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又是王!”程天开心地看着手里这张王牌,另外三个人都把手里的牌扣得很紧,谁也不动声色,“那么,我要罚……一,不我罚二号,二号是谁?”林健首先看了看手里的片,好大的一张黑桃尖,立时松了一口气,将牌一翻:“不是我。”于娜也把手里的“梅花三”亮了出来,于是文茵手中的就肯定是“方块二”了。
“哈哈,小丫头,是你呀!”程天又大笑。边笑边色眯眯地看着文茵然后突然把头转向了林健,再转向文茵,“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了,谁让我最大你最小呢,给你个机会,亲他一下完事儿。”
他话一说完,林健就笑了起来:“用不用嘴对嘴呀?”文茵可是红了脸,于娜不说话,只是在一旁暗笑。
程天见文茵不动,就又开始催促了起来:“去你的小色鬼,还嘴对嘴,美得你了,茵茵,麻利儿的,给他脸上来一下得了。”
还没等他话落地,文茵飞快地转过头在林健的脸上轻吻了一下。此举一出,四下大笑。林健也笑了起来,边笑边冲着程天:“你还说我是小色鬼,你每次做皇帝都让我们亲这个亲那个的,太恶心了吧。你是不是……”刚要出口的话一过大脑就通关失败。
“是不是什么?”程天坏笑着看林健。
“是不是变态!”文茵补了一句。
“瞧你个丫头,敢说你哥变态,好,我也不枉做这个变态了,下次再抽到你,非让你亲他脚丫子不可。”程天一说完,另外三个人都放下了牌:“不行了,我们可不玩儿了。”说完笑着跑掉了。
吃完了晚饭于娜和文茵决定早点回家,因为要去北京,虽然不远,但也不能天天回来,所以得收拾点行理。程天到是很悠闲,反正是军校不用带太多的东西,于是就要住下。
送走了于娜和文茵。林健打开了一间房间:“来,程老大,你睡这儿吧。”程天走进屋子:“这间屋子是谁的呀?”
“我大伯的。”林健随口说了一句,“好久没有人住了。不过前两天爷爷走之前特别打扫过一次。还算可以,我从我屋给你拿一床被子吧。”说着就往外走。
“那你大伯不在家里,住哪儿呀。啊,对呀,你大伯的孩子是不是都比你还大,人家怎么还能住在爹家里。”程天自问自答。
“他是警察,八年前牺牲了。”林健没表情地回答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不过,宝贝,你也别让你哥住这间呀,多吓人呀。”程天脸上显出难色。
“行,你睡我屋,我睡这儿不就行了。我看看这儿还有没有被子什么的。”说着往柜子走过去:“还好,像新的一样。”说着将一床靠下的被子往外拉,随着被子挤出来,“啪”的一声,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林健把被子放在床上。程天走过来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是相册。”说着递给了林健。林健感觉很奇怪,这么多年来没看过这本儿相册呀。于是坐在床上,将它翻开,程天好奇地也坐在了他旁边。
第一页就是林健的大伯。
“唉,林健,这人是你爸吧,和你长得一样。”
“不是,这是我大伯,从小爷爷和我爸都说我长得像我大伯,看样子是真的,爷爷家里的相册根本就没有大伯的照片,爷爷还说他不喜欢照相呢。”说着又翻开了第二页,大伯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这是他的同学吧。”程天看了看,“唉,这个人有点儿眼熟。像是见过。”
林健看着这个人,突然脑子里闪出那天在酒吧里吻的男孩,是他,就是他!可这种想法立刻就被否认了。不对,他不可能是照片上的人现在都该快五十的人了。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呢,长得像吧。难道我以前看过这像片,所以才会对他有印象,才会有见过的感觉?也不是。
“唉,你想什么呢?”程天的话打断了林健的思考,“看下边儿的。”
翻了整本儿的相册都是大伯和那个人的合影,祖国大江南北都被他们踏了个遍。程天看了又看:“真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就是想不起来。”
“行了,别想了。”林健起身把相册放回柜子里,也把被子放了回去:“这屋子我看我也不敢住了。咱俩就和一个屋得了。”说着推着程天往外走。
林健洗完澡,穿著睡衣进房间,程天在看报纸,抬头望见他:“出水芙蓉呀,还他妈的挺性感的。”
林健笑了起来:“不是老子性感,是你这老色鬼看谁都性感。你知道今天我想说你什么没说出来吗?‘犯圈’!”
