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心上秋（第二部）似是故人来————恋莲

离人心上秋（第二部）似是故人来
  楔子

我坐在他的坟前等他。

我抚摸着墓碑上“风无忧”三个字，嘴里痴痴的念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会死？我微笑，你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忘忧楼楼主，你怎么可能会死？

绝命崖算什么！

我仍是笑，谁说跳下去就不能活了——我知道你肯定没死，你只是躲起来——你还在恨我，是吗？

是的，你该恨我，是我——把你逼到绝路！

呀呀呸呸呸！

都说了你不会死的……

我可以等，只要你能回来，我可以等，三年算什么？三十年我也在这里等你……

1.

五年前。

玉霞山。

其实我不想这样对玲珑，真的。

虽然自认识他哥哥起我被她陆续下了三十一次毒、解毒又受了九九八十一难，但她毕竟是个女孩，毕竟还是我好兄弟水笑微的妹妹，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怪她的。

我晃荡着手里的女装外套、衬裙、内衣，得意的偷笑着迈开大步飞身上马。

“好好洗洗你的娇贵的‘玉体’！”我大叫，忘记了刚才是我故意不小心把她摔到沼泽里。

不用这招，我怎么甩得了她？

身后的水池里传来怒吼声：

“陆萧然，你这个死鬼！快把我衣服还来！”水玲珑破口大骂。

难道你还敢光着身子出来追我吗？

我将衣服一件一件扔在随行的山路上，扔之前先撕个粉粉碎。

嘴里大声唱着歌：

“我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哟~~哇——

山坡闪闪放金光呀~~~~

哟~~满地的金子和美女呀，

要抢快趁早啊~~~~~”

“陆——萧——然——”水玲珑几乎没被自己泼出的水淹死，美丽的脸因咬牙切齿而发青扭曲，“你等着！我迟早要你生不如死————”

这句话，我是说“生不如死”这句话，是我要送给另一个人的，如果我能找到他——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不知在山上奔波了几日，马儿自动停在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壁前。

咦！

我上下打量那块石壁。

或许是风吹雨打的关系吧，整块石头的表面光滑如镜，洁白如玉——玉！说不定还真是玉呢！那么大一块玉呀！价值无边呀~~~~~

我贪婪的从马背上冲向那块玉石——整个身子在上面打磨，不住的嬉笑：好好！这块玉是我的了，就是我陆萧然的了——伸手拔出小刀，在玉面上毫不客气的刻下一个“陆”字。

轰的一声。

怎么回事？

我从玉石上摔了下来。还没站稳，就被从四面八方的古树和山壁中射来各色暗器迷了眼睛。

哦！

我只好左跳右闪的避开——真是好设计——知道没人能够抗拒那块美玉的魅力，所以，一触玉便触动机关——是谁干的？

暗器射尽，玉石后边的断崖正中裂开一条缝——正好够我一个人进去。

我犹豫了下，进去之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管遇到多大的阻碍与危险，无论如何，是绝对不能反悔了——

2.

我大步跨入裂壁中。

没走几步，豁然开朗。

壁外是山林，壁内也是山林，只不过，里面的景致要比外边好得多。

“有人吗？”我大叫，管他是野兽还是人，先打个招乎总没错吧？

静静的树林，一点回音也不给我。

我只好往林中深处走。

我看见一片泛着银光的湖水，我眨了眨眼睛，湖水边上是一栋小木屋，木屋的匾额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忘忧小筑。

“忘忧小筑？”我轻笑，这里的主人真是痴了，世上有人即有忧，想要忘忧？行啊，自己刺自己一刀——见了阎罗王就没忧了。

门也没关——倒也是，若大个林子就这一家人，还怕有贼上门吗？

我推门而入，屋内的陈设倒也简单，桌、椅、橱、床。

哟！窗台前那株娇艳的花好眼熟……是了，那是姐姐最爱的花——海棠。

从窗外看过去，我忍不住心底的悸动——那一树树的垂丝海棠，盛放着淡粉色的花朵居然占满了整个后山！

记忆涌上来了：

过去，姐姐的园中种满了各色海棠……

姐姐，你为什么偏爱海棠？

因为那个人最爱海棠花呀？

哪个人？

不告诉你！

姐姐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个小鬼，你知道什么……

我轻抚着那株蓝紫色花朵的海棠……你现在还好吗？姐姐……

“你是谁？”

突然而来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一不小心，伸回的手带倒了那株海棠花，花盆落到地上，我听见清脆的破裂声以及那个男人抽气的声音。

他的身影快似鬼魅，我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经掠过我的身边。

“……你这是干吗？”我不解的望着他。“一盆花而已。”

