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数 上部————白狐

关，只是他没想到有多严重。而在霍静山所知的情况，手术之后他和医生谈了几
句，如果再晚一会儿，姬渊肯定没命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对于刚刚吵完架的他们，霍静山只觉得自己有一千一万个不该，如果从进门
就软声轻语，姬渊一定会提受伤的事，肯定早就去医院检查，也不会拖了几个小
时，命悬一线。
" 你老是多灾多难，我迟早被你吓得得心脏病！" 霍静山柔声责骂他。
姬渊不好意思地露出虚弱的笑容，干嘛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让他好像哭一
场，之前不是还在提分手的问题吗？
" 以后你也不要再跟我提什么分手的事，" 霍静山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事，"
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分开，我以为只要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各做各的公事，然后
一块吃饭看电视，一起坐卧，就是幸福的表现了，没想到你把这些看成是我对你
的疏远，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姬渊凝望着他，嘴唇动了两下。
" 如果你早跟我说明白你心里的感受，我就不那样对你了，你总是让我费尽
心思去揣摩你的想法，可是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再聪明也不能把你看透啊，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既有心灵的沟通，又要用语言来共鸣的吗？" 姬渊得嘴角逸
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第八章" 咦，电话怎么打不通？" 阿南对于坐在对面的尹惠远视而不见，自
顾自地给姬渊打电话，可是对方的手机就是接不通。
" 学长在哪里？" 尹惠远趁机插了一句。
" 你能找到十月给我安排的住处，找他应该不难吧！" 阿南翻了翻白眼。
一开门就见到他和几个文新荣的老部下站在外面，心情顿时糟糕起来。而姓
文的一大早又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他本来打算晒完太阳就回房做一些方程的，结
果兴致全被打断了。
" 你知道那边不能没有他！" 尹惠远冷哼道，从一个什么都不懂、未经世事
的少年踏入了血腥的黑道，虽然他的外表依然是那么柔弱，内心却已如石头般坚
强。一直以来他把阿南都视为自己的情敌和劲敌，阿南做的有多么出色，他就要
更出色，阿南能帮文新荣多大的忙，他就要更努力得到文新荣的认可。他知道通
过算计对方来赢得文新荣是不可能，因为阿南太聪明又与世无争，对于他所做的
一切都付之一笑，他之所以能那么坦然，大概就是仗着文新荣爱他到刻骨铭心、
不离不弃罢了，可自己就是输在了这一点，不管自己怎么讨好文新荣，他的心永
远在阿南那里，他好不甘心。
" 那你就叫他回去，我这边过得很自在也很方便，多他一个反而麻烦。我从
未留他，不信你问他好了，少来烦我。" 阿南丢下话推着轮椅进入房间，顺便叫
仆人给他煮一杯牛奶，准备下午茶，把尹惠远等人撩在了大厅。
等他再转出来，见尹惠远还在那里等着，阿南把轮椅推到他面前，叹道："
尹惠远，你是不是打算今天住在这里，十月给我弄得这栋别墅可不大，恐怕招待
不下你们。" 站在门口被留下来守护阿南的阿七挤了挤眼睛，向门口退了两步，
他早知道被放在南哥的身旁准没好事，要么被南哥挖苦一顿，要么被他招惹来的
事搞得一身灰。
况且南哥和惠远的关系一直都不好，组织里尽量避免两人见面，以免做无辜
的炮灰，现在看来免不了要血雨腥风一番。
" 钟南，说话客气点，毕竟在组织里面我是二当家！" 尹惠远寒声瞪着他。
" 哈，跟我讲地位？" 阿南不屑地笑了笑，手一晃，茶几上水果盘中的刀子
已经在他的手上，并且抵着尹惠远的脖子。
" 南哥！" 随尹惠远来的人纷纷上前一步，又不敢伸手阻拦阿南。
" 不要像走狗一样在上头面前摇尾巴！" 他瞪了众人一眼，转头冲尹惠远打
了个口哨，用刀背抬起后者的下巴，嘴里啧啧作声，" 时间在你的身上一点痕迹
也没留下，脖子真光滑，倘若割破了还真是可惜！" " 你想怎样？" 尹惠远斜眼
望着他。
阿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自己人，我能对你怎样，没有你阿荣等于少了
一条胳膊，况且我一个废人，对你能有多大的威胁，不过......" 他顿了顿，眯起
眼睛，" 你心里的鬼主意太多，我不喜欢，虽然对阿荣倒是忠心耿耿，但是你若
敢耍花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尹惠远" 哼" 了一声。
" 别摆出一幅‘我怕你不成' 的样子，以前我说过，你可以想尽办法把阿荣
