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 ———— 伊明

课程结束了，纪舟觉得无限轻松，看来讨厌上课的不只是学生呢。
纪舟回想起自己当年上课时的一个教授，放假之前非常惆怅，跟大家说，"放假了就不能留作业了，真是可惜。假期里我会非常想念你们的。"可怜的同学们不住哆嗦，"您还是不要想念我们了。"
纪舟觉得有点儿惭愧，‘看来自己不是个非常敬业的好老师呢。'
周末先大大睡个懒觉，然后开始修改申请科研经费的报告。
纪舟之前已经写了一份，原来学校的导师非常积极地要求纪舟参考他的申请，纪舟也就毫不客气地尽情参考了一番。
感恩节时给隋若看来一下，遭到严厉的批判。
隋若的评论是写得太简略了。纪舟很不服气，"我导师就是这样写的。"
隋若叹气，"你导师是什么人，他会申请不到经费吗？他自己还是管发经费的呢。你又是什么人，初出茅庐的小兵，也好意思写这么简略。"
纪舟觉得很对，开始大规模地补充，什么鸡毛蒜皮的计划都列进来，恨不得连买个插线板这类小事都写一写。自我感觉非常精彩，基金会要是不批准简直是天理不容。
好不容易写完，伸个懒腰，正在想接下来要干什么呢，听到门铃响，开门一瞧，明非背着个大书包站在门外。
纪舟觉得奇怪，一边把明非招呼进来，一边问"什么事？"
明非笑眯眯地说："明天不是你生日嘛，我来帮你庆祝呀。"
"那你为什么今天来？"
"生日是从午夜算起的，我现在来才算很有诚意呀。"其实是想明正言顺地留宿啦。
"哦。"纪舟正觉得无聊，见明非来也很高兴，不过还是很严肃地询问，"你其它的课没有考试吗？怎么不好好复习？"
明非让他放心，"只有一门考试，还是take-home的（课下开卷考），另外两门只要交个报告就行了，我已经写完了。"
"那你的面试呢？"
"面试也不知道该怎么准备，我只准备了一套自我介绍。"
"唔，"纪舟很有兴趣，"那要不要练习练习？我找工作时还买了面试的书呢。"
明非看纪舟兴奋的样子，感觉到不妙，迟疑地问："小舟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纪舟努力做出一脸真诚的样子，"哪有什么阴谋，我在好心帮你呢。"
明非犹豫间，纪舟已经把书找来了，把明非推到沙发上坐下，"你的简历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明非把简历找出来，纪舟扫了一眼，提问："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到ABC软件公司去做实习生吧。"
明非回答："因为那个公司以前出的游戏软件都很好玩，他们那年暑假招实习生就是为了测试新游戏，每天上班就是玩游戏，玩通了再交一份攻略报告。玩得很开心又有钱拿......"
纪舟一脸黑线，气愤地卷起简历敲敲明非的头，"你去面试就跟人家这么说呀，给你看看标准答案。"
明非很委屈，"我当然知道要说些积累经验之类的啦，不过是你在问嘛。"
纪舟又敲他头，"要把我当作面试官！"
纪舟继续提问，"讲讲你觉得很讨厌的老师或老板"，"描述一个你没能在期限之前完成的报告"，"叙述一次你和同学或同事的争吵"，等等。若不满意明非的回答，就以教育的名义施加殴打，以加深明非的理解和记忆。
明非觉得奇怪，"你不是找的学校的工作嘛，怎么还有这种问题？"
"这本是买着好玩的，我真正面试时问的问题都很简单，几乎就像聊天一样，什么‘最新完成的论文打算投到那本刊物上去呀？'，‘有没有注意到今年校园里的松鼠都很活跃？'，‘我们学校的冰激凌很有名，要不要去尝一尝？'之类的。"
明非很是羡慕，"还是学校好呀！"
明非认为不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面试问答上，就说："你把书借给我看就行了，不要问了。"
又转移话题，"小舟以前生日都怎么过的呀？"
纪舟叹气，"别提了！原来在家时跟隋若一起过，都是在生日之后一个礼拜分吃一个蛋糕。后来离开家上学了，系里有个生日俱乐部，每个月给这个月过生日的人庆祝，跟更多的人分吃一个蛋糕。"
明非很是同情，"真可怜！来，抱一个安慰一下。"
纪舟奋力挣扎出来，"其实也没什么，我也不喜欢吃蛋糕，还不如吃面条呢。"
这时门铃又响，原来是邮差，是隋若的礼物寄来了。打开一看，是一个小纸箱，里面是各种酒类，红酒白酒香槟伏特加朗姆酒，一样两个，全是迷你装的。
明非大喜，这份礼物正合我意，连声夸奖："这么小小的，真是可爱呀！"
纪舟皱眉，"都是她从飞机上弄来的，和人家说是要收藏，原来是拿来冒充礼物的。"
明非说："本来也就应该尝尝各种酒嘛。我也带了，是特意跑回家取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红酒一瓶烈酒。哈哈，今天一定要把你灌醉，然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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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时间：
离上次一次贴文已经一个星期了，真对不起大家。
这一段好忙：
先是要出考卷，考卷真的很难出呀，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用考古题。
然后我的笔记本又坏了，考虑再三，与其$300送修不如$600买个新的，在这之前只好把以前旧的笔记本再拿出来用。"对不起，偶不应该喜新厌旧抛弃你！"
再然后，我的导师要去度假滑雪了，（飞扑过去，"导师～～请让我继续追随您吧！"）在他离开之前，对我的管理由稀疏型转为密集型。悲叹悲叹......
