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外篇 龙飞篇 我爱你啊，哥！————叶飞白

“二哥，你真的忍心我将辕麓毁容，变成男不男女不女的吗？”委屈的问，猫儿样可怜的眼神盯着我的后背。
“这死人妖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我怒吼道。被骗两次的火气不能对哥发，总能让我找到发泄的人。
“好无情。算了，龙翔，来，开始吧。哥哥，你坐在旁边看就是，别担心，你两个弟弟的能力差不远。要是龙翔将我变得不男不女的，我也不怨他。”一反平常的温和，隐隐的冷漠让我微微有些吃惊。
记忆中的辕麓永远都是一派温和、优雅，大概是家世太好的关系，他看起来就像永远不会生气的老好人，怎么今天……。
“好，只要辕麓不怕就好了。”哥的话幸好还是温柔的，“如果辕麓的手术失败了，我永远不会怪罪龙翔的。”
“哥，真的不怪我吗？那我要开始了噢。”龙翔的目光从我身上收回，刹那间，我察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术台上，有违我做出动作的目的，但我仍然不想示弱。虽然如此，想着马上出去的我，手指却连按下按钮的气力也没有。
“小隽，麻醉剂。”龙翔的声音冷下来。在悄然无声的手术室中该死的抓住我的注意力。
我知道龙翔平日就像只猫似的性格多变，但一到手术台上却判若两人。知道归知道，却从来没见识过，今天——
慢吞吞的扭动脖子，在眼角余光中，我瞧见他正熟练的给辕麓上了麻药，哥坐在手术台边，轻轻抓着辕麓的手，温柔的望着他。
“液氧刀。”
颈部的肌肤被割开，过低的温度使得皮下的肌肉迅速结上一层霜。
辕麓只是颈部以下麻醉，却还是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
“怕 吗？”哥柔和的天籁之音响起来，在手术室里却不突兀，“辕麓的勇气可是我永远也想像不到的呢。敢于面对自己的命运，用受人苛责的方式改变自己的命运，辕麓 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所以，不必害怕。小飞他，只是生我的气罢了，他很担心你的。有两个厉害的医生在，辕麓一定会变成一个大美人的噢。到时候，辕麓住在我 们家里吧，家里一直没有女性呢，有了辕麓的加入，大家一定都会很高兴。”
我浑身又一僵，没辙的叹口气，垂头走到手术台前：“小梵，给我液氧刀。”
“是。”应答声又快又有精神，仿佛早就料到我的投降。
我正想回头瞪他一眼，以挽回自己所剩无几的面子，却正对上辕麓睁开的蓝色眼睛。似天空又似海洋的眼睛，带着微笑。
我不由自主的回一个微笑：“放心吧，交给我了。”
“龙翔，你负责上身，下身交给我了。”
“好的。我也只列出上身的手术方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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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难道这也是做戏吗？！该死，我身边的人怎么都知道我的弱点了？TT。看来，我是被以我哥为首的一群家伙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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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手给我轻一点！不会痛啊！”
“是你自己要我摸的耶！怪我！！女人的胸部就是要摸才知道好不好啊。”
“累死我了！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两团肉也能让人背痛？！”
“拜托，用脑子想一想也会知道的。”
“那为什么要这么大？”
“女人的胸部自然是丰满一点比较好。你看，我的手术简直太完美了，与真人皮肉无异的填充胶与你的皮肤完全的融合在一起，神经也缝合得很棒。看，碰一碰还会颤抖的耶！！”
“我不是叫你赞美自己，你给我抽出一些来！”
“你听说过有女人想让自己的胸部小一点的吗？特别是这么漂亮的……。现在你是女人，不折不扣的人间绝色，拜托拳头稍微放远一点，离我的脸三公分也是好的。哇！！！”
越接近我的办公室，里面传来的对话就越让我觉得颜面尽失。幸好这时候没有护士经过，否则我常年营造出的院长形象不是毁于一旦了吗？！这两个混蛋，莫名其妙在我的办公室里做什么？！
一 脚踹开门，我冷冷的看着半裸着身体的绝色美人以优雅的姿势坐在我的办公桌上，而正可怜兮兮捂着脸的俊美年轻男子，正四下找着医药箱。美人细嫩的肌肤在空气 中散发着诱惑的味道，我关上门，她蓝色的眼才慢慢的对准我。眼波流转，完全不是女人的媚色，美人的男儿气息是女装与女体所不能掩饰的。
“穿上衣服。”我说。
“抽出来。”美人耸耸肩，相当坚持的低头看看自己无比动人的胸部。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着那在空中暴露的略带粉红色的肌肤，冷冷的说：“不是说了没用的吗？习惯就好了。”
“要是能习惯的话，我用得着让你们给我抽掉吗？我也是男人，也知道男人喜欢看什么样的女人。”
