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没有神子。”苏蝉影叹息一声,“你不能再改变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会。立禅,你还是找了好女孩,一个你喜欢的蛇女。”
“但我喜欢你。”立禅用吻阻止他的话。
树上的红叶飘落,在他们身边飞扬。苏蝉影随手接住一片,两指捏住它的叶茎,轻轻一旋转。立禅在他脸颊处亲吻,一手在他的肚子上感受孩子的细小动作。
任恩远远看见,心想还是等会儿再去看苏蝉影好了。他离开秋殿,一边缓步行走,一边欣赏路边的景致。常豫末来信希望他去探望闵池,说他在他身边,多少让他放心点,听说不落烟把他虐待得很厉害,但他总不能不听从父亲的意见。
岑屿挡住他的路,脸色阴沉。“你为什么擅自答应常豫末的请求。”
任恩淡然说道:“我去看我的曾外孙难道不可以?”你不要他我不在乎,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独自坚持下来的。
“他现在的身份是……”
“他永远是我的曾外孙。”任恩将“曾外孙”三字说得十分清楚响亮。
岑屿点点头,道:“一点没错,你的曾外孙。我给你配备合适的随从,你去看他吧,但是注意你的行为举止,不要再增加对名誉不利的事情,你的,闵池的。”他虽未明说,但是已经点明任恩受辱生子,闵池和不落烟私奔被弃之事。
任恩强忍心里的怒意和恶心,说:“我还不是一点羞耻也不顾。”他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岑屿一把拉住他,厉声说:“你是在他那里生产的,到现在还有无聊的流言。”
任恩想甩开他的束缚,但办不到。“那时你只关注战争,除了他好心收留我,要没有他,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岑屿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似乎看到任恩分娩时常豫末看到他美丽无暇的身体,修长的双腿,隐秘的地方。没有风,他和立禅同样的墨绿色长发渐渐飘起,神域最为清明的琥珀色眸子变成危险的紫红色。忍不住接近他,自从看到常豫末从他房里出来,他就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失去作用。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却用温柔的态度对他。“你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不是说那一夜,是说以前。”
“啪”的一声,任恩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混蛋。”你算什么,要我给你保守贞操。他愤然走开。
想着秋殿里特地引入泉水,从高处落下,落在下面有意摆放地错落有致的岩石上,他忍不住眼睛湿润。现在知道当初这是岑屿特意为他建造的已是寥寥无几,当时那就是岑屿私下里送他的礼物。“混蛋。”他咒骂一声,其实他还是为他保守了贞操,这么多年,他一直抱有希望,希望他能对他说一声“我错了”,他会原谅他,即使不能回到他身边,但只要他能认他们的孩子就行。
他嗅到他身上沾上岑屿身上的衣香,十分厌恶,忙回到房中换去衣服。可他看着扔在地上的衣服,却又拾起,将脸埋进去深深嗅着。
他那么爱他,到现在还爱,虽然他的心像泉水落过岩石,虽然被侵蚀,被损害,但它还在,曾经的情感还在他心里,纵然被破坏得不完整。他身上的气味他到现在还记得,好闻的。似乎蛇族在恋爱时,很在意对方的气味,他爱岑屿,爱他的气味,就像立禅爱苏蝉影身上的清冽味道。
任恩长叹一声,他因为闵池的事再一次看清他,却无法完全恨他。任恩心想:大人和影后感情日益深厚,可以说是苦尽甘来,其实当初大人肯等待,用真挚的心去追求他也未尝不可,也没有那么多波折。闵池现在是最苦的,偏遇到不落烟,这个鹰帝倒是和岑屿有些像,只要自己心里不顺,所有的错都是别人。他想起常豫末对他的情意,觉得自己此行必然不顺,要是他对他做出什么,他真的难以生存,但要是断然拒绝,也对原本处境艰辛的闵池不好。可留在这里,岑屿的行为愈来愈不对,万一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岑屿自然不会被责难。看来自己到那儿都无法避免情色之事。他内心苦闷,无人可诉。但是岑屿显然要比常豫末危险,他决定还是尽早去看闵池。
任恩另寻了时间为苏蝉影诊脉,他蹙眉低吟,在思索一些问题。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苏蝉影紧张问道。
“影后,请您相信,孩子没有问题,您也可平安分娩。只是,您的身体不适合怀孕,所以孩子生长缓慢了些,以至于分娩推迟。我因身体不适,所以不能为您接产,请您原谅。”
“为什么我不合适?”他的声音带着怯意。
“孩子产期推迟,对孩子无妨,但孩子会更多吸收您身体里的养分,对您身体健康不太有益,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蝉影松了口气,道:“这不要紧。”他看了一眼立禅,心知他很难再纳妃,自己必须为他生下继承人,便说,“前辈,我需要多长时间后才能再次怀孕?”他很关切此事,连羞涩也忘了。
