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骤然通红了耳根,僵立在门边,呆呆地望着「梵玖霄」赤裸的躯体,张了张
口,发出了我听不见的哀鸣。
四目相对,刑勋的心情是习惯了洗学校公共澡堂的我所不能揣测的,勉强
撑住被热乎乎的水蒸汽熏得上下打架得眼皮,在良久得沉默被一阵微凉得过堂
风扫过后,我听见自己气急败坏得喝斥声--
「还不把门关上!」会冷耶。
「啊?啊!是!」手忙脚乱地紧扣门扉,刑勋指节泛白地口紧自己得衣襟
不住地深呼吸不知是酝酿什么,终于,在我快要维持着头发得动作睡死在木桶
里时,后者做了一个让我立即清醒过来得动作--
「刑......刑刑刑刑勋!你脱衣服做什么--」
「王爷不是要属下帮忙吗?属下明白了。」皱着眉头,明明是亲自动手宽
衣解带,刑勋却露出了极其不甘得神情,平时杀人亦不见动摇得手腕碰到布扣
时微微颤抖。
「你等等--」你明白了、我可还没明白好不好!?一个水桶就那么大,
他总不会想挤进来一起洗吧?拼命在「梵玖霄」淫乱得回忆里搜索着刑勋究
竟明白了什么......在敲开记忆厚重得门扉得同时,一丝温热冲破了我饱经摧
残得鼻膜--
原来如此......梵玖霄你个种马--我也明白了......
尴尬地看着刑大帅哥那副刺激人自卑感得美好身材随着一件件衣服得下滑
剥落出来,理智警告我要阻止他,但感情却反问自己为什么要在饱受刺激后拒
绝如此温暖的人体的安慰?基本上我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世界了,基本上我就
得以梵玖霄这条淫龙的身体度过余生了,基本上梵玖霄的身子对女人是不太
可能产生激烈反应了......难道我坚守着异性恋的立场要在下半生过着和尚的生
活了不成?
这条淫龙造的孽,为什么却要我在心理上做一辈子的处男来偿还?!
「刑勋──」就在我还挣扎在向同性恋投降的边缘的时候,不知不觉间,
水波晃动,窄小的浴盆里挤入另一具瘦削的男体。明明是男人,后者的身体却
丝毫没有同宿舍那群损友的浓重体味,美男子就是美男子,老天爷是不公平的
,凭什么对方连呼出来的气息都那么地好闻?
「刑勋......你......」你知不知道男人的自制力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当一个
面对一群美女都举不起来的悲哀异性恋发现自己紧贴着男人光滑的皮肤下体开
始膨胀的时候。
危险!我的立场,我的贞操,我的异性恋取向──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做出接纳男人的决定以前,我的胳膊就比我更有志气地
选择了推开刑大帅哥。触电一般缩回推远后还粘在对方肩上的手指,把脸红的
原因推给过热的洗澡水,我不敢去接触后者说不上失望还是感慨的目光,只得
闷闷地吩咐:「下去吧,还有,以后伺候沐浴这种事情你也都不用做了。」
「属下明白了......难得王爷对屠公子用情如此之深,想必屠公子地下有知
,也会很开心王爷为他痛改前非的变化吧。」刑勋显然一点也不明白我最近一
直在思考对不起「屠林」的事情,讪讪地起身离开浴桶,也不顾浑身还在滴水
,抄起衣袍略带狼狈地披上身后,匆匆推门而去。
说不上原因,我就是觉得刑勋的离开好象和他的进入一样透着一丝淡淡的
埋怨?唉,看来接触喜欢男人的男人太频繁了,我都快要忘记男人其实还是有
喜欢女人的这项选择的了。
不过梵玖霄不肯婚配是因为偏好男人而且还没玩够,那刑勋又是为什么单
身至今呢?我记得几个月前就向他保证过不会再强迫或干涉他的生活了啊?就
像今天,刚刚他明明可以断然拒绝我要求他伺候沐浴的吩咐不是吗?就算我是
王爷,上回我半夜喝醉了错爬上琉官的床时他又不是没有以下犯上地揍过我...
