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宁皇子的课本、玩具......皇上的弓箭、玉玺......主子的爱书、小鱼缸......
小庆子身为双鸾苑的总管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那张床面永远也不要想整理干净,如果这三个人在继续无所事事下去的话!
"小庆子......"沧炜拉长了声音叫他,其实是做给妙尹和希宁看的,要让他等多久阿?
"娘娘......输掉了可要脱掉裤子打屁股......"希宁的小脸快拧出水来......
"啊......没有关系!"妙尹抬起头来看着笑得嚣张的沧炜,对希宁说道:"我们还有绝招!"
"哦?"沧炜来了兴致,想看看这一大一小能有什么花招?"使来看看......"
"我们要悔棋!"
妙尹说得义正严词!
"娘娘,父皇说悔棋是没有棋品......"希宁小声的在妙尹耳边说道,妙尹面不改色,对他说:"你愿意被脱了裤子打屁股还是愿意没有棋品?"
希宁眨眨眼睛,道:"我愿意没有棋品!"马上转过头对沧炜道:"父皇,我们要悔棋,刚才那子落错了......"
"啊?"沧炜忍不住笑出声,这就是绝招了,他拿了葡萄向妙尹和希宁掷去,"你们丢死人啊......还绝招呢!"
"啊!"妙尹被击中额头,"不就是悔棋么?你干嘛......啊!"又中!
希宁被妙尹护着倒是没有挨着,他捡起腿边打过妙尹的葡萄,递给妙尹......混乱就开始了!
互相扔东西的混乱场面小庆子在以优雅生活为要求的皇宫里从来没有见过......可一见到了竟是这般的让他揪心!
妙尹和希宁毕竟是两个人四只手,打的沧炜顶不住了便在床上转起圈来跑,自然也就变成了转起圈来追着打,每当哑哑的一声"噗哧......"传来时,小庆子的心便纠结一次,那上好的缎面贴上了踩碎的葡萄了......心痛啊......
"啊!"只听得沧炜一声惨叫,"咚"的便倒在了床上,嘴里痛苦的发出些单音来!
妙尹手里拉着立了大功的斗篷,笑得不亦乐乎,他眼明手快见着沧炜踩在上面便立刻使劲一拉......果然,就成了!
"呵呵呵呵......你服不服啊?......"拉着希宁压在沧炜背上,妙尹气喘吁吁的问,"说悔棋就悔棋,你敢不听?"
"奸人!两个奸人!"沧炜被他两制着,笑着数落!
"哎呀,娘娘,我们困着父皇也不能悔棋了?棋盘掉到地上,刚才的棋局没有了......"希宁指指地上的棋盘,可怜兮兮的倒在边上......
"......"霎时谁也说不出话来!
到也是沧炜爽快,哈哈的就笑了起来,妙尹也觉得这情形诡异,也是笑出声来。
"若是没有辙了,你便登基......"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老子》对怡炜说的认真!
啊!这一声怡炜、吉吉同时发了出来。
"呵呵,奶奶,我登基可以,我要娶珠儿!"怡炜啊过一声,笑嘻嘻的开口,这两头手气的皇帝,他才不愿意当,好不容易劳心费力的推给了沧炜!再说,眼看着珠儿都快与他成了。他一登基,直接没戏!
"当了皇帝怎么可以娶一个妓女?"老太太真想把书扔到怡炜的头上!
"她不是不是妓女,是妓院老板......"
"当了皇帝怎么可以娶妓院老鸨......?"老太太思维敏捷着呢!
"你不让我娶,我就不登基,顺便也让我手下里的人别调兵救京城了......"怡炜心里暗喜,有着落了!
"我就没有指望你手上的兵!"老太太横过一眼。
"太后,现在您软禁了皇上也没有见太师有松口的样子......"吉吉想说的是这样的情况。
"我看奶奶你,八成是心病又犯了......"怡炜走上前来拍拍奶奶的手背,蹲下去仰望着她说道:"当初是迫不得已害死了宜兰娘娘的儿子,话说回来也是为了保护宜兰娘娘,后来您不是又帮着宜兰娘娘逃出宫去了么?"
"怡儿,你不明白,我帮着她逃出去可没有想过她又怀有孩子了,我知道这件事情就后悔了,我想尽办法想把她找回来也是为了那个血脉,谁想到她出了皇宫便如鱼得水,游山玩水似的逃着,再找到的时候和新商人丈夫也带了孩子了,那个孩子便是沧炜,但沧炜长得并不像他的父亲,倒是隐隐约约的像我们皇家的人,岁数也正好合上出宫时的怀上的那个......"
"那不结了,是皇帝哥哥没错,跟我长得也挺像的......好了,奶奶,沧炜就是皇帝,我们就三下五除二将太师铲了,天下啊,你就好好的交给沧炜吧!"
"太后啊,皇上这几年的作为您也看得见,他是真心想要一个好的天下,你就......"
"你们两个给我住嘴!听你们的口气是准备和太师在京城里大干一场了?"太后从开始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是她要吩咐他们做事,怎么变成他们劝说她的决策了?"是沧炜叫你们来得?"
