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们拥抱着流泪,我想,龙飞会说他要报仇,而我也要为奶奶,为桥本家可怜的、被奴役的一代一代报仇。那么,龙飞,我们去报仇,毁了这个寄生的家族。我定定的看着龙飞的眼睛,泪水飞扬。
龙 飞理解了我的意思,再度把头枕在我的颈边:“槐木家本是幕府期最厉害的将军,几乎可以取德川家而代之了,但是他们家看出了历史的潮流,所以赶在明治天皇变 革之前,把自己的势力全部消弭在工商界和黑道。分管槐木家两面的正是历代为槐木家家臣的桥本家和斋夜家。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杀了无数阻挡的人。现在 槐木家已经是左右日本政治、经济、军事……的幕后黑手了啊。再靠我们的努力,它就要成为世界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了。我们怎么毁掉它?”
“只 要我们想,别忘了,还有斋夜。”联手毁灭这个寄生的家族!!我不着痕迹的张口,轻轻道。我自己能感觉得出来,那里面,带有多少的恨意——足可以毁天灭地。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什么也不懂的我,心里竟然萌生了那样强烈的感情。大概是,槐木这个腐朽的家族,让它手下的两个家族都一样堕落的关系吧。斋夜所生活 的环境,到处是血,他杀人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的家族,为了槐木家,已经失去了人类最基本的同情心。而我的家族,为了槐木家,已经没有了人类最后 的尊严。我们都已经不是人了。那就让我们来毁灭一切吧,同时也毁灭自己的灵魂——我有这个认知。
“果然是听了就会上瘾的天籁之音啊……。”龙飞低低的说道,笑了,如最纯真的孩子一般的笑容,“哥,我们的命运就应该是捆在一起的啊。”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是我想做的。就比如,杀掉父亲……。
我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好象在彼此身上汲取能量——复仇的能量。
龙飞真的杀掉了父亲——那使奶奶入土后的第一天。变态家族的两个人都要回去大本营,顺便带我走。
我 们走到楼梯口,本来是很平静的,突然妈妈冲出来,对准老变态开一枪,老变态闪过去,大家似乎慌作一团。但是,我没有,搂着我的变态也没有,忍者也是冷冷的 事不关己,龙飞也静静的望着妈妈。我和妈妈对视着,仅仅几秒。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妈妈到我的房间给我上药。她一直在笑,我也笑,最后还唤了声妈妈。当时 她的表情像是得到了全世界,好满足的样子。她本来就打算为爱人、为母亲尽一分力吧。她本来就已经无法忍受这一切,当奶奶死的时候,她一定也想过要死,但是 为了见我,为了听我叫一声妈妈,所以活下来……。
妈妈。我下意识张口,用唇型叫着,就像在天台上她那么叫着我。
妈妈笑了。在老变态示意手下开枪之前,她扣动了顶在太阳上的扳机。妈妈的血溅在我和龙飞、龙翔身上。我们三个人静默着。痛苦的静默着。
老 变态似乎很生气,大声训斥着父亲,说他连自己的老婆也管不好之类的。变态觉得无聊,所以搂着我往下走,我的脚却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他似笑非笑的停下来。 “有什么好伤心的?你妈妈对你不是不好吗?”我没有回答。这种没有感情的人,这种非生物是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爱”的。
老变态生气之余,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大叫:“如果你在这死尸身上踩他几脚,开几枪,我就原谅你!!”我浑身的血液都像倒流了,我知道,该死的男人!!这个没有尊严、没有人性的男人是一定会这样做的!!果然!变态的话音未落,他抬起脚就往地上妈妈的身体上踹!
