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夜童话————前川透

落日慢慢的洒落红霞，映得湖面满是泛红－－泪，始终没有落下。

宋博旭回到家时，意外的在客厅看见季威。
「你好，好久不见了。」季威起身有礼的问候著，相似的容貌让宋博旭迟疑了一下。

「…你好！今天怎麽有空上来？」宋博旭微笑回应，眼前的男孩，套著天蓝色毛衣，搭著卡其色工作裤，一派休的打扮，头发不羁的洒落著，散发著年轻率性的青春气息。
这是不同的两个人！宋博旭心里告诫著自己。
「他前阵子回南部去，昨天才回来。」宋芸芬从厨房端出茶水，顺便帮忙解释。
「这样啊，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先去洗澡了。」这个巨大的电灯泡，识相的消失了。

「你哥工作很忙？」季威笑著问。
「大概吧！」宋芸芬再放上两盘茶点。
「芸芬…」季威轻柔的呼唤著，宋芸芬抬头一望，便陷入了卫文魔幻的眼眸中……

洗完澡，宋博旭穿著睡衣，打开房门，黑暗之中，有人朝宋博旭的背颈狠狠的击下……

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宋博旭迷迷糊湖的想要起来，随即发现手脚都沉重的不听使唤，无法动弹……
「……我要挂断了！」季威狠狠的挂断手机，顺便将电源也关闭了。
「你醒了啊！」季威坐到床边来，关切的询问著。
「季威？」宋博旭有种茫然，好像在梦境中的错觉……
「你让卫文生气了，我也帮不了你的…」季威无奈的轻声说著。
「卫文？」宋博旭努力想要清醒些，脑袋里仍旧是一片迷雾。
「你不是说，你很同情我吗？我也想让你体验看看…那种感觉。」卫文露出邪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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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冬至，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吃点汤圆暖暖身子，就会觉得很幸福！
恶夜童话25
更新时间: 12/23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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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夜童话25

堂靖按著重播键，仍是机械女声的回应：该用户目前已经关机，请稍後再拨……

不安的情绪在心里蔓延，连忙谢绝接下来的应酬，赶往季威的住处。
日渐熟悉的警卫让他上了大楼，用万能钥匙打开了大门，里面是漆黑而毫无人气。紧闭的门窗，家具上还都覆盖上白纸，似乎是主人远游的迹象……

堂靖来到卧室，也是相同的处置，打开衣橱，发现衣物少了大半……手机的铃声响起，显示著季威的号码－－
「季威？！」堂靖慌忙的出声。
「我是小眉。」传出女子的声音…
「快来找我们吧！」挂断以後的空白－－

女孩？堂靖看著手机萤幕……季威…小眉？？
「小眉是妹妹喔！」堂靖想起周羿曾经说过……找我们？再度回拨，仍是手机未开的讯息…

堂靖迅速的离开大楼，联络弟兄。

＊ ＊　＊

宋博旭身著睡衣仰躺在床上，他的神智已经慢慢清醒了，可身体却是无比的沉重，动也动不了……卫文轻靠在身边，嘴边漾出满满的笑意。

一瞬间的恍然，卫文顿了一下。

轻轻拂上宋博旭的眼睛，卫文慢慢的述说著…
「宋芸芬被抓进来了…」
宋博旭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是毫无作用，耳边似乎传来挣扎、重物落地的声音……
「芸芬现在瑟缩在床脚边，两个丑恶的男人虎伺眈眈的看著她喔！」
眼前彷佛出现这样的景象，自己的眼睛睁开了吗？
「你听见衣服被撕破的声音吗？一个男人压住她，另一个男人跨在她的身上…你听！这是芸芬的求救声…」
宋博旭看见宋芸芬被压在床边，被两个男人揉躏著，她不断的求饶、哭泣著……而自己却被禁锢在邻近的床上，无法伸出援手，拯救被奸污的妹妹！！！焦急的汗液和心痛的泪水，不断溢满……
「我不会放过你的！！」宋博旭咬牙切齿的说著。

