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翼翔看到君逸,更是挣扎的厉害,一边低头对抱著他的沈小盈说著放开,一边抬头对君逸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姐也不会伤心。"
君逸听到他提沈小盈,脸上更是冷了几分。"你说什麽?"
"你这个同性恋,强奸犯,变态,你究竟有没有羞耻心啊,知不知道你很恶心啊,我看了你就想吐。"应翼翔口不择言的说出刺人的话。
"翼翔,不要......"沈小盈一听更是紧抱住不断挣扎著往前冲的应翼翔。
而我在听到应翼翔的话後,一下子白了脸。
君逸静静地站著,只是紧紧握著的双手泄露他正在竭力克制自己。
寂静的夜空中只余下我们的呼吸声。c
"没错,你说的没错。"君逸突然抬起头,直视著应翼翔,说出一句让其他人都震惊的话。
"你......你说什麽?"应翼翔突然停下动作,像是不相信般的问道。
"是,我承认我不正常,我是同性恋,但我只喜欢小杰而已。"君逸低敛了一下双眸,又道:"不顾小杰的反对强迫他我承认是我不对,是我的错。"
我一颤。他为什麽......
"你竟然承认了?"
"有什麽好不敢承认的,确实是我的错。"君逸自嘲的笑了笑,抬起头充满歉意的对上我惊讶的眼。
"我对小杰做的事,就算他如何打我如何骂我,我都没有意见,可是......"话峰一转,
"这也完全是我和小杰两个人的事,你算什麽人,有什麽资格在这边说话。"冷钜的目光像是要杀人般,噬血般地盯著应翼翔。
"你......"应翼翔一下子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可是马上争辩道:
"谁说我没资格说话,别忘了,他是我姐的男朋友。"
君逸嗤笑一声,说道:"那又如何,你姐都没有开口,什麽时候轮到你开口了?"
"我......"
"够了,翼翔,别说了。"沈小盈抓著应翼翔胸口的衣服,眼神里带著乞求。
"姐,你......"应翼翔看到沈小盈的样子,欲言又止,双手紧了有松,松了又紧。
最後他抬起头死盯著君逸说道:"今天就算我代替我姐,不要再来破坏她和唐可杰,我从没看到她那麽认真的喜欢一个人,好不容易才和他有了开始的,所以......"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应翼翔低下头,"所以算我求你,放弃吧。"
对方突如其来的低声下气让君逸瞬间白了脸。
"放......弃......吗?"君逸慢慢咀嚼著这几个字,随即抬起头笑著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小杰多长时间了?"
"......什麽?"
"十年,整整十年,从那麽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他了,比其他人的喜欢都要长的多。"
"可你是个男的,你怎麽可以......"
"男的......又怎麽样?就因为我是男的所以我不能喜欢小杰?就因为沈小盈是女的就可以让小杰父母视为般配的理所当然的对象?那种事我才不会承认。让我放弃,根本不可能。"
"你......"
"口口声声说她会伤心,我就不会吗?你又怎麽知道我为了让小杰留在我的身边做了多少努力,又为了不让他离开我做了多少错事?甚至......连强暴他的事都做得出来。可是到最後......到最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被人抢走,我是什麽感受?你又知道多少?"君逸以著平滑的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慢慢诉说著他的感受,像是嘲弄般的语气吐露著隐藏於内不为人知的心声。
可是为什麽......为什麽我却能感到他心中深深的无奈与哀伤呢?
"你......你不正常。"应翼翔脸色苍白对著君逸低喃。
"够了,不要说了。"沈小盈突然激动的大声叫道,脸色同样惨白。
"......姐?"应翼翔迟疑地看著沈小盈。
"翼翔,回去吧。"沈小盈说道,声音带著疲惫。
"可是姐......"应翼翔抬了抬手想继续说。
"我说够了。"突然尖锐的声音,然後又像是无力般的对著应翼翔说道,"至少......给我留点尊严。"
接著转过头对我说道:"可杰,不好意思,我们先回去了,替我向伯父伯母说声对不起。"然後也不等我回答,径自往前走去。
应翼翔看著沈小盈走远,在原地踌躇了半天,最後留下句:"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转身快步跟著离开。
第42章
看著沈小盈他们走远,孤伶伶的一块空地上只留下我和君逸两个人。
底下站立的空地像是被遗弃般被浓浓的夜色所笼罩,就算天际边闪耀著绚烂的乎明乎暗的火光,也似乎到达不了空地的一角,为它带来些许光亮。冷风吹得四周的树枝不断摇曳,发出树叶摩擦沙沙的声音。
君逸就这麽面对面站著我跟前,双手撑在我的肩上迫使我抬头直视他的眼。漂亮的双眸如同星子般闪烁著坚定的光芒,熠熠生辉。
"小杰,我知道你很难受,不想也不愿逼你决定,只是......现在不论是我还是她,都在等你做出选择。"
"所以......不要犹豫也不要再逃避了,不管怎样,一定要答应我认真的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做出选择给我答复之前,我都会等......"