"没有!我哥哥他这几日乐不思蜀呢!"怡炜不过是想娶珠儿,把这些恼人的事情统统平了。
"不是啊,太后,自大皇上进了双鸾苑就没有出来过呢!"吉吉是觉得这样拖下去也没有结果,找了多少年也没有找到的皇子,现在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因为这种虚无的事情而拖着,还能不能太平啊!
"太储元年的时候沧炜登基,前前后后我手里批的折子处死的人两千五百一十七人,太储二年,镇西大战惨败,又有五万性命去了,今年是太储七年,这些年战祸少了,天灾可没有减......也许是我老了,不想再有这么多人死在这些纷争里!怡儿、吉吉若是仔仔细细算下来,这一次又有多少人要死去?......"老太后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疲惫。
"奶奶,你若是要用妥协的法子,也不见得能少死多少人啊?"
"太后,您的妥协只会让太师得寸进尺的。何况,还有太尉在后面虎视着,他这几日称并在家,他考虑的又是什么,我们又怎么知道呢?"
"奶奶,或许你妥协了,我来登基,过后说不定太尉又来,说我也有身份不清的嫌疑,您又让谁来登基呢?豺狼虎豹的话,我比较赞成沧炜的做法,干干净净的除了,养着是不行的!"
"看来,沧炜还是得了人心的,怡炜若是沧炜真不是你的哥哥,你怎么想?"
"能想什么?反正我不想当皇上,只能想我那不争气的色鬼父皇为什么没有多留几个兄弟了......不过奶奶,我们现在把责任推到父皇的身上也无济于事啊!奶奶,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太后......"吉吉扑通跪了下来,"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小笑了......"
"嗯?!"太后眉毛一挑,这个急性子的小笑......
"奶奶,小笑去洵阳待产可是带着您给的‘嫁妆'去的......"怡炜险些笑了出来,说吉吉笨吧!他还真是,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的紧!
"小笑,是个好人!"沧炜把希宁的衣服拉直了,道:"希宁你说,皇后是个好人吧?"
"嗯!皇后娘娘对我可好了,娘娘......"希宁拉拉妙尹的手道;"皇后娘娘给我做的小弓箭好厉害的,还专门请人给我锻造了一柄小剑,还送了我好多兵书......我很喜欢皇后娘娘的!"
妙尹想象里的温柔女性除了性别其他的全部换成了一个--威武的将军!
小庆子恰好进的来,房间里的短暂沉默得以掩盖!
"皇上,这是石大人的密函......"
沧炜自己拿来拆开,脸上渐露喜色!
太师照旧的每日书房里吟诗作画,控制了皇宫大内他只是想要让太后皇上他们自己忍不住出来送死,至于其他的郡王将相,说服靠的是嘴!
最忙的反而是谋士们!
京城里的官员三层是他的人,四层是太尉的人!剩下的不过是些相许猫那般的油嘴小人......当然,也有皇上的人!到底是皇上安插进来不过三五年的小官吏,起不了什么风浪!
天下兵力最盛的莫过太尉、其次是锦王,再来该轮到自己了,过后、才是皇上吧!
皇上这几年辛苦栽培的将领可都是在边城前线镇守着......若真要动起手来鹿死谁手都轮不到皇上!
派去锦王那边的人,说锦王不作表态!这是在观望!
派去太尉那边的人,说太尉推辞病重不见客!这也是在观望!
好,大好!
都观望吧!等到自己把皇上逼得退了位,再来收拾你们这些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家伙!
所以,这样的事情不能急了,要慢慢紧紧的逼着!要说这沧炜皇帝不知道是哪里来得野种,要说这皇帝都是太后扶着才登上了皇位......连根拔了,到时候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女儿,你放心!为父的一定要杰儿登上皇位!不会让你白白被他们害死的......
这是一场不见血但是可以让人被逼的窒息而死的谋反!
"三颗珠子......"妙尹念念不忘的是这件事!
若是有了这三颗珠子,太后便不会怀疑了?
沧炜不是笨蛋,他若是没有被软禁,一定会有法子!
他要把三颗珠子集齐!妙尹之所以能这么决定是因为,他看见过另外一颗!
沧炜说三颗珠子分别雕成龙、凤、麒麟!
他们手里的是龙,而妙尹见到的那一颗是麒麟!
他不会看错,虽然那颗麒麟被嵌在了腰饰上!
悄悄推开门,妙尹用眼神示意希宁好好在院门外把风!希宁乖巧的点点头。妙尹便蹑手蹑脚的进了去。
"箫太医......箫太医?"妙尹轻声唤唤,得不到回应!
放眼望进去一切如常。
一墙壁的药箱抽屉,点着的熏香袅袅而上,砚台上放着的笔尖还湿着......似乎主人一直在似的......
可是,妙尹目光寻了几圈,还是没有看见人影,他的动作也大起来,走到箫寻羽常常伏案的书桌前终于看见了信封......他拆开来......
