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卟...”,咏然的话当场让正在喝水的刘宁把口里的水喷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瞪着咏然,“咏然,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跟你解除婚约。我不跟你结婚了。”咏然怕刘宁听得不清楚,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你开什么玩笑啊,咏然?居然说要解除婚约?这事不能说着玩儿的,你别疯了。”刘宁冷冷地说着,他的怒气开始一点一滴的累积着。“我不是玩,我是非常认真的对你说,要解除婚约。我知道现在才这样说有点不负责任,但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对不起你了。”咏然低下了头,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面对刘宁。
刘宁的脸越来越沉,他用目光打量了咏然一阵子,用手敲着桌面问咏然:“你说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有屁用?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快要结婚,婚礼我也筹备七七八八,我甚至连我们婚后住的别墅都请人装修好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一时高兴地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哼,你倒挺天真的!” “我...”清楚刘宁所说的是事实,而且自己这次做得也真是很过分,咏然对于他的指控难以辨解。
感受到咏然的难堪,刘菁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她。“小宁,你不要再骂咏然了,她没有错。是我对不起你,你要骂就来骂我吧。”不忍心咏然再受指责,刘菁代她说出原委。“菁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要骂你,你跟咏然不是刚刚才认识的吗?”刘宁好奇地打量着那过分亲密的两个人。“咏然她是因为我,才决定跟你解除婚约的。” “因为你?”刘宁一脸茫然地望了望身边的海晴,希望他能帮自己解一解这个谜团,可惜海晴只顾着对面的人,完全没留意到他的视线。刘宁只好把头转回来,“菁姐,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爱着菁,”咏然重新抬起头讲述自己的爱情,“对不起,刘宁,虽然我们当情侣也当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其实我的心由如至终都只爱着一个人,她就是刘菁。我们并不是刚刚才认识,我们早在四年多前已经是恋人了,只不过是中间发生了一点误会,所以分开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又重新相遇,这次我们说什么也不要再分开。”也许是刘菁给予的力量,咏然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番话。“哈哈哈......”听完咏然的话,刘宁突然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该不会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所以疯了吧?望着笑到差点断气的刘宁,其它在场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哈,咏然,哈哈哈,你居然说你是因为爱上一个女人,而要跟我解除婚约。这是什么世界?怎么会发生如此荒唐的事?要是你说你因为爱上别的比我优秀男人,而要跟我解除婚约,那我还没有话说。但竟然是女的,这,这!我刘宁堂堂的‘天科总裁’,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女人?这是所我见过的最无稽、最好笑的事。”刘宁越说越气愤,猛的站起来,把他前面的餐具扫在地上摔成粉碎,用手指指着咏然和刘菁,“你,你们,你们是同性恋、死变态,真是恶心。幸好我还没娶你,贱人,送我都不要!”咏然被他骂得连气都不敢出一口,又低下头,还暗暗地掉眼泪。“小宁,够了,你不要太过份。虽然咏然答应你的婚事,到头来又反悔是她不对。你也不能这样骂人。况且她已经真心诚意的向你道歉。”咏然这样被人欺负,刘菁当然看不下去。
‘哼!’刘宁狠狠地哼了一声,一脚踏飞旁边的椅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海晴放心不下他,也急急的追上去。刘宁用飞车党的速度把车开回他新买别墅,海晴两腿打颤,要慢慢地扶着车门才能下车。实在太恐怖,刚才的车程比过山车还要刺激。不理会海晴,刘宁一进门就走到酒柜前,拿起支‘OTARD’就往嘴里灌。海晴知道他现在虽然好好发泄一下,所以只在旁边默默地守着,并不去打搅他。喝了大半瓶后,刘宁开始发疯般破坏,摔东西砸柜子,仿佛要把整间屋的那有东西都打个稀烂。怕他会再打下去会弄伤身体,海晴连忙过去抱紧他,“刘宁,不要再打了,快停下来。整间屋子差不多快被你砸烂。”“我就是要砸烂它,女主人都没有了,还要这破屋做什么?”尽管刘宁还是吼着,但已经明显平静了下来,“海晴,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真心爱我?一直以来我所有的女朋友都是看中我的钱,好不容易找到个不在乎钱的,她又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海晴,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肯真真正正的爱我,不因为任何理由。”他的话让海晴的心揪成一团:“刘宁,傻瓜。怎么会没人真正爱你呢?我爱你啊!我是真真正正地爱着你!”