那个男人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看着花发痴，面色苍白得好象见了鬼一样。

他伸手掬起一把泥土，我以为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不，不至于吧！

我干笑，终于知道这盆花对于他来说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那个……”我道，“我倒是有不少海棠花……如果你要我赔……”

“……算了！”那个男人低低叹了一句，声音竟然是说不出的好听与沉稳却满是无奈与悲伤。

我还想再听他的声音。

“算了？”我故意刺激他，“你那么宝贝这盆花，轻易就算了？”

他抬头看我。

我心头一颤，那个清澈如水，温润如玉的眼眸……居然与他的声音一样满是忧伤无奈！

“你是谁？”他起身问我。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

我这才得以仔细打量他。

虽然他长得很俊美，整个人的气质就如刚才那块玉般温和通透，虽然他的前额仍然光洁，虽然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混浊，虽然他的嘴角眉梢仍是如少年般并无二致，但是，他的眼角已有皱纹，他的眼神满是绝望——总而言之，就是——老头子一个罗！

“你是谁？”他再问我。

“哦——”我眉头一挑。“呵呵，只是路过而已。”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许久，才开口：“能够避开满天花雨的暗器走到这里，你说我会相信你只是个不经意路过的客人么？”

“嗯！” 我理所当然的点头。“我就是。”

“那你可以走了。”

老头子一句话，就象把我打发走？想得美！

我往椅子上一坐。“实不相瞒，”我不好意思的笑，“我是因为避难才跑到这里来的。”

……他不理我。

我自说自的。“有个狠毒的人，追了我五、六年，每次被她捉住我就要受苦受难——她在我身上试毒！”

老家伙居然笑了笑，非常好看，“是个女人吧？”

呀~~他怎么知道？

“你被她试过几次药了？”

“三十……三十一次了。”

“试了三十一次药都没毒死你，”他嘴边的笑温柔至极，“那是因为她爱你至深。”

我张口结舌——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那么悬的事情居然被他一说就中。

笑容忽收，他看着我目光如炬：“你不喜欢她就对她说明白，喜欢她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躲在我这里又岂是长远之计？”

“你想赶我走？”我偏赖在这儿不走了。

“你不走也得走！”刚才的温柔与笑容都已不见，他冷冷的声音如冰块般无情。

“臭老头！”我大骂，“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小人，你——”

他脸上流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表情。沉声问我：“你叫我什么？”

“臭老头，死老头！”谁怕谁？

他瞪着眼睛，想生气，但是，却是一个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我呆呆的看着他，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刺激受得太深，不正常了？

“你……”他收起笑，再度打量我，眼中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我，而是他至爱的人一般。

我心里一沉。

他饶有兴趣的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陆萧然。”

“陆萧然？”他点点头。“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那么轻易就让我留下来了？

“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神色一暗，“你不必知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头？”我歪着头故意刺激他。

他看我，哼了声，“随你。”

3.

老头子一句话，就象把我打发走？想得美！

我往椅子上一坐。“实不相瞒，”我不好意思的笑，“我是因为避难才跑到这里来的。”

……他不理我。

我自说自的。“有个狠毒的人，追了我两年，每次被她捉住我就要受苦受难——她在我身上试毒！”

老家伙居然笑了笑，非常好看，“是个女人吧？”

呀~~他怎么知道？

“你被她试过几次药了？”

“三十……三十一次了。”

“试了三十一次药都没毒死你，”他嘴边的笑温柔至极，“那是因为她爱你至深。”

我张口结舌——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那么悬的事情居然被他一说就中。

笑容忽收，他看着我目光如炬：“你不喜欢她就对她说明白，喜欢她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躲在我这里又岂是长远之计？”

“你想赶我走？”我偏赖在这儿不走了。

“你不走也得走！”刚才的温柔与笑容都已不见，他冷冷的声音如冰块般无情。

“臭老头！”我大骂，“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小人，你——”

他脸上流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表情。沉声问我：“你叫我什么？”

“臭老头，死老头！”谁怕谁？

他瞪着眼睛，想生气，但是，却是一个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我呆呆的看着他，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刺激受得太深，不正常了？

“你……”他收起笑，再度打量我，眼中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我，而是他至爱的人一般。

我心里一沉。

他饶有兴趣的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陆萧然。”

“陆萧然？”他点点头。“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那么轻易就让我留下来了？

“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神色一暗，“你不必知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头？”我歪着头故意刺激他。

他看我，哼了声，“随你。”

“老头！今晚我睡哪里？”

“睡外边。”

“夜风凛凛你要我睡外边？”

“不睡就滚出谷去！”

“老头，早饭吃啥？”

“自己处理！”

“什么叫自己处理——哇，你一大清早喝鱼汤，我也要！”

“哼！”

“咦——你太过分了！”

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

“你居然只烧一碗鱼汤给自己，也不给我煮一些？！”

“中饭呢？”

“……”

“你不吃中饭？你是不是人哪？怪不得老得快！”

“那晚饭呢？”

“你给我伙食费？”他被我烦的没法。

“咦呀——”轮到我倒吸一口冷气，说不出话。

他倒是看出便宜，继续刺激我，冷冷的道：“你在我这里吃住不算，还要避难，竟不付我一分钱！你还有什么意见？”自 由 自 在

4.

