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却停了手,退开两步,十分自得地欣赏着我的窘迫。“真漂亮,因因,把手放到
背后。”
湿透的校服上衣,衣襟敞开,肩头半露,我在他的注视下,难堪到面红。别过脸躲避
他的火烫目光,一双手犹豫着,挪到背后。
“因因好乖。”孟廷却从浴缸里舀了一瓢水,泼在我身上。
我浑身滴着水,又冷又惊地抬起头。却看到他的笑脸,满足而残忍,“对嘛,要再湿
一点,才更漂亮。”
这才明白,他的意图。被侮辱的感受,令我忽然地抖了一下,拾回两手按在自己水湿
的脸上。
孟廷在我的哭泣里解开我的裤钮,“啊,因因居然硬了。”
他抱着我放进浴缸,拉下我的手,“抖成一团的因因真的好可爱,好想一直抱在怀里
。” 亲亲我哭湿的眼睛。
冰凉的身体浸入暖水中,我仍抖着,但这半个夜的冷似乎在慢慢化开。孟廷的声音就
在耳边,雾气里看他的脸色,居然没有平常的戏谑。
他说,想要把我抱在怀里。
他隔着浴缸,将我拉近,两臂环上来。
若他肯抱我,哪怕是戏谑。
但我却听到咔地一声响,在背后。
他竟然是,给我上了锁。
其实真的想在谁的怀里,大哭一场。
我以为我并不是爱哭的孩子。现在才发觉,原来无泪,是因为找不到擦泪的人。
眼前这残酷的人,虽然肩膀宽阔,又怎么会是。
他那样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拿过浴巾擦手,然后拉开门。
“孟廷----”我不能自抑地慌乱,“你…你要丢我在这里?”
他漠然看我一眼,却未停步。门在他身后闭合,门锁嗒地扣上。
白炽灯亮得惨白,却好象下一刻便会无声暗灭。我被锁了两手,蜷在水中,再也感觉
不到暖意。
窗外隐隐传来雨声,暴雨的声音。莫名的恐惧令我的心脏缩紧。我吃力的从水中站起
来,离开浴缸,试图用锁在背后的手扭开门锁。终于绝望地伏在门上哭泣,我用膝盖
轻撞着门,“不要…孟廷…孟廷…”
孟廷却打开了门,重新出现在视线内,“怎么啦,因因?”
“脸怎么这么苍白,快回到浴缸里去。”孟廷已经将一身湿衣换了浴袍,将手中的酒
放到一边,除下浴袍,抱着我一起进了浴缸。
我一时无法从如同魔咒的恐惧中解脱,惶恐地望住孟廷,止不住的抽噎。
“过来,”孟廷揽过我的肩,将酒杯摁在我唇边,“喝一点,就不会那么冷了。因因
好象很害怕一个人留在浴室里。”
我咽下一口,却被酒的苦辣呛得咳出了泪。
孟廷用手指去我睫边的水气,“为什么会怕?我只不过是去拿酒。”
我摇摇头。
五岁的时候,某个周末,养母带着哥哥和妹妹去游乐场。原以为晚上就可以回来,便
将我锁在浴室里。谁知突然来了台风,也是这样的暴雨,她们被隔在临时庇护所,两
天两夜。
还住在老房子,一楼,浸了水,我坐在塑胶浴盆里,在小小的浴室飘着。停了电,好
怕好怕。
但是这些,又何必对人讲。
孟廷用海绵为我擦浴液,一边亲我。他的吻轻轻落在身上,我又困又乏,一时竟觉恍
惚。
半夜醒来,雨已停了。发现自己睡在孟廷身边,他的手臂紧紧揽着我。
而我的手,仍被他锁在背后。
7.
似乎漫长的冬天,才刚刚开始。
院子里的影树在清冷的天气里落叶,半黄的叶子,细细碎碎洒了一地。陷在泥里,极
难扫。
早晨尤其冷,碗碟都是冰手的。
孟廷已经起床,坐在厅里看早报。展开的报纸遮住他的面目脸色,我趁机将早餐和咖
啡悄悄放在台上。瓷碟碰在玻璃台面,叮的一声,孟廷哗地翻过一页报纸,换个坐姿
,并未理会。
退回厨房,心却似逃一样的慌张。
舒不喜欢我离孟廷太近,我也小心意意地尽量避S惺北懿还贤⒍晕乙彩切瓮
奥贰?