"但是我事先声明,在那麽多答案之中,我,君逸,从来就只接受一个。而那个答案,我希望是小杰你亲口告诉我。"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这些话是那天君逸走之前对我说的。不知不觉,距离那件事已经过了三天。今天已经是年初三了。
人们仍然沈浸在节日的气氛中,时时不忘燃放著那象征著喜庆的鞭炮和烟火。却苦了我们这些依旧躺在温暖被窝中沈睡的人。
被外面劈里啪啦连续不断的鞭炮声吵醒。入目所及的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天花板,白的那麽纯粹,那麽自然,像是没有一丝瑕疵。灰尘什麽的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丝毫的痕迹。受地球重力的关系让那些脏东西永远只能选择往下落而不是向上飘。
即使同样是上方的吊灯,灯罩上也早已呈现出灰白上下两色了,可天花板依旧洁白的一如十年前我们刚搬来时一样。
想想,原来我们家已经在这里住了那麽久了。十多年了。
真遥远啊,遥远到让原本坚固的顶板都承受不了岁月的划痕都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横跨整个房间。每每让我担心哪一天会被那突然断裂的水泥钢筋砸个正著。
挪了挪睡的有点僵硬的身子,翻个身侧卧,将自己如麻花辫一样缠绕在被子上,闭上眼。
同样漫长的时间......
"十年,整整十年,从那麽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他了,比其他人的喜欢都要长的多。"脑海中浮现出君逸对著应翼翔说过的话,每次一想起这句话就如同重锤般沈沈砸在我的胸口。
还有最後的那句。"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那麽霸道的话真像是那个专断独行的君逸说的话,就连最後离开的时候都不忘提醒我,他不会给我很长的时间考虑。三天,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
虽然选择权在我的身上,他却不愿再给我多点时间考虑。
是想让我尽快在他和沈小盈之间做出选择吗?
还是说......君逸他只能忍受我三天的考虑时间。明明可以在我毫不所觉之下默默喜欢我十年,却害怕这短短的三天时间给我考虑的时间吗?
他让我不要犹豫也不要再逃避,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的关系......
朋友?死党?亲人?情人?没一个词适合我们。就我们的相处模式,说是敌人可能再合适不过了。我们之间好象都扮演著陷害与被陷害,冤枉与被冤枉的角色,而可悲的我永远是那被动的一方。
喜欢我十年?
如果是以前的我听到这种话,我一定当成是天大的笑话,好好的海扁说出这话的人一顿。可是如今......我却再也怀疑不了那人的决心,无论是他对我做出那样的事之後,还是在他坚定的在其他人的面前说出喜欢了我那麽多年的话之後。
简直如同闹剧一般,那家夥竟然喜欢了我整整十年?
可笑吗?试问有哪个人会因为喜欢而对喜欢的人实施那麽恶劣近乎卑鄙的手段。
可是,为什麽在听了他的话後,我心里会泛上酸涩的液体。就像是心疼他一般呢。
原来......将君逸当成一生中最大的夙敌,虽然不能接受他对我做的事却不觉得厌恶,不经意间会被他迷惑受他吸引,看到他受伤会感到心疼,看到他对女孩子笑会心生妒忌,对於他对我说过的话会感动......
这一切的一切,实际上都只说明了一件事......
我是喜欢君逸的。
想否认却不得不承认,对於我来说,君逸都是一个不同於其他人的一个存在。
小时候刚见面的时候,把他当成陶瓷娃娃般易碎脆弱,如同弟弟般对他照顾有佳,疼爱关怀。
升上初中,被他连番陷害,遂将他当成这辈子最大的死对头看待。明明心里恨的要死,却永远也说不出和他断交永不往来的话。
直到前一段时间被他做了如同情人般亲密的事,身体先去大脑的行动屈服於自己的感觉。却反而不知该将他置於什麽地位了。
对於关系的骤然转变,让我不知所措,却试图忽略内心深处传来的声音。才会选择将目光转向同样在身边守侯的沈小盈,认为那才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懦弱的我只想躲进自己的壳中,不听不问不想。而忽略了周围人的反应,就因为这样而伤害了最无辜的人。
沈小盈......我明明不想伤害她的。
由於我的犹豫不决而伤害了那麽温柔的一个人。可是即使是到最後,她也没有说出责备我的话。
她那样离开,也是想留给我空间,让我做个决定吧。
就像君逸说的,无论是他还是沈小盈都在等我做出决定。虽然这个决定势必会伤害到某些人。
不过,这一次,我不会逃避也不想再逃避了。
今天是君逸给我的期限的最後一天,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失言,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第43章
君逸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按响隔壁的门铃的。
虽然在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冲动,要忍耐。现在还不过是早上,可是脚下却像有了自主的意识移到了这里。
今天是最後一天,是小杰给自己答案的一天。一想到这里就怎样都忍耐不了。
三天,这是自己所能忍受的最长的期限,即使只有短短的三天,可是却漫长的如同三十年一般。
自己果然还是在害怕啊。微微颤抖的右手泄露出这个事实。任何坚强的表象都只为了掩盖自己内心欲破壳而出的狂潮。到最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软弱的人。
害怕小杰最後选择的不是自己,害怕从他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嗑拉"眼前的门突然开了。
一点都不想承认那一瞬间,就连心跳都差点停止。可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却不是自己所想的人。
"呀,是小逸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来拜年吗,快进来啊。"是小杰的妈妈。
"是啊,阿姨早,新年快乐。"君逸礼貌的打招呼,然後被对方殷勤地拉进门,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对方的问题,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在屋内搜索某个人的影子。
小杰他不在,是还没起床吗?
