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惜金缕衣第四卷 上(有前部连接)————共君一醉一陶然

作者:共君一醉一陶然  录入:11-14

  

  缕衣没有为自己留下退路,寂静的山林里,只闻他长剑霍霍,拼死杀敌。

  

  漫天飞溅的血肉染红了缕衣的双眼,他的剑意却出乎意料的静,有种让人坠入冰窟的阴寒感觉。即使是在进行最血腥的屠戮,他的姿态依然很美,仿佛不像在厮杀,而只是在不经意间为什么而感动起舞。

  

  他顺势挥出的剑不徐不急,剑过之处,必有血光横溅。而他从前在战场上厮杀时的暴躁似乎都消退殆尽了,如今只是在马上优雅的挥动手臂,一派天姿国色,恍然如仙。

  

  那是一场绝美的杀戮,在重重身影包围中,缕衣那柄如入无人之境的剑端的是遇神杀神,遇鬼屠鬼。

  

  这风华无双的剑意在很多年后,还残留在这一役的幸存者心中,成为他们此生最大的梦噩。

  

  太阳渐渐升到了高空,围攻缕衣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残缺的肢体铺满了整个山道,殷红殷红的血宛如弥漫在天边的流霞,缱绻地燃烧着。

  

  缕衣一身铁甲几乎被血浸透,而他淡然漠然的神情,仿佛披在身上的,依然是那件纤尘不染的锃亮铠甲。

  

  仇恨激发了身体的潜能,即使缕衣迷药未除又在山林里狂奔了一天一夜,在他手下倒落的尸体依然数不胜数。

  

  只是围攻他的人实在太多,死了一个,又会有三个替补上来,是决意要把他抓回去。

  

  缕衣的潜力渐渐耗尽,这样继续下去,等待他的只有被抓一条路。

  

  缕衣苦笑一下,四处全无退路,看来天意要亡他。

  

  既如此,不如自己了断痛快些。大丈夫战死沙场,也算得壮烈。

  

  念及此处,缕衣把剑一横,冰凉的剑锋便吻在了他的颈项上…………

  

  第72章

  

  缕衣把剑一横,冰凉的剑锋便吻在了他的颈项上…………

  

  缕衣纤白的脖颈上立时被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滚烫的鲜血顺着剑锋汩汩淌下,一股类似铁锈的味道充斥了缕衣的鼻端。

  

  缕衣咬牙使力,欲待彻底了断,忽然眼前一花,风声疾起,日光下,一道金光陡然闪过,来如流星,直奔缕衣手中宝剑。缕衣握剑的手猛地被一股大力震的麻痹,手中的宝剑再也拿捏不牢,直直从手里飞了出去。

  

  那道金光去势未衰,又穿过几人胸膛,直至没入路边山石之中方才停下。细看时,却是一只黄金打造的羽翎金箭。

  

  几乎在同一瞬,包围圈变乱突起,马蹄如暴风骤雨,一道人影迅若雷霆,万夫难挡,层层包围竟阻他不住,在片刻间被他硬切开一道缺口。那人转眼已经策马闯至缕衣近前,身如苍鹰扑击,腾空而起,一跃翻上缕衣的马,恰好落在缕衣身后。

  

  不等缕衣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来人一手将缕衣牢牢揽进自己怀里,另一手弃了牛角弓,拔出腰间佩剑,抬手便砍翻了两个扑上来的士兵。一个杀手见势不妙挡了上来,眼前一花,还没做出反应,头颅已骨碌碌滚落了地,留下身躯犹自手舞足蹈往前扑了过去。又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利剑劈下了前面一个的手臂,剑势往侧面一扫,旁边两个齐齐又被斩成两截,血花一时飞溅如雨…………

  

  长啸一声,那人抱紧了缕衣,催动跨下坐骑,挥剑向外冲去。

  

  缕衣依在那人怀里,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一时神思恍惚,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背后那温暖的触感又是如此的真实,仿佛只要有那人在,天就不会塌下来,也说不上为什么,缕衣这时候竟莫名其妙的安下了心。

  

