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而行————弑爱

从那一夜开始，纱织变得沉默了，初时羽没有察觉，仍然和小鹰打打闹闹地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过了几天，面对纱织越来越黯然的表情，羽的心里也有了不安。
“纱织，你怎么了？”
伸手将柔软孱弱的身体纳入自己怀里，羽亲吻上美丽的金色长发。
褐色的眼睛黯淡地失去了昔有的光泽，心虚地避开羽探索的黑眸。
“我没事，亲爱的。”
羽知道纱织的心里肯定装着什么事，不然她不会避开自己询问的目光。可同时，羽也明白，如果有些事纱织不愿对自己说的话，那么强求也是无用的。所以羽选择了转开话题，希望以此能缓解纱织的情绪。

“你觉得鹰怎么样？”
心蓦地跳动了一下，拿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纱织用尽了全力才用平稳住颤抖的声音开了口。
“你觉得呢？羽。”
微微地笑了笑，闪亮的黑眸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天的明媚映在羽美丽的黑眸里，美得令人眩目。
“我想把他留下来。你觉得呢，亲爱的？”
急剧地颤抖着，杯子从手里跌落，摔在地面上变得粉碎。声音刺耳地闪过，划过纱织疼痛着的心。
“你没事吧？”
一把抓住仍旧颤抖着的手，羽的眼睛关切地望着纱织愈见苍白的脸。
“怎么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疑问，不太明白纱织为何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寒星般闪烁的黑眸忠实地陈述着自己的不解。
转过头避开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纱织褐色的眼里有着冲涌上眼眶的潮湿。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蹲下身，借着收拾地上的碎片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为什么你要把他留下来？”
“啊？”
“我说为什么你想要把他留下来？”
再一次地询问，声音变得更加颤抖。
茫然地看着纱织略微战栗着的肩头，羽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没什么啊？你不觉得放鹰一个人，他很可怜吗？”
“就为了这？”
“是啊，你怎么了啊？纱织。”
站起身，纱织的眼里有了点点的微笑，毕竟这是自己的羽啊，也许是自己顾虑的太多了，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一切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吗？根本就没有发生改变，就目前而言，羽还是自己的羽，这样就够了。

笑容重新回到美丽的脸庞上，连金色的长发仿佛都有了生机般闪耀着光亮。
“没什么，既然你想留下他，就留下吧。”
于是，一句话决定了鹰的去留，同时也决定了命运的改变。只是现在，除了鹰以后，其他人还不知情而已。
在餐桌上羽宣布了这个消息，和鹰本身淡淡的反应不同，小鹰高兴地大叫大嚷，差点把餐桌都给弄翻了。
“太好了！这样大哥哥就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太好了！！”
微笑着的黑眸落在小鹰忘形的举动上。
“小鹰，你很高兴吗？”
“当然。”
毫不犹豫的回答，一如小鹰未受过污染的心灵。
转过头，将目光落在看似毫无反应的少年身上，羽的眼里有着淡淡的不安。
“鹰，你怎么样？同意吗？”
刻意地避开闪耀着热情的黑色眼眸，鹰强自压抑住自己驿动着的心。怎么会不同意呢？！自己心里渴求的不正是这样一个回答吗？所以怎么会拒绝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的心就是如此地狂乱不已；只是因为你的一个眼神，我的目光就不再会为其他人而停留。所以，我要留在你身边，即使在某天不得不离去，但现在，就在此时此刻，我希望你能陪伴在我身旁。