"小逸啊,快坐啊,是要喝点什麽还是吃点什麽?"被拉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旁的阿姨一边问一边从盒子里抓了一大把吃的东西放在君逸的手上,又倒了杯茶给他,催促著他别客气尽量吃。
无意识的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阿姨,小......小杰在吗?"
"小杰啊,一大早就出去了,怎麽,小逸你找他有事?"
"出去了......"是出去买东西还是?
"那个死小子,这两天哪天不睡到十点十一点不会起床,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起的那麽早。真是有了女朋友就不要父母了。"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手上的杯子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从杯中溢出浇在自己的手上,润湿了客厅地上铺的地毯,在上面形成一滩水泽。
"啊,小逸,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快跟我去厨房间冲冷水。"旁边的人惊呼道。
"阿姨,我没什麽的。"阻止对方欲拉自己起身的举动,君逸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是......"对方不放心的瞅著君逸。
"阿姨......你刚才说......小杰去哪里了?"忽略从脚底急速窜上的冷然,好不容易才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哦,对了,他啊,还不是去找小盈了嘛,搞的神秘兮兮的,打个电话了也不让我听,真是,害什麽羞,弄得好像我会阻止他去一样,我怎麽可能会这样嘛,小逸,你说是吧?"
"再怎麽说我也是个开明的母亲,我都巴不得他去找小盈,自从年三十那天之後就看他整天窝家里......"
对方一个劲的说著让自己陌生的话语,明明是埋怨的口气在自己听来却如同炫耀一般。怔怔地看著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脑中一片空白
"小逸,小逸......"
"小逸,你怎麽了?脸色那麽苍白,是手痛吗?"
"小逸?!"旁边传来对方关切的询问。
"阿姨......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借小杰的房间躺一会儿吗?"君逸都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镇静的说出这种话。
"啊......哦,好。但是......"
"我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君逸朝对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将手中所剩无几的茶杯放在桌上,起身上楼。
"吓死我了,刚才的小逸看上去好恐怖啊。"
"果然是烫伤了,要不要紧啊。"
"啊,我还是打个电话给昕茨。"
背後传来阿姨小声的嘀咕。可是这些自己都顾不了也顾不得。
快步走到那个人的卧室前,打开门然後又轻轻回扣上。虽然从小到大来过这个房间无数次,却从没有像这次一样恐惧又迫切过。
恐惧於待在那个人待过的地方,又因为同一个原因迫切地想到融入起中。矛盾的不像自己。
小杰小杰小杰......心脏所在的位置跳动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痛恨自己。
如果早上没有来就好了,如果当时没有听到就好了。
刚才阿姨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猛兽的利爪将自己的心脏狠狠撕裂开。就恨不得当时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就连五观都丧失掉。
小杰......他出去了......
出去找那个女人了......
像是虚脱般将头靠在背後厚实在的门板,又顺势滑至地板。
这就是小杰的答案吗?
选择了那个女人而非自己。
为什麽?
到了最後觉得还是女人比较好?就算对自己有感觉也决定选择忽视吗?即使......自己已经尽力补救了也还是不行吗?
无数的问题不断在胸腔内翻腾,如同锁链般将自己束缚住,而唯一能打开这锁的钥匙却掌握在一个名叫唐可杰的人身上。
虽然那天坚定的对他说自己从来就只接受一种答案这样的话,可是不代表自己想要这样一种啊。
现在这麽苍白无力又可悲的笑声会是自己发出来的吗?
十年的感情最终还是输给了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就心痛的像要死掉。
不,不对,现在说输还太早。毕竟小杰还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不是吗?
即使是宣判死刑,自己也希望那个人是小杰,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
可是......
如果到时候小杰亲口对自己说出他选择的是沈小盈的话,那自己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