  而外围,铁蹄声震耳欲聋,起落如急雨,逶迤而来。那人带来的数百铁甲骑士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吞没了赵援这边的追兵。为首一骑,气宇轩昂杀气凛然,缕衣再熟悉不过,正是铁血卫的主帅牟一苇。

  

  原来是那人马快,见缕衣情势不妙,心急加鞭,竟将众军抛在身后,一人先赶至了。也亏得他抢先赶到,否则此时缕衣焉有命在。

  

  四周马蹄伴着喊杀声一片,铁血卫蜂涌而来,而牟一苇已经恨极了这帮伤害缕衣的人,一马当先,竟是不由分说,冲进赵援这边的人马中便杀。

  

  那些追兵意料未及,阵脚骤乱,刀剑相击铁骑纵横,虽是勉强挡了一阵,然而终究不是久经沙场的铁血卫敌手,不消片刻,就被牟一苇带人杀的七零八落。

  

  这时候缕衣他们也冲出了重重包围,已经奔到一处较为安全的所在,有些留在外围接应的铁血卫和禁卫军赶快围了上来,保护当中两人的安全。

  

  缕衣匆忙让人将卫璃从马背上解了下来,卫璃这会儿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缕衣一直看着铁血卫把她抬下去施救,这才放下心来。

  

  还没等他把气喘匀,身躯便落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坚硬胸膛上传来的温暖,让缕衣感到不知所措。

  

  “皇上…………”

  

  “答应我,”周鼎华打断了缕衣的话,把头贴在了缕衣的颈窝上。滚烫的气息扑在缕衣脖子上,让他有种被灼伤的错觉。“不管再遇到什么事,别像今天这样,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缕衣的身躯一僵,因为他听到了周鼎华后半句轻颤的叹息:“你不知道,刚才看见你要自刎,吓死我了…………”

  

  知道这话是为自己好,周鼎华的语调又异常诚恳,让缕衣不自觉的有几分动容。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身为堂堂的君王,周鼎华竟然甘冒奇险,深入敌人腹地,仅仅是为了救他脱险。就算他是铁石心肠,说丝毫不为所动,也是不可能的。

  

  缕衣回过头去,刚想要说两句感谢的话,孰料微张的嘴立即被周鼎华强势的攫住了。

  

  缕衣吓了一跳,刚想要推拒,却被周鼎华顶到了一棵树的树干上。周鼎华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压制住他,双手则牢牢的捧起缕衣的面颊,深深的吻下去。

  

  仿佛是为了确定缕衣的真实存在,周鼎华吻的极为用力,不消片刻,缕衣就察觉到了嘴中淡淡的血腥味道。时间稍长,缕衣的胸口都快窒息了,张大了嘴想要努力吸进一点空气,抓住这一线的时机,周鼎华趁虚而入,用自己的舌尖去挑逗缕衣的,缕衣被迫和周鼎华搅在了一起。两条舌头激烈的纠缠着,舌尖上传来的炙烈的温度,也让缕衣感到了一种存在的真实。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时,周鼎华听到了缕衣低声的承诺:“缕衣向皇上发誓,无论何时,面对什么样的情况,缕衣都不会轻易了断自己!”

  

  听到这话,周鼎华欣慰的笑了起来。

  

  牟一苇很快带人扫平了追兵,其中那些蒙面的杀手,身上都有云纹文身,看来都是衡王豢养的。周鼎华听了他的报告,也没多言,只吩咐全队日夜兼程,立即回撤湘州大营。

  

  缕衣从周鼎华这里才清晰的知道,他们现在正处在周军与叛军交战的中间地带,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撤往夏钧雷驻扎的湘州。

  

  铁血卫的效率非常高,很快就清点了人数,有条不紊的向来时方向撤退。牟一苇负责在前面开道,周鼎华则被保护在中间,缕衣也被周鼎华特意留在了身边。

  

  其实缕衣身上没受什么伤,只是那滇南的迷药至今还有遗祸,他又苦战一夜,浑身无力。周鼎华却不放心,非要留他在身边,亲自照拂着,寸步不离,缕衣想要跟一苇交谈几句,竟都找不到个合适的时机。

