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 四 再度沦陷——猫咪果冻

“请你喝酒吃饭就是对你好吗？你还真好收买啊。”你曾经遇到过什么？真想这么问他，可是目前我们的关系显然还没有进展到可以直接询问他的隐私的地步。我仍旧淡淡的笑着，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举起，示意性的与他干杯。

“不……不是。”他浅浅的尝了一口，“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吗？”
轻轻的呢喃，如果不是我耳力异于常人，肯定也听不见这饱含着万千情绪的呢喃声。我难以控制自己喜悦的情绪，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可抑止的加大。
“我这个人爱憎分明，当然不是那种老好人。”
“我……”
就在这时，监视器里突然传来声音。
“请问……我哥哥百里夕雾在这里吗？”很熟悉的嗓音。
夕雾没有继续说下去，匆匆的站起来，望向门边的监视器屏幕。我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屏幕前，仰着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
“是你弟弟吗？”我明知故问道。其他的家伙听见我的话后，都安静下来，曦奔到屏幕前，仔细的看着那张脸，啧啧有声：“真像。”
我的儿子，和我不像怎么成？我放下酒杯，也站起来。
“嗯，是徽儿，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教授，你先让他上来吧。”
徽儿，我瞧着监视器里修长俊美的少年，淡淡的笑了：“好啊。”
因为前世的因缘未尽，今生，果然都到齐了吗？不知道徽儿见了我，是会和夕雾一样，还是……他会对我这父皇还有些印象呢？
我希望是前者。
“谢谢您照顾我的哥哥。”谦逊有礼的鞠躬，眼前的少年平静的看着我，微微的笑。
我淡淡的回一个笑容，转头望向还在大快朵颐的夕雾：“夕雾，你弟弟可比你有礼貌多了。”这孩子表现得十分平静，他也和夕雾一样，没有任何记忆吗？
“他本来就是那样……徽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意料之外，夕雾没有反驳我的话。他继续吃着下酒菜，两手不停的和曦抢东西，弄得曦又眼红耳热起来。
“父亲今天回来了，没看见哥哥，很生气。所以我到南宫大哥那里了，他告诉我你可能在这儿。哥，我们回去吧。”徽儿只是站在门边，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这孩子的礼仪真是非常得体呢。

正和曦抢鸡翅的手突然松开了，夕雾回头，面无表情的，目光似乎在透过看徽儿看着别的地方：“老头子回来了？”
“母亲又说了不少你最近夜不归宿的话，他现在估计快气炸了吧。”对哥哥说话的时候，带一些原本没有的调皮。
我挑起眉，望着他，消失了千年的父性突然觉醒了。“夕雾，你回去了吗？”
夕雾不语，看我一眼，随即进厨房去了。
徽儿看着他的背影，弯着唇角朝我笑笑：“还要谢谢您招待我哥哥。”
生疏的笑容。这孩子也很难接近啊。我只是点点头，回到餐厅里，端起香槟，浅啜一口。一点点的闪躲……在这孩子的眼睛里，虽然他极力想掩饰，却还是让我发现了。

徽儿，你不认我这父皇了么？
不认的话，意味着你不想和我有交集，你隐瞒了我一些事情。什么事情呢……
“徽儿，你不用对他道谢，他可有求于我，这点谢礼是自然的。”夕雾擦着洗净的手，平淡的说，“你明天来学校接我吗？”
“嗯，要彩排，所以大概在下午两点左右。”我说，瞟了徽儿一眼，给他个淡淡如水的笑容。
“你给我请假。两点是我们午休结束的时间。”夕雾凑到我身边，神态突然有些严肃。
我有些不解的望着他：“怎么了？忽然……”
“你对我弟弟有意思吗？”声音中带着几分冰冷。
误会了……
“怎么会？”我失笑，捧住他绝美、绝媚的脸，转到门的方向，“仔细看你的弟弟，不觉得他和我有几分像吗？”
“难道你是老头子的另一个私生子？”
……不是这种问题好不好？“呵呵，他再小个五六岁的话，就可能是我儿子了呢。”
“嘁，别在言语上占我的便宜。”他挣脱开，斜了我一眼，风情万种。
我笑笑：“我们都姓慕容，说不定是亲戚关系呢，夕雾。”
“我姓百里，不是慕容。”他摆摆手，走到门边。
徽儿看了我一眼，打开门，率先走出去。夕雾连再见也不说一句，很快也出去了。不久，我们便听见前厅响起摩托的声音。我靠着窗户，看着载着兄弟俩的车远去，忽然想到徽儿可能隐瞒我的事情……

