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铁质的腰带环扣敲击了地面,也将迷乱中的玮的神志拉回来。
“珏,不要。”玮推开在身上的重压,艰难的支起身急喘着,看到被欲望折磨得已经红了眼睛的珏。
“玮,对不起。”珏瞬时低下头,闭上眼睛,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也强制着自己不能带给对方危险。
“珏,我们不能。”玮的声音很小,却很坚持。
“玮,对不起,没有下次了。刚刚吓到你了,是不是。以后都不会了,我发誓。”珏抬起头,观察着玮的表情。
“嗯。”玮重重的点头,生怕迟一步会被珏误解。
“对不起。”珏迅速起身向门外逃走,留下一室的空荡。
“珏。”玮后知后觉的回头看着门口,人已经消失了。只听见卫生间的门被重重的甩上,像是静夜里的一声炸雷。
一个小时后,珏才稳定好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到刚刚逃离的地方——玮的卧室。
窗外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窗里面仍然洒进若有似无的月光。玮一直都没有动过,仍然是珏逃离前的样子,只是看向门口的两眼此时已经盯看着窗外的星月发呆。
悄悄的走到玮的身边坐下,珏将右手搭在弯起的右膝上,侧头同玮一并凝视着窗外的墨黑。
“珏,小受就是下面的那个人,那上面的人被称作什么。”玮平静的问,听不出一点情绪。
“攻。”珏悠闲自在的回答,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
“好奇怪的两种称呼,那瑫和瑄,谁是攻,谁是受。”玮将头歪靠在珏的肩上,眼睛没有移开一点。
“没问过,也许,可一可零吧。瑫那么疼爱瑄,怎么会忍心让瑄受到一点点伤害呢。”珏伸直左臂搭在床垫上,让玮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
“可一可零?又是什么?”玮好奇的回头看着珏,差点再一次面面相亲,只隔了一厘米的距离,彼此间的呼吸都能拍打在脸上。
“攻是一,受是零。”珏送气音的解释,脸也越来越靠近,直到真正的面面相亲,唇与唇再次相依偎在一起。
“呜……你上瘾啦,滚开。”玮推开欲意压盖过来的身体,又狠心的甩上一个巴掌。
“是你诱惑我的,怎么能怪我上瘾呢。”珏委屈着吐苦水,厚颜无耻的平躺在地上,头枕着玮的大腿。
“到床上睡去,躺这里着凉了,又要发烧打点滴了。”玮拍了下珏的脸,被火热的皮肤温度吓坏了。
“床上睡,万一我真把你怎么样了,你不拿刀杀了我,就算现在白说。”珏抓住玮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汲取玮手掌的冰凉。
“你又发烧啦?”玮担心的低头看着珏,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很高。
“不是,只是刚才又挑起来了,现在正在降温呢,你要不要帮帮我。”珏挑眉,满脸的期待惹恼了玮。
玮已经被气得不能再用语言来训教枕着自己大腿的无耻之徒,直接一拳头接着一拳头的打在珏的肚子上,就像拿打沙袋来泄愤一样。珏以为玮只是意思一下打几拳而已,没想到越来越密集的拳头打上自己的腹部,还真的是不能消化这么猛的拳力。起身把惊呆住的玮抱起摔到床上,厚重的床垫把玮的身子弹了弹,之后被双重的重量压陷出一个坑。珏已经是第二次压在玮的身上了,与之前的那次缠绵悱恻的重压不同,这次只是想逗逗身下的小白兔子——玮。
第二十九章 回忆八年前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的颜色,晨曦的霞光也悄然无声的准备登场,之后便是白昼的代表太阳公公来挥洒自己的光辉普照大地。通常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叽叽喳喳的叫声也免不了被睡中的人强烈抗议外加暴力相向。此刻,珏就端了一盆清水,站在窗前,大开着窗子,等待着那群招他心烦的鸟儿们被修理一顿,变成落汤鸟。而玮则在床上捧腹大笑珏的幼稚行为。
“笑什么,难得我今天起得早,可以好好修理一下这群该死的鸟。”珏的手已经被一盆水压得有些发痛了,可是床上的那个人竟然还有心思看热闹。
“哈哈,你那叫起得早吗?你那是睡得晚,才对吧。再说了,人家鸟都比你勤快,大早晨就开始忙碌着工作了,你在这里傻站着什么,还不快给我买早餐去。”玮继续摸着笑疼的肚子,都快笑出肌肉来了。
“哦,你饿了是吧,好,我现在就喂你吃早餐。”珏放下水盆在地上,向大床走去。
“嗯?你干嘛?”玮的笑突然停止,不明所以的看着走近床边的珏,脸上还带着坏笑。
珏不说话,纵身一跃,直直的将玮压在自己与床之间,使他动弹不得。得意的看着玮大惊失色的脸,珏在心里偷笑着。
“你……你……你……你压上瘾啦。”玮克服着心里面的骚乱,艰苦的与身上的人做着斗争。
“我现在就喂你吃早餐呀,说吧,是要霸王主义的,还是要温柔似水的,还是两者合一的。”珏说完,暧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色相极佳的吓坏了玮。