“什么意思?”程天不太明白。
“这个词儿我跟临居陈爷爷学的,他总说呀,这猪一到了发情期……”林健话还没说完,程天就一把把他拉了过来,但凭程天力气再大,也敌不过从小受训的林健,却被反手按着头压到床上:“还敢和你小爷爷动手!”
“不行,你小子骂完了我还要打我呀?”程天嘴被压进了床里说不清楚还喋喋不休。“算了,今天心情好,饶你一命。”说着放了手。转过身拿梳子,程天趁他不注意双手掐到腰的两侧,林健从小就怕痒,被一个突然的刺激弄得“啊”了一声跳了起来,程天见机会来了,凭着大力气反把林健又按到了床上。
“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小爷爷刚才放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林健也是咕咕地说。
程天笑了笑放手:“林健,我想问你个问题。”
“洗耳恭听!”
“你从哪儿来的呀?”
“哈哈,我难不成是从天上来的?瞧你这话问的。”
“我是问你在和我是同学之前,家在哪儿,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普通话都说不好,你是南方人对吧。”
林健回头看了看他:“不是,我哪能从南方来,我从新疆来的。”
“那你父母也在那儿了?”
“是啊,他们都是知青。”林健不认真的随口答着。
“那……”程天还要问什么,但没有说出口,“算了,没什么,换个话题。”
“好呀!”
“你知道文茵对你有意思吗?”
林健听到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呀,别瞎扯。”想了想又掉了头,“不过我可知道你对于娜有意思!”
程天一听不再作声了,一个人躺下睡觉。林健吹干了头发,也躺了下来。
关了灯,林健脑子里又闪现出那个酒吧里的男孩,那个站在大伯身边的男人。
程天突然回过头:“林健,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没有。”林健又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问这个干嘛?”
“噢。没什么,只是想传授你些我这老大哥的真言。”
“请讲吧。”林健只是脑子里想着复杂的东西,好象好多条蛇在脑子里面系成了结,怎么也解不开,还不断的各自挣扎。
“喜欢一个人,未必会现在脸上,却一定装在心里;有些人一生都不会喜欢你,有些人你根本就不应该去喜欢。”
听完了这句话,林健脑子里的结突然间没了,换成了程天壮硕的身材穿著可笑的长袍讲起大道理的样子,一样到这儿,哈哈大笑起来:“程老爷子,看你平时挺爷们儿的,怎么一躺到床上就变性了!”