从我身边抢走，只要他开心，我根本不在乎，但是你敢对他动歪脑筋，我就要你
付出双倍的代价，要比狠和狡猾，你还差得远了。" 阿南微笑着在他耳边柔声说
着威胁的话语，好像朋友之间的悄悄话般，却暗藏杀机。
" 你知道你有多令人厌恶吗？" 尹惠远表情转为柔和，嘴上却说着不搭调的
话。
" 这我早就知道，不用你提醒......" " 咦，聊天聊得这么开心，你们两个还
是头一次呢！" 从外面回来得文新荣笑着打圆场。
这样剑拔弩张的情景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两人在明争暗斗，
尤其是成为他得力助手的尹惠远很针对阿南，可是他也懒得管他们，毕竟两人的
关系证明了他文新荣还是挺抢手的，起码阿南还想着跟别人争风吃醋了，自己不
是一面倒就可以。
" 你会来得正好，他找你！" 阿南将水果刀顺手一扔，不偏不倚地插在果盘
中间的苹果上，一直没到刀柄。
" 我不是说过两天就回去吗，你干嘛跑来找我。" 文新荣把阿南送进房间，
哄了两句出来道。
尹惠远无奈地瞅瞅他：" 你跟我说了不下十遍的过两天，那边很多事情需要
你决定，太师会几个长老想要找你谈谈，我怎么回应？" " 几个老不死的，一定
是哪个小子混不下去，找他们来跟我说情，当初干嘛那么不给我面子，来挑我的
地盘！" 文新荣叼了一根烟，却不点燃，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来，弄得弹簧吱嘎
吱嘎作响。
尹惠远将打火机递上，意思是给他点烟，文新荣摇摇头：" 我打算戒了，老
抽烟对阿南的身体不好，这样叼着防止烟瘾。" 尹惠远心中一阵愤恨，他的眼里
就只有阿南，为了阿南，他什么都肯做，而自己在他眼里，最多也不过是个很有
利用价值的狗而已。
文新荣瞄了他一眼，低声道：" 我不在的时候，南边你可以放手做，由我担
着，别人再怎么说也不用怕。" " 学长，我们的势头应该缓一缓了，现在警方盯
得很紧。" 文新荣把嘴上的烟拿下来丢进烟灰缸，将阿南插的那棵苹果从刀上拔
下来，咬了一口道：" 十月老在我面前提收手，搞得我心烦，后来一想想，就算
我做的再大，等我死了，总有人把我的心血败掉，我为什么还要争那些名声，可
是我又不甘心就这样做一个大混混，我想站在全世界黑社会的最顶端。" 尹惠远
叹了口气：" 我尽力帮你就是。"e文新荣微笑道：" 如果你觉得时机不对，就暂
时缓一缓，等风头过去了再说，我还年轻，有时间去打天下。" 尹惠远点点头，
目光转到他右脸和眼角：" 殃及池鱼的后果吗？" 文新荣摸摸纱布，道：" 过两
天就拆线了，好像得留下伤疤，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以前被人说成‘斯文败类'."
尹惠远笑了笑，就是他这张脸，骗了太多的女人和男人，于是说：" 你真的不打
算回去了？那太师会的长老怎么办，毕竟他们都是黑道的老前辈，如果太不给面
子，我怕会有麻烦。" 文新荣一拍沙发怒道：" 一帮老不死的，我的阿南重要，
还是回去对着他们一堆老脸重要，他们有什么要求你就看着应付，不要来烦我。
" 尹惠远摇头皱眉：" 荣哥，你再不收敛态度，迟早会出事。" 文新荣咧嘴一笑
：" 时代不会给那些你所谓的'前辈' 机会，如果他们识相，我文新荣怎么会亏
待他们。我这十几年拼出来的天下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在我的身
边最有前途，不过在黑道混的人都知道没有一辈子常青，总要被后来者踢下去，
不趁年轻痛痛快快地放手干一场，那就算白活了。" 尹惠远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劝
说他，心头又哽了阿南这块石头，只好沉声道：" 我们走了，荣哥你在这边一切
小心，美国的黑手党好像对你也有兴趣。" 文新荣点点头，冲他挥了挥手。
等到他们离开，阿南从房间里出来，瞅了瞅门口又瞅了瞅文新荣：" 你的态
度的确太嚣张了，虽然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冒失的人，不过总要讲究尊老爱幼的道
理。" 文新荣站起来把他的轮椅转过来推到花园中，一边走一边说：" 这几年你
不在我身边操盘，都靠我一个人去跟他们算计来回，惠远做事又很保守，凡事都
不敢行险，所以我才老是被人挤压，那帮老鬼我忍了很久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
看，当我好欺负，如今我的地盘越做越大，所以他们怕了。" " 我能帮你的顶多
也就是出几个鬼主意，抓别人的把柄，不是以实力服人，惠远做事的手法却是正
途，虽然我不喜欢这小子，又总觉得他好像在筹划着什么，不过他对你还是很衷
心的，是你最得力的帮手。" " 知道我最喜欢又最讨厌你的地方是什么？" 文新
荣双手托着阿南的脸，将头凑到他脑袋旁边。
阿南一挑眉毛：" 有话直说！" " 太理智！" 文新荣亲了亲他的脸，" 任何
人都比上你这一点，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好像在看跟你无关的事一样，惠
远什么都好，就是在对待感情方面不如你冷静，这也是缺乏自信的一种表现。"