罢了，罢了，暂时不与他计较了，难得相见。
我淡淡的笑着，拉上窗帘。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我开车再次来到醒微中学。并没有先去找夕雾，我径直去了教务处，与教务长寒暄了一阵后，我便提出邀请让夕雾参加我的画展，担任模特。他没有多加考虑便答应了，并给夕雾开了一张假条。

我客套的提了提请他来看画展，他满口答应，便将我送出门。
当一位大学教授还是满有面子的么……听着他满口敬语，我不由得想。
醒微中学校园占地非常广，从办公楼走出后，我便在偌大的学校里闲逛。按照我对夕雾的了解，午休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在教室里的，既然如此，就只能慢慢的找了，当然，找男生、女生不应该聚集却扎成一堆的地方就没错了。

在广场与花园中找了找，然后移师到中学后面体育场附近的小树林里。
树林是告白频率奇高的地方之一。想必夕雾在这里的几率也比较高罢。
果不其然，在仍旧郁郁葱葱的小灌木丛中，我发现夕雾正被几个孩子围着，优雅得体的掩饰着自己的不耐烦。
我噙着笑，怀抱着双手，靠在附近的树干上，远远的望着他们。
拜好听力所赐，我仍然可以毫不费力的听见他们诚惶诚恐的声音。
“师兄，我……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女孩子，算是很有勇气的那种了，如此大胆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或许对方接不接受她也不在乎了吧。
“我已经六年级了，没时间考虑，抱歉。”
虽然是和颜悦色的，不过，稍微明白一点的人就该知道，他此刻已经不耐到极限了。我摇摇头，虽然觉得他明确的拒绝很受用，但是，这孩子做戏也太辛苦了。
“学长，那个……我买到了两张音乐会的票，星期六的，您有空吗？我将票送给您吧。”
男生，大概不敢说出要一起出去约会的话，只有这么说了。
“星期六我想在家里复习功课，因为星期天我要去凌宜大学一位教授的画展上担任模特。你们有时间就来看看吧，那位教授的画作都很不错呢，国内外赫赫有名。”
呵，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我抬得这么高啊，我眯眯眼睛，笑。昨天是谁说我是个流氓教授的？
夕雾像是发现我了，定定的看着我的方向，然后——
“我一会儿还要过去彩排……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对不起……学长，画展在哪里举行？我们想看看。”
“明天我再通知你们吧，现在我也不清楚。”
“那……打扰学长了，我们先走了。”
那几个孩子离开之后，夕雾便朝着我走来，我淡淡的笑着，望着他神色千变万化的，最终定格为妩媚的笑容。
“教授……”
“夕雾！夕雾！”
非常突兀的，从旁边飞出一个人影，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他，两人因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是他们学校的校服，夕雾在学校里有这么熟的朋友吗？
我跑到他们身边，弯下腰，仔细的看着地上纠缠成一团的两人。
“放手！”
“不放不放！一年都没看见你了……不要！”
“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啊，你不是读中学四年级了吗？”
“夕雾怎么说也是我的哥哥啊，我当然还是小孩子。”将头埋在夕雾怀中的孩子撒娇着，然后，抬起头。
俊秀的外貌，漂亮的眼睛，撅着唇的模样娇憨可爱，让人无法对他的所作所为生任何怒气。
潇儿，即使长大的样子我不曾看过，但是……
确实是我的另一个儿子，潇儿。
看到我站在旁边，潇儿微微有些发楞，然后飞快的跳起来，伸手将夕雾拉起身。夕雾蹙起秀眉，拍拍身上的灰尘：“你怎么到这个学校来了？”
“因为想见夕雾啊，所以就转学来了。”巧妙的转身，脸庞转向我视线之外。
“醒微中学的考试很难，也亏你能有那份耐心。”
“呵呵，就像夕雾说的，我可是很聪明的呢，难不倒我的。”整个人也缩在夕雾身后，偶尔抬眼瞄瞄我，很快又移开视线。
潇儿，回避我也用不着那么明显啊，看来，潇儿也有前世的记忆，又不想让我发觉，或者对我仍然有些畏惧？
我淡淡的笑：“夕雾，这是你的朋友吗？”
“是幼时的玩伴，也是我的弟弟，他叫尹潇。以前，他和他姐姐很照顾我。”夕雾回答道，将潇儿从身后拉出来，“好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怕生啊。”
“什么啊，没有……”
“这是凌宜大学的教授慕容斐，我过两天要担任他画展的模特，所以今天过去彩排。”
“您好。”眼神闪烁，这个孩子，果然还不能和徽儿一样镇定自若的面对我呢。
“你好，要一起去看看彩排吗？”
“好啊。”
“笨蛋，你才刚转学就想旷课啊。”
“没关系啦，我就说我突然肚子疼。”
“没什么，我明天去向他的班主任解释。”我淡淡的点点头，“夕雾，车子就在停车场，你要不要开开试试？”
“好啊！”夕雾冲向停车场，潇儿也跟着跑过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后领，笑得好不温和，“尹潇，来，我们说说话吧。”
“教授先生……”夹杂着哭音，他可怜兮兮的回过头，一双眼宛如盈盈秋水。
“不，你还是叫我父皇比较好呢，潇儿。”
“是，父皇。”

