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接下来似乎还说了许多话,但他听不到了……
他总算明白,为何静说有些事……还不如不知来得好……
5
二十岁那一年,他即位了.
大典上,没有见到已离宫的静的身影.
静也许恨透了自己,恨只凭血统就夺去他费尽心机的一切的自己.
又或许,真如静所说,他只是没必要再扮演兄友弟恭的累人角色了.
落寞地望向了天空,静还在时,这是静最常做的动作,静走後,每每想起静时,总会不自觉地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天空很高,很蓝,除此之外,他什麽也看不见,但他还是想看,看著看著,就会想起在天空彼端的静,是否过得好,是否仍怨著自己?
五年前的静,用言语狠狠刺伤了自己後没多久,即潇洒地离宫,连再多看他一眼都嫌多馀.
可即使如此,他仍忘不了静……
从以前就是这般,自己的眼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追随著静,而他总以为那不过是对兄弟的关爱罢了.
其他的,他没想过,也不敢想.
然而,静却告诉自己,他对自己一点兄弟之情也没有,他是为了讨好父王,才会陪他们演了一场五年的假象.
静的个性一向冷漠,不是没想过为何,但答案却沉重地令他背负不起……
他和煌,不过是静用来谋夺权势的棋子罢了,当一颗棋子抢走了属於主人的一切,静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
静离开了,不可讳言,他的确是松了一口气,他无法否认静的话,血统是静唯一不如他和煌的地方.
这权位,来得意外,可一旦得到,却又教人不甘放手.
之前的他,一直不懂静对权势的执著,可在他拥有後,他才逐渐明白,为何静说过,权势使他感到安心……
也许比起自己,静的确更适合坐上这位子.
那一晚,下人来禀报,说是七王爷回宫了……
他吃了一惊,匆匆忙忙地披了见外衣就赶紧跑去见静,顾不得身为九五之尊的风范.
在他们幼时的住所,他见著了睽违三年的静,仍是不变的习惯,静坐在栏台上望著天空,任由微寒的风笼罩.
这一幕太美,却也太虚幻……
十六岁的静,身子更高了,气质也更为成熟,不变的,却是同样教人惊豔的印象.
这正是静,无法教人憎恨的静.
「静……」
他悄悄地走进,抬起头来轻轻地唤著静.
而听到他呼唤的静,则是看向了自己,美丽的脸庞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对细长的丹凤眼看来更令人动心.
「好久不见了,皇兄……」
「静……真是你?」
多少的夜晚,他总梦见静那一声轻轻柔柔的「皇兄……」,但也仅此,其他的,他无法想像静长大了的模样.
静已长成了绝代般的贵公子,这是自幼即可看出的特质,虽然才三年,但一个男孩蜕变成少年的成果还是大得惊人.
「我会回来,你很讶异吗?」
他点点头.
「我也很讶异的说……」静闭上了眼,口吻却是一派的云淡风轻.
他不是静,所以他无法明白静的想法.
可是……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失去静.
「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即使静说,他从不将他们当兄弟看待,他们的确是度过了一段还算美好的童年,这是不变的事实.
在权势不曾介入他们之前,他们也曾很开心的……
静笑了一笑,似是在笑他的天真.
「太后不会放过我的……」
「我不会让母后伤害你的.」
静又笑得更开了……
「如果是我,我定会先斩後奏,到时陛下真能大义灭亲不成?」
他沉默了.
「你知道吗?直至今天,我仍不相信你能坐稳这位子.」静的表情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一件他无从辨勃的事实.「六皇兄的野心不小,还有主官权的崔丞相也不好应付,更别说主兵权的陈将军,还有……」
「别说了~!」有些哀伤地打断静的话,这就是静,话不多却总能伤的人体无完肤.
「事到如今,你仍恨我?」
静从不将想法外露,更不允许他人察觉自己的情绪,纵然静的口气再清再淡,他知道,静是不可能原谅自己的,原谅他也无意的抢夺.
该怨……只能怨他们生为帝王之家……
「我无法否认你说的话,正如你无法否认我所说的一切……」
或许,只有实话才是最伤人的.
他泄了气,正如静所说,他无从辩解.
从静懂事以来,他就知道静远比自己出色,不是才华,而是个性,适合成为大人物的个性.