“你现在是女人。”
美人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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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在我的办公室里干什么？别以为我不会赶你们出去。”放下夹在腋下的牛皮纸袋，我坐下来，看着慢慢穿上乳罩的美人。
“传达哥哥的命令。”有些笨拙的系上倒钩扣，苑璐笑着说。
“哥？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要你们来传达？”又来我的办公室偷接我的电话，实在是可恶啊！
“哥和斋夜哥最近要去甲贺流住一阵子，哥问你现在有什么进展没有？别忘了和他的承诺。”终于找到医药箱，给自己青红的脸上药的龙翔分神答道。
“……。你们怎么回答的？”混蛋，我……我怎么拉得下脸……。
“当然是原地不动喽。上次我们明明给你制造了独处的机会，连昼一哥也不打扰你们了。你居然吃了老虎哥的点心就上楼！连一个字也不说！”
“我……。”怎么能……。
“哥说他回来时要验收成果。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
“好了，传达完了，我们走了。”上好药，叹口气，捂住脸，龙翔慢慢的朝外头走，似乎不愿意过早让崇拜他的护士们看到偶像的凄惨境况。我和苑璐目送着他，苑璐带着邪恶的气息提起秀眉。
说起来苑璐的性格原本是比较纯真的，但越是纯真的人受污染的速度与程度也越快，由于和龙翔、我、哥以及那几个小鬼相处过多，她竟然比以前还更不像女人，养成了优雅下的毒舌与暴力的性格。真是我们的失败啊。本来哥的完美打算是有一个温柔的女性来中和家里的阳刚之气……。
“对了，二哥，我接了一个棘手的心理病例。要在别人家住一阵子，你就慢慢来哦，不要急……。呵呵。”终于移出门去，龙翔呵呵的回头，脸上的淤青真是惨不忍睹。我别过脸，点了点头：“你还是尽早滚出我的视线比较好。”免得我以后下手的时候会心存慈悲。
“好 过分……。呜呜……你们就会朝我耍威风，不然到哥旁边大吼……。”夏天风云变色也没他那么快，转眼间眼泪已经下来了。我无奈走到门边，一脚踢他出去，顺带 关上门：“早点去工作吧你，上半时间不准浪费！……，你呢？怎么还不滚？”半天都没穿好衣服，都已经一个月了，这家伙适应情形还真差。
“龙飞，放心，身为你唯一的朋友，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苑璐笑着整装，若有所思的看着走近她身边的我，“这几天据说笑面虎会去伦敦，等几天他回来我们再制定计划噢。”
“你们少在一边幸灾乐祸。” 我推开桌上胡乱堆着的分析报告和书籍，烦躁的解开束发带，“我的事情……我自己做。”
“如果真等到你自己主动的时候，笑面虎都已经要放弃了。最近他回家的时候你没发觉他也经常出去吗？我有回单独去那个小餐厅，看见他和上次的那位美人有说有笑的。”她顺顺长发，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在他心目中还是非常特别的，要是事实相反呢？你该怎么办？”
“苑璐，你下午还有手术，担心自己去吧。”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你好自为之。要是哥哥生气了，没准让他身体更差了。你不想让他担心吧。”
“我 知道。”哥的身体状况看起来是不错，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表面现象而已。所以哥每年必须在甲贺流住上四次，一次半个多月，实际上就是去治疗。但只是治标不 治本。我一直恨鸳子，恨槐木那死变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我知道槐木比我更加痛苦，但我还是止不住的恨他。可恶……，容不得我退缩了吗？我得好好想 想……。
说起来，我也应该……，一定要主动一些。
离 上次见到他，已经有两个星期。再上次见到他，是我们去温泉旅行之前那回。旅行回来后，他过了足足一个月才回来，那恰好是苑璐身体恢复，搬进家里的时候。苑 璐和龙翔千方百计的想让我们独处，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即使是问他忙不忙这样客套的话也说不出来。此刻，我知道，我早就不满足天天与他客套的生活了，所 以才会不知说什么是好。
真是有趣，能让我觉得不知所措的人，除了哥之外多了一个。不知不觉的就多了他。原本，他只能带给我安全感而已，现在看他微笑的模样却是五味陈杂。
我回头将车倒进车库，不经意瞧见一辆崭新的银白色积架停在旁边。如果是斋夜嗜，他的车是黑色的奔驰，已经四年没换过了。龙翔的车子是蓝色宾士……，而且他最近因为两个星期前接的心理病例忙得昏天黑地，连医院里也很少露脸，更别提回家了。这么新的车子，难道是他买车了？
狐疑的跑到积架旁边左看右看，我不得不说，虽然积架并不是最好的车子，但也着实是我最喜欢的类型。这银白色也不错，满漂亮的。探头看看车里，还没看清楚，背后的声音让我轻微的一颤——
“龙飞也喜欢这样的车子吗？”
“……。不错。你新买的？”不，不想这么客套的，我本来是想问他去哪里，做了什么。可是，却该死的没法开口。现在就连面对着他也觉得难受，想要质问他！难道两个星期前苑璐的话还对我有影响？？