「还没结束呢！你看，那两个淫秽的男人朝你扑过来了…」卫文继续说著…
宋博旭感觉到身体的沉重，全身无力的挣扎扭动著……全身好像被剥光了，然後是啃咬，恶意的触摸…然後是，死死的昏了过去……

卫文高兴看著躺在床上的宋博旭，表情哀痛欲绝，泪水不断滑落清瘦的脸庞，满身更是冷汗淋漓。卫文找出宋博旭的手机，改为震动模式，微笑的走向床铺…

磅！一声，堂靖冲进房间，举枪对著卫文。
「靖，幸好你来了！」季威乍现，高兴的走向堂靖。
「季威？这是怎麽回事？」堂靖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枪。
「是卫文，他想要……那你又是怎麽来的？」季威靠向堂靖的胸膛。
「是小眉打电话给我，我派人去查出手机的最後通讯处。」堂靖回抱著季威。
「小眉！？」季威自语著，突然攻击堂靖，堂靖猝不及防，手枪就让季威抢了过去，枪口指著自己了。

「季威？」堂靖不相信的呼唤著。
「我学得很像季威吧，到床边去坐著！！」卫文得意的下著命令。
「他怎麽了？」堂靖看到表情痛苦的宋博旭。
「他在享受我帮他创作出来的『美梦』！」
「季威呢？」
「嗯，他想找周羿联手？没用的，等我毙了你，想必他也是会放弃的！」卫文对准堂靖的脑袋，轻笑著，准备扣动板机。

倏然，卫文蹲下，双手捧著头，喃喃自语著……堂靖连忙抢回手枪，对准卫文紧张的注视著，等待著接下来的发展。

卫文忽然愣愣的站起身来，茫然的看著周遭，然後脸色苍白的倒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堂靖紧张的抱著季威，叫了救护车。拍醒了宋博旭，宋博旭一清醒，焦急的找寻著妹妹宋芸芬，只见她安稳的躺在床上睡觉，还对宋博旭的惊扰口出抱怨。

季威在急救，因为不明原因的休克，心跳也很不正常，忽快忽慢……堂靖在一旁焦急的等著。

宋博旭却是有些茫然而气愤，知道刚才的情况全是虚幻，宋芸芬没有被怎样，自己也是安然无事的……应是庆幸的心情，然而，堂靖所解释的多重人格是真实的吗？还是为了脱罪所杜撰出的荒谬故事？

那个人在被急救著，那个人究竟是季威？还是卫文？…还是其他人？？
26

卫文要杀了堂靖！？季威慌张的拉住周羿，要周羿和他联手压制卫文，只是两人似乎还是能力不足……堂靖要被杀了！！季威慌乱的想著办法－－还有什麽人可以压住卫文，拯救堂靖？？……章渊！

拉著周羿，来到那个密闭小屋，季威死命的想要把门打开，周羿呆呆的望著季威…
「周羿，快帮我把门打开！！」
「为什麽？」
「因为章渊就在里面！」
「章渊？谁是章渊啊？」
「章渊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主人？那我们是什麽？」
「我们是……」

门被打开了，里面是被禁锢的河水，满满的充斥屋内。一个小女孩在水里载浮载沉的，小女孩向季威伸出了手，季威也不自觉的伸长手臂：冰冷，宛若无机质的接触……屋子里的水瞬间向四面溢出，小女孩靠向季威，她的容貌愈来愈清晰了，是自己的脸！？

时间开始流动，小女孩瞬间长大，还是和自己完全相同的面容，她轻轻的给了季威一个冰冷的吻，轻柔的说著－－哥哥，已经十九年了，坏人也都得到报复了，可以让我走了吗？可以让我自由吗？她深情的凝视著季威，季威哭了，泪水不断不断的滑落……小眉，小眉！

所有的空间都混乱的搅和在一起，周羿站立在半空之中，睁大的眼睛不断流出透明液体……季威置身於冰冷的河水中，凝视著怀里逐渐消逝的躯体，最终只是虚无，什麽都没有……什麽都不存在过？