"小尹:在这种非常紧要的关头离开了真是对不住你!我们若是现在不离开,以后便没有法子离开了,还望你见凉!另外子虔说过要送你的书目列在下边,你自己去取了就是,已经吩咐好了!珍重!箫寻羽字。"
"走掉了?"妙尹目光往下,果真就只有子虔答应过要送他的书目,旁的便什么也没有了!"当真,就走了?"
妙尹有些难过,这两个家伙难道是看出沧炜翻不得身就弃他而去了么?
人情冷暖啊!
不对!又或者,箫寻羽想拿着那颗麒麟珠子去招兵买马再来添乱?毕竟,有珠子的人,就有可能是皇子啊!
妙尹再把信从头到尾读一边,希冀再读出点什么?
这一次读下来,妙尹发现除了少写了一本书的名字,其他的真的就没有看出什么来!
古朴的马车慢悠悠的在山间行驶,两旁时不时的跑过小队的骑马青年们,与马车的慢悠悠比起来,这些骑马的青年们显得匆忙的多。
"主上......"骑白色骏马的青年未曾下马,勒住马跟上马车的速度向车内恭敬的喊道。
"说......"清脆的女子的声音随着帘子的拉开传了出来,一张明丽的素颜引入眼帘。青年道:"垂英将军驻扎在前面的军队发现我们了,拉了关卡,不好过了......"
"不是叫你们小心行事么?却被人家发现了!"女子的言语里有些笑意又有些不满,"真是没有经验啊你们!"
"主上,是路上遇见乡霸抢一位老妪的财务,才暴露了的!"青年有些愧疚。
"是好事啊,不过以后行事不要这么容易出破绽!"明丽女子挑下帘子,"既然发现了,就只好杀一场了,还没有到京城就开始了,你们可要费些力气了啊!"
"是,主上!"青年双手有力的抱拳,扬鞭策马!
太后这是第二次来到双鸾苑。
第一次是那个小书生受了伤,小模小样的让人疼爱,可太后绝对没有想到第二次见到是这般模样......
妙尹袖子揽到肩上,从手指尖到手肘全是稀泥......脸上更是惨不忍睹!
希宁还好身上的泥点子虽然多,可还没有妙尹严重。
希宁面朝门口,见了太后,倏地站起来,僵直着身子叫了声:"希宁见过祖奶奶!"
妙尹转过身,见了太后,赶紧紧扔了手里还未成形的沧炜的泥像,啪嗒一声,那颗刚刚有点人型的头便又在地上化成一摊泥了......
"参见太后!"
太后皱皱眉头,这玩法也太伤体面了......正想着却见沧炜呵呵笑着从屋内出来,也是一身一脸的泥点子,还不知情的大声道:"妙尹啊,我把‘你'放进去烧了,你什么时候才把‘我'放进去啊?啊......"
"现在就想把你放进去烧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
三人洗的干净了,沧炜叫来小庆子抱走希宁。
"去见太后么?"沧炜这话问妙尹......
"嗯......"妙尹略微想想。
"不愿意就算了!"
"不,我要去......"妙尹拉着沧炜的手。
"随便你......"
"哥哥真是闲情逸致啊!"怡炜现在是找到了奚落的当口。
"是啊,有你在操劳,当然闲情逸致了!"沧炜的话里有话!
怡炜笑了笑,两个人心里明白指得是什么!看来奶奶真是看低了他的皇帝哥哥呢!
"奶奶万安!"沧炜和妙尹齐齐跪下。
"起来吧!"老太太也不想过多得去追究体不体面的问题,"你这几日身心舒畅了?"
"差不多!"沧炜点点头,眼角看向妙尹,笑意浓厚!"那么,奶奶也将沧炜的身世定下定论了?"
"没有!"老太太回答的干脆。
"太后!"妙尹突然开了口,从怀里摸出锦盒一只,打开来游龙祥云雕同麒麟踏雨雕整整齐齐的放在里边。
老太太奇了,那颗麒麟踏雨雕明明在箫寻羽的手里!箫寻羽也许才是真正的皇子呢!这一会儿怎么在这小书生的手里了......
"皇上将宝物赏了我,因为箫太医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转赠了一颗给箫太医......"妙尹的声音越来越小......
"沧炜......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说你只有一颗?"太后不由得引出了往事。
"娘说一颗自己带着,一颗给心爱的人,那时候顽劣,与您初相识,怕您两颗都给拿走了,便藏了一颗......"
"第三颗呢?"太后心里渐渐平稳。
"我,从来没有见过第三颗!"沧炜一字一顿说道,"或许,我出生前娘亲便将那一刻赠人了也不一定!"
太后微微笑着道:"沧炜是个坏孩子!从来不听奶奶的话!可是奶奶老了,也不想再同你斗下去,吩咐你手底下的人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让他们为了敷衍我这个老太太两面做人!"
这话太明显了,妙尹松了一口气,老太太认可沧炜了!
"是,奶奶!"沧炜向太后作了个揖。
"走吧!我还是该去抄抄经文念念佛什么的好!"老太太站起身自己朝门外迈开了步子,忽然回过来说道:"小书生可要常常到我那里来请个安啊,老是唧唧喳喳的告状诉苦的老太太我也吃不消呢!"
"是!"妙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点点头,他可是从来没有给来太后请过安啊!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