“去你小子的。”说着转过身去不再说话了。
程天安静下来后,林健仔细地去品味他的那句话“喜欢一个人,未必会现在脸上,却一定装在心里;有些人一生都不会喜欢你,有些人你根本就不应该去喜欢。”越想越是可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出现了那本相册,出现了那个酒吧里的男孩,整个儿的梦最后完全定格在他那个吻上。
4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程天,林健就开始为去北京上学而忙碌。一个星期后,到了临走的前一天。林健将屋子里的家具都用大块的布盖上,装好了衣服和日常的用品。准备再睡上最后一晚,这时又突然想起了那本放在大伯房间里的相册。
林健又来到了大伯的房间,把那本叠在被子里的相册拿了出来,翻开第一页,仍然是大伯泛黄的笑脸,的确长得像自己,林健站起来照了照镜子,只是相片中的人明显有一些苍凉,再往后翻那个人又出现了,陪着大伯到了全国各地呀,林健奇怪,怎么大伯一个警察有这么多的时间到各处去旅游呢。看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又开始像“拉洋片儿”一样的出现一大串的镜头,包括那天在酒吧里看到的那个人。抱着这本相册,林健睡着了……
转天早晨,林健和程天,文茵,于娜约好在火车站见面,程天还是来晚了,还好住的地方离北京近,一个小时就会有一通车开过去,三个人嘻笑着将程天推进了车站的“肯德基”。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四个人下了火车,程天常来北京玩儿,对地型比较熟,打了一辆车要把三个人都送到学校。林健没有意见,于是决定决定先送于娜和文茵。
出租车开到林健的警院时已经是下午了,林健下了车,程天帮他拿出了行理。
“小心点儿。”程天嘱咐。
“行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学校。坏人小心点儿才对吧。”林健笑了起来。
“行了,我不多说了,一会儿我到学校该晚了。”程天进了出租车。
林健看程天进了车,想把车钱给他,转念一想他肯定不要,打算过几天请他吃饭。林健进入学校,报到,找到宿舍和舍友打了招呼便拿起壶和他们一起下楼打水,走到水池边一个叫陈北的东北人提议晚上到外边吃饭,以庆祝一下今天宿舍全体成员到齐,其余的四个人都表示赞同,林健自然也挺高兴地答应了。打水回到宿舍,六个人开始天南地北的海聊,陈北最大,已经二十了,是吉林省吉林人,一口浓重的大碴子味儿,说起话来还特别用力气,林健觉得挺好玩儿,行二的李飞是江苏人,说话不清楚,陈北笑话他说的像日语,林健突然间想起要是日本人这么说话,他自己也还真是听不懂,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作了自我介绍,林健发现他的年龄算是最小的了,于是笑着把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当然日本的历史他还是没有说。也许他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与他想象的不同,有些东西早已写入了他的档案,直到很久以后,这些东西又一次的改变了他的命运。
因为是星期六,周一才是正式开学的日子,所以晚上回宿舍晚些也是没有关系的。林健和同屋一起来到一个饭馆,陈北比较爽快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吃到一半,门口进来了几个人,林健抬头看了一下,大都是学校的新生,心里也没多想,只是看到随着这几个人的身后又进来一个人,突然间林健眼睛一亮——酒吧——吻——相册,是他!那个人是自己来的,直接走到前台:“红姐!”
老板娘像是跟他很熟:“小开来了,还是老样子?”
那个人点了点头。
林健听到他叫小白,心里念叨着:小开。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拿出两个饭盒,小开付了帐转身就出去了。林健心里一惊,他到底是谁,我要跟着他!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潜意识支配着,他站起身,到前台付了帐,剩下的几个人李飞没醉之外都喝得不省人世了,林健嘱咐了李飞几句说是高中同学来电话让他去帮忙,让李飞把那四个人都送回宿舍,李飞点了头。林健跑着出了饭店。
“我竟然会在北京,会在我考上的大学门口看到他,他到底……”脑子里一片乱,远远地看到小开正在往前走。林健从小便受到爷爷的训练,具有一个警务人员应有的良好资质。一直跟了很远,看看表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天已经黑了下来,这时林健的大脑也有些醒了:“坏了,一会儿我怎么回去?”此时已然走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地方,而且很少有人来往。小开还是径直往前走。直到进了一幢很旧的大厦,像是个好久没有人租的写字楼。
