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恨,怨也总是有的。」他低低叹了一句,墨琴却因为他这句而弹起来,把他的手甩开,「你是来可怜我吗?是来可怜我吗?」他说的身驱都抖起来,声音也尖厉出来,祺瑞有些担心,威严地提示了一声:「秦爷。」叔成不为所动,冷冷地说,「你现在这样子不是叫人可怜是什么?」这一句话打得墨琴说不出话来,茫然地看著叔成。
「你还能唱戏吗,还有你能怎么养活自己?」墨琴又不理,低下头去继续看自己的手,但是他的呼吸声又粗又急,心已无法保持平静,叔成缓了一口气,知道他没有再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他轻轻地说,「沉默怎么有用?墨琴,你现在要是连和我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以後可怎么办呀?」
墨琴的手抖地更厉害了,叔成知道已经打动了他的心,再逼就不好了。
「我来看看你,有可能,你想和我走也可以,如果不能,你想留下来也行,不过就像个大人一样的好吗?」
「走?去哪里?」墨琴猛然抬起头,许是对这位面前的人自然有让人安定的气息,包括在他身边的人,就像阿缧姐姐,一直知道自己做什么,为什么去做。
叔成心里却沉了一下,可是,突然心里又来了自信,如果你想跟我走,难道我秦叔成就这么没本事,没有北真,一样可以出海,没有北真,就重头做起,又有什么难的。
「看你想不想改变。」这句话是对墨琴说,也是对自己说。
墨琴咬咬牙,「我不想靠著施舍过日子。」
「哪样是施舍?是让你锦衣王食的过日子了?是我养你一辈子了?」只是让你公平地用你的劳动换你所得,叔成心里想,我所能做的,只能说是一个机会,「要看你跟不跟我走,还要看你能不能吃得了苦呢。不过也许没有现在的日子安逸。」
「我吃得的。」说到此,眼泪已流了下来。
叔成轻轻拉过他,「别哭,吃得苦就好呀。」他这样一说,墨琴用力拿袖子去擦眼泪,偏偏泪水越擦越多。
叔成摸他头发,还柔软得很。还是个孩子呢。
祺瑞呆呆听了半天,插不上嘴。这会儿只知道拦著问他,「怎么真要带他走?」
叔成点头,「是,也许换一段环境对他更好,留在京城里有太多不开心的事情了。」
「不如留在我这里,我可以照顾他的。」
墨琴没有抬头,「我想和秦爷一起走。」
祺瑞张张嘴,好像想说出什么挽留的语言,可是也说不出什么。叔成礼貌的行礼,扶了墨琴出去。只有祺瑞留在屋子里,为什么心动以後就再没有结果,是时机总是不对?看看自己的手,突然想,原来我可以给的,总是别人不要的,而别人要的,可能也是自己给不了的。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山了,天也阴沉得发乌,连月亮也不见。坐在马车里,叔成忽然想起也会有那么个光阴,自己和书砚坐在马车里面,那时候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坦诚自己的爱,那么地勇敢,那么地倔强。佛说人一活著就有七苦,这得不到一苦,不知道是不是能在轮回里慢慢消失,而让人心宁静下来。忍不住人都恍惚起来。再回过来头看墨琴,把手伸过去,用力地握了一下,什么也不用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也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幸福,连带著书砚的幸福一起过。没有察觉地,好像墨琴的手也回握了他一下。
