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堆中的执勤者 -- 守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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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我听见有声音 , 正要醒过来 .

「我跟你们走 , 但不要吵 , 不要弄醒床上的人 . 」是凡的声音 , 他要去哪 ? 我已经醒了 .

我坐起身望向他 . 「凡 ? 」

他和一位警官几位警员一起 , 被围著 . 「谨 , 再睡一会 , 我待会儿回来 . 」

他笑著安抚我 , 但我知道有问题 , 他手上戴著手铐 , 几位警员对他也小心翼翼 . 而他身上有些许血迹 ...

「发生了什麽事 ? 凡 ? 」

「没事 , 你继续睡 , 我很快就会回来 . 」他笑得很平静 . 为什麽 ? 他以为我没看见他的手铐吗 ?

不安感扩大 , 他暪我的话 , 一定是什麽大事 . 「凡 ... 」我翻开被子想下床 .

他很快迎上来 , 警员想栏他 , 但被警官阻止了 . 这个警官我认识 , 之前一直有合作 . 「警官 , 段尽凡他什麽事了 ? 要锁他这麽严重 ? 」

警官的嘴巴张了一下 , 凡就挡在我俩中间 . 「没事 . 」他把我按回床上 , 用眼神叫我别问 .

「凡 , 我有权知道你发生了什麽事吧 ? 我在担心 ... 」

「谨你真是很可爱 , 很想我吧 ? 才走开一会儿就抱住我的外套 . 来换这件给你 , 这样我也可以穿上有你气味的衣服 . 」他嬉皮笑脸地把身上的脱下 , 要和我怀中的交换 .

可是他脱到一半时 , 才记起自己被扣起双手 . 我们都望著他的手腕 .

「凡 , 我 ... 」

「再多睡一会 , 睡醒我就回来 . 我叫风来陪你好不好 ? 」

「凡 , 为什麽要打断我的话 ? 你到底什麽事了 ? 」我推开他坐起身 . 「我没病 , 不需要一直一直的休息 . 我要知道你发生了什麽事 ! 这血迹是你的还是别人的 ? 刚才我睡去的时间 , 你去了哪 ? 」

望了望时钟 , 现在是凌晨五点 .

凡望著我的坚决 , 却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 「我只是去警局一趟协助调查 , 很快回来 . 」

「别骗我好不好 ?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 协助调查要凌晨五时才你 ? 还要戴上手铐 ? 」我不让他碰我 , 走下床到警官面前 .

凡一直的想拉著我 .

我站到警官身边 , 望著凡 . 「你选 , 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我问警官 ? 」对这种事我没有半点心软 .

他颓然耸下双肩 . 「我自己说 . 」

警官拍了拍我的肩 . 「我们要尽快带他回警局 . 」

凡面有些许喜色 , 点头附和 . 「没时间了 , 我回来再告诉你 , 乖乖等我 . 」

我拿起衣服到角落换掉 , 「我一起去 . 」望著他脸如土色 , 我穿起一直抱住的外套 .

「凡 , 有事的话 , 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 ? 为什麽硬要拒我於门外 ? 」

他尴尬的笑了笑 , 然後没再说话 .

我们上到警车 , 我想和凡一起坐 , 但被拒绝了 . 单看这些就知道这不是一般案件 .

一名警员坐上驾驶座 , 警官和另一名警员一左一右地把凡包在後座的中间 . 我望了凡一眼 , 坐在前座 .

途中 , 凡一直低著头 , 都有些似是罪犯被捕 . 我从倒後镜全程望著他 , 他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 难道是捉他打架 ?

又不太可能 , 这种架势不是一般的轻罪 .

该死的 , 他到底做了什麽 ?

好不容易到了警局 , 长官这才让我坐到他身边 , 身边是围著很多警员 . 不过这里是口供室 .

看著刺眼白光灯射向凡的脸 , 令他眼都张不开 , 我觉得很心痛 . 「警官 , 不要用一般待犯的方法待他好不好 ? 」

警官为难的望著我 .