7
“嘿……想不到你的画展展出的地点居然在莲宫里。真的假的？还是你只是从这里绕过去，糊弄我们俩？”
我打着方向盘，瞧了后视镜里安然翘着腿的夕雾一眼，淡淡的笑：“都进来了，你觉得莲宫的宫墙会有一个洞让我开出去吗？”
“嚯，那么说，教授你的面子还真不小。”朝窗子外看了看，他甜甜一笑。
我低低的笑出声，没有回答。
“这里不是莲宫不对外开放的禁区吗？父……教授，您怎么能到这里来？”潇儿依偎在夕雾身边，透过车窗，望着周围寂静的美丽风景，声音中突有些紧张。不过，那紧张稍纵即逝，夕雾轻轻皱眉时，他已经恢复了几分，露出可爱的笑容，瞟了我一眼：“这里自古以来就是禁区，这次破例开放呢。夕雾，教授真的好厉害。”

“自古以来就是禁区？确实啊，这里离主宫殿群特别远。是不是所谓的禁宫所在地？教授，你没事到这里来开什么画展啊？”夕雾亲亲他柔密的发丝，随意的问道。
“租这里比较便宜。”我说。
两个小家伙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我，我弯起唇，停下车。
“开玩笑的吧……这里是禁区，应该比较贵。”夕雾很认真考虑了一会，这才打开车门下车。潇儿跟着下车，环视四周之后，神情有些异样，再度躲在他身后。
在我们跟前的，是一座中型的宫殿群。从打开的深色大门看过去，前庭花园后是主殿，威严而华美，雕栏玉栋，十分堂皇。主殿后隐约可见四座偏殿，还有两座阁子，飞檐琉璃，也相当的富丽。不过，漂亮归漂亮，整座宫殿却显得阴森森的，比外面更冷的风自宫中吹来，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夕雾斜了我一眼，张开双臂，如母鸡保护小鸡般护住身后的潇儿。
我笑，指着大门上的牌匾给他看：“传说中，这里可是不祥之地。在联邦建立、推翻帝制的时候，莲宫主宫殿群被文物学家和考古学家保护着，所以没有损坏。但是这里，号称‘莲宫三大禁宫’之一的暗宫，被宫外的战火牵连了。”