32、
“你爱我...”刘宁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用手把海晴那原本贴在自己胸前的头抬起来,让他面向自己,看着海明那渐渐泛红的眼睛,喃喃地不断地重复问着他:“你爱我?你真的爱我?” “是真的,我爱你!”双手环住刘宁的脖子,海晴深情地望着他,两个人像着了魔似地痴痴地望着对方,谁都不想移开视线。恍惚中他们越靠越近,直到两人的嘴唇贴到一起。
仿佛一直压抑的激情被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刘宁猛地用力抱紧海晴,疯狂地品尝着他甜美的樱唇。发梦也想不到刘宁会这样吻自己,海晴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里悄悄滑落。
入迷地感受着幸福的海晴冷不防整个人突然向后倒去,回过神来才知道是刘宁把自己给推开:“刘宁,你怎么了?”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海晴急忙起身,走到他身边。话才刚出口,又吃了刘宁一记拳头,海晴被他一拳打得站不住脚,全身往旁边的竖灯倒去,连灯带人摔在地上。刘宁大步跨过去,一手扯着海晴的领口,“你的眼神好像在问我为什么打你?好,我告诉你,因为你爱我,因为你是死变态同性恋。咏然之所以会离开我,都是你们这种变态的同性恋害的。我真想不懂这世界为什么会有你们这种人?你们全都该死。”刘宁奋怒地说着,他的拳头更是雨点般毫不留情地打在海晴的身上。
任凭刘宁拳打脚踢得有多厉害,海晴一动也不动,既不出声也不还手,就像死人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可以肯定刘宁打得很重手,身体的痛远远比不过海晴心上的伤。或许刘宁打得累了,他把海晴往地上一扔,自己就走开了,完全不理会海晴的死活。好痛!海晴慢慢地闭上眼睛,身体上的痛他还承受得住,可是刘宁的话在他的心上又划上了一道道深不见低的并且难以治愈的伤口,心里的痛海晴觉得自己实在是挣不住了。身体渐渐地变冷,“海晴,...”海晴在失去意识前仿佛听见有人很慌张地在呼叫自己的名字。
睁大眼睛,又看见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这里是那里?’海晴挣扎着想起来一看究竟,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很痛,全身的骨头像快要散了。“你还不能起床,快躺下。”察觉他要起床,白衣天使连忙跑过来把他重新按回床上。“请问这里?”“哦,这里是医院,你受了伤,你朋友把你送进来。”把海晴安顿回床上后,白衣天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是如何受伤的?医生刚才和你检查时发现你的伤好像是被人打的,你要不要报警处理?”“不,不用了,我是伤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海晴推辞了她的好意,“你说我朋友把我送来,那他现在在吗?” “不在了,他刚把你送来就离开,我都觉得奇怪呢,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留下来看看具体的病情啊,他居然就这样走了?”听了她的话,海晴黯然下来,自嘲地笑了笑,刘宁怎么可能留在这里看我的病情呢,他肯把我送进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
直到海晴出院,刘宁也没过探望过他一次,他不知道刘宁这次真的会生气到什么程度,可能他再也不愿意见到自己。事情发展成这种样子,海晴始料不及,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开始找别的工作,‘天科’是不能待下去了,那到底要不要回去递辞逞呢?海晴为这个问题伤透脑筋。出院后也见过刘菁几次,从她的口中海晴知道刘家两老很容易就接受了她跟咏然的事,只有刘宁还在闹别扭,但当着两老的面他也不敢太过分,所以这件事基本上就这样定案了。刘菁还说她准备带咏然回峨眉山见见她母亲和师父,然后在那里直接回去把学位读完。海晴预先祝她们‘一路顺风’,他就不去给她们送行了,因为海晴知道那天刘宁一定在那里,不敢见他。
机场大厅,刘老太唠唠不断地跟刘菁就着话,刘宁则一脸阴暗地站在旁边。“刘宁,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咏然扯了扯刘宁的衣服,把他带到一边人少的地方。“你还什么话要和我说。”“你见过海晴吗?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突然受伤?”“我们有什么事关你屁事?”刘宁把脸别向一边,“你管好自己就好,不要多管闲事。”“哼,我才没兴趣去管你,我是担心海晴。刘宁,我问你一句话,你回答之前要先问问自己的良心。”“什么话?”“刘宁,你真的爱过我吗?不,应该是问你真的爱过吗?”