  

  好容易到了扎营的地方,缕衣想去见见牟一苇,可不知为何,牟一苇竟好似刻意躲避,让缕衣遍寻不着,也只得作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扎营的地方是在一座山脚下,一片竹林深处的空地上。

  

  林子深处有山的影子,山色如黛,无言地沉绿在暮色里。

  

  林前有溪,溪水潺潺流过,绕着开满野花的小径,渐行渐远。

  

  转过山脚,林木掩映深处,还有个幽静的潭子。潭水清澈见底,四周开满了不知名的繁花,在燃烧的暮色里,愈加显得静谧。

  

  铁血卫的士兵将林子里的铺的厚厚的竹叶清扫开来,然后在空地上安营扎帐,埋锅造饭。缕衣抱膝坐在篝火旁,怔怔看着袅袅腾起的炊烟,想着无人能懂的心事。

  

  周鼎华,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让人恨到了极处,又…………

  

  害自己落魄至此的人是他,可是不辞劳苦千里迢迢来营救自己的人也是他;给自己荣誉给自己地位的人是他,让自己承受屈辱的人也是他,面对他的满腔爱意,到底该何去何从?

  

  这是缕衣第二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了,第一次,他的回答是利用,然而这一次,他还能做到这样的冷酷决绝吗?

  

  一丝迷惘,从缕衣心底渐渐弥漫,如同被晚风吹的微微倾斜的炊烟。

  

  太阳很快落下西山,月自云层里透出明媚的光晕,清澈的月辉,映得面前这潭水幽深宁静。

  

  在潭水前停了片刻,缕衣确定四周无人后,缓缓解开衣物,向水中迈去。

  

  在水牢里呆了那么久,又血战了一场,缕衣浑身难受的紧,见了这一潭清亮的水,缕衣自然忍不住想要痛痛快快洗一洗。

  

  虽是盛夏,山里的涧水犹带寒意,在午夜的山间更是冰冷彻骨,然而若非这刺骨的水,又有什么浇醒缕衣迷乱的神智?

  

  疏竹轻分,疏影横斜。竹下人衣如停云,发似流泉,背影逆光处,雅然有出尘之致。随着衣衫一件一件的剥落,他修长白皙的身子,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夺目的光泽。

  

  山风吹卷林叶,阵阵声响如潮,竹叶沙沙,悠然坠落在幽幽潭水里。

  

  缕衣揭下自己的面具抛在一边,缓缓走进水中,扬起一捧清凉的水,泼在自己面上。沁凉的水,带给他一丝清明。水珠顺着如玉面颊滚滚淌下,更衬的佳人肌肤如凝脂。

  

  银光流动,月华与星汉在天空交相辉映。山间花木扶疏,暗香浮动,四周的点点野花在黑夜里悄然盛放。

  

  薄雾渐起,围绕着缕衣窈窕的身躯,使他看起来如同谪降的仙子,美的近乎不真实。

  

  缕衣贪恋水底清凉,渐渐将身体完全沉到水里,想要自己燥热的心沉静下来。怎知迷药药性未消,他身子疲弱,不太禁得住寒意,立在齐腰深的水中,居然一阵昏眩,再不敢向下走。

  

  水寒越重,从脚下而起,如利刃一般,缕衣整个人摇了摇,几乎便要一头栽下潭里。

  

  一阵柔风拂过,缕衣愕然睁开眼,只不过一瞬间,已有人飞掠过水面,揽住自已,再掠回岸边。

  

  这等轻功,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及。待到全身被外氅裹起,搂进一处温暖的怀里时,耳边传来一声低低询问:“夜里水凉,你没事吧?”

  

  缕衣仰躺在周鼎华的臂弯里,迷蒙的看着周鼎华关切的双眼,心乱如麻,好似痴了一般。

  

  想到前几日在水牢里思虑种种,又想到微薄的晨雾里那怀抱着自己的温暖;念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又怎能忘记满心切齿的仇恨?

