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何事到天涯+番外———— 梨花烟雨

作者: 梨花烟雨  录入:07-22

独孤傲又是气恼又是惭愧,颈间更加疼痛,恨恨的道:“好,苏雪衣,这次算你走运。下次我绝不会对你留
情,你自己小心了。”说完一纵身,越窗而去。

苏雪衣确定他走远了,这才身子一软,瘫到在地,刚才强行运转体内两股真气使出那一式,虽退了敌人,自
己受害却是更大。狠狠咳嗽了起来,直到觉得连两片肺都要咳出了似的,这才渐渐止住。睁眼向地下一瞧,
斑斑点点,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本以为那一招最少可以将对方打昏,谁想到不但没有如愿,对方竟尚能开口说话,还能轻松施展轻功。实
在大出他意料之外。暗思道:此人武功匪夷所思,却又不是独孤傲,究竟世间还能有谁会有这般恐怖的武功
呢?
环顾了房间四周,他心中更是奇怪,按道理讲,他和这人打斗说话,早应有人前来察看,因何这许久,竟无
人反应。而那人说话用招,丝毫不惧,好像早已知道不会有人前来。若说这房间隔音良好,他又怎麽会了解
的如此清楚呢?
他心中无数疑点转来转去,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性,不由大惊失色,挣扎著爬起,跌跌撞撞的便向门外奔去

19
院子里月朗星稀,微风徐徐吹来,空气中漂浮著一丝淡淡的梅花香气,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苏雪衣的心却提的更紧了,来到一间房前,他记得这是点苍二子的房间,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没人回应,连
忙推门进去一看,只见两人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他这才放下心来,暗想看来只是普通的迷药,没有性
命之忧。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若那人是敌非友,为何不趁此机会除去自己友人,若是友非敌,又为何对自己做出那种
事来?想到这里,忽然自嘲一笑:怎麽可能是友非敌呢?或许他不杀这些人只是因为这些人真的对他无害,
迷昏了他们只是为了方便他“行事”而已。思及此,忍不住气上心头,又咳了两口血出来。
直起身子,忽然又想到了慕容临,他负气而去,随後那人便进了来,不知可否遇上,如果遇上了,他上回遭
了毒手,这次又将如何?一想到这里,竟不敢再想下去,向来平静无波的心也不由纷乱起来。
他不知道慕容临负气去了哪里,只好在诺大的院子里找寻,好半天,终於遇到了两个守夜的下人,方从他们
口中得知慕容临今夜宿在“镜波轩”。

他稍微放下了点心,这麽说,看来慕容临并未和那人遇上,强撑著来到“镜波轩”,觉得自己必须确定了他
没有事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敲了敲门,他柔声唤道:“慕容,你睡下了吗?”

良久,屋内传来一声闷哼,听得出来屋里的人还在生气:“我已经睡下了,苏捕头有什麽事吗?”

苏雪衣不觉宛尔,真是个孩子般的脾气,心中对他也不觉有些内疚,遂笑著道:“没什麽,就是过来看看你
,既然你睡了,那就算了。”

慕容临也不开门,闷声道:“既如此,苏捕头就请回吧,我也要继续睡了。”说完竟真的再不出声,将苏雪
衣一个人晾在了门外。

苏雪衣也没想到他竟然生这麽大的气,但见他安全,也没什麽放心不下的了,回转的路上,又到其他武林人
士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俱是中了迷香,并无其它伤害,方彻底放下心来,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刚挨到床边,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软倒下去,他病弱之躯,刚才又受了内伤,再加上出去这一阵被风露所侵,
只觉浑身冷汗涔涔,面上却如火烧一般,拿过床头桌上的镜子一照,只见两团红晕布在两腮,说不出的绝豔
,叹了一口气,将镜子放下,眼前一片眩晕,头刚挨上了枕头,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耳边听得有人著急的呼唤自己的名字,听起来便象是慕容临的声音,还隐隐带了一丝
哭音。

虽然还想继续睡下去,却哪里忍心让慕容临这样为自己担心,没奈何,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他虚弱一
笑道:“你哭什麽?我还没死呢。”

慕容临一见他醒了,险些欣喜的跳了起来,拉著他的手:“苏大哥,你醒了?你醒了?你……你想吃点什麽
?我让人去做。”

苏雪衣看著他眼里盛满了的担心与喜悦,心中也不知是种什麽滋味,想了半天,才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慕容临连连摆手:“不生气了,不生气了。苏大哥,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我以後再也不会这样了。我
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要好好的保护你。让你再也不受到任何伤害。”
苏雪衣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挣扎著爬起身,一把拽住慕容临的衣襟:“你,你知道了什麽?”

慕容临看他如此紧张,忙扶著他躺下,诧异道:“苏大哥,怎麽了?我说以後要保护好你,再也不受伤害,
不让你生这麽重的病,还要治好你的肺痨,这有问题吗?”

