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阎王令————pei[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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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阎王令————pei[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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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徒记(毒手阎王令番外)————pei
收徒记
话说自三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道盟主兼杀手组织暗煞的首领罗苍劲于嵩山之巅中毒身亡以后,整个武林总算是平静了一段
日子。从三年前开始,白道盟主之位便一直悬而未决,昔日的浩然门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位居于西方的荻花阁及地处
东边的追日山庄。此二处均为武林白道之新兴势力,三年之间,此一阁一庄大肆招兵买马、网罗人才,尽力壮大声势、扩张地
盘,到目前已隐然有与南方的绝心谷和北方的朝暮楼分庭抗礼之势。
至于这绝心谷的谷主雷玉和朝暮楼的楼主苏放早在三年之前便已不知所踪,据说当时绝心谷与朝暮楼曾齐齐贴出榜文,发下巨
额悬赏试图逮住这两个私自潜逃的人。奈何雷谷主和苏楼主滑得就象两条泥鳅,轻轻一溜,便从包得密密的天罗地网中钻了出
去,至今尚无人知晓他们的下落。不过,苏放和雷玉这么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拔脚一走,倒霉的却是绝心谷的副谷主林亭轩
和朝暮楼的二楼主莫敢。三年来,此二人已被大大小小、琐琐碎碎的各地事务烦得焦头烂额、无暇分身:其中一个连想偷亲心
爱老婆的时间都找不着,为了这件事,林副谷主每天少不了得抱怨个十八九次;另一位莫二楼主更是无时无刻都想效仿自己的
大哥也来个脚底抹油,只可惜每次皆会被自己的那位神机妙算的结拜四弟给堵个正着,接着还会被讽上一句——凭你也想从我
俞骏飞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门儿都没有!所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林副谷主和莫二楼主不约而同地发誓一定要把尚在外逃
的那两个家伙给捉回来,以便自己能够脱离这终日埋首在烦杂琐事堆里的地狱般的日子……
烟花三月,春光烂漫。
正午时分。
徐州城外某一密林深处。
“莫哥哥,你看。”一个雪白粉嫩、圆圆脸蛋、长得十分可爱的年约七八岁的小孩拨开草丛,往相距五六丈远的一株大树底下
望去,稚嫩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连这个都不懂,”另一个唇红齿白、年纪稍长的男孩一脸神气地道,“他们是在亲嘴。”
“亲嘴?”
“是啊,只要喜欢就可以亲嘴。”
“那么,我爹和石伯伯也会亲嘴了?”
“才不会。”稍稍年长的男孩用力地摇头,“他们都是男的,不可以亲嘴。融融,”他认真地望进比自己小了两岁的伙伴的眼
中,认真地叮嘱,“我爹和你爹是好朋友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也绝对不可以说出去。”
“嗯。”融融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说我们是在路上认识的。可是,莫哥哥,”他马上又垮下小脸,“他们现在已
经不是好朋友了。”
“对啊!所以我才找你出来想办法。”被称做“莫哥哥”的男孩拍了拍脑袋,“他们肯定是吵架了,否则也不会取消一个月一
次的见面。”
“莫哥哥,”融融睁大了一双乌黑而又圆亮的眼睛,“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和好才行,要不然……”他可爱的脸庞上充满
了沮丧,“我就不能每个月和莫哥哥一起玩了……哎呀!”他忽然小小地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傍在他身边的男孩吓了一跳,着急地问,“融融,你哪儿受伤了吗?”
“我没有受伤。”融融一手捉着“莫哥哥”的衣角,一手指着大树的方向,“莫哥哥,你不是说两个男人不可以亲嘴吗?他们
……”
从方才起就一直靠着树干紧紧抱在一起吻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终于结束了激烈而又煽情的一个长吻。长相敦厚老实
的高大男子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搁在情人半开的衣襟内细细抚弄的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而那个倚在他怀中半阖着眼眸的人
散开的衣襟下显露出一大片平滑的肌肤——原来这个有着一头漆黑飘逸的青丝、柔美秀丽又酷似女子的人居然是一个不折不扣
的男人。
“……”怔怔地呆了半晌,“莫哥哥”俯在融融的耳边悄悄地说,“我听人讲,这叫做……”他想了想,续道,“断袖之癖。
”
“什么是断袖之癖?”融融不解地问。
“这……我也不知道。”“莫哥哥”蹙着眉,一副小大人的严肃表情,“反正男人和男人亲嘴,就是不对。”
“喂,”在远处静静聆听的秀丽男子一把勾住恋人的脖颈,轻轻悠悠地道,“原来男人跟男人亲吻是不对的事呢。”
“你没听那小鬼说‘只要喜欢就可以亲嘴’吗?”高大结实的男子懒洋洋地补上一句,“管他是男是女。”
“嗯……”秀丽男子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当今武林最为有名的姓石的人莫过于追日山庄的庄主‘破云刀’石天青了吧?”