凡向我摆手 . 「不要紧 , 随便可以了 . 」

「是你做的吗 ? 凡 . 」

他望著我 , 很惊讶 , 但很快又回复过来 , 对我苦笑 . 「不是 , 我是清白的 . 」

我转回警官 . 「我相信他 , 他说没做就不是他 . 」

警官为难的脸有点生气 .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做了什麽 ? 这是一句『我是清白』就能脱罪的事吗 ? 守谨你不要 ... 」

「他是清白的 , 他说过就是 . 你不信我就再问一次 . 」我不太高兴有人不相信凡的话 . 「凡 , 你说真话吧 , 若真是你做 , 不论你做的是什麽 , 我都会等你 . 不是的话就直说不是好了 . 」

他终於笑开了 , 不是苦笑 . 「真的不是我 , 放心好了 , 我不舍得要你等我 . 」

对 , 就是这样 . 我回望警官 . 「我的要求不高 , 就是不要对他太过 , 他不会是犯人 . 」

警官一脸沉重的坐在凡对面 , 向後扬了扬手 . 「开房灯 . 」

「是 ! 」警员立刻照做 , 那刺眼的灯就关了 .

我望著凡的双手 , 警官叹了口气替他解开 .

凡抚著被扣痛的双手失笑了 . 「谨 ... 你别这样对我 ... 我会想哭的 . 」

「你哭呀 . 」

「我不想在这麽多人面前哭 . 」他摇了摇头 , 用双红了一圈的眼睛望著我 .

我只是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 , 却够他感动得要哭 . 我平时待他很差吗 ? 但无容置疑的是 , 他的付出一直比我多 .

「我们开始吧 , 别浪费时间 . 你先说一次整件事的经过吧 . 」警官的脸色愈发沉重 .

凡刚张口 , 警官又挥手阻止了他 . 「守谨 , 有件事我觉得要先告诉你 , 你要先知道吗 ? 」

凡眼神闪烁了一下 .

我望著他点头 ,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

「你爸爸被人蓄意伤害 , 重伤送了进医院急救 , 生死未卜 . 」警官在小心观察我的反应 .

凡也是 .

我呆了一下 , 然後笑 . 「说笑的吧 ? 」

没有人回应我 .

突然想到什麽 , 我指著凡 . 「你们怀疑是段尽凡做的吗 ?! 他一直在我身边 !! 」

「在你睡著的时间 , 我去了找你爸爸 . 」凡很平静地说出来 .

我瞪著他 . 「然後呢 ?! 」

凡回应我的视线 , 不闪也不避 . 「我没杀他 , 但我回到医院不久 , 他们就找上我 , 说你爸爸重伤送院 . 」

我说不出话来 , 完全不知道要作什麽反应 .

警官的电话突然响起 , 我和凡就在这时间内对视 .

警官敲了敲桌子 . 「刚收到消息 , 守谨你爸爸 , 重伤不治 . 」

我还没从这消息回复过来 , 突然清脆的『咔嚓』, 凡的双手再次被扣上 .

警官没再有半点心软 . 「我们有理由相信人是段尽凡所杀的 , 他是最後见过死者的人 , 而且和死者有过节 , 曾当众多次声称要杀死被害人 . 」

我颓然靠在椅背 , 掩著双脸失笑了 , 却突然有个笑声和我附和 . 我和凡都不能歇止地笑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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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警官看怪物的眼神我没有停止笑声 , 因为有凡的陪衬 , 我笑得更乐更放肆 . 直到警官露出肯定凶手是谁的目光 , 我才觉得要停止 .

警官脸色很坚决 . 「看来我们没什麽好说了 , 你们的反应很有问题 . 这不是刚知道一个亲人逝世而应有的反应 . 」

我掩住嘴巴 , 防止自己又笑出来 . 「他不是我亲人 . 」

「和我更是没有任何关系 . 」凡望著我的眼神很复杂 , 但却是绝对的关怀 .

「就算是一个没有关系的人 , 你们也不该是大笑 !! 是人命呀 ! 是死了一个人 ! 从此看不见 , 不能说话 , 不能後悔 !! 」

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 「警官 , 你别跟我说教了 . 这个人 , 死得几好 . 我想他死 , 想了十七年了 ! 从我懂事开始 , 我一直很想他死掉 . 当时送他进牢里终生监禁 , 我还在想为什麽这个国家没有死刑 . 」

「那种强奸犯 , 死了不是更好吗 ? 他活著就是为了伤害我爱人 , 死了更好 . 」

我和凡的想法几乎一致 .

警官完全不认同 . 「他的罪行自然有法律去制裁他 ! 死亡不能解决问题 ! 」

「法律 ?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词语很可笑 . 「如果法律真的可以保障受害者 , 他又怎可能会放监出来 ? 当年判的就是终生监禁且没有上诉权 . 现在让他上诉了 , 还要扭曲了事实地放出来 . 法律 ? 」

警官很生气 , 他用力拍下桌子 , 发出令人颤抖的声音 . 但我只是冷冷地望著他 .