轻轻地点了点头，鹰的声线里有着些许的干涩。
“好的。”
欢呼声从小鹰的嘴里逸出，震响了整个房间。
“好啊！好啊！！”
这一天，对于小鹰和羽来说是节日，可对于纱织而言，却不知是幸福还是不幸的开始。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平静得令纱织开始有些遗忘了当初的忧虑。
也许一开始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纱织常常这样安慰自己，渐渐地心情缓和了起来，看着鹰日日减轻的防备，也慢慢地有了微笑。
而这几天，鹰同样是快乐的，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快乐过，对于孤傲的鹰来说，这样的快乐真的已睽别了太久太久。
“哥哥，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某天，小鹰这么对自己说，于是，看见了羽的微笑，也恍惚间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好啊。”
很奇怪的，不再抗拒羽对自己的靠近，有时候鹰甚至会主动地对羽做出亲密的举动。
就象现在，自己的手仿佛有意志般地揽上羽不算宽阔的肩头，轻轻地抚摩着柔软的浑圆。
“怎么了？”
将眼光从远处奔跑着的两个人身上移回来，羽温柔的眼落在鹰略微冰冷的灰色眸上。
象往常一样没有回答，鹰直接将脑袋靠上羽的肩头，炽热的呼吸吹在羽敏感的颈侧，引起一阵奇异的瘙痒。
想撒娇的时候就尽量撒娇，记得这是自己对他说过的话。第一次说的时候，这个冷峻的少年脸上闪过微微的惊讶，击碎了一直维持着的冷漠。想来还是觉得很好笑，自己竟然会对一个比自己个子高大的人说这样的话。可当时，不知为何就是有着一种冲动，想也没有想，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所以现在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有些失笑地抚上紧靠着自己的沙色头发，羽的眼里有着很浓很浓的温柔。
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爱撒娇的孩子。
第一次说的时候，少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可是还是很努力地靠近自己，将头贴上自己的肩。然后，在自己的耳畔，羽听见了满足的叹息，接着竟然发现少年就这样靠着自己的肩头睡着了，很安稳的睡着了。

那是第一次，羽认真地看了少年的脸，看了很长很长时间。经常高挑着的眉总是诉说着主人的傲然，挺直的鼻梁，如刷子般长而深的睫毛，还有那一双淡而灰的眼睛。
羽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眸的时候，那里面带着的是孤独和哀伤的心痛。羽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少年有如此悲哀的眼神，可是莫明地，自己就是想要去关心他，想要去让他展露笑颜。

羽自认并不是一个太过热心的人，有时候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漠，可对着这双孤寂的灰色眼睛，羽放不开自己的手。想要紧紧地抓住他，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给他，这就是羽的希望。
“你啊。”
叹息着的声音吹开鹰覆盖在额上的发，闭上那双时刻锐利着的眼眸，鹰的心里很温暖，象是沐浴在阳光里，从内而外都是那样温暖。
放任自己的感情，就在此刻，不管以后，鹰的决定是如此，所以安心地允许自己依赖于这份温暖，暂时地抛开了固有的淡漠。
我的心里有一份渴望，希望你能爱我，即使有时我不知该如何表达，可是仍然希望你能够时刻和我在一起，与我永不分离。
第二章 自抑
如果在一个月前，见过鹰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是个非常冷漠，冷漠到连寒冰都无法与之相抗衡的人。那时的鹰确实是如此，淡灰色的眼眸永远是那样冰冷，仿佛终日都禁锢在南极的冰川中一般的锐利冷酷。可是啊，即使是南极的冰川，终究也是逃不脱融化的命运，那么似鹰如此的冰冷，也总是会有被暖阳溶解的一天。

在鹰的生命中，羽就是他的太阳。很古怪的设定，因为就羽本身而言，并不是一个太过热情的人，终日与冰冷的实验打交道的工作性质，决定了羽并不是一个太过情绪化的人。一板一眼、严谨认真，这才是羽一贯的作风，有时候就连纱织也认为羽这个人感情太过淡漠，只有在面对自己和两个人的宝贝小鹰的时候，才会展现出应有的柔情。

但这并不是否认了羽，其实和羽相处久了的人都明白，看似冷漠的人的内心其实比谁都要热忱，比谁都要细心。这也是当初纱织选择羽的原因，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的人，但内心却比谁都要美丽，这样的羽很吸引人，很令人动心。

所以纱织选择了羽，即使在当时，羽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自己则是大名鼎鼎的财团家的小姐。会被阻止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那时候纱织一直相信终有一天，羽会取得让家人赞同的成绩，所以即使在这道路有再多的苦、再多的艰辛，纱织相信她和羽总能一起克服掉，永永远远都在一起。

