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低能儿的故事————郗筱

　　「没有车……」望著上头大大的公告：接驳车因故停驶，若民众要上、下山请自行寻找代步工具，附注－此山并无修筑道路，非接驳车上之特殊轮胎，一般汽、机并无法行驶。

　　「啊？那怎麽办？」

　　「唉…没办法，那我们就用走的吧，泉学长、小元要跟紧我喔，不然会迷路的。」仔细的交待好後，小能便率先走去。

　　抬头看了那没入天际的山顶，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要…要用爬的啊……

　　「走吧，再看也不会变得矮一点。」拍了拍他的背，想起自己第一次听见要走上去时，也是这种表情。

　　三人就这样徒步走上山，沿路树木林立，满地碎石、杂草，还真是一个荒山的样子。好像从来就没人来过般，感觉随时都会跳出几只野鹿或黑熊之类的动物。

　　「能学长，你真的住在这种地方啊？」这地方，真能住人吗？该不会待会上去，见著的是一栋野人住的木屋吧？没水、没电，要灯烧柴火、要水接山泉。

　　「对啊，可是不是在这里，还要再上去一点。」指著那看不见的地方，小能解释。

　　三人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沿途小能介绍著一些风景景点给他们看，但嵇元却对那些什麽观光用地没兴趣。不就是一堆杂草和树木吗？有什麽好看的？？完全没有修过的样子，是要让观光客看山中自然、狂野、奔放的感觉吗？

　　「能学长，你家到底在哪里啊？」不耐的问著，虽然这样爬山他不会累，但只是一迳的往上走，真是有些无聊。

　　「快到了！！」和他保证著，小能继续往上爬。

　　任泉只是笑笑，跟著小能的脚步。

　　然後在距离小能说『快到了』之後，一个多小时，他们才终於见到那传说中的小能的家。

　　在一片绿荫敝天，几乎不见天日的山里走了快三个小时，瞬间豁然开朗，透出一派光明。

　　放眼望去，一片平坦，没有周围树林的感觉，反到像到了高原上的草地，在其中竖立著一幢豪华无比的三层透天别墅。

　　和刚才他原始人的想像差了十万八千里。

　　「到了！那就是我家！！」高兴的指著前方那明显的标的物，小能飞快的冲过去，按著门铃。「是我，笨笨…我回来了！！」

　　听见小能的自我腻称，嵇元不禁滑了一下，班上同学乱叫他也就罢了，怎麽他喊自己的小名也这麽怪啊。

　　「啊…你回来了！！」声音由远至近，然後消失在门边，门倏得被拉开，一个黑影扑到小能身上。

　　「呵呵…好痒，别闹了……」和身上的黑影玩闹著，起初还以为是小能的家人，定晴一看，却发现那是只将近半人高的巨大黄狗。「小小…不要玩了，有客人呐。」小小，和它体型完全不搭的名字。

　　「呜…」低唤了声，小小才似委屈的自小能身上下来，并好奇的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人。虽然它体型壮硕、庞大，但那狗狗的脸正露出好奇的样子，还是可爱的紧，让人不自觉的想抱抱它和它玩。

　　「矞矞！你回来啦？怎麽，毕业了吗？」沈黔从房里飞奔而出，一把抱住小能不停的揉著他的发，并问了个让人喷饭的问题。

　　怎麽可能毕业了…这位先生没常识吗？

　　嵇元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为什麽这家伙会这麽问…他和小能这麽好，到底是谁啊？

　　但明白个中缘由的任泉倒是能体谅，因为伯父从幼稚园开始就没有一项学校历程是正常的结束的，毕竟伯父可是在１８岁就考上了博士学位，怎麽可能按部就班的读完小学、中学、高中、大学，明白正常毕业时间呢？

