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凶恶的男人手上刀刃一挑,绳子断了,游龙祥云雕握在他脏兮兮的手上!转身要走,这男人真奇怪,抓到他了马上就把值钱的东西全部给他,他也懒得杀他了......
"你别走......"妙尹后悔没有带一串金银在手上脖子上,现在让这溃军把他的订情信物拿走了,他反悔了......
"嗯?"凶恶男人转过头来,"怎么,还有没交出来的?"
"是......"妙尹点点头,他觉得捏着石块的手心有些出汗......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行行行,拿来吧!"没见过这么窝囊的。
"给你......"妙尹抡起巴掌大的石块打在男人的头上,他亲眼看着鲜血从头顶流下来,盖住了男人的眼睛。
他扔下石头抢过游龙祥云雕,朝花苑里面跑......
啊!妙尹再度跌倒!这一次的凶手是尸体......
妙尹抱住膝盖,好痛!
"妈的,给了老子还要抢回去!"凶恶的男人举刀挥过来......
"沧炜,你可要好好安葬我,给封个什么侯啊爵啊什么的吧!"想到这里眼见那刀刃已在眼前。
哐!
妙尹因金属巨大的碰撞声而睁开眼......
"沧炜啊......"看到那个背影妙尹实在是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最终章
"你是杜妙尹?"明丽女子肚子凸的老高,看样子是快生产了......
"就是,皇后姐姐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可威风了,一天天的欺负我们姐妹呢!"贤妃说着说着竟当真落下几滴泪来......
妙尹皱眉,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你起来吧!"皇后小笑早听说这个男贵妃的事情了,"有样东西给你!"
"啥?"皇后娘娘对他也太好了吧!不整他还给他东西?
见到妙尹的表情,小笑微微笑着说:"你可别误会了,可不是我赏赐给你的......是我的属下救了一位老婆婆,老婆婆听说我们是宫里的人,就要我们把这东西带给一个叫杜妙尹的小杂役,看来老婆婆是低估你的能耐啊......"小笑挥挥手,侍从将一个锦盒递给妙尹。
老婆婆,是不是老婶婶......"啊,皇后娘娘,老婆婆是不是右边嘴角有一颗绿豆大小的痣......"
"是啊,说话说得很快呢!还送了我一盒胭脂......"小笑记得那个相当感激他们的老婆婆,看得出来是个厉害的买卖人啊!
"果然是老婶婶......"妙尹自幼无依靠乡亲一家一顿把他养大的,老婶婶家的是货郎专卖些女孩家的胭脂水粉......对妙尹最好!
"老人家说,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小笑有些累了,她一不想听贤妃在那里扯是非,也不想陪着杜妙尹回忆往昔......她不喜欢杜妙尹!敢抢她男人!
"好了,请过安你们都去吧!"
是......两人双双答道,退了出去!
"等一下,杜妙尹!"小笑忽然叫住妙尹。
"是,皇后娘娘......"
"我真是不喜欢你啊!"小笑眼都不眨一下。
"嗯......"妙尹拿着锦盒的手有些颤抖,但是他还是开了口,"我也是呢,皇后娘娘!"
"呵呵呵呵......那好啊,咱们走着瞧!"小笑眼睛里笑意浓浓。
"好!"妙尹老老实实的答道。
旁边不远的贤妃被这对话吓出一身冷汗!
"什么这么宝贝?"沧炜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来了双鸾苑,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光是因为这一次谋反要审查的案子起码排到了明年......他能来看看妙尹已经很不错了。
"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妙尹虽然没有奢求过父母双全,但是母亲能有东西给自己他已经很满足了......
"还没有打开过?这么宝贝!"沧炜动手他倒要看看妙尹的娘亲给他留了什么?
"我自己开......"
"我帮你......"
"不要......"
"我来......"
啪嗒!盒子摔倒地上裂开了......
四下里寂静无声。
咕噜......从裂缝里滚出一颗晶莹透亮的紫色小球来,仿佛小球里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啊,好像你给我的游龙祥云雕啊!"妙尹捡起小球,捧在手心里细细看看......一只凤凰啊!
"啊!"两人倏地面面相觑。
说不出话来......