偶尔他的目光射过来,我便感觉手也在抖。
这样的日复一日,也没什么不好。整个白天,舒和孟廷大都不在,我一个人,一边做
事一边发呆,连自己是谁,最好也忘掉。
反而是夜里,总是梦到孟廷的脸,那么近,逼视着我:“因因,你想逃到哪里去?!”
一身冷汗的惊醒,原来竟是不知不觉伏在餐台上瞌睡。
窗子不知何时已被夜风推开,一室都冰冷。望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钟了。孟廷
和舒还未回来。
起身去关窗,却听到门响,孟廷醉熏熏地,一个人从外面进来。我躲在厅口,迟疑着
是否要过去。他鞋也不脱,便睡倒在沙发上,一手胡乱扯着自己的领带,“舒,给我
杯水……”
我便倒了杯温水,端给他。他不接杯子,却反手捉住我的腕,“孟、孟先生…”还未
及反应,已被他卷入身下。玻璃杯失手跌到地上,啪地碎了。
孟廷的身体,火热而有力地紧贴着我,他的力量令我眩晕,“放开我…你醉了…”我
的抵抗却如此虚弱。“我、我不是舒…”
他忽然伸手钳住我的脸,恶狠狠地盯住我,瞳孔里燃烧着的两簇火焰,炽烈得令我骇
惧。
“孟廷……不…” 他已经欺上来,混着酒精的热烈的气息压住我的唇,封住我的挣扎
,容不得一丝躲避地侵入口腔。
他一手便将我试图抵抗的两手摁到头顶,另一只手伸到颈后,掌握着我的后脑,狠狠
地,霸道地吻进来。强硬的滚热的舌,掠夺般地,似要揉碎我。我挣扎着呼吸,全是
孟廷的气息味道。
他那么狠,那么狠,狠狠噙住我无处可逃的舌尖,如惩罚般地,由吸吮变成啮咬。我
不敢再躲避挣扎,任他用牙齿钳住我,深深地吸入他口中,任他碾磨着撕扯着我。
不知为何,我紧闭着眼,却感到泪水悄悄地溢出来,冰湿了脸。
孟廷却沿着泪水吻上来,火烙一样的吻上我的双眼。
我哭着,含糊地荏弱地,“我不是舒…我不是舒……”
感到他忽然停止,我迷茫地睁开眼,正对上孟廷的目光,冰冷而且犀利,全不似喝醉
的混沌。一时无措,他却一掌打在我脸上。我被打得偏过头撞向沙发靠背,却被毫无
怜惜地扯回来,扯住衣领,噼噼啪啪,来回地打。
我吓得呆住,但眼前全是火星乱闪,疼也不觉得疼了。孟廷扯下我掩上面颊的手,扯
着手臂硬生生地将我翻转,用领带之类的东西将我两手紧缚在背后。
我迷迷沉沉地,感到他粗暴地拉下我的长裤,火烫的顶端抵住后庭入口,我还来不及
咬紧牙关,它便一下顶进深处。撕裂的剧痛令我浑身一软,这么疼……孟廷果真,不
再疼惜我了。
这么疼这么疼。孟廷两手钳着我的腰,狠狠地撞进来,似燃着火焰,烧灼着惩罚着我
。仿佛已被他狠狠地穿透,穿透了,再也不能愈合。
久违了的孟廷的占有,他喜欢将我全身收在身底,收到他的怀抱里,然后细细地折磨
。他喜欢咬我的耳朵,轻一下重一下,让我轻吟尖叫。他喜欢我展露那里,任他用手
指戏弄,“真美,因因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脏。”
故意那样说,然后看着我脸红而大笑。
可是这一次,却只有孟廷的粗暴。他的分身如同烧红的铁,一下一下将我撞进黑暗里
去,“疼…孟廷…好疼……好疼啊…” 我低低地哭泣,伏在沙发上不住地咳。
孟廷有如感受不到我滴下的血、听不到我的哀求,紧紧捉着我摁着我,那样无情地,
将欲望倾泻在我体内。
我哭着从他身下挣出来,忍着疼将撕破的长裤拉上来,两腿不知是因疼痛还是骇惧,
不停地抖。
孟廷却翻身沉沉睡去,唯眉头紧紧皱着。
我悄悄地抹着泪,收拾起地上的碎玻璃,咬牙站起来,却见舒扬正抱臂倚在厅口,脸
上尽是鄙夷和愤怒。
我一身都是冷汗,在他的逼视下低头,一时惶恐无措,“对不起……”
看着舒扬走过来,抬手一个耳光打在脸上。我跌出好远,疼得几乎晕倒,碎玻璃割得
我到处是伤。
“滚!”舒扬低声怒吼。
我挣了几下才挣起来,撑着最后的意识离开客厅,心底一片绝望。
8.