...
难道说──
「不是吧......哪有可能......」狠狠地甩头拋开脑中吓了自己一跳的想法,
刑勋怎么可能是暗自喜欢那条淫龙的人呢?先别提梵玖霄是可何惨无人道地
对待他的,只要是明眼人,都不会对那条是个美男就发情的色龙坏龙花心龙产
生不切实际的期待的吧?对吧?是这样的吧?没错吧?
「......洗澡,哈、哈哈,对哦,还得洗两遍才能睡呢!洗澡洗澡──」那
些有的没有的等以后再去想吧。怀着逃避的念头,我很没气节地把注意力集中
在纠结的长发与变凉的洗澡水上;至于刑大帅哥的感情......不管是真有还是假
有,那都是他对「梵玖霄」而发的......与「我」无关。「王爷......您已经厌倦
我的身体了吗?」呆呆地瞪着说着三流荡妇的台词、轻解罗衫扑上来的刑勋,
我狼狈不堪地红着红踉跄着后退,然而没逃几步又被脱得清洁溜溜的唐宓搔首
弄姿地拦住了去路:「唷,王爷,好久没做了,你的那里都不会寂寞吗?我可
是按捺不住了,你看,它多想念王爷的壮硕啊──」媚笑着趴伏在地,唐宓暧
昧的姿势能够刺激雄性最原始的本能,感觉热流已经滑出了鼻孔,捂着口鼻,
我在一片白茫中找不到出口......
很快,琉官也好,许多叫不上名字认不出来的面孔也好,无数的美男摆着
春宫一百零八式,每一个都在呼唤「梵玖霄」,每一个都向我的意志力施予致
命的打击──
「住手啊啊啊啊啊──」我喜欢的是女人!
惨叫一声由床上推被而起,满头的冷汗湿透了前襟,暗叹不妙地手伸到被
下一摸,果不其然,一席春梦过后,我的下半身或者说「淫龙」的「祸根」
已经遵从自然的呼唤,流了一塌的风流......
「王爷。」就在我尴尬地爬下床,盯着客栈的被单不知道该如何销赃时,
好死不死地,刑勋恰恰在此时沉着俊颜推门而入。实在不敢承认梦中的我已经
对眼前这具身体缴械投降了,拉起被子盖好证据,我红着两靥,恼羞成怒地想
要赶走对方:「本王刚刚清醒尚未梳洗,你先出去,有事本王自会唤你入内伺
候!」对了,也许我该叫小二多送几盆洗脸水,然后用所谓的香胰子去洗床单
?既然是「梵玖霄」洗个澡都要三遍,洗个五、六遍的脸应该也不会有人怀疑
吧。
真是的,我肯定是被「梵玖霄」的记忆带怀了。在自己府中也就罢了,现
在连荒郊野外的客栈也会发春梦问题就大了点。难不成......憋太久真的会有内
伤吗?
理所当然猜不到我一脸凝重地在思考与国仇家恨完全无关的问题,刑勋并
没有听从我的吩咐关门离去,而是叹息着上前,继狠狠地用力攥住我的肩膀,
锐利的眸中闪着决绝的寒光:「王爷......来不及了!我们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
了......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上写明,六王爷他......已经发难了!」
「什么──」不是吧?我这边才打算要振作但还没想好该怎么振作,他那
边就已经兵临城下了?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坏人怎么就没有这种效率,往往不
等主角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众望所归前,敌人都是不会出手的......