“应该没错。”高大男子嬉皮笑脸地在情人的脸上再度印上一吻,“小玉儿,我觉得你真是越来越迷人了,怎么尝也尝不够。
”
“我倒觉得你现在是越来越接近色狼了,”秀丽男子皮笑肉不笑地道,“需不需要我让你清醒清醒?”
“不、不用了……”高大男子赶紧敛起笑容往后退开几步,却在张口欲言的同时噤声不语,转首他视[自由自在]。
远处的杂草无风自动,随着一阵的声音,两个小小的身影由远及近。
“请问,”年纪稍长的男孩在距离对方三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带着些许试探,以好奇中掺杂着几分轻视的目光上下打量
着眼前的两个青年,大声道,“往扬州该怎么走?”
扬州?两名男子互觑一眼——目前江湖上传得最为沸沸扬扬的消息便是三月廿五的扬州之战。据说那一天的辰时荻花阁的阁主
“风凌剑”水落心与追日山庄的庄主“破云刀”石天青将在扬州引月楼内比武论英雄,看看究竟谁才有资格登上这白道盟主之
位。如果眼前的男孩与石天青有所关连的话,那么另外一个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秀丽的青年半蹲下身,绽开如花般灿烂的笑颜凝视着融融,柔声询问。
“我叫水融,今年七岁。”感受到对方亲切的态度,融融不由自主地回了青年一个可爱的笑容——这个大哥哥长得真漂亮,而
且又那么温柔,跟爹的感觉好象……
水融——两名青年再度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果然……
“你想干什么?!”一把拉过融融护在身后,年长的男孩戒备地瞪向站在面前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和蔼可亲的秀丽青年。
“没什么,”青年微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也正打算去扬州玩玩,咱们可以结伴同行。”
“真的?”年长的男孩怀疑地盯着他。
“真的。”老实木讷的高大男子一本正经地保证。
“……”男孩仔细地端详了半天,终于判定这个土头土脑、看上去就不怎么聪明的乡下大汉说的全是实话,这才渐渐放松了警
戒,慢慢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跟你们一起去扬州。”
“说定了。”秀丽男子霎时笑眯了双眼,“跟着我们绝对没错。”说罢,当先开步领路往林外走去。可惜的是,他才走了几步
,便不得不蓦然而止——一大群训练有素、行动迅捷的彪形大汉阻住了他们的去路,打头的是一个蓄着两撇小胡子、年约三十
左右、类似师爷般的人物。
“各位有礼,”师爷拱了拱手,“敝人有一事相询。”——听他说话的口气倒挺客气,只是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却不怎么老实
,一个劲儿在纤弱柔美的男子身上骨碌碌地打转。
“什么事?”纤细秀丽的男子挑了挑眉,淡淡道。
“请问两位小公子,哪位是石莫飞石少爷?”师爷色迷迷的眼光飞快掠过美人细致的脸庞,而后落到两个孩子身上,至于伫立
在一边的乡下汉子他压根没功夫去瞥上一眼。
“我就是。”两个孩子微一对视,年长的男孩向前跨出一步。
“唔……”师爷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盯着石莫飞瞅了半晌,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后眯
着眼睛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地比较了有那么一盏茶的时间,却始终下不了定论。最后他干脆让人捧着这张纸与石莫飞同侧而立
,自己则努力瞪大那一双绿豆眼,望望石莫飞,再瞧瞧纸上的画像,不由得一边摇头,一边苦笑。
“莫哥哥,”水融认真地把画像和真人作了一番比对,“这个人画得真糟,”他语气极为肯定,“我画得比他好。”
——画像中的人不仅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就连鼻孔也不对称,一张嘴巴更是歪到了耳朵边上,一看就是出自一个不会画画之人
的手,当真连小孩涂鸦都不如。不过此人下笔遒劲有力,一笔一划均隐隐透出一股刀剑般的锐气,倒是不容小觑[自由自在]。
“这幅画是我爹画的,他……他不会画画。”石莫飞的脸蛋儿有点发红,“融融,”他一把拉住水融的小手,急急忙忙地解释
,“我画画可比他强多了。”
噗哧。秀丽男子瞧得有趣,忍俊不禁地搭着身旁似笑非笑的恋人的肩膀捂着嘴弯下了腰。再看看周围一群大汉一个个面孔涨得
通红,表情怪异,显然是憋笑憋到快内伤了。
“咳,”师爷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略带尴尬地问,“这个……公子,您身上可有能证实身份之物?不知可否……”