孟廷一夜都紧紧箍着我。
锁着手腕的,应该是金属铐,又冰又利,割得骨头也疼。
半边身都是酸麻的,我想翻身,孟廷的手臂忽然一收,反而拥得更紧。抬头正遇上他
笑吟吟的黑眼睛,“抱着因因睡觉真是舒服啊。”他亲亲我的鼻尖。
“因因会煮早餐吧?我要七分熟的煎蛋、咸肉三明治和冰牛奶,肚子真的好饿哦。”
说完放开我,很舒服的摊开四肢。
我只好点点头,费好大的劲才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酸疼,“孟、孟廷,可不可以帮我
解开这个?”
孟廷一直看着我狼狈的样子,这时从枕头底下摸了钥匙,坏笑着凑过来,牙齿轻磨着
我的耳垂,“叫我主人,我就帮你打开。”
他那种暧昧的语调,令我腾地红了脸,我慌张地摇头,一边躲避着他的牙齿,却措手
不及地跌下了床。
那个人更是恶魔一样的笑,“因因蛮在行哦,就这样跪着说,好乖。”
他坐在床沿上扳起我的脸,坏坏的却是不可违抗的眼神,几乎贴上我的鼻尖,蛊惑的
声音:“叫啊,叫我主人,因因。”
我正跪在他两腿之间,红着脸,他紧紧扭着我,令我无法摇头。
“不叫的话…” 孟廷威胁地将我的脸,摁向两腿之间高涨的地方。我拼命地躲,仍是
被他死死按了上去。
可怕的男性气息霸道地侵入鼻端,他那么大力,我几乎窒息。
他拽开我,“想叫吗,因因?” 他的手强硬有力,紧紧捉着我的后脑,发根被他抓得
生疼,疼得我几乎迸出泪来。
我稍一迟疑,他做作势又要摁下去,“不要…” 我几乎哭出来。
“主、主人…”屈辱的感觉令我的胃抽搐地痛。
孟廷并不肯放过我,我的下颏被他捏得好痛,“睁开眼,因因,看着我,再叫一次就
好。”
我真的流了泪,抽泣着叫了声:“主人…”望着他的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却极满意的抱抱我,终于肯解开手铐。
我呆呆地站起来,两臂都是麻的,抬不起来。但我不敢出声,逃到盥洗室,却连水龙
头都打不开。
看到孟廷跟着进来,我畏怯地躲开两步,“我的手,麻了。”
他拉过我藏在背后的手,攥在手掌里用力揉搓,如有千万根针刺进肌肤里,“疼…孟
廷…”他那么忍心,我却不敢把手抽回来。
我煮了早餐给孟廷,自己却没吃什么。饿得久了,反而吃不下。
孟廷将我送到学校门口,丢给我三张纸币。“因因是不是没地方去了,晚上在这里等
我吧。”也不等我回答,便一踩油门悼摺?p>
身边都是急冲冲赶进校门的同学,我却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把还未干透的书包塞进
路边的垃圾桶,“永别了……”
我不可能再上学了,要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从前在快餐店的兼职,薪水太低,不
可能维持生计。但是,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去哪里找,我却一无所知。
从早上逛到晚上,见到路边店的门口挂着招贤的牌子,我便一家一家进去问。然而没
有人肯收留一个连高中都未毕业的狼狈少年。
最后一家是间招聘侍应的酒吧,我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里面的阴暗和嘈杂吓了我一跳,有人在门口问我:“小朋友,找人还是喝酒?”