一下马车,小王爷府面前站著北真,恍若隔世。他一脸的沉静,但是身躯挺直。不知道为什么叔成的眼真的快流泪了。「等了很久了?」
「是啊。你们都回来了。」
轻轻点头,好像不需要说什么了。
***
一个月後,皇上的钦差大臣郡王府的小王爷替父还愿下了江南。办好了皇上交待的几件事,这位小王爷便提出要前往河神庙。那位小王爷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你们先行去祭台前等我,我走水路。」很多年没有来,定是有些往事要回忆,看这将军的性子,也是喜欢清静的人。那当地的随从领了命,只由小王爷和两个随从坐一小船荡漾而行。
几个人先放马到了平台,其中有一个年龄大些的兵将突然说,「我当初就是听了敬王爷的话先来些时辰在此守著的,现在的威武小王爷真的和敬王爷长得太像了,敬王爷就是在那边那个山脚下受的伤。那一天呀,我觉得天黑黑的,远远地看著江都变红了一样。」他说的唾沫横飞。有几人忍不住缩缩脖子。
另一些从京城里来的人,却不以为然,有几个互相咬著耳朵,「这样地糊涂迷信,也难怪升不了官。」说著的时候,天下起雨来了,那人继续说,「是龙王爷发威了。」那几人就算不信,但看到此时雨越下越大起来,不由得也犯起嘀咕,「怎么时辰到了,还不见小王爷,难道是真的出了事?」领头的一人沉吟了一会,下令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赶过去看看。」数人沿江一跑数十里,连船的影子也没见著,不觉都越来越惊慌,那雨水入了土,满是泥泞,就听得马跑起来吃力,好不容易拐了弯就看到那船停在岸边。
到了近前,下马,地上横躺著两三人,已经昏迷,浸在泥里。那当首的人四目扫视,却不见小王爷的身影。示意手下的人分成两拨,一拨前往寻视岸边两侧,一边赶快急救船上受伤的人。
好不容易有一人醒来,回话道,「一群贼人窜出,与小王爷和我等相搏击,小王爷失手,被其中一人带到江底。我等抢救不及。」随後的事情也不知道,只知道受人击伤,就此昏迷。
将受伤之人带回城中,通知官府派人仔细搜索,并广贴告示。
二日後,一身著北真衣服的死尸在下游被冲上岸,身受多处刀伤,而脸在水中泡了多时,浮肿著。已经辨别不出来了原本面目。
城里戒严起来,数日里连连盘查,却没有可疑之人。不得不上报到京城里。
祺瑞知道了忍不住问报官,「可看见一年少孩子,脸上有刀疤。」那报官不能应答,只是说没有留意。留下祺瑞忍不住产生了怀疑,墨琴跟著叔成走回小王爷府是自己亲眼所见,那现在人不在小王爷府,也没有随北真远去,是去了哪里呢?就连叔成也听华绣的人说是辞了职,不知所踪。连北真最得力的助手辉图和阿缧一起还乡,再没有露过面。这么多重要的人就凭空一起都跟著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下细细琢磨,北真来的那天,本来就很蹊跷,平常不来上门的人,却突然跑来和自己打个招呼,只怪那天又发生了书砚的事,可不是都没有机会细问,要不也许能探听到些什么?只是左思右想不明白地是,北真为什么要走呢,有什么理由让他非走不可?还走的这样周详。
心里惊疑交加,若是存心要走没有死,那是欺君之罪,若是真的是被人所掳?……下面的居然不敢再去想,也不敢再要人去追查。
赶著又去了敬王府,一屋子已经挂了白布,还请了和尚道士在做法事。
敬王妃已经哭不出来,「我怎么这么命苦?」突然发了狠,「都是那个妖人,定是被他迷了心窍,那人的魂一定是在那里害我们家敬王,他还不死心,他成了水鬼,还要拖我家孩儿下水。」祺瑞心想这莫不是一时惊得得了失心疯,好不容易想劝慰住,只是不停地说,一定会好好的待她,让她安度晚年。北真是算到了今日?