--终啊
番外 有所思
细腻的白瓷茶杯里,嫩绿的茶叶垂直竖着浮在水中。
一缕缕轻烟袅袅升起,淡得不能察觉得檀香一截一截默默燃尽。
房檐滴答着,刚下过雨。从空气到人的心思,全部都清新!
"我想要你的腰饰,舍得么?"
对面的冷清男子抬了眼,两人的目光遇上了。
他是说真的,他想要......
那紫色的玩意儿仿佛能把他的魂魄吸进去似的。
对面男子的手指在腰间动了动,取下腰饰,放到与他相隔的桌子中间,不着一语。
他迫不及待的拿过那个腰饰,笑语盈盈,"子虔,我会保护好它......"
被他唤做子虔的冷清男子没有回答,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拿走了什么?
留下了什么?
他们的相遇没有言语。
他在迷宫似的书库里转不出来,他来,只是想找一找皇帝两年前的服药纪录。找到了宗卷,却丢了来路。
转弯,再转弯。
内侍的深紫色宫服穿在他的身上重的过分了......
他,适合浅淡的颜色。
扬扬手里的宗卷,他点头身体微倾,伸手向左边指了指,跨一步在前边带起路来。
他随着他,目光总离不开随着他一步一步在腰间晃荡的紫色腰饰。
晶莹剔透的珠子!
朱红色的宫墙想没有尽头似的,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急,但总也到不了头。
转弯,再转弯。
太医院后面兴庆宫嗜书如命的小杂役,绯红着脸看向他,"箫太医,我是怎么了?"
面红、心悸、发热、震颤、头痛、幻觉、谵妄......
那么,"小尹被他们灌酒了......"
"嗯,他们自己泡的风茄酒......"
"这是药酒不能乱喝......"他提起笔来给他开方子拿药。
忽然雷声大作,半明半暗的天空划过闪电,像是劈开了什么。
他收起银针,装进药箱。
病榻上来日无多的老人,伸手招来那个领着他出了书库的人。
"子虔,送箫太医回去!"
"是,义父!"他转身拿来雨伞,对着他微微倾身,手指向门外。
夏天的雨,总是落得昏天暗地!
他看得见为他撑伞的他,右面的衣袖拧的出水来。
一丈外是书库宽阔僻静的回廊,他跳开,拉起他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回廊。
"我想看看这雷的落法......"他的话音未了,一个响当当的雷便炸开了,看看见他的消瘦的肩膀轻轻的微颤。
"......不过,雷总视过去的很快!"松开一直拉着的手,他有些后悔!
雨声喧嚣。
他的世界安静的可以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
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在雨水落地的地方。
雨水落地总是要激起一圈涟漪,一个一个,连绵不断,相接成波......
他看得见他的眼神不曾移过。
他在想什么?
雨水、涟漪还是水波?
白日里的骤雨来了便去,天空还是一碧如洗。倘若是夜里,这雨便像心魔那样挥也挥不去......
他点起灯,拿一本书一页页是时而非的看着。心绪像是外面被风吹着四方摇摆的无奈树叶。
啪啪啪......
"箫太医,书库的富公公突然发病了,您快......"
这便是心绪不宁的结症。
看见太医院明亮的厅堂上被雨水淋透的他,他鼻子里有些发酸,拿了伞拉着他一刻不停的赶过去。
到了房间的门口。他手上牵着的人停住不前。
"义父,走了......"
他看见他落泪,一滴一滴接连不断。
"傻瓜......"扔了药箱搂着他往自己怀里揉,"你若想见我只消说‘箫寻羽,你来!'便足够了!"
"箫寻羽,你来......"
他软软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鼻音浓重的说那五个字......
他的心绪转回宁静!
气短、咽燥、梦遗、盗汗、乏力、午后升火......
伤神则虚弱。
他拿着精巧的药秤熟练的拉开药箱抽屉。
熟地、山萸肉、山药、丹皮、茯苓、泽泻、麦冬、五味子......
他要他喝药,他不管他的目光皱眉,想要把碗推开。
摔坏一个碗,再倒来一碗......
他微笑着看虚弱却又发怒的他:"没关系,他们在煎第二付药......"
他拿起最后一碗,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他吻他的额头,手指抹上他的眼睛,"现在,睡觉......"