  

  乱,一切全乱了。

  

  仿佛有千丝万缕缠绕上了心房,纷扰的思绪牵引着他,让他有一瞬间迷失了方向。

  

  晚风拂过,吹皱一泓碧水,涟漪点点,倒映着破碎的星辰。周鼎华也在静静回望着他,深邃的瞳色,就象那沉沉夜空,燃烧的目光,恰是夜空中朦胧月色,滑过缕衣三千青丝,敛于无痕。

  

  周鼎华修长的手指轻柔地顺过缕衣披散的黑发,月辉朦胧,草木瑟瑟,如此的良辰,如此的美景,如此的佳人……

  

  周鼎华心如鹿撞,翻腾起伏,凝望着爱人的双眼,已经难以掩饰住内心深沉的欲望。

  

  月光如同最温柔的流水,倾泻在潭边开满野花的绿荫上,四周一片流动的银色。

  

  柔柔亮亮的,绢一样的黑发从周鼎华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流泻,仿若天上直泻的银华,此刻他怀中的缕衣困窘的闭上了双眼,白瓷似的肌肤下燃着浅浅的红,羞赧的面容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片清艳。

  

  曾无数次在脑中勾勒他清秀绝美的容颜,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伸手去触摸那完美的曲线,能够让那个骄傲的身影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而此刻,周鼎华的沉静与理智几乎不复存在,因为他心心念念期盼的梦想,即将成为现实。

  

  周鼎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借以压制内心深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缕衣涣散的眼眸中,暗哑着声音轻道:“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推开我。否则……我真的已经忍不住了……”

  

  缕衣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冷冷的,静静的,如燃烧的冰雪,美丽,诱惑,却冰冷。他只是怔然望着天际的星子,月华在他沉黑的眼中流动,皎洁如银,遮盖了他真实的心绪。

  

  缕衣的温顺让周鼎华再也无法忍耐,拥着他,周鼎华象是拥住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君临天下,建立霸业似乎已经不如怀中的他来得重要了。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能放手,也放不了手了,因为这是他费尽心机才到手的人,自己已经把心交出去了,所以决不能,也不会让他有机会逃离自己的手心。

  

  俯下身,周鼎华吻住了缕衣的唇,那温润的触感柔软得好象带露的花瓣,而他暖暖的体温在一瞬间点燃了周鼎华心中的烈焰。周鼎华如同沙漠里饥渴的旅人,缕衣是上天赐予他的甘霖,干柴烈火引燃的,是无法抑制的激狂。周鼎华将缕衣死死锁在自己的怀里,恨不能将他化到自己的骨肉里,融为一体,从此再也分不出彼此。

  

  一个热吻接着一个热吻,狂焰焚尽了周鼎华最后的一点理智,也让他忽视了缕衣眼中交织的苦恼。唇齿交缠的快感一波波袭来,让他沉醉,疯狂,如甜美的毒药,如罪恶的幸福……

  

  迷乱的狂吻中,周鼎华的衣物已经一件一件除净了,四散抛开,像零落了一地的蝴蝶。

  

  裹在缕衣身上的大氅也散开了,好似一朵巨大的花萼,铺在了潭边的青草地上。缕衣洁白的身体横陈在黑色的绸缎上,今晚的月色,清艳得令人迷醉,那具仿佛凝聚了月魂的身体,是如此的年轻而妖艳,绽放在黑色花萼上,恍惚是黄泉彼岸那妖异的死亡之花,用他绝世的姿容,恣意虏获着被他诱惑了的人,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样的身体,年轻,干净,白皙,美得可以让任何一个正人君子想入非非,何况是对它思慕已久的周鼎华。

  

  等了十一年,盼了十一年,忍了十一年,爱了十一年,整整十一年啊,终于得偿所愿了吗?

  

  此刻,周鼎华只想用细密的吻在他身上印下自己多年的渴望,用轻柔的抚摩说出自己心中灼热的欲望。

  

  唇舌一路滑过缕衣起伏有致的曲线,周鼎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下那具躯体的颤抖。低低一笑,周鼎华安抚似的吻了吻缕衣清新柔软的唇,然后坚定的,打开了身下人紧紧闭合的双腿。

推书 20234-11-15 :剑鸣长空(卷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