林健跟着进去,看见小开往地下室走去,林健等了一小会儿也蹑手蹑脚地下楼梯,直到下完一层楼,才发现小开已走进楼道的一端,林健跟了过去,没有很快地跟他转进那个拐角,等了大约三分钟,才慢慢地把身子贴过去。地下室里很黑,林健觉得前边还是走道,这时突然身后的灯灭了,林健停了一下,决定继续跟着他往前走,当林健刚一转身,才迈了两步,就感觉有个东西从迎面过来,林健本能地躲开,他知道对面是个人,而且很可能就是小开,林健感觉他的位置使出力气向他不重要的部位击去,这一击林健有十分的把握把他打到不能还击,而当他感觉应该击中目标的时候,前边却是空的,林健的脑子立刻反应过来:“他不简单,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天时,地利,人和三项林健一项也不占,他本能地准备逃走,不知道前边的黑暗中还有几个人,林健往后退了一步刚一转身,衣服就被一个东西拉住,然后一股力气从左边向他身上袭来,林健立时用左肘向后挡,但他却估计错了,那个人趁林健把力气集中在左边的时候迅速将右手伸过来一把刀顶上了林健的脖子。
“你是谁,干吗要跟踪我?”小开张口说道。
“我……我不认识你。我没跟踪你。”林健整个脸都红了起来,没想到小开早就知道自己跟着他,而且是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的,想一想真是惭愧,这样子还当什么警察,真给爷爷和大伯丢脸。
“没跟?真没跟吗?”小开带着一丝丝的嘲笑,像是逮住一个调皮的孩子。
“你,你把我放开。”
“放开,你身手这么棒,我怕吃亏。”小开还是轻轻地笑着,“你第二次惹我了吧。”
林健心里一惊,难道他知道我就是在酒吧里……
林健还在想,小开却开始说话:“这一次呢,虽然你跟我,但是也没占着什么好处,还被我逮住,算是平了。那上次在海边的“像皮吧”里边你亲我的事儿怎么了了啊?
林健脸真是红到了极点,就像是在大街上被人脱光了衣服站在一大群中年妇女面前一样。他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感觉一股呼吸离他越来越近,他的手被人握着,脖子上还顶着一把刀……那个呼吸越来越近,一直贴在了他的脸上,那是小开的唇贴在了林健的脸上,贴在了林健火热的脸上,林健感觉:他的唇,有点冷。
5
一动不动地站着,林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同时也听到了小开的心跳。两种心跳用着同样的频率在两个人身上产生了共振。
林健感觉刀渐渐地离开了他的脖子,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逃跑时机,但他还是一动没动背对着小开站着,他感觉小开紧握着自己的左手慢慢地松开,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而另一只手搂在了他的胸前,同时很响的一声——刀子落在了地下。
慢慢地小开的前胸也紧紧地贴上了林健的后背。林健不说话,只是站着。
他感觉脑子里很乱,从日本开始的很多事都浮现了出来,乱得他头十分的疼,终于他决定放弃理智,激动地转过身,和小开紧紧地抱在一起。
突然间,灯亮了,小开打开关,原来这不是拐角,而是一间屋子,小开一把将林健推到了床上,自己骑到林健身上,开始解上衣,林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还是喘着粗气,上衣被扔到了一边,空出来的手,按住林健的肩,渐渐沉下头,吻在林健的唇上,林健闭上眼睛,这是他第一次接吻,以前只是听程天说过接吻是什么样子的。当小开的牙齿猛烈地撞到林健的牙齿时,他突然想起程天曾说过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接吻时,因为两个人都是初吻,所以不会运用方式,结果牙都碰在了一起,想到这儿,林健笑了起来。这一笑,小开倒是不自然了,停止了接吻:“你笑什么?”
林健还是笑着。小开看着他:“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林健。”林健笑着回答,他挺佩服自己的,竟然刚刚被这个人用刀顶过,又被按在床上吻,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我叫何开。你是大学生吧?”
“嗯。警院的。刚来,新生。”
“你是警院的?”何开看来很吃惊,但脸上却显得不那么严重。
“对。你呢?”林健看了看他。
“怪不得你身手这么好。我不是学生,打零工的。”
林健看着何开,和酒吧里那个人,和相册上那个人,和梦里的那个人都一样。带给人一种健康,向上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
林健抱住何开,躺下来:“什么也别动,就这么躺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