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快要到圣诞了。”南突然说道。
“真够快的。又一年了。”我感慨道。
“这是我第一次过圣诞,”他嘲讽地笑,“怎么办呢?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过。突然就过起了人模人样的日子,还真有点不习惯。”
“要好好过。”我看着他。
南复杂地看着我,随即又不在意地笑了。
续十六
“很熟悉吧?”推开酒吧大门南笑着问道。
我打量四周,点点头:“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酒吧。”
熟练地向酒保要了钻石金,南偏头微笑:“以前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
“那为什么要回来?”我奇怪地问道。
南表情复杂地凝视我:“因为,因为我本来就属于这里。不论多努力多不折手段地想要逃跑,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台上一阵喧嚣,我闻声而望,无趣地转身:“也该够了吧?”
“什么?”南疑惑地望着我。
“你的自怜自哀。”我无不嘲讽地冷笑。
南失望地看着我,良久无趣地低头微笑:“竟然被你看穿了。”
“你找我不会无聊到只为了看这种表演吧?”我指了指台上露骨的演出。
“你知道路已死了吧?”南不再兜圈子笃定地问。
“恩。”我静待他的下文。
“他的地盘最近很不太平,林家想要接管。”南毫不隐瞒地坦言道。
我有些诧异:“林家最近对贩毒感兴趣?”
“生意人只对钱感兴趣。”南狡猾地应道。
“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在意地问。
“有些事情需要法律。”南运筹帷幄地浅笑。
“神经,”我咒骂,“你该不会认为路已在遗嘱里写上我的名字吧?”
南淡定地看着我的嗤之以鼻,淡淡地说道:“据我所知。的确如此。”
我吃了一惊,随即保持平静地问道:“这件事情不是应该当事人第一个知道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林家刻意隐瞒的结果。”南自得地微笑.
我蓦然醒悟,嘲讽地摇晃玻璃杯:“林家的如意算盘真是天衣无缝,不用说,路已的死也跟林家脱离不了关系。”
“帮你解决麻烦不好么?”南不以为然地反问。
“我只是其中零星的一环吧?我的利用价值也仅限于此了。”我自嘲地与他对视。
“总比没有利用价值要好。”南闲闲地看着我。
烦躁地润润喉咙,抬头看着他:“林家想我怎么做?”
“只要签个字。”
“然后林家入侵毒品业,林隐净的野心不止于此吧?”
南注视着前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他的一贯作风,野心?这只是事实。林家入主美国只是时间问题,一旦时机成熟,五大家族自然自动退居幕后。世界不再需要老面孔了,偶尔换换新血才能促进循环。”
“让我考虑考虑。”我沉吟。
南爽快地放下酒杯:“当然,听说银最近有些麻烦吧?”
我复杂地看着他。他突然讽刺地笑笑:“我忘了,我以前从来就不敢称呼他的名字。真是奇妙啊,这世界。”
“奇妙的还不止这些,”我落拓地打量他,“怎么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深藏不路?”
“优势心理在作怪。”南比了比心脏,“有谁会去注意一名男妓?”
我举举酒杯:“勉强接受。” m
南气定神闲地问酒保要了张纸片,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交给我:“如果决定好了就来这里,我们等着你。”
接过纸片放进口袋,“路已的地盘林家吃了不会不消化吧?
南有些震惊地看着我:“你在怀疑林家的实力?”然后不可取地摇摇头,“别惹事,路。尽管你很聪明,但在事实面前你也不得不低头。”
“我很好奇,路已这么小心谨慎的人,你们是怎么把他干掉的?”我眯眼问道。
“其实,谨慎的人往往更注重表面。所以,并不难对付。”南高深莫测地呢喃。
“如果我不签字,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我挑衅地问。
南挑眉看着我:“这对你有利无害,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要拒绝。”
“也许是些个人原因。”我替他举例。
南讽刺地冷笑:“难道你们还兄弟情深?”
我低头讪笑,不再跟他罗嗦,起身拿起大衣准备离开:“我们后会有期吧。”
“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南表情神秘地在我背后喃喃自语,仿佛大局在握。
走出大门,我抬头象征性地看看雪从天降,拉紧大衣高领拦手出租车,上车后不禁感慨,路已,你竟然连死后还与我纠缠,究竟是祸是福。
前十七
裹着厚厚的外套,我前去医院复诊,老医生已经端坐在椅子上等着我了。看到我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眼睛发光,我别扭地对他微笑。
他示意护士离开,护士识趣地把门带上,他才从抽屉里取出一粉资料交给我:“我不知道原来你和孜悦认识。”
接过文件我调侃地笑道:“那是不是医药费能打折?”
“那得等我做上院长。”老头子恶作剧地笑。
我饶有兴趣地翻看新药的介绍书,撇眉问道:“成功几率有多少?”