“嗯,我只要你赶快滚下去。”玮艰辛的吞咽着口水,喉结滑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傻瓜,逗你玩的,怕什么。”珏看到玮的脸色越来越白,知道自己的行为一定是吓到他了,而且有可能留下不可磨灭的后遗症。
“那你起来呀。”玮在确认珏只是逗逗自己,便也放下心来。
“呵呵,知道了,不过,你还真的很软乎乎的,当床垫一定很舒服。”珏翻身躺在旁边,侧着头对着玮说。
看着珏的嘴巴一张一合,玮完全没有听见珏在说什么,一径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直到珏感到无趣,准备平躺舒服,开始补眠,就听到耳边的一声山崩地裂的惊叫。看到玮睁大双眼盯着自己看,像是在自己的脸上找到了什么世界奇观、重大发现。
“喂,你吼什么呀,吓我一跳,还好我的小心肝都很正常,不然真的要到下面去排队了。”珏哭笑不得的说着,哀叹着自己的睡眠。
“我知道了。”玮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知道什么了?”珏被玮盯视的心里发毛,像是大白天遇到鬼一样,惊奇了。
“珏,你是不是很羡慕瑫。”玮似乎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瞪着珏的脸。
“啊?羡慕瑫?我羡慕他什么呀?你想什么呢?”珏感到莫明其妙,自己什么时候羡慕瑫了。反而那个羡慕瑄的人好像是大有人在,尤其在看到人家的宅子的时候,更是抓住自己说要盖那样的房子。回想到当时玮那个可爱的表情和动作,珏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傻笑什么呀,真是小白。你不羡慕他是攻,那你干什么三番两次的把我压在下面。我又不是同性恋,干什么被你压在下面。”玮看着珏从傻笑中清醒,又因为自己的话从清醒中变成疯笑。
“哈哈,肉丸子,乖,让珏哥哥亲亲,你太可爱了。”珏噘起嘴,再次堵上那个喋喋不休、叨叨不停的嘴巴。
“呜……你是不是被刺激的变态了,尤其是今天晚上,很严重。”玮再一次的成功推倒了珏,用手背擦拭着唇上因亲吻带来的麻痹。
“是被刺激了,玮,天都亮了,你快睡一会儿吧。要不然,我可能会认为你是极度失眠而变成疯癫病者的。”珏好心的提醒着,自己也闭上眼睛,不去理睬身边的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是不是被刺激了,今天真的很反常啊。”玮不依不饶的坚决等到答案揭晓。
“哎呀,别闹了,再这样,我生气啦。”珏半坐起身,皱着眉头盯着玮。
“哼,心里有鬼。”玮鼓起一张气球脸,躺正身子睡眠。
“我上午帮你去找房子,下午帮你搬家。”珏笑着摇头,轻轻叹气,翻身下床,向门口走。
“站住。”玮迅速下床,从珏的身后拦腰抱住他,让珏不能再移动一步。
“玮。”珏被身后玮突兀其来的举动惊愕,只能叫出一个字。
“我警告你,别做那些没用的事情。我是不会搬出去的,你这辈子,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们是兄弟,这辈子就这么来的,别想赖。”玮字字果继的说出来,也字字都敲进珏的心。
“乖,别抱这么紧,我会忍不住把你压上床的,到时候,你可真的是小受了。”珏半是威胁,半是安抚的说着,心里却温暖如春。
“受就受,只当被狗咬了,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你可是我兄弟。”玮执拗的不肯放开,脸也贴在珏的背上,闷闷的声音里透着固执。
“玮。”珏听到玮刚刚的那一段不顾及一切的话,因为一夜没有睡的干涩眼睛变得湿润了。
男人,就是这样,情到深处之时,说再多也不如一个行动来得直接,珏就那样瞬息转身,将玮紧紧搂在怀里,心与心相贴着跳动。从现在开始,珏的人生中有了一个叫兄弟的人存在,那个人愿意陪着他一辈子,并且认定一辈子不会离开。那个人,就是他的兄弟——玮。
男人之间的友谊总会比女人之间的友谊来得更深刻一些,比如小时候的打架结识,上学时逃课的经历,高中时早恋的相互遮掩,大学时一起谋划未来的人生,……总之,男人们之间总会有一种很义气的方式来结交自己生命中的挚友。可是,除了这些通过日久见人心才会交到朋友的情况相比,男人们通常也会把这种‘一见钟情’的做法用在结交生死伙伴上,单单只凭借一瞬间的对视便认定对方是自己的兄弟的男人也大有人在,就像珏和玮。
珏的拥抱使玮感到安心,因为他相信珏是那种给了承诺便一定会遵守的人,而自己也相信他一定会做得到。无须珏是不是用语言来表达,这个坚实的回身拥抱足以证明一切。
“珏,不要逼我离开,不要。”玮将脸埋进珏肩窝里,眼泪浸湿了珏的衬衫。
“不离开,我们谁也不离开谁,永远守在一起,死也守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发誓。”珏喃喃的承诺,字字都如千斤重。
“谢谢。”玮的声音呜咽,抽气的动作扯动了肩膀的耸动。
“玮。”珏抱着玮,慢慢腾腾的移向床上,直到两个都跌躺在床上。