　　「还没，今天学校放假。」高兴的回抱，小能说著。

　　「喔…没关系，刚好刚好啊！今天家里有大事，非你参加不可，爸爸本想派小黑到学校去接你回来呢！！」露出慈祥的笑容，沈黔微微放开小能，看向他眼里。

　　爸爸？！听见这个自称词，嵇元不禁吓得当场愣住。

　　这个男人…看起来斯文俊秀，身材修长，但感觉也不过而立年纪，竟然是小能的爸爸！

　　看到嵇元惊吓不小的样子，任泉忍俊不住的笑出声，呵…当初他第一眼见到伯父，并听见小能叫他爸爸时，自己也是这个反应。

　　啊…道好像也是。

　　「是什麽事啊？」

　　「走走，进去你就知道了！！咦？有客人啊……这不是泉泉吗？那个是……」见到一直站在一旁，没作声的两人，沈黔认出了好友的儿子，但另一个陌生的小帅哥他就没看过了。

　　「伯父好。」拉拉一旁还没回神的嵇元，任泉有礼的打招呼。

　　「啊，伯父好，我是能学长的学弟，我叫嵇元。」哎呀，他怎麽能那麽失礼呢？这可是重要的第一印象时刻，要是弄不好让伯父对自己感觉恶劣怎麽办？

　　「喔，你是矞矞的学弟啊！真是一表人才，矞矞的学长、学弟都是好人呢。」满意的看了下嵇元，发表言论。「啊，那你们也顺道一起来参加吧，或许有机会呢。」

　　参加？参加什麽？

　　两人皆投以疑惑的眼神。

　　「呵，待会你们就知道了！！进来吧！」

　　三人加一只狗进去後，更觉房子之大，回廊九弯十八拐的，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中庭花园。

　　「好了，这就是会场，你们到那边去领表格填吧！我先带矞矞去准备一下。」怀著诡异的笑，沈黔偕著小能便退开身。

　　两人无异议的走往沈黔所指的地方，领过那表格。

　　只见上头大大的标题写著：沈家女婿候选人报名表格。

　　沈家女婿？！记得伯父唯一的一个女儿，今年不是才１３岁吗？这麽早就要替她选伴侣啦！

　　伯父要他们来填表格…该不会是想招揽他们娶自家女儿吧。

　　有了这项认知，两人瞬时想丢开表格，但……却又有些好奇，便继续将表格读完。

　　１.您必须公认长相俊帅、美豔，个性体贴温柔，会疼老公。

　　嗯？这第一个条件设制看起来好像没什麽问题…但？疼老公？不是招女婿吗？怎麽会要求疼老公，应该是宠老婆吧！！该不会……

　　２.有同性、或双性恋倾向，不排斥同性间的感情，自身性别需为男性。

　　果然有问题！！这…这分明就不是要替女儿选伴侣，而是要为儿子找对象嘛！！还找一个同性别的对象！该…该不会是……

　　３.此次挑选对象，沈氏二儿子－沈矞。长相清灵可爱，个性单纯，思考简单，做事勤快，听话乖巧，绝对不会出轨。

　　啊～～竟然是小能！！

　　两人震惊看著那第三条注明，立刻动笔填写表格。

　　沈伯父在想什麽？居然要替小能找老公？！还…还办了这个大会？

　　转头环视了广大的庭园，满满都是人，各个手上都拿了张表格，高矮胖瘦、帅美丑俗全都齐了。

　　好像在办武林大会一样，江湖中所有人全到了！！

　　突然，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落入眼里…那个…不是…

　　「道！」喊一声，引起那人的注意，立刻走过来。

　　「泉？你也来啦。」带著淡淡微笑，瞿道耶揄著说。

　　「是啊，陪小能回家一趟，就让伯父给抓来了…你呢？」遇到许久不见的好友，任泉放松适才防备的神情，轻松的调笑。

　　「是伯父广发公告，在业界里寻找著能匹配得上小能的人，我这才接到消息，赶过来。今天是初赛…会从中选出五个适合候选人。」无奈的说出他知道的讯息，真是没办法，伯父总爱搞这种奇怪的东西，上次已经用了一回，这次又再搞其它的东西，总有一天大家会被他搞疯的。