「王爷,六王爷已伙同几位诸侯假借进贡的名义,带着大队人马押送贡品
进京了!现在京郊驻扎的都是他们的人马,我们的人手大半还在边关与蛮族周
旋,就算调回也要月余的时间,且兵困马乏,勉强调回来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
手。还有二十天就是天子的寿辰了,恐怕拜寿大宴上,六王爷就要领着几位诸
侯以清君侧之名弹劾王爷您了!」急切地分析着事态,刑勋深吸了一口气,像
是等待着这段日子不飞不叫的「梵玖霄」一鸣惊人一般,眼中全是期待:「王
爷,事到如今,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刑勋,你问我,我问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以前看EVA的时候记得还很鄙视把这句话当口头襌似的碇真嗣同学,但当
自己被推到绝境时却发现,除了抱着脑袋在心里哀嚎这句话外,还真的别无他
法。
早知道会被老天爷发配到古代来,我当初大一入学军训时就不该在军事理
论课上睡着看小说的。以我那靠作弊还只勉勉强强考到及网格线的军事理论成
绩,事到如今,就算刑大帅哥再有诚意地盯着我,我也无法无法拿出什么好计
良策啊!
现在真的体会到光靠气节是吃不饱饭的,人果然是有可以做到的事,也有
不可以做到的事情啊。我一个连三十六计都只记得美人记和走为上计的普通大
学生,连三个故事都没看全,能背下来的也只有高考必背项目《出师表》的文
科学生,我一个既没有项少龙特种兵技术支持,又没有在深山老林遇过武林高
手学到绝世武功的凡夫俗子......六王爷的人都把京城包围了,你叫我还能怎么
办?!但是──
小心翼翼地偷瞥了一眼满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气魄的刑大帅哥,我还没有
笨到去和对方商量能不能举白旗投降......否则不用等六王爷下手,刑勋可以直
接替他「清君侧」了。
「王爷,我们是否现在就起启赶回京里?」还好「梵玖霄」这家伙的面部
神经还不够发达,刑勋估计没有从我板得死紧的脸上看出端详来,以为我的沉
默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后者自说自话地下楼去准备马匹行装,剩我一个人
晾在客栈的房间里,旁边是还等着毁尸灭迹的床单......
唉,豪言壮语这东西说出来真是容易,做起来真是困难。这大概就是伟大
的人与平凡的人的别岭吧?梵玖歆那只老狐狸说的对,「梵玖霄」是老虎,我
只是羔羊,一只羊就算被推上老虎的位置也是站不稳的。
不是有句俗话说:一只老虎领导的羊群可以打败一只羊领导的虎群吗?若
是服从分配、完成任务的话,我还有点自信......然而让我来发号施令,我实在
不适合啊!我承认我没那个本事总行了吧!
盯着床单,我开始很认真地思索将被单拴在一起顺着二楼窗户爬下去逃难
的可行性有多高了。不是我想逃避,是我真的做不好啊......要怪就怪老天爷选
错了人吧!
一把拽起被单,欺骗自己反正梵国有的是能人,少了现在的「梵玖霄」也
无伤大雅。把琉官丢给商大神医,告诉自己凭刑大帅哥的功夫、唐宓的厚颜无
耻,这两个人活到地球毁灭也用不着我去操心后,很没担当地,我拴好了床单
,趁着刑勋去牵马的空隙,推开了窗户~「什么人?!」杀气这东西我没见过
,但「梵玖霄」的身体却对其再熟悉不过。几乎是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
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狠狠扣上刚拉开一半的木窗,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不用开窗确认我
也能猜到,如果晚一步的话......被暗器钉成刺猬的就会是「梵玖霄」而不是无
辜的木窗了。
神经质地猛往后缩,明明耳边已经听到刑勋紧张的呼唤声了,我却很没英
雄气慨地膝盖发软,眼睛直楞楞地监视着窗户,嘴巴抖动了很多次就是发不出
声音来,也许......只要打开窗户,我想要找老天爷理论的愿望就可以用面谈的
方式来实现了......
