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收回去!"妙尹说这话不敢看沧炜的眼睛,"还好没有被他们打碎了......"
沧炜闷声收了回去,看着妙尹等他说话。
被拒绝了?
"我啊,实在不知道哪里配的上你,也想不出可以接受的的原因,再则又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还给你的好......"妙尹终究还是开了口,语调还是挺平静的,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所进步啊。
"就这样?"沧炜笑出声来,"你啊......不动脑子,笨得很!"
"......"妙尹仰头看沧炜笑得欢愉,心里莫名有了怒气,"你笑什么,就算我笨......也......"
"对啊,你就是笨,刚好配我的英名啊......"沧炜截了他的话头,并没有因为妙尹还回东西而生气。
"......"这回换成妙尹不说话了。
"你......当真不收下?"沧炜笑着问妙尹,伸手来拉他的手,硬要塞进妙尹手心里去,妙尹捏着拳头,怒目瞪着沧炜,死也不松开。
沧炜同他纠缠一番仍是不行,索性放弃了。
"我问你,刚才看见朕的时候为什么笑......,被打的就剩一口气了还能认出我?"沧炜顿顿掰开妙尹拳头压在四指上的拇指。
"我问你,为什么替朕开了锦王的嫌疑,背了偷情的罪名......"沧炜掰开妙尹藏在手心里的食指。
"我问你,为什么在祁红楼乖乖的就答应我对你的刁难?"沧炜掰开妙尹藏在手心里的中指。
"我问你,为什么太后遇刺那天急着说是锦王对你不轨?"沧炜掰开妙尹藏在手心里的无名指。
"我问你,为什么明白朕给你说的话后,非要跑来找我,赶上这一场祸事?"沧炜掰开妙尹藏在手心里的小拇指,将紫色的游龙祥云雕放进他的手心里。
妙尹仔细看着放在他手心里的游龙祥云雕,恍惚的灯光下面漂亮的迷离......
"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是我喜欢你......"每当他说出一个问题,妙尹就仔细的回想原因,明明当时做起来那么顺理成章的事情,现在被沧炜一说,
都觉得怪怪的......
"因为,我认真同你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混帐事情,嗯?"沧炜凑近妙尹的脸。
"我......"妙尹的愧疚被沧炜激发出来了,"可我是男的......没有皇帝纳男妃的!"
"可也没有说皇帝不能纳男妃啊!"沧炜狡黠的回答,他知道妙尹的死穴是"心一软"。
"嗯......"妙尹收拢了手掌,猛地又摊开来,"不对......你现在的处境又不好,我会惹上麻烦的......"
"你尽管惹便是,不惹麻烦谁又会知道杜昭仪是个厉害的角色。"沧炜亲亲他的唇,"尽管若麻烦......我会来救你......"
妙尹的手掌又慢慢的收拢,"那,你可要来的快一点,我下次一定挺不过三十八下的......"
"嗯!"沧炜点头,"九五之尊,一言九鼎!"
"我总觉得,又卖了一次自己......"妙尹对沧炜小声道,以后会更危险吧!好像再也不能全身而退了,说跑就跑了......
"妙尹,刚才受刑的时候真是高兴见着我么?"沧炜搂了人小心的抱在怀里。
"嗯,谁都没有想,就想你了,想着想着你还不来,就骂上了,骂着骂着,你就来了......"妙尹的声音越来越小,"......高兴又害怕......完了,真是,真是喜欢你了......"
沧炜拉过锦被盖在两人身上,"......喜欢上了......"妙尹的声音彻底的听不见了,只是乖乖的躺在沧炜的怀里睡去......
第十章
沧炜放开妙尹,伸伸被他压的麻木的腿,换来妙尹小声的嘤咛,窗外月光正是美好的时候。
今日是拖了石仲云的福,妙尹才躲过了这一劫难,石仲云始终提防着妙尹,暗中派人监视着,这场好戏原不是三个人唱得,结束的时候自然也不是三个人。
贵妃叫声引来的侍卫不明就里,只见着贵妃娘娘衣衫散乱,杜昭仪又拿着贵妃娘娘的锦帕,这杜昭仪进了冷宫,就不顾忌了么?
再者今夜里的侍卫官正好是那被妙尹撞见的贵妃的表哥齐童生,侍卫官一发话,妙尹就被逮了起来,那暗中监视妙尹的小太监飞也似的来报,沧炜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也是到了妙尹已经被私下里刑法给打的半死了。
沧炜念着那进门时妙尹给他的微弱的笑,接着就毫不拖泥带水的昏厥过去......看得他心痛了,方知道这笨蛋妙尹果真是他的人啊!
从今往后起,妙尹定是成这宫里风云会聚的人物,谁也不能动了!
沧炜下了决心,这人他是要死死的护紧了,再伤不得半丝半毫......
至于贵妃和齐童生,沧炜已经下令下了天牢,严加看管!
"笃笃......"两声敲门,沧炜知是石仲云,允了进来,也不避讳了,"怎么了?"