敬王妃此後去一道观常住,喜听些抓鬼降妖的,也算是老年寄托。
而那一年,江南风调雨顺,传言是威武小王爷亲自下了龙宫,龙王爷喜欢,留他做了江里的小王爷,小王爷感念旧情,方保佑这一方老百姓,皇上奖励威武小王爷生前功绩,在蛇山为其建庙。由百姓参拜。
祺瑞随後官场上十年,也算一生平稳,无大风波。
而清海禁上十年,南洋却有蒋姓家族是从外地而来,主船长年在海上贸易,提督是两蒋姓男子,成为南洋赫赫有名的商船队。商船在海上经营数十年,拥有东南亚最大的商船和贸易航线。而船上的提督已然成为神话,甚少有人见过他们本人。
《全书完》
海上花
海风吹著,空气中似乎有种咸咸的味道,远远的似乎听著有人在吹著某种他不熟悉也不明白的音乐。男人把上衣解开,常年在海上晒著,但他的皮肤却还是要比别人白一些,只是禁不起热带的烈日,一晒就发红,一碰很痛,这方面他羡慕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会像鱼一样,黝黑的发亮的小乌鱼。
想到这里,情绪迅速像暴风雨前的阴沉,昨天,叔成就脱得像条鱼,滑得像条鱼,他从船上跳了下去,当著全船百把号人的面,跳了下去。虽然他还穿了底裤,可是他从那条海豚身上回到船里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能看到他裤档里因为浸了水,已经变得透明起来,那里阴暗地,暧昧地从透明的布衬里描模出它的形状。
这船上并不都是木桩子,他气得想把他再推到水里去,要他一辈子不要上来,也不要他这样子被别的人看到,不管是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这么说来著,他还笑呢,「你心里有鬼,你当别的男人都和你一样。」他怎么会这样想呢,没有女人的那些日子,那些水手们不是有几个都开始做了假夫妻吗?
想著这里,他更加烦燥起来,为他的迷糊,刷的一声,把背心扯破,让他厚实的胸膛对著海风,可是海风降不下温度,只把他心里的火更猛烈地烧起来。
「北真、北真?」他还在生气呢,他才不想他找到自己,他,他拿自己有没有当回事。他在生气,很生气,脚一踢,一块石头被他踢进了海里,发出扑通的声音,他只是生气,他才不是要告诉他,他在哪里呢。
「你怎么不去说几句话,虽然是个女儿。」叔成微微有点遗憾地坐在他身边。阿缧家又添了第二个孩子,可惜还是个女孩子。
你看,似乎自己不主动,他从来没有触摸过自己,自己不要求,他连靠在自己身上的举动都没有,他现在在看什么,看远处的海,看天上飘的云?可是就是不看自己。北真郁闷地盯著自己敞开的胸脯,自己对他是不是没有肉体的吸引力呢?
叔成有点纳闷,这个男人倔起来,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虽然他有时透明得就像纱,一眼都看得穿。他的肩很宽,皮肤很滑,没有很厚重的毛发,湿润的天气里,他的皮肤摸起来,总像是浸在水里,让人想游……遗憾的是,北真的皮肤禁不起晒,虽然用布把脸都缠上了,可是偶尔露出来的地方,晒了会很容易脱皮。这刚转了天气,没有注意,皮肤又晒红了,虽然晒红了,那皮肤看得人心里痒痒的。已经给他涂了大量的橄榄油了,可是好像没有怎么好转。所以他们有几天没有亲热了。
想到这里叔成脸一红,怎么自己会这样想,好像他还盼著一样。这可不能让他知道。有点燥热了。脱下衣服,「我去游一会给你摸条鱼上来。」他就是这样,他果然就是这样,他除了水还知道什么呢,除了游泳还知道什么呢?除了船还知道什么。北真的拳头握著紧了,松了,又紧了。
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他的眼睛不需要怎么回避就能看著他紧实的臀部,展示在自己面前,黑色的阴影,是臀部和大腿根相接的地方,他知道那里的风景,他曾经看过他拱起来,展示给自己,一览无疑,让他现在也想把他扳倒在地,让他按他想的拱起来给他看,给他触摸。
心跳开始加速了,对方的裤子已经脱落到脚踝下,脚一踢,裤子出来了,脚踝在眼前晃了一下,北真伸手要去抓,对方已经滑进了水里。手伸出去划水,带动著肩颈处的肌肉,关节,那里摸起来,很有弹性,很有力量,自己不是再熟悉不过了吗?北真吞咽了口水。