任恩劝道:“影后,您最好在近几年里不要怀孕,不过请您放心,您还可以怀孕。”任恩用温柔肯定地语气对他说。
立禅劝道:“既然怀孕对你身体不好,我们就别那么急要孩子,现在我们可有三个孩子。”近几年不能有孩子最好,竟然一年都不能和他燕好,他也太紧张了。
苏蝉影低头一想,淡淡一笑,说:“也好,我再等等。前辈,请您告诉闵池我很想念他。”他眉头微蹙,眼里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立禅陪着任恩离去,在路上立禅问道:“前辈,您真准备现在去看闵池?您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我也很为他担心,蝉影也是,只是现在我们走不开。我知道父亲做了些让伤害您自尊的事情,我替他向您道歉,真是很抱歉。”
任恩并不在意,道:“大人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吧。我可以告诉您,其实也不复杂,我本来要做他的妃子,可我被强暴了,因此他发动的征战。其实在被强暴前我已经是他的,我知道孩子是他的,可他不认。”说起这些往事,他没有一点伤痛,口气平稳。
立禅却是一惊,道:“那闵池他……”
“是,闵池是你父亲的曾外孙,是你的亲人。”任恩声音呜咽。“那孩子现在需要亲人的帮助,不然他会死,我感觉得到。”
立禅沉默许久,用坚定的声音说“我不会让他在吃苦,不会让他再被欺负。”他决心要为闵池讨回公道。
……
寝宫内,雪白的床上整整齐齐,而本应该躺在上面的闵池在地上铺了张床单,躺在上面。床留给他的记忆太恐怖,尤其是和不落烟在床上的的时候。
他闭着双眼,时不时蹙下眉头,喉咙里发出类似于痛苦呜咽的声音,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睡着。
“怎么办?我还没有怀孕,他又要生气了。”他低声说着梦话,声音低得像是怕被人听到。
一旁小柯蜷着身体,发出轻微的鼾声,要是有心怀叵测的家伙靠近,它会立即跳起,毛发竖立,露出锋利的獠牙。
常豫末轻轻走进来,小柯没有反应。他用手摸摸闵池的头,知道这孩子身体恢复的很快,但心伤得太重。他轻叹一声,自从他把闵池接到自己的寝宫,就再没让不落烟和他见面,可不落烟的阴影不在,这孩子现在把希望放在生育上,以为自己为不落烟生下孩子日子就能好过些。他没有把闵池抱到床上,以免他第二日再度恐慌。常豫末默念一句口诀,在闵池身下又加了一层厚厚的垫子,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孩子,没事了,你曾外祖就要来看你了。”想到任恩要来,他的心就不能平静。
我们到底和凡人不同,就是现在成婚也不算迟。常豫末不想再失去一个求爱的机会。他已经过了东钻西营求爱的时候,但想到此生不能和任恩成为伉俪,深为遗憾。还是带着他一同进入九天,不要分离的好。他却不想任恩会不会答应,在霸道上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倒是十分相似。
柔和的月光照出闵池的轮廓,常豫末越看越像任恩,想象任恩每夜独眠时的样子。他为闵池弄好被角,才回到自己的房里。
小柯感受到强大的能量,猛然跳起,但立即被强烈的能量打到一旁,不能动弹。它还是幼兽,能力不够强,根本不能和能量强大的不落烟相抗。
强烈甜腻的酒香喷到闵池脸上,他一睁眼,尚不清醒的闵池睡眼朦胧的对上不落烟深邃的眸子。里面有他熟悉的,打从心底里感到恐惧的诡异光芒。
“你……”闵池瞬时清醒,伸手捂住嘴,浑身不住地颤抖。每次他忍受不住发出一点呻吟时,不落烟的酷刑就会加重。
不落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静静凝视着他。以前,闵池凝眸流睇的样子让他沉醉。“多美。”他抚摸着他的脸,喃喃自语,穿过更强烈的酒味。因为心情抑郁,他足足灌了半酒窟的百年藏酒。“我竟然会爱上,我只是想玩玩罢了。”
他压在闵池的身上,仍说个不停。
“怎么可以让他们碰你美丽的身体,怎么可以。属于我的就只能是我的,是我的。”
不落烟扯下他身上所有碍事的东西,亲吻着他的身体。
“我的,是我的。你是我的。”
“你为什么要杀掉我们的孩子,其实只要你告诉我,我会对你很好,对我们的孩子好。”
闵池很久没听到不落烟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他说“我们的孩子”,说明他擅自打掉孩子对他伤害很深。可是他就那么丢掉他,让他怎么相信他。
“闵池,我很爱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他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吓得闵池再一次开始发抖。
不落烟只是很温柔地亲吻他,吻他的脸颊,他的脖颈,他的胸膛,他的腹部。
“我不想那么对你,可是我忘不了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无法释怀,我没办法对你好。”
闵池伸出颤抖的手,拥抱住他,这个他爱过的男子。
“别离开我,父亲说你要和任恩回去。不可以,我没法离开你。”