臭老头，死老头！

我趁他不注意，在他的钓鱼竿上暗使内力，震碎了鱼竿的内里。随后，找到他先前已经调好的鱼饵，在里面杂了点东西。

我就不信我陆萧然还治不了你！？

中午，他果然取鱼竿钓鱼。

我身在屋中，透过窗子看他钓鱼。

应该说，老头子他——的确是个美男子。

坐在湖边，手持鱼竿，温柔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虽然只是背影，但那种眩目的感觉——让我嫉妒！

哼！我要你好看！

鱼上钩了！

老头手一起，只听“拍拍拍”的几声脆响，鱼竿断成几截！

他惊讶的回头看向我这边。

我正倚在窗台上笑。见他猜到是我做的好事，也不回避，大笑给他看。

气死你！

他不着恼，也不见他身子动，人已经飞掠湖面，只见他的手在水面一搅，起来时手上就已经拎起一根细绳——绳子上挂着刚才上钩的鱼。

我瞪大眼睛，这个……这个……急中生智，我随手摸到一只茶杯，趁他飞回岸边时用力扔了过去。

他显是吃了一惊！一手推开我的“暗器”，但已然泄了一口真气，没能如期回到岸上，而是扑通一声摔入水中！

哈哈哈！

我拍手大笑，你还不着道！

我跑到湖边，蹲在岸上看好戏。

只见湖面上几圈涟漪。他伸出头，站起身子，缓缓走向我。

原来水不深，可惜——淹不死他。

我笑容渐收，缓缓睁大眼睛，看着水中的那个人。

他随手解开自己的发绳，长发如瀑布般洒落，轻轻挥了挥头发，水珠四射，映着阳光溅出缤纷的色彩，令得他整个人就象水里的神祗——他已然离我只有一尺之遥，皱眉问我：“好玩吗？”

“好看……”我喃喃自语，浑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失态。

“好看？”他的眉皱得更紧了。

我居然伸手想去碰他的脸，但在碰到他的一刹那，手势一转，往下一沉，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拖上岸。他倒是还不忘那条鱼——摔到湖中了手里还拉着那鱼不放。

“换衣服去吧！”我闷声道，“感冒发烧我可治不了你。”

晚饭当然是鱼宴啦——

我偷笑，这次还不把你整到家！

我故意趁他吃饭时外出，在林子里打了只兔子做烧烤。

香啊~~~

边烤边笑。

我在鱼铒里放了些药——什么药呢？

我也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那是当日我从水玲珑的衣袋里拿来的，衣服扔了，这些宝贝可不能扔，说不定就有用处呢！

要知道水玲珑这个死丫头身边除了毒药不放第二种东西。估计此时他已经七窍流血……

啊哈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臭老头，碰到我你算是栽到家了！

咬着兔骨头我唱着歌回忘忧小筑。

却见灯光幽然，静静地并无异样。

我兴高采烈的推开门——

“……你回来了？”老头子正在灯下看书，很悠然的样子。

我顿时泄气。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今天的鱼味道很美。”他翻了页书，淡淡的，不经意似的说了一句。

我只有干笑。“是吗？”

“我还留了些给你。”

我一跳，摇手，“不用不用，你不是说自己解决的嘛？我已经解决了！”

他终于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做贼心虚的低头。

“你不姓陆，你姓水是不是？”他突然问我。

我一惊，怒道：“谁说的？我陆萧然坐不更姓站不改名！陆萧然就是陆萧然！”

“哦……”他点头，“那么，追你的那个女子姓水？”

这老家伙实再太厉害了！凭那一点点毒药就能猜出别人的来历！？

我只好点头。

“闻名天下的药师水笑微是你什么人？”

“朋友。”我只好老实交待。不等他再问，“追我的是他妹妹水玲珑。”

“原来如此。”他不动声色的点头。继续看书。

……

我忍不住叫他：“老头！”

“嗯？”

“你……究竟是谁？”

他怔了怔，眼睛看着书，眼神却凝住不动。

“与你无关。”

我冷笑。你怎么知道与我无关？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我翘起二郎腿，“忘忧小筑，忘忧小筑！谁不知道武林中最有名的武林世家忘忧楼楼主风无忧一年前突然消失，有人说他被暗杀，有人说他武功尽废，还有人说他当年大战剑神柳月明不敌，自尽而亡。”

我发觉他的眼神闪过一片惊讶和茫然，随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