静懂得远比他们多,但大部分的时候,静是选择静静地在一旁观看的,没有必要,静绝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不似他们有著身为皇后的母亲,庶出的静必须要如此才能生存,这点他一直到长大成人才逐渐体悟,然而当年还只是个孩子的静就已深深明白了这一点.
静太懂得自己要什麽,不要的东西他连看一眼都嫌多馀,正因为如此,静才会给人无争的印象.
没有人知道静真正想要的是什麽,除了自己,而静想要的,正是自己所拥有的.
如果静真的同他争这位子,自己能否争赢?
他没有把握……
「所以……」在静不解的眼神下,他轻轻伸出手拂去静脸颊边的发丝,而後,似是再也受不住诱惑地,他将静那纤细的身子拥入怀中.「你更不应该再离开……」
「为什麽?」
被他不合时宜的举动困惑了一下,但静仍面不改色.
「正因为我不适合这位子,所以才更须要有你在不是吗?」满足於怀中的体温,多年来不愿承认的思念在刹那间似乎泛滥了……
自幼,他就发觉自己的眼光总不自觉地追随著静,一直不愿也不敢想背後的含意.
静在身边时,他总尽力做一位好兄长,直到静走後,他开始接受太子的特别教育,他才能慢慢思索著自己和静.
静是他的皇弟,其他呢?
他有许多的皇弟,静不是唯一,但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
可即使如此,花了三年时间的他,仍厘不清在自己和静之间,到底还存在著什麽?
这答案并没有很困扰他,却总在心头挥之不去,一如静,没让他思念得紧,却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浮现脑海.
在下人禀报静回宫了那一瞬间,他才发现,答案是什麽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静.
只要静在,其他的一切已不再重要……
6
「你不怕我哪天篡位吗?」
没发现他的挣扎,静的口吻仍是不愠不火.「身为一国之君,开口前要先预设後果.」
他将静抱得更紧了……
静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不合理的举动与想法,因为静皱起了秀眉.
「不……你说的很对,我根本不适合这位子,你留下,你就可以得到你一直想得到的,你走,也不过是便宜了别人罢了~!」
如果说,他们拥有彼此所想要的是件遗憾,那麽,他就好好利用这一点吧~!
也许卑鄙了一些,但若能因此留下静,用尽心机又何妨?
一瞬间的觉悟,已让他无法回头了……
既然要堕落,那麽,他就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来拉静陪自己一块儿堕落吧~!
思及此,他埋在静颈窝的脸浮现了一抹笑,但他没让静瞧见.
静的心机再重,恐怕也不会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吧~!
静……比一切都重要的静……
满意於怀中的身子的沉默,他知道,静被他的言语给打动了.
权势,是静唯一的弱点.
而他手中的权势,将是最佳的饵食,诱惑鱼儿上勾的美饵.
可惜静是只冷静的鱼儿……
「你还有其他人可以辅助你,不一定非我不可.」
「然後让其他人来要胁我?静,你不会比我不懂,在这世上,是没有人会无条件帮助别人的……」
很明显地,他感到怀中的身子震了一下.
他这句话中的双关,聪明如静,怎可能猜不透?
静没有动作,他也不打算等静的答案,他们本是坐在院中亭子的栏台,他一把将静腾空抱起後,走下栏台让静躺上亭中供人休憩的石桌,石桌的冰冷和夜晚的凉风让静著实打了个寒颤,但仍没有阻止他惊世骇俗的举动.
静甚至也没有对他的条件感到讶异……
他让静躺下,由上俯瞰静时,静的眼神仍是理智地出奇.
对静而言,也许只有权势甘心让静付出一切,就如同自己愿意同静付出所有一般.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条件,那麽我愿意给,希望你真能信守你的承诺……」任自己解开他的衣带,静闭上了眼睛,似是有了觉悟,只要他遵守承诺.
他没答话,只是吻上了静因解开衣带後露出的锁骨,那形状与触感美好地令他眷恋.
终於是他的了……
在月光下的静,原本就令人惊豔的身子此刻更是美得不可思议,如梦似幻一般,只有手中的温润触感才能证明,静是真实地在他怀中.
在上头留下一个个印记,他满足地叹息出声.
「静……我的静……」
沉浸在欲望中,很快地,他瞧见静的眼神也朦胧了.