"皇上,贵妃娘娘和齐童生双双自杀了......"石仲云对于这件事情憋闷得很,明明找到了一个口子,本来慢慢探下去会有结果的,今晚让杜昭仪一闹,皇上偏偏硬生生将这口子撕破开,齐童生这条路子就此断绝了......
"静语是刚烈的女子......"沧炜知道贵妃静语的为人,可是没有想到她走的这么决绝、这么快!
他知道静语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这是自己的可怜之处还是静语的可怜之处?
沧炜终于想的透彻了。
迫于利益与自己结为秦晋的静语,只能接受,能做出最强烈的反抗大概就是这般决绝的离开......这样也好,至少和她爱的人走在一起,奈何桥上,孟婆汤前,始终是两人一起的!
不由得伸手碰触妙尹的脸,与你做的誓言,你可听见?
妙尹醒来的时候觉得脸颊发烫,微微张开眼睛看见沧炜小心的靠在自己身边,睡颜端静,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为什么会这么烫?
难道是太热了?
再看看沧炜的睡脸,妙尹有了答案。
"喂......你没有醒么?"不懂的情趣为何物的妙尹叫人起床的语言让人郁闷......拍拍沧炜的脸,"喂......"
还想再伸出去拍人脸颊的手被抓住,"我昨晚比你睡下的迟......"沧炜半睁着眼睛,说得情意绵绵。
"唔......"妙尹挣开被沧炜捏着的手,"你放了贵妃吧!我树敌已经太多了......"
"嗯......"沧炜目不转睛的看着妙尹含糊的回答,是放了,久久远远的放了......
"答应还是不答应?"妙尹见不着沧炜的正面回答,心里着急。
"答应是放了,不答应也是放了......"沧炜小心的将妙尹移到一边,自己起得身来,"妙尹,走了......你这人情怕是做不得了。"
"你把她杀了?"妙尹紧张得抓着沧炜得衣袖,"他的表哥,是......是那派的人啊......"他亲耳听到他们的说词,"你把她杀了,他表哥不就更加恨你了么?"沧炜是笨蛋啊!
"他们是死在一起的......在天牢里!"沧炜慢慢的一字一字告诉妙尹。
妙尹象失了魂般拉住沧炜的手落魄的滑落下来......
"死了......"嘴里喃喃着。
"妙尹!"沧炜拉住他滑下去的手,两个字换回妙尹的魂魄。
"......呃......那、那......"妙尹说不出话来,致今日时日,这事情方显的狰狞起来,真真的,就有人去了......去的这么快!
那两人昨夜里还在花园里幽会谈情,今日,便去向黄泉......
妙尹虽是孤家寡人,但是生活在乡邻的爱护里,及至入宫做事,也未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妙尹的心里虽是想过这样的事情,可真正来临的时候,妙尹还是恐怖起来。
"皇上......"妙尹感觉到手上的温暖,抬头看着沧炜,"若是,若是......若是......"妙尹说不出来。
"亡者会重泉,不分开......"沧炜笑笑,他知道妙尹的心思,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宫廷斗争的恐怖,自己也曾经历过。
"......嗯......"妙尹点点头,心里有了些沉静,低了头不说一语,倒是手上分明是沧炜捏着他的手,现下完全调换了过来。
"天牢里的人说,贵妃娘娘手腕上的口子开的像个小婴儿的嘴,她就没有想过别人能救她......那齐大人的头颅也是碎的可怕,说是墙上也凹下深深的窝去......"小丫头在打扫时偷偷的聊天,躺在床上假寐的妙尹听得一清二楚。
他睁开眼睛,突然明白,贵妃和情人的死是触动了机关,沧炜和朝臣的战争便开始了......以前的蝗灾、锦王谋逆、太后遇刺不过是暗地里的较量,这下子所有的都端到台面上了。连透月殿的打扫宫女也是贵妃和齐大人是被皇上逼死的口气,那么朝堂的大臣,甚至天下的百姓又会怎么想呢?
沧炜,沧炜,你又怎么想?
"杜昭仪,箫太医请诊?"沧炜身边的大太监静静的走进来,告诉妙尹。
"好!"妙尹心里高兴,能见着萧寻羽真是太好了。
"我明明很害怕的......"妙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话来?
他向箫寻羽同子虔问道,"我不想再昏昏噩噩的过下去,你们能帮衬者我做到那些能让沧炜顺利治理国家的事情么?"
子虔和箫寻羽没有回话,两人默契的对望一眼,将目光又转给妙尹,妙尹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我,是很笨,但是......我不想......"妙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对我说‘亡者会重泉'......说‘不分开'......"
子虔欲言,被箫寻羽挡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今天的话,就连自己的脚指头都知道我喜欢他啊......"妙尹的头越埋越低,几乎陷进枕头里,"所以,以前是随便怎样都好的心情就变成......非常想要帮上他了......我......"