「王爷!有刺客!」喊那么大声好象怕客栈还有人不知道我们的身分似的
,责怪地甩了一眼施展轻功飞速冲进房门的刑大帅哥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我
终于认命地向那条床单绑出的逃难绳说再见了──
没办法,如果我是一介无名小辈的话,不想争天下至少还可以开开心心地
去卖我的红薯。但很不幸,「梵玖霄」是王爷,手握大权的摄政王,这种人如
果不想把位置坐稳的话,那就只剩下去找阎王喝茶这一条路了。
「王爷,刺客已经被我杀了,很遗憾情况危急没能留下活口,但从事态看
来,十之八九是六王爷派来的。」焦急地催促着,虽然刑勋没有再把「如何是
好」四个字挂在嘴边,但他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充分地表达了轮到我决定的时刻
了。
此时此刻,多多少少地,我能理解哈姆雷特仁兄一天到晚吼着「to be or
not to be」的心情了。然而,现在的我,真的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王爷?」把我咬牙切齿的愤怒理解为对六王爷的忍无可忍,邢勋谨慎地
上前一步挡在我和窗间,防范可能又漏网的刺客。而这一次,我已经没机会让
他失望了--
「邢勋,我们走,回京城!」
第九章
京城这地方,出来的时候很容易,想回去却难上加难。
和邢勋连夜兼程赶到京郊时,任性消失掉的唐宓又任性地冒了出来,这一
回,照例没有带给我们任何好消息:「王爷,动作太慢了哦!六王爷和几位诸
侯早就磨好了刀守在城门附近等你了,只要你想进城,就会落到他们的手中。
所以,你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京城外出谋划策吧。呵呵--」
「多谢提醒......」嫌恶地甩开唐宓勾搭上来的胳膊,不得不承认目前他是
「梵玖霄」几个入幕之宾中最妖媚诱惑的一个,正因如此,他也是我最不想靠
近的一个。
邢勋果然很帅,但很矜持自守,琉官在我眼里基本还是民族幼苗摧残了会
被天打五雷轰的那种,至于商神医......咳咳,他和三王爷都是想也不要想的煞
星!
反观唐宓,这位唐门的少主不论季节气候能少穿绝不多加半件衣服,流畅
的曲线再薄衫包裹下玲珑有致,一双勾魂的媚眼经常看得我混淆了男与女的界
限。更重要的是--唐门的这个家伙漂亮的脸皮足够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攀在
我身上毛手毛脚!试问一个正常男子对一个火辣熟女的定力有多差,「梵玖霄
」这条淫龙的身体对唐宓的抵抗力就有多差......明知道事态严峻,他还一个
劲地往下偷袭!
「唐少侠,整个京城布满的无非是他们的官兵,你是江湖人,可有入城的
手段?」还是邢大帅哥有义气,面不改色地替我揭掉了趴在身上的唐美人,还
能在对方令人胆寒的毒辣敌视下义正词严地转移了话题。
不过,唐宓也不是省油的灯:「哼哼,没错啊,我们江湖人自然有江湖人
的办法。王爷想要进城也不难,呵呵,给我点甜头尝尝,我立刻就带你混进去
。只不过,王爷啊,事已至此,你现在进城又有什么用呢?总不会是要面见你
那个小侄子皇帝诉苦吧?哈哈--」
「唐少侠放心,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王爷在城中还有一批死士,愿意
随时为王爷尽忠,只等王爷进城会合了好共谋大事!」
邢勋反驳唐宓的话勾起了我脑中属于「梵玖霄」的那份记忆:没错,淫
龙的势力遍布朝野,除了替皇帝指挥的十万御林军外,还私屯有不少家兵。在
朝中也有不少靠他庇荫的王公大臣会为了他与六王爷等人拉锯拖延,只要「梵
玖霄」本人不落到六王爷的手里,局势至少还有三分是掌握在我们这边的。
但三分实在是太少了啊。好像无数先贤们总结过,我和同学们上高中打群
架时也验证过--不论领导者的才华如何,人多一些胜算总会多一点!当务之
急,是找帮忙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虽然是招险棋,但我也实在想不出更高明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