「他说到底是你爸爸呀 ! 守谨 ! 我真的想不到你是个这麽冷血的人 ! 过往我真是看错了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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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 根本连辩都觉得浪费气力 .

凡冷哼了一声 , 为我抱不平 . 「爸爸 ? 有这种人做爸爸 , 倒不如一开始就是个孤儿 ? 」

「孤儿 ?! 你知道孤儿有多可怜吗 ?! 就只有你这人才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 大少爷 ! 」

「你不清楚那人对谨做过什麽才说得出这些话呀 !! 这种事不是发生在你爱的人身上 , 你当然可以道貌岸然地说著这些话 !! 你看过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精神折磨吗 ? 谨为了他受过多重的伤 !! 你都不知道 !! 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伤口呀 !! 谨至今都对做爱有阴影 ! 每次做完都呕半死 ! 半夜发恶梦哭叫著『爸爸 ! 不要 !! 』你根本不明白 !! 」

他俩在那边吵著 , 我独自回到过去的回忆中 . 他真的死了吗 ? 如果他真的要死 , 为什麽要在短暂的出狱後 ? 何不一开始就死在狱中 ? 偏要把我的伤疤挖出来 , 弄得更深後才离开 ?

我不甘心 ! 我不甘心 ... 我未曾在他面前争过一口气 , 从未 ... 为什麽死後仍要这样折磨我 ? 在他眼中 , 我到底是什麽 ? 难道真的就是一个玩具吗 ? 他有没有当过我是儿子看待 ? 我很想问他 , 很想 ...

曾经在街上看过有个爸爸把孩子接到头上骑著 , 二人都笑得很高兴 . 我和爸爸一起望著他们 , 爸爸也学著把我接到颈上 . 虽然我知道这是示威的表现 , 但他曾做过 ...

他很爱面子 , 在某些人前会对我很好 ... 有时真会好到我分不出真假 .

我还没有问他 , 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 没有 ! 没有 !! 什麽都没有 !! 他欠我太多 ... 怎可以连说一声都没有就走 ? 怎可以 ... 太残忍了 ...

竟然留下我一个 ...

爸爸 ...

随著一些手铐声 , 我被套在一个怀中 . 「谨 ... 我借个肩给你 ... 你哭吧 ... 」

我对他摇头笑 . 「别傻了 ... 我怎会为那种 ... 那种人 ... 哭 ... 我怎会 ... 」

根本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 我抓紧凡的背 , 用力的哭出来 . 很难受 ... 很痛苦 . 他留下太多遗憾给我 ... 到这刻我才发现未够 ... 我和他相处的日子未够 ...

我很想找一次站在他面前 , 不用装坚强也能挺著腰在他面前微笑 . 对他说一些残忍到足以令他想以死谢罪的话 .

但他在伤害完我之後就走了 , 没有给我机会去长大到够坚强 ...

到这刻我才发现 , 我是多麽渴望他的爱 ... 说不恨他 , 但其实一直很在意他 ... 其实我很恨他 , 很想报复他 , 很想让他尝尝我痛苦的滋味 .

他对我还真是撤底 ... 最後的见面也把我压得一面倒 .

愈想愈不甘心 , 我用力抓凡的背 , 但我自己不知道 , 而凡也没有哼声 . 直至我自己察觉时 , 十指已经满是血痕 .

我惘然望著凡 , 他低头舔我染血的指头 . 「谨 , 很好 , 你发泄在我身上吧 . 不要伤害自己 , 我宁愿身体痛 , 也不想心痛 . 」

我很迷惘 , 就像迷路一样 , 在人生这个迷宫里失去了方向 . 什麽是对 , 什麽是错 ? 「凡 , 求你 ... 不要离开我 , 一辈子也不要离开我 . 我只剩下你一个 ... 我没有活下去的力量 ... 没有 ... 为什麽而生存 ? 我不知道 ... 」

他难受地捧起我的脸 , 认真地望著我 . 「我答应你 , 不会离开你 ! 一定不会离开你 ! 我给你活著的力量 , 为我而活 , 有我爱著你 . 你生存就为著要被我爱 , 知道吗 ? 不要随便气馁 ! 我们还没有去过喜玛拉雅山滑雪 , 未去过法国漫步街头 ... 不许你对人生失望 , 不许 ! 」

「我不是随便气馁 , 但真的活得很累 . 」

「谨 ... 不要说这种话 , 我不懂得安慰你 ... 」

突然口供室的门被打开 , 是一个更高级的警官 , 身後还有数位警员 .　「立刻把杀人犯段尽凡锁进监牢 . 」

「是的 ! 长官 ! 」警员应声就行动 .

