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上下左右

"惊梦，最近的六合豆浆离这大概有五条街左右，文翁路上......"谢可风再次巡视了一遍横七竖八睡死的人，给他们盖好被盖什么的，听到陆惊梦的决定好心的提醒她，那个更远......
"我又不走路，你开车载我去啊！"陆惊梦觉得谢可风是不是也喝多了脑子运转速度下降。
"......"谢可风有沦为车夫的觉悟！
"开着跑车去买油条，这是我的梦想啊！"陆惊梦在红灯的空挡感叹！
谢可风看向这个多少有些奇怪的女人说："你的梦想不是当个富婆，养个后宫，从小正太到颓废美中年一个品种都不能少么？"他记得几天前陆惊梦是这样说得吧！应该没有记错！
"呃？"陆惊梦见鬼似的看着谢可风，"你是怎么知道的？"就像谢可风打探了她的秘密！
"你那么大声的在那里说，我就听到了！"绿灯亮了，谢可风踩下油门，终于有所了解为什么简兮会是活得那么恍惚的人，他身边的这些奇人异士要负大半的责任！
显然是对于自己的‘直白'性格感到失策，陆惊梦没了声音......谢可风对于陆惊梦消沉的气氛完全不习惯，只好安慰她："也没有什么人在场，你不用这样......"
"不是，我是说......那个，可风啊，你完全了解那句话的意思么？"
"那句话是暗语吗？"谢可风觉得能够理解啊，她就是想当个武则天养些男宠嘛！还要求各种年龄跨度的美男都有！
"可风，你完全理解我吧？"陆惊梦有想要抱着他好好亲两口的冲动。
"理解啊！"谢可风左转弯，每个人都要有一两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才能动力啊！
"可风，那你是很博爱的人哦？"陆惊梦眼冒精光的开始打量谢可风，人品没的说，样貌是绝对的美型，混血儿啊，能丑吗？又温柔又有涵养又有钱，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书生型的小受！
"应该是吧！"谢可风觉得应该是便随口回答。
"那如果要是你喜欢上一个男人，我是说如果，"慢慢来，不要吓了他，"你会怎么办？"
"......哼哼哼"谢可风总算明白陆惊梦要干什么了，感情自己是遇上传说中的‘同人女'了，还是高级别的一个！"你希望我怎么办？"谢可风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虽然他是同性恋。
"我？我当然是希望你马上就杀上前去，压倒就是王道！然后随便你是虐身、虐心还是SM，总之就是要搞到他离了你就活不了，不对！你应该是小受啊，不对、不对，是攻！也不对，你等等，我要好好想一想......"
"你慢慢想，我去买油条豆浆......"谢可风对于陆惊梦以上言论的可行性有严重的疑问，他下车后回望一眼陆惊梦，果然还在困扰......
"谢谢"谢可风接过找回的零钱往停车场走去，出餐厅门的时候瞥见了许汉广，谢可风停下了脚步，虽然那天晚上是逆着光的，但他还是能记住许汉广的脸，是摄影师的职业特性。许汉广左手夹着烟狼吞虎咽，右手拿着电话在翻查什么的样子，然后拨通了电话等待对方接听的时候许汉广抬头巡视了四方，于是，四目便对上了。
谢可风微笑着向他点头示好，得到许汉广就僵硬的点头后他跨出了门。
简兮，为什么先遇见你的不是我？
谢可风突然觉得陆惊梦说得也不错，虽然那种做法自私点，但也比现在自己的状况好上百倍！
回到车里得到的第一句话是个问题，"可风，你做爱的时候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惊梦。我想你昨天喝得太多了，你能不能把早饭提着，这个、深奥的问题我们以后再来研究？"
"昨天扔下你先走了非常的不好意思！"
接到电话简兮的脑子还不能正常运转，"你是谁？"他从地上爬起来，打掉压在他身上的刘小阳的头。
"我？"对方显然无法接受简兮的问话，他是谁？简兮这个家伙没有把给他电话的这个大恩人记在心里！亏他还以为简兮会因为昨天他落荒而逃感到尴尬早上七点多一点打电话来诚心道歉，原来简兮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到心里，那他是谁？对！他是谁？
"你总该记得最近和你做过的警察吧！"口气立刻变得恶起来。
"警察先生？！"这种嫌恶的口气使简兮清醒的彻底，"对不起......"