“一半,也许更少。”医生坦诚地回答,面色无奈。
“那我得考虑一下使用这种药物的必然性了。”把文件放在桌上我平静地说道。
“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强调唯一。
“疗程有多久?”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那得看使用药物后的效果,如果良好的话它可以帮助你延长你的生命。”
“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我简单地说明。
“恐怕您得牺牲一下多余的私人时间了。”他不留情地反驳。
“我很忙。”特别是最近。
“每个人都很忙,忙着治病。”他不以为然地打趣。
“这种疗程一次要多久?”我放弃地问道。
“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我皱眉。
“的确,在我这里你什么事都不能做却可以挽回你的命。”老头子天真而狡黠地笑。
我投降地微笑:“什么时候开始?”
“后天。”他推推鼻子上的镜片回答。
我点头无奈地笑;“这么说我还有一天的自由时间。”
他恶毒地摊摊手:“所以,尽情吧。”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最后还是关系地问了一句:“有人向你打听过我的病情么?”
他奇怪地看着我:“谁?”
我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了。再见。”
“走好。”医生面带笑容地说道,我不在意地推门而出。
待我走后,老头子拿下眼镜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银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有必要。”
“即使他看不到你为他做的这些事情?”医生不可取地摇摇头。
“不能让他看到。”银表情复杂地说道。
“真是奇怪的人。”医生咕哝道。
“总之,管好你的嘴。如果他有什么闪失,你女儿和你都得下去陪他。”银冷冷地警告。
看着面如修罗一般冷肃鬼魅的银,连医生也不免冷汗连连:“当然。”
点点头,银恢复懒洋洋的表情,轻扣桌面:“他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另一边,我开车来到路已生前的管辖区域,刚把车停好就见一群混混打扮的年轻人围凑上来,嘴巴里咀嚼着口香糖,一脸的轻视。
“又一个来看地的?”带头的混混不满地问。
“怎么,有很多人来看么?”我假装好奇地问道。
他警觉地看了我一眼,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给他,他才说道:“是有不少人,最早是个美国人,后来又来了日本人中国人,不过他们都只是看看就完事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
“很久,”他面带嘲讽地说道,“算起来我才有资格来接管这块地方,偏偏见鬼的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接手了。这该死的遗嘱。”
“知道是什么人么?”我不动声色地问道。
“见鬼,我才不管那个蠢家伙。我们决定自己干。”他烦躁地囔囔。
“嘿,干吗跟他说那么多?”身边的混混不耐烦地问。
“你还有钱么?”带头混混打量着我。
我从口袋里再掏出一些纸币交给他:“你能帮我办件事么,完事了再给你一倍。“
他思考了一会接过钞票:“没问题。”
吩咐完之后,我正准备回去,当我走向停在一边的车子时遇到了一些麻烦。
一群男人正围追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铁棒和绳子,本来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搭理的,但此时此刻我却难以袖手旁观。按耐住怒火,我走向银的珍藏古董车,看到上面明显的刮伤痕迹:“妈的,全他妈滚开。”
“先生救我,先生。”女人啼哭地拉着我不放,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抽出手,难道我就长的这么像好人?
“你是谁?少管闲事。”拿着铁棍的男人不屑地问道。
我看了眼车子,不耐烦地问道:“谁干的?”
男人不以为然地看了眼车,转过头对着他的同伴恶狠狠地笑道:“谁干的?”然后突然回头对着完好的车玻璃就是狠狠一棍子,我看的心惊肉跳。
“老子干的。”
我喘着粗气回首伤痕累累的车子,喃喃自语道:“你知道有过贵么?真他妈要疯了。你们死定了。”最后一句我几乎咆哮,一脚踢向男人的命根,红了眼就是一拳又一拳。那家伙显然没有料到我竟然会反抗,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没有设防地重重倒地。他身后的混混倒是缓过神来一起向我扑了过来。
暗自咒骂的一句,我捡起掉在地上的铁棍:“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是吧?”
十七
“坤哥。”
“坤哥。”
我一瘸一拐地走向办公室,瞪了眼好事者奚落与探究的眼神,暗叹流年不利。谁知道那个女人会突然抱住他,让他一时失神被那帮子混混有机可乘。摸摸破了相的脸颊,冷眼回瞪几个幸灾乐祸的嘴脸,推门进入办公室。
踱步到窗边凝视着底下的古董车心里犯愁,看来只有麻烦去趟修车厂看看了。
宋大摇大摆地推门而进,好笑地看着我脸上的伤:“你又惹什么祸了?”
“闭嘴。”我恶狠狠地瞪他,这个庸医。
他狂肆地打量我的伤,幸灾乐祸地断言:“被银打的?”
“我们不崇尚暴力,不过对你就例外。”我阴森地笑。
“老子好好地呆在加洲晒太阳,就因为你脸上的这些小伤就一通电话让老子不得安宁,你说你怎么回报我?”宋不怀好意地问。
“怎么?上次送你的女人全都玩腻了?”我不以为然地嗤笑。
“全都很平常,没什么新意。”他无辜地说道,忽而眼神一转邪笑地接近我,“要不我也转转性?听说男人更带劲。”
我停下动作嗜血地看着他,眼带妩媚地绕上他的脖子:“只要你不怕死。”
宋困难地吞吞口水:“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还是女人好过眼前的毒男。他的花花,碟碟啊,快来拯救他免于堕落啊。
冷笑着放开他:“别废话了,快来帮我消毒。”
消毒好之后,在宋阴阳怪气的眼神里,我离开办公室,去银的办公室。他挑眉看我脸上的淤青,不痛不痒地开口:“这次你得不偿失。”
我翻翻白眼:“你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么?”