　　「那你报名了吗？」

　　「你说呢？」平常无波的眼里闪起了些微光芒。

　　「怎样？」

　　「势在必得。」

　　好友如今为了同一人，暗自较劲。相信在场的没一个是他们的对手。

　　「喂，那我怎麽办？」一旁让人遗忘许久的嵇元不耐的出声，这两个人想玩竞争游戏他没意见，但…他和任泉的协定呢？难道真要争到你死我活不可？

　　「你……」瞿道直到这时，才注意到身旁的人。这家伙，不就是上次小能介绍给他的学弟吗？怎麽他也来了。

　　「他和我一道来的，其实…我和他曾做过协定……」叹口气，将事情全说出来。

　　「什麽？你…他……这对小能不公平的。」不认同的摇摇头，这不是个好办法，小能是不可以同时与两个人在一起的，他根本什麽都不懂，这麽做只会伤了他。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难道你能放弃他？我是绝不可能离开他的。」强势的说著，嵇元挑眼问向那成熟稳重许多的瞿道。

　　26

　　「这……」低头思考许久，的确，是不可能，竞争只会伤到彼此。「但…也不能…小能只有一个啊。」

　　「有什麽关系，轮流就好了。」虽然两人皆是国外留学回来的，但显然瞿道的思想没嵇元这麽开放。

　　「轮流？你把小能当成什麽？！」微动怒的说著，脸上染著一层晕红。

　　「我没把他当成什麽，我只是用尽我的全心去爱他，我想你们也是。我将你们当成可敬的对手、伙伴、朋友。所以我不想和你们争夺，小能这麽善良，也不会想见到这情景发生的。我不相信小能选择了我们其中一人後，另两人还能以平心看待的。」说著他心里的想法，并分析著现在情况，怎麽样都只能走那条路。

　　「……但…沈伯父会怎麽想呢？」他这麽疼儿子，疼到不惜放弃孙子而替他找个有力扶持他的伴侣，会接受他们的做法吗？虽然他明白伯父心里最想要的就是他们几个，十大企业继承人，做女婿。

　　１０大企业，扣掉沈氏後，还有嵇氏、任氏、瞿氏、蒲氏、袁氏、宦氏、元官氏、樊氏等。

　　其中有机会角逐的，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就只有蒲敬和元官祏两人，其它不是没男丁，就是已婚。

　　但放心的是，蒲敬和元官祏两人早已心有所属，目前正热烈的追求中，根本不足以担心。

　　「我想，伯父会体谅的，而且他搞不好也很赞成呢！！」

　　还想再辩，一声哨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就见花园中央的高台旁，以沈黔为首，走出了一小群人。

　　「各位，欢迎参加今天的选拔大典，相信各位对此次比赛有一定的认知吧，现在就让大家看一下此次要争夺他青睐的对象，也就是我的二儿子－沈矞。」

　　一挥手，被四个人围在中心的小能露了出来，现场立时一片惊豔。

　　经过细心的打扮後，小能原本清灵的气质更是显现，飘逸的好似个仙子般，秀润的瓜子脸上带著淡淡的甜笑，根据他们和小能认识许久以来，明白这是他在搞不清楚状况时会出现的表情。