他是书库的常客之一,还有一位是意外发达了的小杂役。
他来看书,也来看人。
小杂役来看书,总怀有要把书抱走的不轨念想。
小杂役躲进像自己家一样熟悉的书库深处,他想,若是小杂役不想出来,恐怕是没有人找得到他的。
他看不见他的时候便看书,看得见他的时候便看人。
看着他,想着想着,想着青山绿水间,想着大漠孤烟下......
"若要一生游山玩水,你可愿意......"他是问他。
半路里跳出来的发达了的小杂役朗声的喊道:"算我一个!"
他笑小杂役,‘倘若你真能离开了,便算你一个!"
他看他,他却将眼神错开,他在跺自己啊!
他懊恼,不该把这绮丽美好的心思随随便便的问出口了。
"倘若我真能离开了,便照你说的办吧!"他终于抬头,对上那双看了他很久的眼睛叹口气似的说着。
"好!"他右手撑着下巴,手有些麻了,终于等到了他满意的回答。
小杂役想要走,他要帮助小杂役,他却不肯。
他听他的劝言,心里笑着,总算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他想要的,他忽然间明白了!
"我想要你的腰饰,舍得么?"
他夏日的雨后开了口。
他不着言语,解了下来。
他笑语盈盈:"我会好好保护它......"
他说得是--他会好好保护他!
他一次次喝他泡的茶,一次次沉浸在他喜欢的淡淡的檀香里,一次次的一言不发直到夕阳西下......
他就是喜欢看他,有所思有所想的看他。
他知道只要他抬头看自己一眼,他的‘有所思有所想'他全部都能明白!
小杂役神情低落的跑来,说着要发奋努力的话!
他明白他的心思,对小杂役的事情件件过心。
他在等,什么时候他才能够放的下......
他喝他泡的茶,沉浸在他喜欢的淡淡的檀香里,他不问他‘可以真的离开了么?'他不着言语看着他,他从来不给他回答。
等到夕阳西下,他离开,隔日又再来......
机会总会有的,他想那时候他一定会回答,这个问题非常简单,他只要他说‘可以'或者‘不行'......
因为嫉妒欲望自己使用苦肉计的妃子奄奄一息......
他望着他,"你下定决心了"
他望着他,"你不后悔,我便做到底......"
他点点头,他心里放下一块石头,离他回答‘可以'还是‘不行'的日子近了......
奄奄一息的妃子睁大眼睛看着那碗汤药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希望御坐上的男人得到冷清的他的肯定!
太后的样子虽然老了,眼神还是锐利。
他的回答天衣无缝"腰饰是从古董商那里买来的,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当下的死当!我戴在身上好些年了啊!"
太后要他将腰饰留下,他笑着说"这可不行,这是我的宝贝啊!"
他把这些话告诉他。
他沉默......
天将尽的时候,他说"我们离开吧!"
他伸直自己已经麻木的撑着下巴的右手,微笑者说"好"。
他骑在马上走在前面却总喜欢回头,回头看他穿着淡色的衣服在他的身后默默随行。他扬起手里的鞭子抽打他的马,看着他面带惊惶的一路向前冲去,他不忍,策马扬鞭慌慌张张的赶上去,生怕他有些什么闪失了。
他们遇见皇帝提拔的青年才俊和硬邦邦的老忠臣,他看着他稍显浮躁的告诉他们迅速的从那个个方回京救驾......
他们遇见被头痛纠缠的暴戾将军,他看了一眼他的忧虑表情,轻轻柔柔的告诉他:我们过两天就走,一直走到西边的尽头,可以走过很多很多的国家,那里有身材曼妙带着铃铛的舞女、有无边无际的风沙、有会随着音乐跳舞的毒蛇、还有全部都是白色建筑的美丽城帮......子虔,你放心吧!我们会拥有很多的国家......
他带着他以商人的身份穿过匈奴的骑兵阵营,匈奴的士兵说不用打了,那个暴戾的将军已经长眠于地下......
他微笑着看着他。他第一次先于他开口说话:"和原本就不爱的人生下孩子是我,和铤而走险的情人生下的孩子是小杂役,和斯守终身的商人生下的孩子是皇帝,你能原谅我的犹豫么?"
"好!"他拥他到怀里!
夕阳西下,天际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