“我不知道原来你还爱心泛滥。”银别有所指地讥诮。
“我都是为了你。”我抵赖。
“为了我?”银漂亮的银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的车。。。”我犹豫地问。
“拿去修了。”银不在意地来到我身边。
我松了一口气,爱车如命的银没理由不生气,我疑惑地看着他:“你不生气?”
他得寸进尺地环住我的腰,动作暧昧地抵着我:“总要拿点补偿。”
“你想干吗?”我警惕性极高地看着他。
“抱你。”银肆意地凌虐我的嘴唇,恰好碰到我的伤口,我痛得眯起眼睛,银凝视着我痛苦的模样,忽而温柔地允吻我的伤口,手指却蛮横地伸进我的衣服里。
“喂,这里是办公室。。。”我呼吸急促地提醒。
撕开我的上衣,银邪媚地舔舔我的锁骨:“管他呢。”
我认命地任他汹涌如潮水的欲望一波一波地冲袭我的身体,他伏在我的身上,手势熟练地解开我的皮带,我冷抽了一口气。
他嫌还不过瘾,把我翻过身去,长驱直入我的后穴,我痛得面色苍白:“你。。。这个疯子。”
银轻柔地舔抵我的耳垂,小声警告:“这是给你的惩罚,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自己去冒险。”
我冒我的险,关你屁事。我差点脱口而出。缓缓地银的动作变的温柔许多,原本痛得咬牙切齿的我终于感到一丝快感,他疯狂地在我的身体里冲撞,手却紧紧抓着我的手,交叉我的手指,顿时十指相扣。
银爱怜地吻过我疲惫的脸,把我抱在怀里,欣赏我苍白的容颜。若有所思地在我的颈项里留下深红的吻痕,召告着他的所有权。
“下次换我上你。”我喉咙沙哑地开口。
“只要你还有力气。”银的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我眉头紧皱。
试图抓住他的毛手,却被他抢先一步。我哀叹地躺在那里懒得去管他还未燃灭的欲望,觉得昏昏欲睡。
续十七
醒来的时候看到银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红酒杯,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有病,他手上想拿的其实是香烟。就着他的手我不客气地吟了一口,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后背,我庸懒地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电话无预警地响起,银长手一勾,手指纤长地握着听筒凝神听着来人的说话,面露愠色地挂断,无奈地摸摸额角:“警察抄了西部的赌场,今天起码亏了几百万。”
“怎么会?”我坐起身。
“看来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银讥讽地皱眉。
穿上外套我问道:“要去一趟么?”
银冷笑:“他们还不配我去一趟。让非替我跑一趟。”
“他回来了?”我诧异地问。
银表情模糊地替我系上领带:“一个人去两个人回。他倒逍遥。”
“林家。。。”我犹豫着开口,“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
“林家以前管事的老家伙全都被林隐净给弄死了,现在自然是他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银抿抿薄唇。
“南好象还不知道他弟弟死了。”我突然想到。
银不在意地看着我:“你在乎他?”
“毕竟他今时不同于往日,我们不能低估他。”我理性地分析,银却显得不以为然。
“不管以前,现在还是将来。他始终只是个男妓。入不了我的眼。”银冷酷地说道。
我直视他:“他只用在你眼皮底下翻云覆雨。”
银无所谓地耸肩:“他太渺小了,路。即使他杀了我,我还是觉得他渺小得可怜。这是无法改变的。还有,你要去趟香港。”
“香港?”我不解地看着他,
银把未点燃的烟放进嘴里,面不改色:“既然警察现在不肯帮忙,泰国的货又要准时到,那帮香港佬估计又要发牢骚。”
“运不过来怎么办?“
“用船,现在海关还有我们的人。“银沉思道。
“要不要派人进警察局看看?”
“得等消息。”银指指电话。
我应了一声,坐在他身边。大约等了一刻钟,电话才响起,银沉着地接起,片刻开口:“知道了。”
“怎么样?”我关心地问的问。
“麻烦了。”银犯难地蹙眉,“警察局长换人了,妈的,这次是卯上我们了。”
“哪边的?”
“新来的加拿大人。”银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势力?”我惊讶地问。难道。。。
“林家在背后撑腰。”银道出了我的忧虑。
我恍然:“他们的目的是要那批货?“
银激赏地看了我一眼:“对,做足功夫,抛了这么多烟雾弹,就是看上了那批货。所以要你亲自去一趟。”
我想起了南的话,突然冷笑,原来是这个意思。截断银的生意林家就能取而代之,先弄走了一直以来和恰克斯关系密切的老警察局长,安插了他们的人坐上了那个位置,再截掉目前恰克斯最重要的毒品来源,让银与泰国人翻脸,他们趁机拉拢。所谓的加拿大人想必也已经臣服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