"我们知道了......"箫寻羽拍拍妙尹的肩膀安慰他。
"你不知道!他对我说‘亡者会重泉'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的自己负心的那一个......"妙尹捏紧了拳头。自己既没有听他的缠绵告白,也没有让他省下心来,相反的,从一开始就惹下了很多麻烦,离间锦王、在祁红楼害的两人被狼狈追杀、让他吃下了春药、在妃嫔间惹是生非、还张张扬扬的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箫寻羽嘴角动了动,妙尹那句‘总觉得自己是负心的那一个'彻底的让他想笑了,这个妙尹说话重来没有思考过,"那,妙尹你就对他说些蜜语甜言什么的,也能哄住他吧!"
子虔的目光滑过箫寻羽的脸,这样的建议非常的让人受不了!
妙尹这个把月来活得甚是惬意,本来是居在冷宫的人,到因祸得福每天在透月殿里和沧炜同吃同寝。
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能直坐起来的时候,吉吉便成了妙尹的陪客,每日里必到的人物。对着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笨蛋吉吉,妙尹多少找回些能做点事情的信心。
"这里!"妙尹放下棋子,等着吉吉的下一着,"吉吉你说,如果要在后宫‘立威',我要做些什么?"
"啊......这个......"吉吉对于一心两用完全没有妙尹在行,本来是要想棋着的,妙尹这一问,手里的棋子便停着了。
"嗯,怎么?你说啊?快落子啊!"妙尹拉他的手上的棋子。
"......立威的话,你还不如想一想怎么从冷宫里回双鸾苑吧!"吉吉被他搅的来不住,随便将棋子扔了个地方。
"对啊,我还在冷宫呢?唉,在这里住久了时日,便忘记了......"妙尹好不得意的笑出声来,"吉吉,你真要这么走?"这是什么大昏招啊......他还真敢放下棋子!
"啊,有什么,我就这样!"吉吉不服,他的棋力也不怎么样嘛!
"好!就这样、就这样......"妙尹笑的小人得志,抬手放下一子,这一放,吃掉的棋子多得让吉吉心头滴血......
"我......我不来啦!"吉吉起身,心里不平,赢不了沧炜,还赢不了杜妙尹,结果还真是赢不了他,吉吉心里老大不爽,"明天,明天我叫人来收拾你......看你嚣张的到几时?"
没想到妙尹却并不理他,一味腻腻的笑着,笑的吉吉心里起鸡皮疙瘩,"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我一直都在啊?"吉吉明白。
"连输十七次的人,输不起,要搬救兵了么?"沧炜解下冠冕,笑嘻嘻的打量吉吉因惊讶略显扭曲的脸。
"我,我什么时候输不起了?"吉吉只觉得自己的运势又开始下滑,话说的极不流利。
"哦......我懂了。你是赢不了我,就想赢了妙尹来捡回点面子?"沧炜简直说中了吉吉的全部心思。
"呵呵呵呵......"该死的杜妙尹居然笑得如此清脆!
"不玩了!"吉吉真是窘够了,这两个家伙合起来欺负人啊!
说罢伸了手,将棋盘弄的一团糟糕,甩甩袖子,飞也似的逃走。
看着他逃跑的狼狈身影,沧炜,妙尹都笑起来。
"下朝了?今天还好么?"妙尹整理被吉吉推的撒了一地的棋子,沧炜见他动手,也蹲下来一颗一颗捏到手心里。
拣着棋子一路前移,妙尹也没有注意,两人猛地就撞到了头。各自捂着头跳开,互相看着傻傻笑起来。
沧炜沉不住气扔了手里的棋子,把妙尹拉了过来,双唇覆上,吻的热烈,妙尹伸手想推开他,手到半途上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转了路线,揽上沧炜的脖子,主动的令自己都惊讶!
沧炜手上上了力道,将妙尹抱了满怀坐下,"伤......都好了?"
"嗯......"妙尹绯红了脸点点头,"差不多了!"
"那就好!"沧炜眼里着了笑意,两人的心思总算是到了一路了。
"笃笃......"
敲门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妙尹听到了,指指门的手被沧炜拉了回来,"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沧炜声音沙哑着,手上宽衣解带的动作没有停滞。
"笃笃......"
敲门声好不领情,继续煞风景的响起,"皇上......"石仲云的冰冷声调一出现,什么绮情旖靡见鬼似的瞬间统统消失......
"去、去啊!"妙尹推开压在身上沧炜,自己拉回捏在沧炜手里的系带,"去......"
"......"沧炜眉头紧皱,十万分不爽的转过身,也不去整理衣裳,直接开了门,恶声恶气......
妙尹是在侍从们的建议下,才出了透月殿,沧炜怕他养伤养的难过了,几乎搬了小半个书库来,妙尹也乐的从此足不出户,脚不沾地......
今日一出殿阁才知道,原来夏日已过,秋时来了。
这淳美的秋景耐看的很,妙尹从高天流云看到枫叶渐红,再到池塘残荷,多多少少都有一番别致的韵味,可是......
妙尹眯缝起眼,那池塘里怎么会有起起伏伏的东西,还有一只......白白嫩嫩的手......
"溺水了?!"妙尹眼看着那只白白嫩嫩的手快要沉下去了,也没有多说什么,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喂......"妙尹抱着这个精致的男孩子,叫不醒他,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