阿南微微一笑：" 原来我还有这么大的优点。" " 阿南......" 文新荣蹲下来，"
你说你是爱我的，说爱我，不然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在乎我一样。" 阿南在他的脸
上掐了一把：" 谁说我不在乎你，刚刚和尹惠远就是为了你才吵起来不是吗？"
" 可是你对我没有占有欲，那怎么能说你在乎我？" 他把嘴撅了起来，这样的表
情看起来滑稽不已，" 我去花天酒地还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谁知道你连脸色
都不变，结果最后跟我发脾气，说出分手五年的理由是因为某个贱女人让你在兄
弟面前丢脸，这让我也很没面子，你就不能因为嫉妒而不理我吗？" " 哈！" 阿
南忍不住打了个哈哈，" 如果一个一个去嫉妒，我得被醋淹死，你自己不对我多
献殷勤，去外面胡扯，还把风流的原因怪在我身上，气死我了！" 他敲了敲胸口，
禁不住瞪文新荣。
文新荣揉着他的胸口道：" 不气不气，是我说错话了，在这里求你原谅我，
不过如果你能换一个态度对我，我会好受一点。" 阿南挥拳道：" 那我一天揍你
一顿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我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你就别提了，你不是说从
现在开始对我好吗，如果你再给我出事，我就敲掉你的牙。" 文新荣双手合十举
在头上，低头拜道：" 好好，宝贝阿南大人的话，小人文新荣怎敢不从，宝贝大
人肚量宽宏，绕了小人一次罢，小人再也不敢了。" 阿南抿嘴微笑，他实在想不
到文新荣会有这种举动，想来五年的时间把他对感情的态度磨得光滑了许多，起
码花言巧语他是学会了。
" 那文雯的事你不会怪我了吧？" 文新荣偷偷抬起头。
阿南" 哎" 了一声：" 我摊上你了算我倒霉，而且文雯也是个挺乖巧的娃娃，
我容的下她，可是你的女儿容不下我，我之所以对她不好，就是这个原因。" "
我也没和她相处几天，可能环境陌生所以就古怪一点。" " 也许她太像你了罢。
" 将东西收拾完毕，霍静山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扶着姬渊出了病房的门。
" 不用那么小心，我自己可以正常走路的。" 姬渊挣脱他的搀扶，自己慢慢
向前走。
" 咦，这不是霍主管吗？" 迎面走来一位身材颇高，有点胖的棕发女人，面
貌在西方人眼中算是很漂亮，只是脸上有很多小雀斑，倒是挺可爱的。
霍静山抬头看看她，微笑道：" 你好，丽莎。" " 你好！" 丽莎瞅了瞅姬渊，
" 是您的朋友吗？" " 是亲人。这半个月公司的情况还好吗？" 丽莎笑着道："
没了您公司的生意少了不少！" 霍静山点点头：" 你是来看病人的吗？不打扰了，
我们先走了。" 丽莎" 嗯" 了一声，跟他道再见，却等霍静山和姬渊走开才动地
方。
姬渊偷偷回头看了看，对霍静山道：" 那个女孩子对你有意思。" 霍静山摇
摇头：" 胡说八道。"e姬渊笑了笑：" 她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轻敌我怎么会分
辨不出来。" 霍静山走到他跟前，也不管路过的护士和患者，在姬渊的嘴上亲了
一下：" 这样就不会被误会了。" 姬渊诧异地摸了摸嘴唇，霍静山还是首次在众
目睽睽之下跟他亲热，本来平常在家他都没有这么主动，自己病了一场，怎么他
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禁不住伸手捏了捏霍静山的脸：" 静山，我生病的时候你也
病了吗？" 霍静山气结地搂着他的肩膀，将头靠在他的头上：" 再也不想失去你
了，我们好好生活，不然领养一个孩子，这样你的精力也会分散开，不去胡思乱
想。" 姬渊闻言鼻子一酸：" 静山，不要对我太好，不然我会哭的。" 霍静山亲
亲他的额角：" 我们回家吧。" " 你怎么才给我回话？" 阿南生气地道，" 我来
美国快一个月了，就那么难找你吗？" 电话那端的姬渊连忙道歉，一听到他说来
美国，不禁又惊又喜：" 你怎么想起来美国了？现在在哪里？" 阿南简单解释过
后道：" 怎么这么晚才跟我联络，你的家里电话应该有我很多留言，手机留言也
不少罢？" 姬渊当然不敢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道：" 出了点小问题，我去洛杉
矶看你罢。" 趁着病假还有十来天，他可以到处走走。
" 我现在可以柱着拐杖行走了。" 阿南不自觉地流露出笑容，在一旁看报纸
偷听他讲电话的文新荣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前者大力地拍了他一下，继续
说道，" 十月说代理到纽约观察市场，他也跟了过去，你可以和他联络，一起来
洛杉矶。" 姬渊讶道：" 他跟代理和好了？" " 我弄不清出他们两个的关系，不
过现在好像是地下情人，代理是代氏公派到纽约考察，十月将公司丢下不管，偷
偷跟来，不管他们两个怎么处理感情的问题，只要开心就好啦。" " 这两个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