这次,珏怕再次吓到玮,或者引起他的误会。选择了自己在下面,而身上被玮重重的压着。玮惊讶的抬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珏,羞赧将头再次躲回珏的肩窝里。
“玮,给你讲故事,好不好。”珏清了清嗓音,柔声细气的问。
“嗯。”玮深埋的头轻轻动了动,算是点头同意了。
“八年前,我在一个名为Fallstrick的酒吧里打工赚钱,酒吧老板叫宾。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人很圆滑,做事心思缜密,为人深藏不露,既不是什么黑社会分子,也不与商政两界搭边,总之是个让别人都琢磨不透的人。”珏双手环住玮的腰,将他在自己身上固定好,免得滑下床。
“等等,你说的那个酒吧,叫什么?Fallstrick?”玮用手支起上半身,抬着头看着珏平静的脸,念出很陌生的音节。
“嗯,Fallstrick。”珏点点头,将手臂更紧了紧。
“好奇怪的名字?英文吗?”玮将身体滑向珏的右身边,平静的躺下,和珏一样看着天花板。
“是德文,听说是诱惑、诱陷、陷井、陷阱捕获的意思。总之,不懂的人认为是时尚,懂得的人也只是当做记住了一个代号而已,都没什么区别。”珏深长的叹出口气,向空中伸直双臂。
“这个宾是德国人,还是德国的海归吗。”玮很好奇,因为记忆中好像瑫和瑄对这个宾似乎也熟悉。
“鬼才知道,他一会儿阴,一会儿阳,倒像是从疯人病院里放出来的。”珏玩世不恭的回答着,脸上表情却闪过一丝凝重。
“那他虐待你吗。”玮也学着珏伸直双臂,抓着无形的空气。
“没有,他对酒吧里面的服务生都很和善。并不是说他像疯子,而是他的很多做法让人捉摸不定,所以才……”珏伸右手拍打着玮的左手背。
“哦,那你在酒吧里面干了多久。”玮也开始为自己发红肿的手背报仇,反过去拍打珏的右手背。
“一个月的时间,我到那里一个月后,领薪水那天晚上遇到了瑫。和现在的休闲素服相比,那时的他喜欢穿淡彩色的衣服。那天他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金丝装饰线隐隐嵌合在布纹里,剪裁简单大方,领口下的两个扣子大开,一条浅淡宝蓝色的纱质巾被随意的绕在衣领里,从左肩下垂一角,上面还挂了一个银质的小龙牌,鸡蛋那么大。下身一条黑色暗纹西裤,一双黑色磨砂软牛皮鞋,坐在酒吧的吧台边,很潇洒的样子。那天他点了和他衬衫颜色一样的鸡尾酒,好像是叫‘蓝欲’,但是他一口都没有喝,只是捏着杯身摇动着,看着里面的酒晃动。当时,酒吧里面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注视着他。仿佛他就是酒吧里面的灵魂一样,很迷恋的看着他。不可否认,那天在酒吧里,他的确是唯一的欲望焦点。”珏的赞美语气里免不得有些许羡慕。
“他没你好看。”玮突发性一句话,呛得珏刹那闭嘴,侧头看着玮的脸,研究着刚刚那句话自己有没有幻听。
“继续啊。”玮收回手臂抱在胸前,闭上眼睛,催促着珏。
“哦。”珏恢复原状,也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回忆着八年前的那一场场回忆。
“那算是八年前的前夜,我在Fallstrick遇到了瑫。他在酒吧里面只停留了半个小时,和宾聊了几句话之后,就给了我一张名片,说能帮助我解决奶奶生病的钱的问题,还笑得一脸善良。当时,我很缺钱,奶奶吃药、检查的开销太大了,光靠在酒吧里面打工挣来的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所以,我考虑了一天,第二天再次见到瑫的时候,就上前去问他要怎么得到钱。其实,在他给我名片说可以帮助我的时候,我就能够预料得到,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得到之前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所以,我已经做了很充足的准备。”珏将手平放在身侧,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难道就是瑫介绍你认识那个姓杨的女人吗。”玮惊恐的坐起身,看着珏。
“对,通过瑫,我认识的那个姓杨的女人,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便整整五年失去了自由,被那个女人掌控着。”珏睁开眼看着忽然坐起身的玮,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
“哼,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啊,我还把他当成好人呢,走,我们把瑄接回来,不让他跟着那个混蛋一起生活。”玮奋力的拉起珏坐起来,又强拉着他下床。
“玮,听完故事,再考虑要不要去接瑄,好不好。”珏被玮的小孩子脾气逗笑了,看着鼓足一张脸,噘着嘴巴,吵着去接人的人,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