但他知道,让静疯狂的,是权势,是欲望,可让自己疯狂的,却是静……
静能懂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他只晓得,此刻只有身下的欲望才是真实的……
他探进了静的体内,感受到指尖的温热柔软,也听见了静少见失控的呻吟,他更深入,只为静那份隐忍.
「别忍了……」吻上了静,阻止了静对下唇的肆虐,在舌间如指般探入静体内时,舌尖传来了淡淡的血味.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带著血腥味的吻……
他盼静盼了多久?
这一回,他说什麽也不愿放手了……
轻轻勾起还在静身後嫩穴中的手指,感受到那份紧窒的柔软的抗拒,没有丝毫留情地,他再探入了一指,得到的是静混入啜泣的呻吟,但静没有挣扎,淡然地接受这对男人而言,可说是污辱的一切.
抽出手指,他抬起静的左腿,调整方便让自己进入的位置,然後,他听到了静轻叹一声,双手攀向了他的颈项.
「有一天……你会後悔的……」
但他没听,挺身进入静的体内,听见静的痛呼,和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俩的结合处溢出.
他知道,那是鲜血.
但他没有迟疑,反而更大力且快速地抽插自己的欲望,残忍地撞击那份柔软,折磨著身下的人儿,潜在的肆虐本性展现无遗.
而静,只能紧紧搂著自己,忍受著自己给他带来切割般的痛楚.
「很疼吗?我希望能疼到让你永远记得今晚……」
他咬上静软玉般的隐约可见青色血管的脖子,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红齿痕,那一刻,他们两人都已注定不能再回头.
欲望让他们无法思考了……
7
第二天,他依静的要求,将除了静以外的所有皇子分封远方,除非御令,不得回宫.
此举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君主立位後,屠杀功臣,罢黜兄弟,不是没有的事,开国先祖就曾做过同样的事,但大宋一向以礼教优先,所以他的做法可说是惊世骇俗.
支持其他皇子的大臣知道即将失去靠山,纷纷上疏,希望他能打消此念头.
他因此背负了许多骂名,可他不在乎.
静比一切都重要多了……
他掏空了其他皇子的权力,不可能会没有人反对的,其中,又以野心最大的六王爷和他同母弟弟煌为最大反弹者.
御令下了不久,煌果然怒气冲冲地来找自己,他几乎不曾看过煌生过那麽大的气.
「为什麽要这麽做?!」
他冷眼看著煌,这唯一和自己有著同样血缘的弟弟.
他们三人从小一块长大,煌的个性是皇子中最温柔且无争的,煌和静的感情甚至远比自己亲近.
所以,当静要求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其他皇子势力时,他愣了一下,但仍是遂了静的意.
这就是静和他不同的地方,也是他不如静的地方……
而这一切,也代表他将割舍除了静以外的人.
「你将我们全赶出了宫,独独留下了静,我无法不怀疑你的用心!!」
他笑了,即使是撕破脸的此刻,煌仍是这般有礼迂回.
「你可以不用怀疑,我答应了静会给他任他翱翔的天空,所以……我会替静铲除一切的障碍……」
「你认为我会威胁你?」煌的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敢说,当父王选择立的太子不是你时,你心中一点失望也无?」
他看见煌沉默了.
权势很美,美到令人发狂,但当手中没有它时,它只不过是丑恶的俗物罢了~!
他拥有,所以他懂.
「我这麽做不是为我自己,但我不会让妨碍静的东西留下.」
「为了静,即使亲如兄弟都不愿放过?!」
「对不起,但静比一切都重要……」
所以,若静开口要杀了其他皇子,他定也会顺了静的意.
如今,他将成为静的一片天,给静一片任由他翱翔的舞台,为他除去一切的妨碍.
鸟儿飞得再高再远,始终是飞不出天空的……
而他得到的,是煌凄绝的笑容.「好……很好……」
「现在的我不会同你争,你可以好好坐稳你的位子,但总有一天……」煌笑得很冷,这笑容他只有在静身上见过.「你和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期待那天.」这是他唯一的回答.
看著煌拂袖而去的背影,终於……他什麽都没有了……
身後的帘幕响起了细微的声音,他回头,瞧见的是在里头不知偷听了多久的静.
静的表情很平淡,所以他猜不透静的想法,可他明白静偷听的用意.
「我说过,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为你做到,你不用不放心.」
走向了静,他轻轻将静拉到了自己的怀中,静没有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