我猛的撞倒了这个该死的男人,他脸上有着害怕,我还没反应过来,要继续打他,枪声就响起了。
是龙飞。举着染满妈妈鲜血的枪。子弹击中父亲的心脏部位,他却没有马上死,龙飞走到他身边,一脚把他踹下楼。他惨叫着从三楼的楼梯一直滚到一楼大厅里。
龙飞笑着伸手拉我起来:“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干脆的。”他脸上的笑容一直像纯真的孩子一样。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家族里长大,他的行为也应该像个纯真的孩子一样。不过不可能了,他已经亲手杀了我们的父亲——世界上最该死的人之一。
15
我 们走下楼,注视着那在血泊中面容恐怖的尸体,心中的厌恶竟然还是没有减半分,甚至恨不得对这尸体来一次拳打脚踢。龙翔则一直呆呆的站在楼上,想必心中完美 父亲形象破灭,受了不小的打击。所有人:我们兄弟俩、变态两位、忍者、保镖们、随从,都围着尸体看。我皱皱眉,这么多人围观尸体,他们心里一定在想龙飞是 弑父夺位吧——看他们大多数人的眼就知道。我有一点不快,龙飞却对这些一点也不在意。他就像没空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般,一边吩咐把尸体搬下去,一边纯洁 (||汗,真的是纯洁啊~~虽然刚刚杀人……)的笑着对变态道:“丧事接二连三,我哥在这个时候好象不应该离开吧。”
变态似笑非笑的:“是呀。他的伤也没好。龙飞啊,我怎么觉得你杀掉老头不是单纯的为了母亲啊?”什么意思?我挑起眉,无声的问。他难道已经发觉我们的计划吗?心知这是极不可能的事,但是……。
龙 飞笑得更加纯真无暇了,好象在安抚我(我怎么会如此依赖比我小两岁的弟弟的?):“您说在我哥十八岁的那天来接他,现在还有十天呢。”耶?龙飞怎么知道这 件事?我好象没有告诉过他——他是不是早在学校里就认识变态了?对,否则那天不会对忍者那么的信任。看来我的很多事他都知道,他的事,我却等于一无所知。
“呵 呵,好啊,转移话题啊。那,顺便在他生日的那天办你的即位典礼吧。好日子。”变态摸摸下巴,似笑非笑道。老变态在一旁已经隐忍多时,终于瞄准时机发作: “那女人想杀我。这种以下犯上的罪人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过?”我冷冷的瞪他:老东西!该死!下一个就是你!似笑非笑的语气仍然未变,威胁的杀气却轻而易 举的散发出来:“是啊。强行冒犯族长疼爱的妃子(果冻下巴掉下来了……,龙腾,你什么时候……),这种人不罚,还罚谁呢?”我不知道为什么变态竟然总是站 在我们这边,但是知道决非他所说的那样。而且还在言辞中占我的便宜…。
老 变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愤愤然带一群走狗离开了。变态似笑非笑的伸手把我搂过来,亲昵的咬住我的耳垂:“我帮了忙啊,今天我给你上药吧。”变态!!我的左 手扬起来,揍过去。不料半途就被他拦截住:“啧啧,还需要练习,水上,你教龙腾武术吧。”水上?是那个忍者吗?果然,忍者冰冷的脸上还是没有多余表情,微 微欠欠身算是答应了。我心里讶异,没有人会这样对待一个恨他的人。因为这个人一旦壮大,自己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除非,他是想培养一个好玩的玩具,让它壮 大,然后撕碎它的一切……。我想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十 天之后。我的生日。从来没有那样多的人给我庆生——如果算上所有正在吃喝的人的话。十分丰盛的饭菜,我慢吞吞的享受着。龙飞刚刚正式继承桥本家族长之位, 穿得十分正式——古式官宦白色和服:内衬乳白色的、用银色丝线绣着槐叶的长衣,外套雪白的、用金色丝线绣着槐花的及膝袍子,头戴着纯白色的帽子。活脱脱一 个光源氏。