33、
“你问我这个问题算什么?难道你想说,我没爱过你?明明是你抛弃了我,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对于她的问题,刘宁一脸不屑。“你是说,你真的爱过我?那么我问你,在我要跟你分手时,你除了感到生气,愤愤不平以外还有什么感觉,有心痛吗?有感觉过心如刀割的痛吗?”“我,”刘宁顿时言塞,回答不上来的原因是在整件事情当中,唯一一次让自己心痛莫名的,不是咏然要跟自己分手的事情,而是看见海晴自己面前昏倒的时候。
“算了,我看你也回答不上来。”咏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还给你,你将来把它送给真正心爱的人吧。”刘宁打开盒子一看,原来是‘天使之心’,“不要,你当我刘宁是什么人,我送出的礼物,是从来都不会收回的。”他把盒送回咏然面前。“你不要就想办法把它处理掉,反正我是不会把它带上飞机,要怎么处理它你自己费脑筋去想吧。”咏然说着的时候,机场的广播响了起来,“我要上飞机,没时间跟你聊了。最后提醒你一句,刘宁要珍惜眼前人!” “你少胡说八道,什么眼前人?你不要多管闲事?” “算了,你要装傻就继续装下去吧,如果不是我觉自己有点对不起你,我才没那么好心提醒你呢。等到有一天你发现你连挽回都做不到时,你就会体会到什么是心如刀割,恐怕真的到那时候就算知道自己的心意,都已经太迟。”尽管刘宁依然不当一回事,咏然还是希望能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海晴。
往回走的时候,刘宁眼尖一下子就看出那躲在柱子后的人影就是海晴。他在干嘛,既然来了为什么又不出来送行?他是在躲自己吗?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刘宁不敢再去见海晴,一方面是没脸见他,另一方面是搞不懂自己的心到底想怎样。但或许是咏然的话起了作用,刘宁决定不要再这样你躲我、我躲你地一直躲下去。
蹑手蹑脚地走到柱子的另一边,海晴只顾着回头看身后的情况,根本就没发现刘宁已经站在他的前面。看了一阵子,海晴抬头转回来,马上被眼前的人吓得大叫一声,“啊!刘宁?你,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要问的话,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太好了,看来他的伤全都好了,见到海晴健康的样子,刘宁总算把那七上八下的心放了下来。“我?我没有啊,我来这里是给师父送行的。”虽然最大的目的是希望能远远的望你一下,不过这句话海晴只能在心里说。“来送行为什么不出来?躲在这里就算是送行了吗?”“嗯,那个,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不出原因,海晴三十六着,走为上着。“等一下,”刘宁追了上去,和他并肩走着,“你有开车来吧,我坐你的车回去。”
不容海晴拒绝,刘宁不由分说地擅自坐到海晴的车子里。心不在焉地开着车,海晴时不时地偷看一下刘宁,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沉静得可怕。“你可以上班了吧?”沉默良久的刘宁突然问海晴。“啊?上班?”海晴记得自己几天前才用电邮把辞职信发了给他。“对啊,既然病好了就回来上班,这一个多月我当你是放了病假。明天回公司撤假吧,再偷懒不上班,我可要扣你薪水了。” “但是,我,”我已经辞职了啊?不过这句话海晴说不出口。 “没有但是,反正你明天就得给我上班。”刘宁毫不客气地吩咐他,仿佛明白他的疑惑,刘宁故意对他说,“对了,你知道吗,这几天我的电脑有病毒,所以那些电邮全都不见了,我根本没看过这几天的电邮,清楚吗?”说完还对海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海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把一切当作没法生过,把那些堵在两人中间的不愉快的事情全部清除掉。难得他肯不计前嫌,海晴也乐得装傻,那件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好,我明天一定准时上班。”