第二十二章
纪舟有点迟疑，"可以吗？应该明天才能喝的。"
明非循循善诱，"在自己家里不要紧的，反正也没人查。难道你以前真的一点都没喝过酒吗？"
纪舟想想也对，有点兴奋，"不知道我的酒量怎样，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试验了。明非你怎么样？"
明非心下暗笑，试验吧，试验吧！答道："我是中国南方的高级水平，北方的一般水平。今天看看小舟你怎么样？"
两个人就上街买了配菜，回来以后纪舟发现没有装酒的杯子，只好用喝果汁的玻璃杯代替。
先试验隋若的小瓶，纪舟先尝烈性酒，"除了辣味什么味都没有"；又尝朗姆酒，"恶，怎么是苦杏仁味的，真难喝！"；几口喝完了红酒，皱皱眉，"怎么跟变酸的葡萄汁似的。"每样试了试，觉得还是红酒白酒和香槟好喝一点。
明非对纪舟不喜烈酒感到很遗憾。
然后就开始专攻明非带来的红酒，纪舟有些得意，"哈，现在我终于也可以喝酒啦！"
又抱怨："我论文答辩通过了以后，跟导师和他其他的学生一块儿出去吃饭，他们点了香槟，说是要庆祝纪小博新鲜出炉，可是竟然给我点了白葡萄汁，还说反正看起来都一样。想想，是葡萄汁呢，真是丢人！实在很过分。"
明非想象那种情形，大乐，笑话纪舟，"不错啦，还没给你点牛奶呢！想想一群大人在喝酒，就你一个抱着奶瓶，不是更丢脸。"
太可恨了！纪舟龙颜大怒，敲了一下明非的头，看明非还是不痛不痒地坏笑，很不解气，伸出手去掐明非的大腿。明非见来势汹汹，连忙运起肌肉抵挡。纪舟掐了几下，觉得硬梆梆的掐不动，只好磨磨牙做罢。
又开始讨论喝醉以后的表现，明非觉得自己很有美德，喝到一定程度就会犯困，然后就喝不下去了。
纪舟说："要是随妈妈，我就应该酒量超强的。妈妈喝酒都没有感觉，好像根本不吸收一样，喝多少都没问题。爸爸就差远了，他喝醉了以后特别爱说话，有时还组织我和隋若做机智抢答，非常奇怪。"
明非有点受打击，祈祷纪爸爸的遗传基因能强一些，在这一项上打败纪妈妈。
纪舟觉得鸡翅很辣，使劲儿喝酒当水，也不管是不是浪费，很快一瓶红酒就喝得差不多了。
明非问他："你感觉如何，还能不能继续下一瓶？"
纪舟仔细观察自己，"嗯，只是脸有些热，头有些晕，其它还算正常。"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是满意，"看来我很有潜力嘛，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跃跃欲试地打另一瓶烈酒的主意，又犹豫，"烈酒很辣，配起菜来不是更辣。"
明非暗暗吃惊，‘没想到小舟还颇有酒量'，虽然自己也一直在喝，但起码大半瓶红酒还是他喝的呀。
‘竟然还有胆子打另一瓶的主意!'，惊讶归惊讶，对这种不知死活的行为还是应该鼓励的。既然会觉得晕，说明不是纪妈妈那一型的。很不怀好意地出主意，"往里面掺点儿冰块就行了。"
纪舟依言而行，开始冲击新纪录。
或者因为混合的酒类容易发作，或者因为烈酒的冲击力比红酒强得多，不一会儿就宣布放弃："不行了，我更晕了。要睡了。"身子一侧，就向沙发上倒去。
明非大叫不妙，你可不能睡呀，睡着了又变尸体了。"小舟你别睡呀，起来活动活动！"
纪舟摇摇头，"不想动。"
明非见他脸色绯红、眼神蒙胧，心中不轨的念头大炽，"那就到床上睡吧，舒服一点。"
纪舟伸出手，"你拉我起来。"
明非把纪舟半抱半搂地拉起来，慢慢移到床上放下。
纪舟很配合地闭着眼睛任他搬，一到床上就不动了。
明非推推他，"喂，别睡！"纪舟也不理他。
明非郁闷，不会这么快又睡着了吧？伸手轻轻捏捏纪舟的脸，悄声说，"你要是不醒就算了，我就不客气自己开动。"
捏得上瘾，又转成用拇指来回轻轻抚弄，"虽然不想没表白就动手，不过有点儿忍不住了。"
纪舟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含糊地问："做什么？没事儿不要给我捣乱。"
明非心一横，爬上床卧在纪舟旁边，两手按住纪舟的肩轻摇，"醒一醒，我有重要的话说，不听后果自负。"
纪舟强打起精神，"快点儿说。"又吃力地伸手定住明非的头，"你的头不要摆来摆去的，看得我好想睡。"
扶住纪舟的肩，明非吸口气，很认真地说，"小舟你没发现吗？我很喜欢你呀！"
纪舟先是呆呆地听，然后嘴角慢慢往上弯，突然开始狂笑，"哈哈哈，我就知道！......"