“呀,龙飞这身打扮出去,恐怕会让所有人尖叫。”似笑非笑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再努力的撑大自己的胃,恐怕这样离开就再也尝不到管家的手艺了,所以要尽量的吃、吃……。
“尖叫之后是成功吓死全日本的人。”龙飞解嘲的笑道,他可是极讨厌烦琐的——比如穿这件衣服的诸多程序(龙腾十日观察的结果),虽然自己对处理这类东西颇有天赋。
“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可爱啊。”似笑非笑的,“唉,害我想起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光源氏人物。龙腾啊——别顾着吃嘛。”
今天我也是主角,我不吃个痛快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所以我横他们一眼,继续。“呀,我本来想说我们今天去看斋夜家的。”
去斋夜家??我装作没反应,内心激动不已。如果有这个机会,我确实想看看斋夜的,自从那天他说要回去继续杀人,我便担心他是不是会受伤,那个该死的巨人和披着羊皮的笑面虎还有狼子野心的后来者会不会伤到他——虽然他的话里是有了帮手。
“死 不承认这点,龙腾做得很到位。”似笑非笑的道,我知道他在嘲弄我,所以干脆把正在奋战食物的事情放在一边,抱手睨着变态的似笑非笑的脸,假装是被他扰得食 不下咽:你想说什么啊??似笑非笑的眼中依旧看不出情绪:“嗯,反正我也懒得在两地之间跑来跑去的,不如今天就叫斋夜家也选拔出保镖和族长,马上即位,明 天就可以回大宅躲个一两年不出来了。水上,你去传达我的意思,我到那里的时候,想马上看到选拔。”
水上一言不发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我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心想就算让我再学个三十年,我也达不到这种水平……。有个这样的人存在,对我们的计划还真是一大难题啊。
吃罢午饭,变态便带我同随从,还有依然穿着正式服装的龙飞,乘直升飞机到琵琶湖畔的斋夜家去。
直升飞机在斋夜家一片很大的空场地上着陆,因为在斋夜家的期间,我被限制在斋夜的院子里,所以不曾看过这里,因此,我的好奇心又隐约升起来,四下看。变态似笑非笑的搂着我(伤没好,所以反抗依然无力,只有暂时放弃)下飞机,向飞机边候着的垂头高大老人问:“好了?”
“好 了,主子请校场外上坐。”高大的老人匆忙抬头,面貌平平却神情威武。我猜这好象应该是斋夜的父亲——只是怎么一点也不象呢?和那个巨人也不太像啊……。 (人家可以像母亲的嘛)这个空空的大场地居然是比武的校场?那,斋夜每天的晨训就是在这里了。这样一想,觉得这场地如此大,想象不出来斋夜在此练习的情 形。
“又在想小嗜了?”似笑非笑的声音响在耳边,越来越觉得厌恶。关你什么事?瞪他。“我不是说过了吗?皇帝后宫的妃子是不能暗通款曲的呀。”变态!应该是玩具要一个一个玩才开心吧……。“先去看看斋夜家的儿子们吧。”呵呵,惹人嫌的笑声……。
老 人必恭必敬的把变态和我们引到校场的另一边,早有七八个人等着,我一眼就看见了斋夜——幸好他没什么事,仍然是冷冰冰的脸,目光射向我时又有一丝不同。以 前我是迟钝的,几个月也没看出他对我和对其他人的区别,但现在,只是这淡淡的目光,我便感受到了他的意思。一声惹人嫌的笑又响了,我禁不住微微别开视线, 斋夜也复又恢复面无表情。
“你不是有十个儿子吗?”似笑非笑的。经这么一提,我发现巨人并不在这些人中,难道……?正想着他是不是被干掉了,不想却看见笑面虎悠然自得的靠在一旁,冲我露出个大大的魅力无边的笑容。我心中顿时明了了什么,假装没看见他。
“哦,半个月前,长子与次子内乱,双双死了,所以臣现在就有八个儿子,主子见笑了。”老人似乎觉得家丑外扬还真有一点挂不住,威严气势损了几分,“不过,那两个不肖子,纵使没死,臣也断然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为主子效劳的。连亲兄弟都不放过,怎么能忠心于主?”
