顶层。对了,叶诚那边我会替你请假的。六点见。”
电话断了。
篁青心里很乱,拿出地图找了一会儿,名片上的地址在城东,而他在城北。
6:30 PM
“你迟到了。”夏齐风站在窗前,背对著篁青。
窗外,夕阳把天边的云染成了华丽的玫瑰色。偌大的办公室,浓烈的现实主义风格,黑色的家具在夕阳的光辉中越发沈重。篁青一身运动服打扮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对不起,我没有来过这一带,找错了地方。”
“出租车司机应该都知道的。”
“……我乘公交车来的……”
夏齐风转过身来,定定地看著篁青,霞光从侧面投射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嘴角仍是那似有似无的笑。
“夏先生,我妹妹在哪里?她的病很严重……”
“这个我清楚,她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可是……”
“如果你答应,我可以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
“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您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那麽很抱歉,我只能停止她的治疗。”
“您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提醒,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夏齐风锐利的目光穿透篁青,一股寒意沿著他的脊背慢慢地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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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熟悉法律的大人不要欧偶~~
关於监护权委托的问题,偶查了民法通则,可是不甚明了,所以被委托人究竟要满足那些条件,偶也不是太清楚。~~
《民法通则》中有如下的叙述:
第二节 监 护
第十六条 未成年人的父母是未成年人的监护人。
未成年人的父母已经死亡或者没有监护能力的,由下列人员中有监护能力的人担任监护人:
(一)祖父母、外祖父母;
(二)兄、姐;
(三)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朋友愿意承担监护责任,经未成年人的父、母的所在单位或者未成年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同意的。
另外,《关於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第22条规定,监护人可以将监护职责部分或全部委托给他人。
暂且就当作夏齐风是属於第三种人,李娟作为小的监护人把监护权委托给他了吧!~~
嘻嘻……~~下一章……嘻嘻……小篁就要……呵呵呵呵……某樱窃笑中退场……~~
15、
夏齐风的公寓在32层,站在主卧室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他从浴室出来时,篁青就站在窗前,身上是洗完澡後他给他的白色浴衣。
眼睛漫无目的地望著窗外,听到身後的响动,篁青漠然开口:“早就听说这座城市的夜景美丽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
下午,篁青见到了篁,在城郊的一个私人疗养院里,由专人24小时照顾著。
病房里的布置就像一见温馨的卧室,设施一应俱全,篁甚至可以在体力允许时到外面的花园里走走。
负责照顾篁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方姓年轻女子,细心而温柔,才三天时间,篁已经和她混得很熟了。除了照顾的生活起居,她还负责因为生病而落下的一部分课业。
就像在凌川面前一样,夏齐风扮演的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形象,体贴地询问著初到此地的感觉。
撒娇地溺在哥哥身边,笑著和他聊天。
一切,看起来是那麽的和谐。
篁青很少插话,只是静静的注视著开心的妹妹,脸上是一片模糊的笑容。
见过新的主治医生後,夏齐风提出去他的公寓,篁青没有反对,顺从地跟著他上了车,进了公寓,洗了澡。
温暖的手臂环上篁青时,他明显地抖了一下。
为了让篁青放松,夏齐风在他颈边落下一串温柔而细碎的吻,技巧性的挑逗,换来的却是愈发僵硬的身体。
认命地闭上眼,篁青的声音颤抖而无力:“不用了,你……开始吧……”
窗外,夜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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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披上睡袍,夏齐风点燃手中的香烟,坐在沙发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抽著。
篁青青涩的身体,隐忍而痛苦的表情,压抑的喘息在脑海中一一掠过,口中吐出的烟圈缓缓地在昏暗的房间里氤氲,感觉有些不真实。
完全不同於过去你情我愿的欢爱,这一次,满足过後,心中是无尽的空虚。
并不是纵欲的人,夏齐风在这类问题上很有节制。
结束後,篁青一动不动地躺著。
黑暗中,夏齐风以为他睡著了,借著月光凑近一看,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睁著的,便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
篁青适应不了突来的光明,抬手遮住了双眼。
夏齐风撑起身体,细细审视身边的人:额间一层细密的薄汗,原本白净的双颊各自飞上了一抹绯色,泛红的掌心,微微起伏的胸膛。
片刻,篁青移开手,目光遥远而迷蒙,深深地吸口气,轻轻地请求道:“可以关上灯再做吗……?”