想不到自己没来公司一段时间,竟有那么多东西要自己处理,加了几天的班,海晴整个人累得快趴在地上了。打着呵吹,海晴无精打采地在走公司里走着,一个没留神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对不起,刘经理,你没事吧?”知道是自己不留神,海晴连忙向那个道歉,并帮他拣起散落一地的文件夹。“我没事,田副总。”刘经理笑着站起来,“幸亏你回来了,要不然,真的会忙死我们的。”“没这么严重吧?你们最近有忙什么项目吗?”“对啊,我们准备要跟‘叶氏’合作。不过一直谈不拢,对方特难缠。”刘经理说着,随手翻开其中一个文件夹递给海晴,“田副总,你看就是这个。”海晴接过来才看一眼,就被那名字吸引住了视线,“叶振扬”!
34、
站在五十多层高的‘叶氏’大楼前,海晴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向里而走去,“小姐你好。我是‘天科’的田海晴,我约了你们的叶振扬先生谈生意!”“好的,请你等一下。”接待处的小姐拨了通电话,“田先生,叶经理请你上去。”
海晴一知道原来公司跟叶振扬有来往,就马上向刘宁开口要求接手这个项目,为的只是想亲身了解了解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到门口,海晴又大大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稍微平静点,才举手敲门。“请进。” 听到声音后,海晴直接推门而进。“田先生是吧,请坐。”虽然说的是客气话,但叶振扬明显不把海晴放在眼里,因为他连正眼都不望海晴一下。
“叶经理,你好,我叫田海晴,我今天来打搅你的目的是想跟你谈谈关于我们合作的问题。”在不意他的无礼,海晴趁机打量着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尽管已近中年,但岁月洗礼仿佛并没有在这男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英俊的脸色散发着接近自负的自信。“田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不是对你们的刘经理说了吗,我对合作一事毫无兴趣,还是各顾各好。”他对海晴不以为然地说。“叶经理,我不清楚为什么你要拒绝我们,其实我们在这个项目上明明是可以合作啊,为什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说句老实话,这个项目无论是你们还是我们,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独力承担。论实力‘叶氏’和‘天科’各有所长,合则两利,分则俱伤!请你考虑考虑吧!” “嗯,你话说得不错。”或许是对海晴的话感到欣赏,叶振扬不禁抬起头看看说话的人,这一看顿时呆时住了。突然他整个人越过自己的办公桌,飞扑到海晴前在,把海晴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一番,“你,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对于他的举动,海晴完全不意外,因为海晴很清楚自己跟母亲田梦舟,也就是叶振扬的爱人长得有多像。连舅舅都说要是自己穿起母亲的衣服,恐怕他也分不出谁是田梦舟。不过海晴虽然想见见自己的父亲,但他从来没想过要相认什么的,因为叶振扬不是普通人,要是突然冒个私生子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别人一定会以为自己看中了叶家的财产,要搞什么阴谋之类的话就麻烦了,而且叶家两老也不是普通角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经理?你怎么了,我就是田海晴啊,‘天科’的副总裁,为什么你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海晴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对啊,你明明是男的,怎么可能呢?”叶振扬不甘心地放开手,回到坐位上,长叹一声,“她是真的不在人世了,都已经见过她的墓,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呢?居然把一个男人看成是她,我到底在干些什么?” “叶经理,你没事吧?”海晴一脸担心地看着叶振扬,看他难过的样子,海晴有点不忍心。早知道他是如此地想念着母亲,自己就不要来见他,让一个人有了希望又马上承受失望的打击,是很残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