“呵呵,忠心耿耿啊……,介绍介绍吧。”
果 然像我猜测的一样……,巨人死了——本来就该死的家伙……,还有狼子野心的老大。那么就是斋夜和笑面虎连手的了?厉害……。斋夜说笑面虎是他的哥哥,应该 是同母兄弟,怪不得两人长得相象。唉,害我当初还以为他是披着羊皮的……。(果冻嘀咕:偶觉得他的确是披着羊皮的什么的说……糟糕,笑眯眯的眼看过来 了……逃)
“……,第八子,斋夜望。”笑 面虎从容而不失敬意的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眯起眼:“我觉得这儿子和你不象啊……。”无聊。我想。老人呐呐的:“是啊,所有儿子里,就是他们兄弟两个长得像 母亲,所以……。”“呵呵,斋夜家难得出这么标致的人才呢。”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吧,“我喜欢赏心悦目的人,不如就别比了,就他们两个吧。”似笑非笑的斜眼 看向始终凝着脸的斋夜。
“不成啊, 主子,他们两个这么靠面皮……,怕是会坏了斋夜家的规矩啊,以后也难以服众的。”老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当成临时的玩具,连连摇头,诚惶诚恐。我禁不住有 些怜悯他,同时也为他庆幸——他的主子变态的喜欢男人到虐 待的极至,他因为面貌平平、声音难听(比较而言)而逃过一劫;现任主子喜欢玩具,不论老少美丑,但是他又要离任了。运气好的人才能这样吧。相较平常人羡慕 的拥有俊美容貌的桥本家的人,下场却惨不忍睹。
“知 道了。”似笑非笑的眼再一眯,“我看起来像不会看人的人么?分成两组,望和小嗜各居一组,打败所有对手就好了。速战速决啊。”老人脸上有一点疑惑,大概是 并没有介绍小儿子,主子却知道小儿子的名字吧。不过说了速战速决,他马上便下令儿子们开打。变态搂着我走到附近摆起来的观望台上。随从们纷纷跟过来。
“龙腾你在担心啊……,我不是说过……。”
又来了,我忍不住抬头用力瞪:烦死了!!
又是惹人嫌的似笑非笑,不过闭上了嘴。我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看校场上精彩的比武场面了。说实话,电视里特技拍出来的刺激镜头也不过如此,我看得入神,追随着斋夜利落的一招一式。
“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变态似笑非笑的叹道,我才想起来至今为止好象还没人告诉我他的名字,姓槐木自是不必说,但是名嘛,算了,不管怎样的名字,安在变态的身上就是变态名,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吧……。
“是啊,谢主子夸奖赏识。”老人忙回应道。我和呆立一旁、百无聊赖的龙飞交换一个眼色:这是什么时代啊~~~~~~~。惹人嫌的笑声再度响起,弄得我心情顿时极度恶劣。只有盯着斋夜的身影满校场跑,才略微好受了些。
不 过三个钟头,胜负底定。胜者站在观望台下,一个笑眯眯、一个冷冰冰,等待分配职务。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带一点嘲弄。有什么?你的本性我早明白过来了, 我就是玩具嘛。玩具的意义就是在于让你开心、有趣啊,所以你怎么会放过好机会。那我就让你高兴高兴也好。我脸上无限期待的样子简直堪称典范之作(借机看着 斋夜的感觉也不赖……),感到变态的似笑非笑意味更浓了:“我宣布啊,斋夜望为我的贴身保镖,斋夜嗜是斋夜家族长,立刻即位。”冷冰冰的人转身就走,笑眯 眯的缓步上来拜见主子。我知道有人十分期待我的接续反应,立刻毫不吝啬的拿出才自我挖掘出的演技天赋——失望之极,凝视斋夜的背影……(果冻叨念:肯定心 里又暗爽一把……)。好佩服自己啊~~~。(不过笑面虎走到身旁时,还真有一种把他推下去的冲动……。汗……,提醒:望啊,你以后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