泛滥的河水将所有的恶梦展现，尽是痛苦屈辱的意像，聿理轻轻的抱著周羿。
「忘了吧…至少就不会痛苦了…」

季威看著空白的怀抱，用力的将自己抱紧，却是什麽都没有了？

卫文气急败坏的打了季威一拳，狠狠的把他压向水底……季威发现自己还能在水里呼吸，口中的河水味道却是咸的？卫文和自己好像要沉入无底的深渊之中，沉沉的向下漂落……忽然，小眉用力的将卫文拉开，河水瞬间消失，又恢复了原本的青山绿水，只是河水开始流动了－－
「哥哥，你不要再逃避了！再这样下去，你永远也不会快乐的！！」小眉对著半空中的两人大声喊著[自由自在]。
「…聿理？」周羿抓紧著聿理的手，似乎领悟了什麽，却还是在挣扎著…

季威忽然真正的想起了，那些被埋在记忆底层的事情。卫文用身体挡住小眉的视线，怨恨的注视著她…，小眉却是视若罔闻，继续向空中斥责……
「当旁观者比较好吗？所有的事都是别人做的，你就只要在旁边看著？连爱、恨你都可以装作不在意吗？！」
「住嘴！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卫文愤恨不可遏止的怒吼著。
「什麽都不知道？你以为这样就是藉口了吗！？哥！这些都是你的记忆，活生生发生过的所有的事，尽管你想装作忘记，这仍是你真实的记忆！你是活在现实里！不是活在你自己虚幻出来的世界里，你要清醒呀！！」

「活在虚幻中不好吗？」聿理轻轻说著，对比於小眉愤慨的语气，有种绝望之後的黯然。
「哥哥！」小眉仍然不放弃劝说。
「…你想把所有的罪恶都推给别人吗？开枪的是我，复仇的是卫文…所有的罪都是我们犯的，与你并不相干？！」季威有著领悟之後的愤然。

「这样不好吗？我所创造的世界不好吗？小眉，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不痛快吗？你还非得要他忆起那些不堪的记忆？这样你才能平衡吗？你要他和你共享那些痛苦的记忆，你才会快乐吗？！」卫文气愤的吼著小眉。
「哥哥，如果你只是一昧的逃避著痛苦，那些痛苦反而会深深的落印在你的心里，你要面对痛苦，去体会痛苦所带来的一切，你才能把这些痛苦的记忆升华，它们也就不会再是你的梦靥了，你要面对一切啊！！」小眉殷切的说著。

「人果真不完美，总是带著欲望的个体……呵呵，我会消灭你们！让章渊更加完美，不会再有任何情绪来困惑他的。」卫文冷冷的说著，睥睨一切的眼神。
「你想消灭什麽？爱、恨是人最强烈的情感，消灭我们？那你跟机器有什麽差别？根本不再是人了……你还能感觉到快乐吗？你还有活著的感觉吗？」小眉说到後来，声音却是愈来越小了…，伤心的感觉却弥漫在空气之中。

「你恨我吗？小眉，我非但没救起你，还把你推向死亡……」
「这不是你的错，那时候你也救不了我的，你还能活著，我就很高兴了！」
「真的？」
「真的，我在你的心里等你解开心结，等了好久好久，你终於愿意把门打开了，你是真心爱著那个人吧！」

「…或许吧……」

27
　　　　　 他的童话·我的恶夜－－章渊（上）

我清醒的这一刻，竟然是在夜晚，自从殷佐出现以後，我就再也没有看过夜空了。

眼前倒卧著几具冰冷的尸体，我的手中居然还握有一把手枪，手心中散发著烟硝的气味－－是殷佐杀的！他竟然用我的身体杀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霎时盈满全身……

我瑟缩在墙脚边，不断的颤抖著，警笛声越来越近，我该怎麽办？？？

「卫文！卫文！」我在心底呐喊著。
「不会有事的！」卫文轻轻的抱著我，安抚著。
然而实际上，我只是用手臂将自己抱紧，自我安慰著而已。
没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其他人了！这只是我的幻想……

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小的时候，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我已经忘记她的名字了，只记得大家都喊她小眉。她跟我长的很像，因为我们是双胞胎，而且是大家都称赞可爱的双胞胎。或许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幸福的……