喃喃说着温柔的话语,夜晚变得悠长而深远。
不落烟温柔地抚弄着闵池濡湿红润的双唇,细细的来回抚摸。
“闵池,给我一个孩子。”他吻上他的唇。
常豫末静静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相信不落烟不会伤害闵池,那个孩子足够令他懊悔。
阳光一点一点渗入房间,赶走黑夜留下的阴霾。
闵池睁开眼,却没有看到不落烟。他茫然若失,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可他睡在床上,他记得昨夜部落烟是和他在地上,他身上的酒味很重。
空气中依然遗留着甜美的陈酒香味。
小柯跳到床上,委屈地向他呜呜叫着,又被不落烟打倒,令它自尊受损。
“小柯。”他伸出一只手去抚摸它的头,感受到身体的异样。
小柯突然转过身对着外屋怒吼,一脸阴沉的不落烟走进来。“为什么要睡在地上,想给我添乱吗?”他语气依然阴沉。
“我……”
“管好你的神兽。”不落烟不听他说一句话,“你要回到洛殿,准备迎接你曾外祖的到来。你应该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闵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期望。
他还是爱我的。以后的日子会变好吧?如果他知道自己曾外祖和岑屿、常豫末之间的纠缠,恐怕就不会那么期待。
闵池自思:虽然我失身他人,但也不是我对不起他,只是孩子的事我未免太欠考虑,我自己直到现在都很难过。但是他的行为说是令人齿寒也太轻。闵池回忆起和不落烟相关的点点滴滴,他轻浮之处甚多,甚至在追求他时也不忘东钻西营地四处示爱。
闵池生性乐观,见事情有转机便思索着能否改变自己悲惨命运。但又有些担忧,因为名义上他被派来和不落烟联姻的的,万一他只是不想让曾外祖和大人知道他虐待自己事,那以后只怕会更悲惨。
任恩很快来探望闵池,他身边还带着岑屿为他选的侍卫,说是保护他,倒不如说是监视他。任恩见闵池居住的洛殿风景全然改变,心里也猜测到什么。
常豫末在自己退位后居住的宫殿接待他,致歉道:“本来应该立即让你们见面,以解各自的思念之苦,只是有所不便,我希望先向你做些解释。闵池在这里受了些苦,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不落烟和他之间也有些不和睦。但请你放心,事情总有转机的。”
任恩答道:“但愿如您说言,现如今我也只做此盼望。”他表情严谨,举止合体。
常豫末见他如此和他保持距离,叹气道:“你何必做出这样的冷漠之举,你也该知道我对你不会有非分之举。但此情若水闭于胸,实是我不能承受的,所以那日才对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惜直到现在我仍是一片痴心永锁心底,年年愈深。你就算不肯接受,也该对我有些温柔举动,可怜我的一片深情,只要一句话我也就知足了。”他考虑现在就求爱未免太过唐突。
任恩厌恶他的轻浮言语,冷下脸说道:“此话实是不该说的。”他要求和闵池见面,但常豫末数月未见,真希望他能用温柔可爱的方式对待自己,也不枉他们相拥一夜。
“我自知此举可耻,但你若过于无情,让我怨恨生成,我也不敢担保不会轻举妄动。请求你赐我一句怜惜之言,用温和的态度对待我,我便可满足,你也可早些与闵池相见。”常豫末心想这么常时间岑屿和他共处,只怕他的心又偏向他。“我知道你很急着见到他,不然也不会放下就要生产的苏蝉影来到这里。”
任恩心中又气又悲,果然在自己意料之中。可他也不便于和他立即翻脸,又怕会发生可悲的事情。
常豫末在情事上所费心思不亚于不落烟,但他对任恩向来尊重,并不有色情之念,可是就此放过又是心中不甘。如果他是其他人,我也可以随心所欲。他心想,竟难以自禁,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不放开。
第五十六章:争风2
任恩想挣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但做不到,只能说道:“请您注意您的行为,让晚辈知道不好。”
常豫末却硬将他搂入怀中,说道:“难道我比他还要对你残忍?请你对我有些温柔些,让我再拥抱你一次,就像那夜一样,只是拥抱。”
任恩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令常豫末更想征服他。
一声巨响,房门被打破。一脸怒意的岑屿站在门口。“放开他。”
常豫末放开任恩,说道:“没想到你会隐藏能量装扮成侍卫。”
任恩忙从常豫末身边逃开,却犹豫一下,没有躲到岑屿身后。“你来这里做什么?”
岑屿一声冷笑,反问道:“你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你真在乎他会不会遭遇强暴,当年就应该去救他,你明知道来得及。”
岑屿看着任恩,坦然说道:“我也不隐瞒什么,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既然有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我扩大神域,我为什么不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