该死！
我低头，僵硬的笑笑，快速从他身边通过。
“……。龙飞，或许……。”
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我咬咬牙，继续走，甚至恨不得以奔跑离开他的视线范围，那么温柔的视线范围，他的温暖是不是给了别人？问不出口。当初，明明是我拒绝他的啊。
当初在崖里，是我说我只需要哥就好了，其他人若有若无都可以消失，都可以离开。
我没法忘记，他那时候微笑的神情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而我，只会沉默的看着他的痛苦，一句抱歉或者安慰的话也不说。
我 是个自私的人、残忍的人。如果我和哥是双生子，他是光便我是影。影依附光而存在，总是黑暗的，却有着占有无尽黑暗的优越感。如今，让我不安的却是自己从来 没发觉的、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崩溃的事实。而我是难以接受现实的人。主动离开我的光，去寻求保护，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容易的事情，但对我而言，第一步，难如登 天。
当初信誓旦旦对哥的承诺，或许我做不到。或许，我只能依附哥生活着，无法放弃自己努力半生的目标，即使这目标已经不存在，我依然无法放弃。我，不能伸出手去抓住另一束火光。我不确定阳光下的影子与火光下的影子，是否可以同在。火光闪烁中，还会有别的影子吧？
不……，我……我其实……。
其实是无法忍受他试图离开我的事实……，所以刚才是害怕了吗？害怕他突然说，你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所以我放弃当初的话，我要离开你。
为什么不伸手挽留他呢？
但这第一步，我实在是……。
“龙飞，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啊？
我清醒过来，那微笑着的眸子就在我前方，而我好像盯着他看了很久。我突然有些慌乱，为极力想要掩饰尴尬而不得不假笑起来。吃饭的时候居然会出这种状况！！可恶！我总不能……说你给我留下来！每天给我做饭，不准出去和那女人在一起……。
“我……， 苑璐她现在是女人，却一点女人的自觉也没有。你不是有不错的女性朋友吗？请她来我们家教她什么叫做女人礼仪吧，省得这家伙出去吓人。”不是！我不是！我怎 么说出这样的话？家里从来不喜欢让外人加入的！我假装没事的喝口水，望着讶异的苑璐求救：快点拒绝！我说错话了！！
你昏头了！居然主动推他出去！
“我不要什么范例。女人的礼仪有什么好教的？”苑璐没好气的看我一眼，优雅的拒绝。
我心里舒口气，收起了假笑，继续要低头吃饭。
而今天反常的自我回家后就没打搅我的似笑非笑的变态终于挑起似笑非笑的唇角，发话了：“家里一直没有外人来过，小飞，现在难道要打破这个规矩吗？”
抬头，我故作有些困扰的笑了：“呃，她既然是望的朋友，就同苑璐一样，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撒一个谎就要用千万个谎言来弥补！可恶！
听了我的话，开始有些诧异的他笑笑，我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只得望着他。
“家里可能不行。那我请她与苑璐在外面见面怎么样？”笑眯眯的说。
他答应了！
他居然……
“家里怎么不行了？笑面虎，就把那美人请到家里来吧。”门口响起熟悉的美妙嗓音，“一直都不能了解你的生活圈，这次我很好奇噢。如果笑面虎的朋友也能加入这个家庭是再好不过，笑面虎你也不用被束缚在这里。”
哥……，为什么？我心里涌起震惊与痛苦，鼓起勇气看过去，哥的脸上却满是我不熟悉的严肃。
小飞，你该接受事实了。如果你不努力，他就会走。不然，是我太勉强你了，你让他走。哥会疼爱你，但只能限于哥哥的疼爱而已。
哥……。
既然你不能主动要求他的保护，你就让他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多给我些时间不好吗？
已经没有时间了。时间不会等待你的。斋夜嗜静静的看我一眼，抱起哥，走向我们。我才发觉哥的眼中满是红红的血丝，就像数日不眠、数日哭泣后那般的红肿着：“笑面虎，我就说明白好了。你没必要觉得要对当初龙飞的事情负责。如果你要离开他，我绝对是支持你的。”
“他将你折磨得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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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难堪的沉默后，他本就温柔的眸光更和煦了，就像久违的那段时间，天天在我眼前展现的那般。而后，他浅浅的笑了：“我知道了。”
我惊骇的看着他那么真实的笑容，突然想说什么却只能张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了？在这种时刻，我居然还是不能突破自己的心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