“喏。”石莫飞自怀中掏出一块精巧的椭圆形铜制令牌高高举起,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振翅飞翔的雄鹰——飞鹰令——见
令如见庄主。
“属下徐州分坛坛主阮千风率坛下弟子参见少主。”师爷慌忙躬身施礼,身后的彪形大汉们纷纷跟着倾倒一片。
“各位不必多礼。”收令入怀,石莫飞很有少主架势地昂首回答。
“少主,”阮千风满面堆笑,“自从少主离家之后,庄主他老人家十分挂念,特命各地分坛多作留意,务必将少主平安送至扬
州面见庄主。”
“扬州我自己会去,”石莫飞傲慢地扬起了下巴,“用不着你送。”
“可是……”
“我师父会带我一起去。”石莫飞眼珠一转,伸手扯了扯杵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憨厚男人,信口开河。“这位就是我的师父。”
“师、师父?”阮千风张大了嘴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这个乡巴……不,这位大爷他真是您的……师父?”
“当然。”
斩钉截铁的语音才落,林外急地传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眨眼之间又涌过来一大帮人。这次的为首者是一个书生模样、二十六
七岁的潇洒男子。
“林灏,”定睛一瞧,阮千风大吃一惊,“你来干什么?!”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林灏显然也被林中的热闹景象吓了一跳,他不无讽刺地道,“各位追日山庄的弟兄是不是闲得
发霉,跑到这儿纳凉来了?”
“哼,”阮千风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依本坛主所见,荻花阁养的人才更象是吃闲饭的。”
“嘿嘿。”林灏不屑地拿白眼射过去,却在瞥见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时骤然变色,恭敬地弯腰行礼。“属下徐州分舵舵主林灏
见过少主。”
“奇怪。”水融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们以前不认识啊。”
“少主请看。”林灏微微一笑,从袖筒中抽出一块黄绢,那绢上以墨笔活灵活现地勾勒出一个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孩童形象
,神态逼真、惟妙惟肖,与水融的长相毫无二致。
“哇!莫哥哥你看,”水融开心地拍手,“这是我爹的画呢!”
“画得真好。”石莫飞跟着鼓掌。
——且不论荻花阁的阁主和追日山庄的庄主武功孰高孰低,单看这画画的水平,“风凌剑”水落心无疑胜过“破云刀”石天青
不止一筹。
“少主,”林灏疑惑地望向被水融称为“莫哥哥”的男孩,“这位是……”
“这位便是咱们追日山庄的少主石莫飞石少爷。”阮千风趾高气扬地回答。
“咦……啊?!”林灏怔了怔,回过神后用手指着石莫飞吃吃地道,“少、少主,他……他……是、是追日山庄的……”
“对啊。”水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是在路上认识莫哥哥的,我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我和融融约好了一起去扬州,”石莫飞踏上一步,与水融并肩而立,“你们谁也不许跟。”
“呃……”林灏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忍不住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父亲要在扬州比武决斗啊?”
“当然知道。”石莫飞理直气壮地道,“我们就是因为知道了才要赶去扬州阻止的。”
“阻、阻止?!!”阮千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水融理所当然地道,“我和莫哥哥是好朋友,所以我爹和莫哥哥的爹也应该是好朋友才对,我们一定会阻止他们打
架的。”
“打、打架??”林灏张口结舌。
我的老天,敢情这二位少爷是把武林白道上改朝换代、惊天动地的大事视作街头市井无赖的小打小闹了——这、这、 这真是叫
人欲哭无泪、欲辩无言哪。
阮千风和林灏面面相觑,这辈子第一次达成了共识。只见阮千风首先扬起唇角陪笑道:“少主,此地离扬州虽说不算太远,不
过路途凶险难料,如果少主不喜欢有这么多人跟着,那么便由属下一人陪同前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