可是现在，无法控制地纱织有了担忧，不知道当时自己所做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到底当时是不是该同意让那个灰眸少年留下来呢？纱织有些迷惘，同时也有些后悔，是的，确实是有着一点点的后悔。这几日，眼见着那个唤鹰的少年与自己的丈夫越来越亲密，纱织的后悔就越来越沉重。

其实自己也明白不该这么想，因为她明白在羽的心目中，鹰只不过是一个失去父母、失去记忆的可怜的孩子而已，可是纱织同样也知道，在鹰的心里，对羽所抱有的决对不是和羽相同的感情。

那淡灰色的眸有时候会用着很温柔很温柔的眼神看着羽，那种温柔纱织相信并不是对家人而言的温柔，怎么说呢？该说是一种很奇怪的温柔吧，这样说也许本身就很奇怪，但是纱织觉得那种温柔绝对和自己以往所经历的温柔是不同的。类似于介乎家人与爱人之间的那种感觉，是一种很深沉的感觉，象是有着千言万语要倾诉的感觉。

而这种时候，仿佛是回应这份温柔一样，羽会对着鹰露出美丽的笑容，那种笑容是纱织从没有见过的，也是纱织从没有得到过的。那微笑真的很美，带着点迷幻、带着点飘忽，但确实是很美的笑容。

看着这样的鹰和羽，纱织总觉得在他们之间有着些什么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有着自己跨不过去的鸿沟。
就象是现在，远远地看着鹰将头靠在自己丈夫的肩窝处，虽然看上去很美，美得令过往的人都纷纷回目，但是在纱织的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痛。
为什么你会对他露出这样的微笑？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他看着你的眼神？为什么你不懂这样的你和他会让我心碎？
冬日的暖阳落在鹰和羽依偎着的身上，很温暖的感觉，没有夏日的过分炽热，有的只是正正好的温暖，暖得令人舒心。
鹰的呼吸吹在羽白皙的颈侧，偷偷睁开眼，灰色眸落在美丽的颈部曲线上。鹰觉得很幸福，象这样依靠着羽，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连鹰自己都差点要遗忘的程度。
记得那时自己还很小，大概就和小鹰现在差不多，又自嘲地笑了笑，鹰似乎总是忘记了自己就是小鹰。那么在当时，自己肯定就是和小鹰一样啊？！
那时候自己总是很喜欢把头靠在羽的颈侧，感受着羽颈动脉的微微搏动，在心里轻轻地数着数，然后自己的心仿佛都和羽跳动的脉搏一起走着相同的节奏。那时候总是有着一种感觉，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了自己和羽两个人，就这样相依相偎着，共同地跳动着搏动的生命。

现在，鹰就有着这种感觉，鹰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到连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的地步。
在心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不同了！鹰有了这样的想法，好象有什么改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但是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呢？目前鹰还不知道，可是总是有着这种想法，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似乎渐渐有些成型，开始有了点淡淡的影子，有时候好象是马上能明白，可再仔细地去深究，却又变得模糊不清了。

微微地不着痕迹地将唇贴近美丽的颈项，鹰灰色的眼里有着不自知的喜悦。好久没有象现在这样与羽靠得那么近，好久没有闻过这熟悉的气味了。慢慢地将唇贴上微微跳动着的动脉，感受着脉搏的鼓动，心也随着一起加速了跳动。