明非气结，大力抓住纪舟的肩摇晃，"不许笑，你要给我好好回答。"
纪舟觉得晕乎乎的，努力想要再清醒一些，"不要摇了，让我好好想想。"
明非停下来，虎视耽耽地盯住纪舟。
本来还想笑明非一脸严肃，可是昏头昏脑地没力气笑，迷迷糊糊地说："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这应该不是爱恋那种的感情吧。
"况且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以后会很多麻烦......，我讨厌麻烦。"
纪舟很犹豫，应该怎么办呢？虽然曾经想过要保持距离，也设想过该怎么要挟明非，但真的事到临头，被那样黑亮的眼眸专注地凝视，怎么舍得说出这些话。
"不行，我想不清楚，头太晕了！"
明非认真地听，也不气馁，"那我帮你想吧！"
开始诱拐，"小舟，我们两个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
"是。"
"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吧？"
"嗯。"
"虽然以后可能会有麻烦，但只是‘可能'而已，也不知过多久才会发生，对不对？"
"嗯。"
"我们应该在一起好好把握现在，是不是？"
"嗯。"
明非露出大大的笑容，"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亲一个庆祝一下吧！"说完就瞄准纪舟的嘴唇迅速啾下去。
「嗯唔......」纪舟本来点头点得都要睡着了，反应不够快，被亲个正着。
明非捧住他的脸，仔细地轻轻舔咬他软软的唇。纪舟又痒又热，挥起拳头，把野狼的大头打到一边。
呜～～，明非一声惨叫，头一偏，就势伏在纪舟的脖颈间，开始啃脖子。
纪舟打个哆嗦，感觉又酥又痒，头皮一阵阵发麻，恨不得能象小乌龟一样把脖子缩不见。奋力运起拳脚，连打带踢，把明非拨拉到一边，十分不满的抗议，"明非，你到底有完没完！别干扰我睡觉。"
明非委屈地抱怨："你刚才明明答应我们在一起了。只是小小亲一下而已，有什么不行？"
"有吗？"纪舟困惑，"不可能吧？"
明非大力证实，"没错！"
纪舟很不讲诚信地说："那就取消好了。"
明非怎么肯，抱着纪舟摇个不停，"不行！你就答应我吧！答应了就不给你捣乱了，你就可以睡啦。"见纪舟有点儿犹豫，又大方地退一步，"或者可以试用一段时间，不行就退货。"
"好吧！就试用吧。"纪舟终于点头答应。为了见到亲爱的周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排除掉眼前这个大障碍。
正要向梦乡而去，突然想起一样重要的事，"我要补充一个条件：没有对方同意就不许有亲密动作。"
"好吧！"明非勉强答应，还主动放弃自己的权利，"我倒是很欢迎你。你随时都可以对我做些亲密动作，不用客气。"
纪舟满意地微笑，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呓语道："还有，以后我掐你的时候，你要自觉把肌肉放软给我掐......"
明非大皱眉头，这是什么条件？
第二十三章
纪舟呼呼大睡，明非却兴奋得很，‘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呀。虽然还是试用的，可前景一片光明呀！'
试用期才刚刚开始，明非就公然违背约定，在纪舟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大挥狼爪、肆意骚扰。
一边高兴地想，‘原来小舟喝了酒也是犯困，我们真是一家的呀。既不像纪爸爸也不像纪妈妈－－基因突变。'
胡思乱想中也渐渐睡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每隔一会儿就忍不住翻身扑到纪舟身上蹭两下。
就好像给猫一袋小鱼干做枕头，猫虽然不会马上吃光，可也不时去舔一舔。
第二天明非很早就睡不着，起床洗漱，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在纪舟家到处转。
纪舟的房间不算整洁，东西就一堆一堆摊在那儿。
明非以前就发现床的半边总是堆着书本杂志，有时还有笔记本电脑，昨天明非就是把东西挪到地上才给自己腾出一个地方。
客厅的沙发旁边堆着报纸。阳台上养着几盆绿叶植物，明非给它们浇了点水，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很有成就感。
又跑去厨房参观纪舟的冰箱，发现里面有一桶1加仑的牛奶（大约4公升）和很多盒酸奶，很是惊讶，小舟这么喜欢牛奶吗？
冰箱里的东西，大部分是半成品：面包片火腿片cheese片等等，蔬菜只有沙拉包；冷冻层则是速冻食物的天下，pizza蛋糕水饺包子汤圆等等，还有大桶冰激凌。
明非很诧异，这就是号称烹饪学校优秀毕业生的冰箱吗？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小舟是个懒鬼。
也不想想他自己一直在房东家吃饭，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其实他能这样登堂入室的的权利还没有确定呢，又跑回卧室闹纪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