"你怎么了？声音是哑的？"听到那三个怯生生的字，许汉广火气又灭掉了，发现简兮的声音哑的让人不舒服。
"昨天喝了点酒......"简兮猛然发现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揉了头想起了昨夜在冰火坊遇袭的事，这是可风老师的衣服。
"喝了一点酒会把嗓子喝哑？不要仗着年纪轻轻就酗酒，你好像还是学生吧？"许汉广脑子里出现昨晚刘林烂醉的模样，他无法想象简兮也喝成那个样子。
"我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简兮小声的咕哝，他能想到许汉广那种想要掐死他的嫌恶表情。
"你说什么？"
"没、没有啊！"
许汉广抬起手腕看看表，他是在任务中换班出来吃饭的，差不多该回去继续监视，"你记着去买点治宿醉的药，声音难听得紧。"
"哦！"
"那我挂了！"
"哦！"
简兮放下电话头痛欲裂，他抱着头蜷在沙发上，大声的叫道："啊～～头痛！"
许汉广收了电话随便扔进夹克衫的包里，他真想打自己几个大耳光，明明想着要和简兮说清楚的，一说起话来就找不找北了。每一次这么想着的，每一次去做却总有一种适得其反的挫败感。
是他自己不正常了，还是简兮是个怪人？
也许是自己不正常，刚才碰到下雨那夜想要搭讪简兮的有钱男人，那张骗人的虚伪的俊脸他不可能忘记，他有拔枪毙了对方的冲动！
许汉广，男，31岁，即将调任东城分局刑警支队副队长，枪法精准，结案报告以细节记载详细、推理有序著称，最近犯下了生活作风问题，在人生路上有了些迷茫......
陆惊梦和谢可风回到于老师时，陆惊梦准备大叫着把一帮醉鬼叫醒的，但是，裴子落中气十足的男声比她的大叫更有震撼力！
"八点半，银河王朝大酒店的新闻发布会，现在几点了？"
谢可风看看表，语调不稳，"嗯......八点！"

第 6 章

(六)
简兮接过陆惊梦递来的衣服转身去洗舆室时陆惊梦正在想尽办法叫醒刘小阳，喝得太多，过了头......
简兮的宿醉很严重，头痛的厉害，除了正常思考，做任何事他都感到困难。
他努力的准备脱下衣服，手指总不受控制抓不住拉链头，简兮尝试两次后放弃......
他双手撑着洗舆盆的边沿，头抵住上方的镜子......半晌没有动静。
"喂！你醒没有？
哼哼......我就知道你没有......简兮......你要加油！
这是你的机会......你要加油啊！"
简兮的嘴里突出轻轻柔柔的声音，嘴角的笑意浓烈的如同美酒。
突然伸出手失控般的拨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顷刻而出，简兮埋下头，狠狠的捧了一捧水又狠狠的泼向脸上，眼睛里进了水，难受，闭上眼等水自己慢慢流出......又摸索着在脸上拍了水，抬起头来，用袖子擦干水迹，简兮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就像没有云朵的天空！
"喂！简兮你要记住会有人喜欢你，也会有人讨厌你，但是，你不用做一个人人都喜欢的演员，你是你自己！"
简兮再次去拉拉链头，呲......一拉到底。
刘小阳不知道是被陆惊梦用什么方法叫醒的，从眼神看来精神的很，简兮笑着告诉她准备好了。
可陆惊梦拿了个苹果从椅子脚下拔出水果刀，心平气和的削起苹果来......
"大姐......"简兮觉察到气氛不对小心的发问......"出什么事了？"
陆惊梦手里的苹果皮越削越厚......看得出力道有增无减......
喀嚓！厚厚的苹果皮发出断裂的声音......
"王八蛋，王八蛋！纯种的王八蛋！有钱就了不起，他妈的，有钱就可以随便左右人，裴大叔是瞎了眼跟那种王八蛋合作了那么久，为什么要换人，还也要换个专业点的啊！找个偶像派来顶个屁用啊！这是电影！电影！！是艺术！他以为这是拍什么破偶像剧啊！只要有长相就可以了，我他妈不玩了！我......刀还给我！刘小阳你......啊！"
简兮的身形一震，眼睛发直的看着整个刀刃没入桌面的塑料手柄水果刀！
陆惊梦的嘴巴发出"啊"字后就没有合上！
"我想睡觉，简兮帮我拿被子！"刘小阳收回手揉揉头发......
"哦！"
"刘小阳，你还有心思睡觉......"
"大姐，发都发生了还能怎么样，随缘！"刘小阳倒进沙发，"再说，"刘小阳蹬掉鞋子，"简兮还在就没有问题，会是部好电影，你不要再叫了，你以为这笔赞助不重要吗？三千万啊！换个演员而已，没关系！"刘小阳偏过头，看不见表情。
简兮抱着被子站在沙发的一头，默默的听着刘小阳说话，话完了，又默默的看着陆惊梦一边用力拨那把没在桌子里的刀，一边流泪，一边骂："你他妈的以为这桌子便宜啊！玉带桥买回来的光运费就200块，于老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你说捅就捅，这就扎了个窟窿......"
简兮不做声把被子铺到刘小阳的身上，就蹲在他旁边没有站起来，他想起刚来的时候刘小阳带着严重河南口音的普通话，想起刘小阳早上五点起来念台词，想起刘小阳拿着厚厚的法语词典看《伪君子》的原著......他为自己刚刚因为换掉的角色不是自己而高兴的想法感到耻辱......
"小阳......"简兮的手搭上刘小阳的肩膀，"如果我演的不好了，你就揍我好了！"
"嗯......"单字回答的鼻音浓重。
谢可风推开门时把电话放进裤袋，看见努力拔刀的人，蹲着的人，躺着的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手里拿着醒酒药，踟躇的站在那里，良久，开口道："中午去吃火锅，晚上去K歌好了......"