有一天，爸爸不见了，不久之後，妈妈就开始带一、两个叔叔回来了。晚上，我们总会听见一声声的叫声，混合著兴奋与痛苦，那是妈妈的声音。後来，妈妈把我们带进那个房间，我看见他们全部都没有穿衣服，然後，他们也把妹妹抓了过去，我看见他们欺负妹妹，用身体压著她，我听见妹妹的哭喊声，还有下半身的鲜血……往後，常有这种可怕的日子[自由自在]。

妈妈警告我们，不可以说出去，不然，就要把我们丢掉，我们会做乖孩子的，不会说出去的，所以，不要丢掉我们！不要不要我们！！

我们不跟其他小朋友玩，我们只有彼此，因为害怕秘密被知道－－那天，妈妈要我们出去玩，我们就一起去河边玩，我在河边草丛抓蟋蟀，妹妹拿著塑胶小鸭子，让它在河里游泳。忽然听见妹妹的呼救声，她跌到河里去了！我慌张的跑过去，可是，我也不会游泳，我踏不到底！！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岸边的，只看见妹妹下沉的手……好久，我看著河面好久好久，吞掉妹妹的水面，竟没有一丝波纹。

几天之後找到妹妹了，可那不是妹妹啊，她的身体没有这麽肿大，也没有破破烂烂的皮肤……，夜里，我看见妹妹回来了，她还是原本的模样。我对她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伸出手，想要触摸她，只有冰冷的感觉，只有冷硬的镜面反射出我自己的影像……

妈妈还是丢下我了，因为妹妹死了吗？还是妈妈讨厌我了？她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下来……

陈阿姨说，我很乖，我是好小孩。可是，我没有朋友，因为我只想要妹妹回来，但是他们都取笑我，所以，我想要一个不会取笑我的朋友，我自己虚拟出来的朋友，卫文。他不会笑我，我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终於也有自己的朋友了。

爸爸把我接回家，那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爸爸开始找工作，可是老是只有一阵子，後来，他就开始喝酒了。他喝醉酒的时候，常会打我出气，因为我和妈妈长的很像，因为妈妈让他戴绿帽子，还被人耻笑。

我在学校很用功，因为我不想变成爸爸妈妈那样子的人。同学总是喜欢取笑我的父母，因为他们除了这个可以攻击我之外，我就没有其他弱点了。我也学会不和他们计较了，因为他们都是无可救药的弱者，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表现出他们自身的腐败。

我常常被殴打，我觉得那个我叫爸爸的人，已经消失了，现在这个人，只是披著爸爸人皮的恶魔。卫文说，我们要消灭恶魔。那天夜里，那个人仍旧是醉醺醺的倒在房间，我推倒了停在门口的机车，打开油箱，任汽油流的一地，划亮火柴，我们要消灭这个恶魔了！！

陈阿姨又来接我了，这次，我住到了孤儿院，可我还是不和其他人往来。後来，他们就开始对我做什麽心理辅导的，我不喜欢这样，就找卫文帮我去挡。卫文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只要静静的躺在心底安睡著，时间就过去了。

卫文说，我们必须假装跟别人来往，不然就得作心理辅导，我也不喜欢这样，所以，他就教我怎麽和别人说话、应对。渐渐地，我也可以正常的和大家说话了。

考上××中学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不久之後，一个自称是我外婆的女人来接我到她家去，原本我不想去的，但卫文说，这是个好机会，因为孤儿院里财政并不充足，想要的东西也很难到手，所以我去了，後来，我懊悔不已，宁愿穷困至死也不想待在那个地方了……

28
　　　　　他的童话·我的恶夜－－章渊（下）

他们是出於什麽样的心态来把我领养回去的，我也猜的出来，但是，当我愈来愈优秀，而舅舅的儿子愈来愈糜烂的时候，原先些微的同情已被真实的妒忌完全取代……剩下的只是恶意的诋毁与生活的剥削－－
「…儿子的功课就愈来愈差？是不是那个杂种欺负我们的宝贝儿子…」
「啧！真是猪没肥，肥到狗，而且还是只癞皮烂狗…」
「…是他造成我们宝贝儿子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