室内的人全都呆掉 .

「什麽事 ? 」我反射式拉住凡的手臂 .

那长官望了我一眼 . 「与你无关 . 」

「谨 , 别担心我 , 我没事的 . 」凡在被拉走时 , 还是只顾对我一笑 .

我跟著追出去 , 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妇 . 我认得他们 ... 是凡的父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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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坐在一旁 , 直到有人叫我 . 「谨 , 守谨 , 没事吧 ? 」

是紫 ... 「我没事 , 你们怎麽来了 ? 」

「是警局打电话来学校 , 凡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 已经在处理中 . 你不要太担心 . 」

远处的凌颂和凌厉正在长官身边 , 一看就知道是在商量著什麽 .

我站起身对紫笑笑 . 「那也没什麽要我帮忙的吧 ? 我先回学校了 . 」

紫微吃了一惊 . 「要人送你回去吗 ? 」

「不用了 . 」我向他正式道别 , 转身离开 .

回到天校 , 我继续上课 , 凡的事也没有人知道 , 暂时消息还没有传出 .

我听了凡的口供 . 他傍晚时去找我爸爸 , 和他谈我的事 , 警告他别再对我有任何坏主意 , 期间二人严重冲突 , 扭打起来 . 凡身上的血迹有的是自己 , 有的是我爸的 .

但凡不想我醒来见不到他 , 所以也尽快离开 . 他离开时 , 我爸还在活 , 边看著凡走 , 边很有活力地骂著我俩 .

凡被囚的几天 , 天校的顶尖圈子忙翻了天 . 我每晚都到监狱的外墙静候 , 我很进去看看凡 . 但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劫狱 ... 我不想他在里面受苦 , 虽然我们所有人都用各种方法疏通著要狱里面的人好好待凡 .

但我很担心 .

只能站在这里 , 背贴著墙忍受这种分离 .

我能为凡做的不多 , 警方不让我插手 , 不接受我的证供 , 因为这件事和我很大关系 .

已经是半夜二点半了 .

我犹豫了一下 , 然後探索著潜入的路 , 我在这里出入的次数很多 , 巡警的路线 , 闭路电视的位置等等全都很清楚 .

很快就到了凡的监仓 , 我暗暗为自己做心里准备 , 望他一下就走了 , 不要久留 , 不要节外生枝 .

「喂 ! 快回答大爷的话 ! 你是不是一条狗 ! 快答 ! 」

望见里面的情境 , 吓了我一跳 . 凡被反挷著手脚 , 满身伤痕的被压在地上 , 说话的人正骑在他身上 , 周糟也围了数个不怀好意的人 .

凡没有穿上衣 , 半身的伤痕清晰可见 , 是多麽的触目惊心 . 裤子被脱了一半 , 大腿上有一条条的粗大红痕 .

这瞬间我失去了呼吸 , 这是什麽 ? 不是都疏通好的吗 ?

凡很虚弱 , 不变的是他双眼那傲气 . 「答 ! 当然答你 ! 你是一条烂狗 , 我是你主人呀 !!　」

「混帐 !! 这小子 !! 欠打是不是 ?! 」他们呼喝著对凡拳打脚踢 .

声音很大 , 但我奇怪怎麽没有人来阻止他们 ... 为什麽 ? 到底什麽事了 ?

凡被打得很惨 , 但依然没有示弱 . 「打呀 ! 大力点打呀 ! 待我迟一点出去 , 你们就得为这几天的事付出沉重代价 ! 到那时别後悔说什麽已经手下留情 !! 」

我呆在门边 , 完全反应不来 , 脑袋就像罢工一样 .

「这小子打极都不怕 ! 老子拳头都痛了 ! 真是混帐 !! 」开始有人停手 , 不再打坐在地上 .

他们发泄完後 , 坐在一旁聊天 . 「哎呀 , 关了我这麽久 ... 很寂寞 ... 呜 ... 老子想要女人 . 」

「女人 ? 我只想那帮人快点把我弄出去 . 」

「弄出去 ? 死心吧 ! 要是真的把你弄出去 , 你就不用等到现在吧 ? 乖乖的陪我吧 , 我一辈子都得在这里 ... 」

「喂 , 你们说 , 叫段家的人送一两个女人来给我们玩玩好不好 ? 反正弄不出去 , 及时行乐一下也好 . 」

段家 ?

有个人一直蹲在凡身边 , 这时才开口 . 「这小子不是段家的人吗 ? 怎麽又会得罪了段家 ? 清理门户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