“嗯，根据史料，这里的火焰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潇儿接口说，依然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嚯，潇儿，你什么时候看了这样的史书了？”夕雾有些疑惑的回头问道。
“我哪有空到图书馆里翻看啊，最近电视里播了……”露出个牵强的笑容，潇儿看了看我，小心翼翼的。
我仍然很温和的笑，走到他们身边：“火自然熄灭之后，人们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丝毫大的损伤。暗宫仍然华丽、阴森。所以，自从莲宫成为景区，这里就被封闭了。这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文物保护部门，经过交涉才获得这种权利的。”

“来之不易，阴森……哦……教授，这次你想装神弄鬼啊。那我们就进去瞧瞧，走吧，潇儿。”将背后的潇儿拉出来，朝我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夕雾兴冲冲的便往暗宫院子里冲去。

潇儿急急忙忙的挣脱他的手，跑到我身旁，呼吸急促起来：“夕雾，我……你先进去吧。”
“那你马上过来啊，看我摆造型。”绝美、绝媚的脸上闪过什么，立刻被笑容覆盖。
“好。”
可怜的孩子，冷汗涟涟。
没错，暗宫确实是当初徽儿软禁他的地方，但这孩子不至于这么惧怕这里吧。除非，在这暗宫之中还发生过什么事情，足以致使他自残，致使他恐惧的事情。
我掏出手帕，撩起他额头上湿濡的发丝，轻轻的替他拭去汗珠。
“你的嘴唇都白了。告诉父皇，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什么事。”他垂下眼，说。
“到现在你还想隐瞒吗？徽儿将你软禁在这里已是他的不是，他还对你做了什么？不要替他掩饰。”
“没什么。皇兄待潇儿一直如亲兄弟，再说，再说现在也遇不上他了，都那么久了。”
果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孩子还是那么善良。
我淡淡的笑，将他搂进怀里：“潇儿，我看我必须告诉你，徽儿也来了。”
“什么？”怀中纤瘦的身躯微微一抖。
难道他受到虐待了么？
“是，他现在就是夕雾的亲弟弟，慕容徽。他拥有记忆，却不愿在父皇我面前承认。”
“父皇……父皇，我不要遇见他，我不要遇见皇兄。”
“别说孩子气的话，夕雾总有一天会介绍你们相识。”
“那我就装作不记得好不好？”
就是因为记得他和夕雾，才保有千年的记忆吧。那么深刻的过去……，徽儿到底给了这孩子怎样的回忆呢？“傻孩子，那你还得向我多学一学。”
“父皇答应给我保密吗？太好了……”
就这么讨厌徽儿吗？那刚才又为什么要替他辩护呢？唉，对于哭的小孩我真是最没辙了。我拍拍他的肩，扶着他走进暗宫院子中。
“哥，你欺负小孩啊？”
背后，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潇儿擦擦泪，望过去，身体又微微一抖。
“父皇，是母后……？”
“叫姐姐就行了。啊，流苏，你来了。”
“这就是你强拉来的小模特？”流苏将我怀中的潇儿扯出来，搂在怀里左看右看，越看越开心。大概是母性的作用吧，我猜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徽儿，她一定会更高兴。

“不是，正主儿已经进去参观了，这是他的弟弟。”
“好可爱啊，哥哥想必也很不错。我把服装都带过来了呢。”
“嗯，我就不说谢谢了。”
“本来就不必了。”
我们三人进正殿便看见几个人型雕像，一动不动的站着、靠着。
潇儿跑到夕雾身边摇晃他，夕雾乐呵呵的反抱住他，两人笑成一团。
“教授，呐，我还以为是走台呢，想不到就像雕塑一样就可以了。”
我叹气：“又不是服装秀，难道我把画贴在你身上秀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
“夕雾这样会很累的啊。”潇儿插嘴道，非常心疼的握着夕雾的手，夕雾却只是笑，也没有回嘴，高深莫测的看着我笑，千万种风情。
“这就是那位小模特吗？”流苏拿出服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