轻轻地张开嘴，将柔软的皮肤更多地纳入唇中啮咬着，鹰感觉到了羽猛然的战栗。恶作剧地用舌轻舔着突突跳动着的脉搏，鹰灰色的眼里升起调闹的潮雾。
灵巧的舌随着颈动脉的搏动，一下轻一下重地挑逗着敏感的肌肤，红晕从羽白皙的颈蔓延至整个脸颊。
“别闹了拉。”
微缩起头闭开鹰的挑逗，羽白皙的脸上染着两朵漂亮的红云。
不肯放弃地继续贴近，鹰沙色的头颅整个埋进羽分明的锁骨里。炽热的呼吸直击着羞红的人。
羽真的很温暖，鹰满足地叹息着。湿润的舌顺着美丽的颈一路下滑着，固执地停留在纤细的锁骨处，轻轻吮吸着微微突起的纤骨。
酥麻的感觉从羽的背脊向上延伸，集中在背部的一点后开始向四周扩散，慢慢地吞噬了整个身躯。
腿感觉软软的，如果不是因为坐着的话，可能无法支撑住身体吧。
羽这样想着，如夜幕般漆黑的眸里闪耀着点点的光亮。
强健的臂不着痕迹地将羽变得虚软的身躯纳入怀中，鹰的舌依然固执地徘徊在美丽的锁骨附近。
悄悄地将手搭上纤细的腰，修长的手指自顾地摸索着衣服的边角，探头探脑地向要进入紧缩着的温暖。
“爸爸，哥哥怎么了？”
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羽猛地抬起头，看见小鹰手拿着球，一脸无知地站在自己面前。
攸地脸涨得通红，羽忙不迭地推开鹰赖在自己身上的体重，急促地喘息着，羽的眼里满是尴尬的潮红。
“没什么，哥哥觉得有点不舒服。”
开口的是鹰，淡灰色的眼里有着尚未褪尽的欲望，努力平息住同样急促的呼吸，对着小鹰说话，关切的眸却落在那个满脸通红的人身上。
你是否和我有同样的感觉？我很疑问，我知道你没有推开我，那是否就代表着你对我同样有割舍不了的情缘？是否在你的心里也有我的存在？可以告诉我吗？因为我真的很不安。
慌乱地避开灰眸的凝视，羽的脸上潮红丝毫没有褪去。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刚才这么做？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有着一点点甜蜜的味道？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哥哥，你不舒服啊？那我们回家吧。”
小小的小鹰虽然年纪不大，却非常体贴，转回身唤上母亲，一手牵着纱织，一手拉着羽，欢笑着往回走去。
冬日的阳光照在走在前面的三个人身上，拉出三道长长的影子，鹰默默地跟在后面，修长的腿无意间踩上三个看似幸福的黑影。
鹰的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灰色的眸定定地注视着走在前面的羽，紧抿着的唇上挂着一丝说不上是笑容的弧度，鹰的眼又再次变得锐利，只是这一次他知道是为了其他的理由。
第七章 私欲
你知道什么是欲望吗？知道吗？也许大多数的人都会给予肯定的回答，当然，有谁不知道呢？很简单的东西，每个人都明白。可是你能解释给我听吗？究竟什么才是欲望？
在鹰的心里有什么变得不同了，这点鹰在很久以前就发现了。开始的时候一直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可现在，鹰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明白了。
那究竟是什么呢？鹰不想说，因为感觉开不了口，可是越是沉默，那份沉重就越来越窒人呼吸，鹰渐渐有了窒息的痛苦。想说，可又不能说，痛苦着、矛盾着的心里燃烧着一把火。那火是如此汹涌、如此炽烈，似乎要吞噬掉整个灵魂般地燃烧着，肆无忌惮地燃烧着。

孤寂地站在落日的黄昏下，鹰的身边凝结着傲然的冷空气。抗拒着靠近的信号警告着每个想要接近的人，又变成了那个孤独冷傲的人，鹰灰色的眼里凝固着冰川般的寒冷。
极目眺望着渐渐沉入海天一线的残日，黯淡的光照在鹰高挑的身躯上。略带暗色的金光和鹰沙金色的发溶为一体，远远看去，落日仿佛罩在鹰的身侧，在欣长的躯体四周镀着耀眼的金光。

不可否认鹰是吸引人的，不只是样貌、不只是身材，更主要的还是自身无意识间散发出的高傲的气质。仿佛总是那样孤独，孤独到让人心生怜爱的地步，让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想要靠近、想要去安抚那颗受伤孤寂的心灵。

羽有时也有这种感觉，从相识的第一眼开始，尽管当时鹰的意识还是那样混乱不清，但羽却深深地铭记住了第一眼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