我摇摇头,“我…我是来应聘的。”
那人笑着喷一口烟出来,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眯着眼上下打量,“你几岁? 我们这
里不要小孩子。”
“我十七岁了。”我傻傻地答他,忘记躲开他不安份的手。
“好乖的弟弟,蛮漂亮呢。”他揽上我的肩,把我推到另一个男人面前。
他打开吧台的灯,照着我,伸手撩起我额前的头发,一边问我:“你想做什么?”
“侍应… 我可以吗?”
他忽然注意到什么似的,拉过我的手翻看。我的手腕上,还有手铐留下的淤痕。抬头
对我说,“做侍应太可惜了吧,跟我过来。”
被带进内里的一间房,我不安地站在地中央,校服是皱的,样子一定极其狼狈。大概
等了十几分钟,才继续走进几个男人,灯光本来便昏暗,却个个戴着奇怪的墨镜。
只是问了我几个简单的问题,其中一个人走过来将我揽到一边,“如果你愿意的话,
会赚很多很多钱。”
“要我做什么,我…可以吗 ?”我有些迷惑。
“拍电影, -----
那种男人和男人的,很简单。像你这样的条件,我保证你很快红翻天。”男人嘴角带
着笑,笑微微地,但我怎能不知他是在诱惑着我,怎能不知这世界便是一场阴谋。
我知道自己与一只迷了路的幼兽并无分别,孑然一身,无甲无刺。丛林于我,何处不
是危险。
躲了孟廷,仍有杜擎和陈明远。
明天,我连明天的早饭都不知在哪里。很多很多钱,我不知那是多少。
我只要一点点就好。
我便点头。
他似乎未曾料到会这样容易,怔了一怔,“不要再考虑吗?”
递给我一纸合约,我看得似懂非懂,他便将笔塞进我手里,“签了约,我们会马上预
付一部份片酬给你。”
我茫然地握着笔,却划不出名字来。那人本来屏着气等我签字,便又尴尬又急地催着
人去找笔。“这样,等一下再签也不迟。还需要再看看,你的身体条件。如果没有问
题的话,一周之内就可以开拍。”
因为知道签约之后的结果将如何,便麻木地听从他的摆弄,伏在桌上,将裤子褪下来
。陌生手指的触觉,极其侮辱摁在两边赤裸的肌肤上,那里被展露着,曝在日光灯下
。
“还要,腰再弯下来一点。”
“好,就是这个角度。”
“漂亮呵,DV拿来没?”
也不是第一次了,孟廷也对我做过类似的事,我的身体,早已经不值得珍惜了吧。我
安慰着不安的自己。
孟廷。这一刻想起这个名字,我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9.
有人在哭泣,逃,赤着足,路面高高低低,满地碎玻璃。
我很痛很痛,却找不到血。
在哭的人,是我不是我?
四面都是墙壁,盲了一样,探手去摸,到处都是墙,都是墙,又冰又冷。
我拼命想醒来,却睁不开眼睛,一直梦下去,梦得好怕好辛苦。怎么恶梦这么长,我
仿佛梦了一世。
房门忽地打开,有人用力拖起我。我的身子离开床,卷着被子一起跌在地上。
“孟廷……” 我听到我的声音低谙沙哑,原来这已经不是梦了。
外面的光线炽白刺眼,我隐约明了这是白天了。昨夜、昨夜……我的心忽然刺痛。
孟廷捏得我手腕几乎折断,踉跄着被他拖下台阶,伸手去扳他的手,想求他轻一点,
却发不出声音来。脚下如踩在棉花上,我几次跌倒,被他提起来。
还赤着脚,孟廷将我推到大门之外。铁门当地关上,又弹开,荡了两下。
眼前都是倾斜的飘摇的,炽白又迷蒙,伸手扶住一棵树,俯下身咳得停不下来。
眩晕着看到手心里的鲜红,烫热的,绝望的,心底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