　　那四人…怎麽有点眼熟。任泉在心里暗想。

　　啊…不就是那天让他打得差点儿进棺材的四个白痴吗？怎麽会出现在这？依他们一身黑的服装来看，好像是沈家的保镖……

　　「好美……」一旁的竞争选手，路人甲惊叹著。

　　「就是啊…身为男子真是太可惜了。」站在一旁，长相不是普通的抱歉的路人乙说著。

　　「呿，管他是男还是女，总之，只要入了沈家大门後就不用愁了。」吊儿鎯当样的路人丙，发表著自己的看法。

　　「没错、没错！到时，你就是大爷，想怎麽玩随便你，还怕找不著比他更美的女人吗？」引发三人杀机的路人丁，自顾自的说著，完全没有一丝危机感。

　　这四个白痴，他们到底是来干麻的，难道事前都没见过小能吗？而且，既然对小能没意思，那还来参加大赛做什麽！

　　伯父是怎麽搞得，怎麽会让这种人也能参与呢，不是只有适合的人才能来竞争吗？

　　皱著眉，忍住想上前扁人的冲动，收敛著怒气。看向台上那仍呆呆的笑著，不明白自己正陷入什麽样的危机的小能。

　　「呵，各位还满意吗？他可是我最疼宠的儿子呢，也因此才会有今日的大赛。」这样的疼宠，我宁愿不要！偏过头去，嵇元非常不认同『岳父大人』的看法。

　　「现在，我就来解释一下待会要怎麽进行比赛吧。首先…」指著一旁让一条黄带围绕而成的一个小空位。「请各位依照你们填的表格单的号码，进到这个圈圈里，进行自我介绍。内容请包括姓名、身高、体重、月收入和个性，还请各位据实以报。」环视众人一圈後，便继续说讲解。

　　「然後，咱们的主人翁，也就是矞矞，将会在台上悉数报告有关他自己的一切，不足的我会为他补充，也请各位尽你一切所能，将听见的东西全背下来，因为之後将会发一张试卷，题目便是出自这。」拿出一张纸，在大家目前晃一晃，说明著。

　　「最後，就是各位的发挥时间了，各位可以做才艺表演、爱的告白，或是对我做一番良性提亲。总共就是这麽多了，之後便会以矞矞的印象值和我的评分选出最佳五名英才，进行下一回的决赛！」说得非常像一回事，盛大的好像在进行运动会一般，将要选出金、银、铜得主。

　　听著台上沈黔的发话，大家更是信心满满。还挺简单的嘛，开始还以为这甄选会很难呢，但听起来却是简单到了一个极点。

　　见所有人因著这解说而浮出自信的笑容，任泉不禁在心里笑他们太天真。依伯父的个性，才不可能这样简简单单的就送出自己的儿子勒，其中必定还有些难处。

　　望向一旁两人，想来也是同样想法，会心一笑。

　　「呵，不知道这回伯父到底想怎麽做。」看著台上的小能正偷偷摸摸的想下台，但被四个白痴保镖围著，怎麽可能离开呢？道轻笑出声。

　　「看下去就知道了。」不以为意，嵇元只是冷眼看著活动进行，反正，最後有资格与之一同角逐的，就只有他们两人。

　　之後，便开始进行自我介绍，一旁的秘书透过广拨器报著号码，让选手们一个个的上台。

　　「两百八十六号！」

　　只见一个圆圆胖胖，腰差不多有一个呼啦圈这麽大的男子，艰难的从人群中走出，然後进到圈子里。

　　「我的名字叫曾士腓，身高１７８公分、体重１２５公斤。」听见这个数字，底下传来一片抽气声和讪笑。「唔…我的月收入是９２万……」这个数字，让底下的人抽气声更大了，但这回并没有任何讪笑，有的只是不信的字语。「个性…温和，有些软弱，但我会尽一切努力来保护你的。」最後一句，是对著小能说的。

　　「很好，曾先生，你可以下去了。」对这个长相敦厚的胖子还满有好感的，可惜他真的是太肥了！不然有可能让他晋升到下一回合的。

　　比赛继续进行下去，终於到了瞿道的号码。

　　「四百六十九号！」

　　修长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显而易见，优雅的身形缓步进入圈圈里。

　　小能在看见来人时，不禁惊呼出声。「道学长？！」

　　抬头对他笑了笑，这一笑几可迷倒上千上万的男男女女。

　　「我姓瞿，名道。身高１８６公分，体重７７公斤，月收入是……２３万。」这个数字比起刚才的那个冲击，显然是少太多了，底下人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

　　果然人是不能十全十美的，长得帅就不太能赚钱。却丝毫没想到这在普通人来说，已是天价了。

　　其实他的收入可以再更高的，但他坚持从底层员工做起，熟悉父亲公司里的一切营运，才会只领这高过基层员工７倍的薪水。

　　「个性……你明白的，我就不多说了。」对小能笑了下，看向那神色严肃直盯著自己的伯父。如果他不要滴出口水的话，就真的是很严肃了。

　　「呃…好，瞿先生，你说得很好，可以下去了。」一旁的侍从递过纸巾，沈黔才如大梦初醒，赶紧擦掉口水，对瞿道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