还是得找点什么让北真的晒伤早点好。叔成踢著水,自己好像是记得,这水里有种水草是可以有清凉消炎的作用。海中的水,推动了些碎草,在刮自己的腿根,在自己下体那里磨擦过去,那里好像也很舒服地摆动起来,真不要脸,才那么几天没和他接触,你就急著这样了。叔成低声咒骂著自己,向下潜去。
他那两腿,修长的紧密的,如果缠在自己腰间,就好像是用整个人来挤他,挤他的奶,一直把他男性的精华挤出来。北真呼地站了起来,向水里走去,他要把他的人捞出来,捞著在岸上,由他对这条离了水的鱼好好惩罚一下。
北真的脚陷入在泥沙里,水已经齐他的胸了,他走著有点费力了,但他推开水,好像推开一切的阻力,不顾一切地向水里走去。
水开始温柔地荡动,仿佛一只温柔的手在推抚著他的欲望,而那里似乎被弄得积蓄起来,急於找到奔涌的出口。
叔成惊喜地找到了那种水草,一定会有用。水草是韧性很强的那种,连抓了几把都断不了,像麻绳一样缠在手上缠了好几道,直到摸到根,把它从沙土里提了起来,肺有了压力,叔成赶紧踢著腿,慢慢向上浮游。
水波的动静中,感觉到有人来了,是北真的腿,光洁的赤裸著,不像自己,已经晒成了黑炭。捏著一把水草,一时顽皮,还带著些妒忌,悄没声息地潜了过去,抓著北真的足踝,关节硬朗著,却又一手能被他掌握。几分得意和冲动,将水草缠在北真脚上。北真一滑,他便用手紧紧地缠住了北真的手,北真整个人全部都落入了自己的掌握之中,北真开始挣扎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叔成的心也怦怦乱跳起来,就好像抓住了一只猛兽,虽然得意,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北真的手抓得他好紧,「傻瓜,越是挣扎越容易喝水,在海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知道?」这样想著,却仍然不舍得放,不知道哪里来的劣根性非要把北真好好欺负一下才好,因为,每次都是他逗弄自己的欲望,每次都是他非要看到自己完全的臣服。这次,是不是自己可以和他角色互换?失去了控制的手,北真的肉体就在水里扭动起来,藉著水波与自己的身体磨擦,叔成用一只手加了劲,另一只手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在北真身上触摸,沿著身侧,搂住北真的腰,自己的双腿也完全不听自己大脑指挥地插入到北真的腿侧与他磨擦起来,而当叔成的头脑里有了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堵住了北真的口,只是简单的帮助这傻子调整呼吸,从口腔到肺里,全部都已经弥漫著对方的气息了,推开他,深吸了一口气,踩著水把他拖到岸上。
「干么不老实地待在岸上等呢?你要是真被水草绊住了,会怎么样?」底裤一扯,那男性最敏感,也最美好的阳具便从黑黑的毛发下急不可耐地伸出头。看著他的兴奋,叔成知道,自己也多少有些耐不住了,只是调皮还是被关心取代了,「翻过身去,我给你擦些药。」说著叔成在北真的臀侧轻轻拍击著,自己的目光,又是犹疑,又是饥渴地在他中心处徘徊。
北真没有丝毫的动作,他远比他自己想的沉稳,眼睛里沉得像海,要起风暴的海。就算不说话,却是一层一层的压力,压得叔成的心跳得快,手不由自主地抚了过去,轻轻地掂动著北真的欲望,还沾了些海水,似乎比平日更滑一些,骄傲地伸展著,像有生命力一样,急急地要往叔成的手心里钻。饥渴,不能压抑地饥渴从心里冒出来,叔成的眼睛著魔了一样,直直地盯著那里的变化,舌头,不自觉地舔了一下乾涸的嘴唇。
「你想舔它是不是?」北真的嘴里流出了淫秽的话。
叔成恼怒起来,怎么会,总是他主宰,就连他这个快要淹没的人,现在被他压倒的人,就不能让他一次吗?手突然放开了那里,用身子压倒他,将手上的水草全部缠了上去。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眼看著他乖乖地躺著了,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笑,模仿著北真一向调逗他的手段,再次用手掩没了他的中枢。看著他深沉的眼神,手用了些劲,握紧,再磨擦地更快了些,果不其然,那眼神全部迷乱开去了。可是,那样看著对方的享受,就好像是对自己更深的折磨,下面也绷得紧了,兴奋地比自己想像地还要快好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