"我要回去看剧本！"简兮站起来朝门外走，被谢可风拉住，"你宿醉好没有？头还痛么？"
"痛，很痛......"简兮想要挣开谢可风的手，"我要回寝室......回去看剧本！"
"我带你回去......"谢可风转身出门顺便关上了门，他迈开大步向楼下走去，简兮被他拽着走得很快很急。
一楼的恶犬索菲亚看着从五楼下来的两人露出獠牙，呜呜的低声咆哮......
谢可风视而不见拉着简兮的手照走不误，索菲亚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谢可风想伸脚踢它，可简兮的身形在他之前闪了过去。
"滚！"
简兮的声音沙哑却简短有力，眼神多少有些凶恶，气势迫人。
索菲亚先是一愣，接着"嗷嗷......"叫着夹着尾巴逃开！
"简兮......"谢可风话未说完，简兮便一步当先走了出去，位置调了个个。
"小阳的角色换成谁了？为什么要换？什么时候决定要换？"简兮一连提出了三个个问题，每一个都让谢可风难以回答，他能感觉简兮想要摔开他的手，他不想放......至少在简兮难过的时候让他给他安慰，通过握着的手......
"......可风老师，告诉我？"简兮刚走到阳光照射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转过身直视谢可风的眼睛。
"八点一刻的时候突然接到投资方的电话，那边是这样说的。然后，裴导就推掉了新闻发布会，现在赶往那边的总部去了，可能还会进一步的谈谈，小阳那个角色那边说要给李听雨演......"谢可风站在阴影里，看着阳光中的简兮。
"不能导演说了算么？"
"最好是两方都满意......"
"都是这样么？"
"没有地方例外，所有的事情都这个样子，不单单是这一行......"
"我明白了！"简兮重重的吸了吸鼻子，低下头，脚尖有泪滴落下。
谢可风松开握着简兮的手，深吸一口气，把简兮拥进怀里，拼命的抱着，在简兮耳边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
简兮想起许汉广说的话，‘演到炉火纯青'！他使劲的眨眨眼，像是要把眼睛里的泪水挤干似的。
谢可风把寝室里七个保温水瓶挨个摇晃，在第六个里找到了半杯温开水，把醒酒药从包装里扣出来，递给简兮，"吃下去头痛会好一点！"
"谢谢！"简兮头也没有抬接过药片扔进嘴里，端起杯子喝口水，一仰头吞了下去，继续翻看剧本。
谢可风坐到对面的床上静静的看着简兮。
今天似乎看见了特别的简兮，不，是看见了真的简兮。
什么都可以无所谓的简兮，没有钱可以，没有人赏识可以，被人看不起也可以，但是决计不可以没有梦想，不可以没有努力，不可以没有目标......
所有的厄运也许简兮已经习惯，或者他已经习惯于把厄运变成动力！
如果，今天让换掉的是简兮，谢可风相信简兮一定会更加一万倍的努力！
相信努力一定能达到，相信自己一定能达到，相信站在规则之内能够推翻规则，相信虚伪世界不存在的真实，相信就算做不到死掉了也是荣耀，简兮啊，你是被拜伦和海明威养大的孩子吗？
"简兮......"谢可风唤他的名字。
"嗯？"简兮还是没有抬头，单音节回答。
"你的梦想一定能实现，我保证！"
"哦"简兮伸出右手在桌面上摸索着，拿到笔后在剧本上批注着什么！
谢可风知道，简兮完全没有听到，他也没有想过要简兮把这话听到。
对于简兮来说‘自己相信着自己'就是一切！只要简兮一直‘自己相信着自己'，旁人要做的只是等着为他喝彩......
谢可风起身离开，临走之前他再次回头看看简兮，他苦笑着希望，希望除了自己简兮还能相信谢可风，深爱着简兮的谢可风！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许汉广今天右眼跳个不停，回到自己破烂的公寓，果然看见任哲而和刘林在那里看着电视说得不亦乐乎......
"你看我们家听雨......怎么看都很帅啊......"
"刘林，你有没有听我说......"任哲而确定没有看错，刚才电视里那个和李听雨搭档演出裴子落新电影的就是那天被刘林袭击的那个男生！任哲而非常不满这个娱乐报道，为什么只有李听雨有专访！
"听雨......"
嗤......电视屏幕瞬间变成黑色！
"喂！"刘林非常生气，"人家听雨的专访啊！"可回头发现是许汉广作祟后又胆怯的没了声音。
"滚！"许汉广最近都没有看见任哲而，打电话给他，每次都说要帮助刘林恢复心灵创伤......现在看到造成他们离多聚少的罪魁，想要好脸色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最近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好，那个简兮，电话打破了也没有人接听！他想干什么！想自欺欺人的认为不认识他许汉广，和他许汉广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又没有时间去直接找人！现在肚子里有天大的火气......
"小任......"刘林拉拉任哲而的衣角，她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