翻过身,靠在床头,夏齐风淡淡地开口:“今天就这样吧。”
闻言,篁青有些艰难地起身下床,穿好浴衣,再慢慢地走进浴室。
随後,水声掩盖了一切,夏齐风并不知道他在浴室里吐得一塌糊涂。
再出来时,篁青已穿回了自己的衬衫和牛仔裤,脸色有些苍白,他面无表情地看著夏齐风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夏齐风抬手指指放在茶几上的CALL机,“带上这个,以後我会Call你的。”
拿起小小的机器放进口袋,篁青静静离开。
要不是床间和白色浴衣上的点点猩红,夏齐风会以为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周日夜,“流”里,连凯输了与夏齐风的赌约。
听到连凯嘲讽的话:“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三贞九烈,原来不过是在等更大的主儿。”篁青脸色惨白。
夏齐风坐在一边冷眼旁观著,之後连凯还说了什麽,他记不清了,只是篁青的沈默,眼中掩不住的痛苦,以及深夜路灯下孤单落寞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他心里,闷闷地,说不出是什麽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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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_t这一章,写得偶好郁闷,想看XX的大人们不要欧偶,偶实在是不会写过程,只好一笔带过~~偶知罪~~
关键还是篁青和夏齐风的感受,不知道偶有没有写出来,偶已经尽力了~~
死党看完以後欧了偶一顿,各位大人不要欧偶了~~去欧夏齐风吧!~~
16、
大二,对於凌川来说,是拖拖拉拉的一年。
自从升了生药学院社团部的部长之後,他便总是陷在各种活动的泥潭里,分身乏术。
对於他的能力,校学生会主席赞不绝口,生药学院社团部上下一心,课余生活搞得有声有色是有目睹的,凌川在其中功不可没。
大二下,主席便不由分说地把他拉来做了学校社团部的副部长,只等著来年学生会主席的竞选中好好推他一把。
在学校里,大家只知道凌川家境不错,却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凌氏企业的大公子。
凌川刻意的隐瞒,让周围的人少了对权势财富的敬畏和羡慕,多了对他本身豪爽性格的爱戴和拥护。
真正令凌川苦恼和困惑的,是他和篁青越来越疏远的关系。
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当凌川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篁青打篮球是什麽时候了。
每当凌川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兴致勃勃地叫篁青去打篮球时,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拒绝掉。
两人已经很少一起吃饭了,凌川知道篁青仍是在打工,偶尔问起,也总是被不著痕迹地绕过不提。
若是碰上二人难得的同时在宿舍,凌川像往常一样亲密地与他勾肩搭背时,他便不自然地将他推开,再独自坐回自己的桌前。
并不善於推敲别人的心思,起初,凌川只当他是暂时的心境不佳,可时间一久,他也发现篁青的不对劲,过去温和的笑容不知所踪,明亮的眸子里不时闪现的锐气也不复存在,如今的篁青,只剩下沈默,近乎麻木的沈默。
凌川还记得元旦傍晚,他从家里提早回到学校,经过篮球场时,忽然发现篁青独自坐在篮架下,便悄悄走近。
冬日,寒风凌厉,篁青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他却浑然不觉,雕像般静坐在那儿,盯著空无一人的球场的目光有些呆滞。
凌川不明白为什麽他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已很久没有踏足的球场。
似是在回忆往事,篁青的嘴角挂著淡淡的笑意,可眼中却是越来越浓的哀愁。
凌川站在不远处,看著他被寒风吹乱的短发,他精致却苍白的侧面;感受著从他身上发出的那份萧瑟与悲伤。
记忆中的篁青,是一个温和,沈默却坚强的人,而此时的他,却像一尊易碎的瓷器,脆弱,不堪一击。
轻轻地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坐下。
篁青木木地转头,发现是凌川,牵动嘴角,对他笑笑,看在凌川眼里,却是满目的苍凉。
“怎麽一个人坐在这里,小心著凉哦。”
“谢谢。”
“你呀,一辈子都记不住……”
“……”
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道无形的墙,篁青看起来心情不好,伶牙俐齿的凌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我们很久没在一起打球了。”
“嗯。”
“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