苏雪衣这才放下心来,强颜一笑道:“没,没什麽,我,我只是很感动。”思及自己这许多年来,孑然一身
闯荡江湖,因性格淡漠,并没有多少朋友,虽和蓝挺肝胆相照,两人却都是以国事为重,何尝体会过这种无
微不至的关心滋味。看著慕容临,心中竟也泛起了一丝不知名的异样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这叫什麽心思,只觉和慕容临在一起,整个人就开心了许多,看他从丫头手中接过食盒,小心
翼翼的吹著粥,然後试著温度的样子,他就更加开心,不由笑著问道:“怎麽?一晚上就消气了?你这气生
的也太不值钱了吧?”
慕容临放下粥,大叫了一声,吓了苏雪衣一跳,只听他劈里啪啦的道:“什麽一晚上,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三
夜了,我请遍了洛阳城里的名医,好不容易才把烧退下,苏大哥,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以後我可再不敢闹脾
气了。”又道:“大家都著急的很,守了你好长时间,今天早上我才把他们赶回去休息,大家身体都拖垮了
,该没有精力应付独孤傲的偷袭了。”
苏雪衣愕然看著他:“我昏迷了这麽长时间吗?”沈思了一会儿,又称赞道:“你做的很好,是该保持大家
的体力。”

慕容临听他称赞,不由沾沾自喜起来,重又端起粥碗:“来,苏大哥,你喝点粥,这可是我让厨子们精心熬
出来的呢。”

苏雪衣倚在床上,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甜美的滋味在口中甫一化开,他便愣住了。

20
慕容临看见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的不自然起来,也是奇怪,忙问道:“怎麽了?苏大哥,不合口味吗?”

苏雪衣看著他,良久,方呵呵一笑:“我逗你的,看把你吓的,这粥的味道很好,真不知是什麽样的厨师能
调制出来。”

慕容临这才放下心来,嘘出一口长气:“苏大哥,你吓死我了,真是的,称赞粥好喝也要用这麽特别的方式
,是不是你们捕头都这样啊。”说完又喂了他一勺:“来,既然好喝,就把这碗粥全喝了吧。”
苏雪衣也不推辞,慕容临见他这次吃的比以往还要多,心中高兴,命人打赏了厨子,见苏雪衣打了个呵欠,
他忙识趣的道:“苏大哥,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苏雪衣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沈思了一会儿,方低下头去,喃喃道:“应该是我想多了,他是慕容临,只是个
有些单纯的少年,对,一定是我想的太多。”他闭上眼睛,努力不让那个荒唐的想法占据自己的思维,过了
一柱香的功夫,才渐渐平静下来,摊开手掌,早已是冷汗涔涔。
第二日,觉得身子又清爽了一些,慕容临所贡献出来的那些珍贵补品果然没有白费,苏雪衣披衣下床,打开
窗子,正是清晨时分,一片冷冽梅香,他不由来了兴致,想起自失去“血翼”,已是多日不曾练剑,遂走出
屋外,来到梅园之中。
他手中无剑,便依著剑理使了一遍招数,尽兴後,举目满园盛放的梅花,衬著那些已落光了叶子的老树,想
起家国前途堪虞,小人当道,朝政风雨飘摇,虽有蓝挺这样的清明官员,毕竟势单力孤,又能支撑到什麽时
候?思及此,不由忧虑满腹,漫步来到园子当中的“赏花亭”里,只见石桌上干干净净的放著笔墨纸砚,可
见主人也是风雅之人,他一时情难自禁,提起笔,一挥而就。
“落叶舞残红,又是一年秋风。叹年华似水,光阴如此匆匆。恍然间,已在故园树下,依稀花正红。举目青
山碧水,杳无狼踪。忽一阵,凉风吹得酒醒,原来却在,南柯梦中。”
正苦思下阙,忽闻慕容临唤道:“苏大哥,你在这儿呢,倒让我好找。幸亏下人们看见你往这边来了。”一
边说,一边从梅林中现出身来,手里提著一个食盒,笑道:“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这才好了一点,就不正
经吃饭了。”说完来到亭中,看到纸上有词,他忙放下食盒,饶有兴趣的欣赏起来。
苏雪衣面上一红,自谦道:“我一时感慨,让你见笑了。”

慕容临看完词,目光一闪,随即恢复常态,笑道:“此词虽好,可惜稍嫌柔弱忧郁了些,大违苏大哥仗剑江
湖的性格。况且你忧心国事,想著能有一天‘举目青山碧水,杳无狼踪。’可现实又怎麽样呢?朝政腐败,
江山易主只在朝夕之间。苏大哥,你自己也知晓,这番理想,怕也只是南柯一梦罢了。依我说,倒不如放下
一切,快意江湖,反而能潇洒自如一些。苏大哥,我来给你续这阙词的下阙,可以吗?”
苏雪衣注目看著他,微微一笑道:“求之不得,也让我见识一下诗剑风流的慕容公子的文采。”

慕容临一点头,兴致勃勃的挥笔,不到半刻,词的下阙已跃然纸上,只见他续道:

“明月映寒锺,听得余韵声声。看衣袂纷飞,跨下青骢如风。弹指间,踏遍神州大地,谁与吾争锋。经历千
山万水,何惧死生。豪情起,一剑天地纵横,笑问世间,谁是英雄。”
苏雪衣就看著这张纸,这阙词,很久以後,他才赞道:“果然是豪气干云,好词,好词,慕容,从今後我当
对你刮目相看了。”

慕容临听他赞许,几乎就要得意忘形,正想打开食盒让他进餐,下人来报有贵客到,让他过去一下。虽然遗
憾,但正事要紧,只好和苏雪衣道别,无奈而去。

这里苏雪衣看著他消失在梅林深处,忽然狠狠咳嗽了几声,颤抖著拿起那张纸,看了良久,方低声叹道:“
词确是上品,但慕容,你不该是能写出这般气势的词的人,也不该是一心只想逍遥江湖之辈,如果你对朝政
如此失望,又为何要与我一起与绝世宫为敌,慕容,你……你……你当真会令我失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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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小小的密室里,传来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宫主,你要考虑清楚,真的要用这个东西吗?少爷说这药很厉害,他是那麽刚强的人,一旦被用这种手段
强行……不知会是什麽样子?”女子的声音中,包含了一丝担心。
沈默许久,男子声音才道:“对象不同,反应应该会不一样吧。”

又是一阵沈默,女子声音方道:“宫主,你变了,以前你从不会这样犹豫一件事的。还是说……”话未说完
,便被男声冷冷的打断:“粉黛,你以前也不是这样愚蠢之辈,不该你多嘴的,就别多嘴,守住自己的本分
就好。”说完脚步声起,显是男子先行离去。
剩下女子气哼哼的道:“老是这样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哼哼,雪衣,你日後可要替我好好的折磨他一番,
给我报仇,”

明亮的房间里,苏雪衣倚在床上整理凌乱的思绪,慕容临推门进来,後面丫头们跟著端进来几样特色小菜和
一壶上等的女儿红,慕容临嘻嘻笑道:“苏大哥,这些日子,事情一桩接一桩,也没好好的放松一下,来,
我们今天暂且忘掉那些烦恼忧虑,来个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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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衣咳嗽了几声,望向慕容临神采飞扬的年轻面孔,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强笑道:“好,难得你有雅兴。

慕容临此时一心都放在别的事情上,哪还有心思去注意苏雪衣的些许不同寻常之处,兴致勃勃的为他布菜,
斟酒,举杯道:“我向来敬服苏大哥的为人武功,来,这一杯我先干为敬,预祝苏大哥心想事成,步步高升
。”
苏雪衣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深藏著一份难言的痛楚,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苦笑道:“心想事成。好,借你吉
言,希望老天爷真的能让我心想事成。”他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如今我最期盼的就是我的猜测不要成真。
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我不想与之为敌的人,那便是你了,慕容,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酒入愁肠愁更愁,两人各怀心思,慕容临不停的劝著酒,或许神志受了酒精的影响,苏雪衣也不似以往那般
警戒了,半个时辰下来,面上便发起烧来,慕容临这才令人将残席撤下,和苏雪衣相依著来到床边,双双倒
了下去。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苏雪衣眼神涣散,舞动双手吟著诗句,慕容临看他已有了八九分
醉意,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很热啊,慕容,为什麽房间里这麽热?”苏雪衣喃喃念著,连脖颈都红了起来。

“我也是啊,苏大哥,我也很热,怎麽回事?是不是我们衣服穿的太多了。”慕容临也佯装醉态,附和著苏
雪衣,一边动手解开扣子,将外面长袍随手扔在地上。

苏雪衣看的一怔,却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衣襟:“不,不是衣服的事。”虽然这样说著,身体却象置身一个大
火盆里一般,热汗淋漓而下。

慕容临扑上前去,一把将他衣服撕下,呵呵笑道:“就是衣服的事啊,我脱了……衣服,就不那麽热了呢。
”说完又把自己的里衣统统除下,一个精壮的身子就那样赤裸裸的暴露在苏雪衣面前。
脑海里转过了一些不愿回想起来的往事,苏雪衣即使在醉酒当中,仍然觉得自己的心似是忽然被人揪了起来
。但这点清醒的神志很快就无影无踪,他毫无抵抗的任慕容临帮他宽衣解带,衣服眼看就要脱尽了,一个身
子却是越来越热。
“苏大哥,你好美哦。”慕容临凝视著他一片桃红的容颜,情不自禁的喃喃念道。忽然凑上唇去,与苏雪衣
的两片薄唇纠缠起来,双手也尽著最大的努力与那件最後的衣服做著斗争。
“唔……唔,慕容……慕容……不能这样。”苏雪衣意识不清的低喃著,可是肌肤上被那双手走过的地方却
是一阵冰凉,无比舒服的感觉,因此他思想上虽然想拒绝,一个身子却是情不自禁的迎合了上去。
慕容临一见在药物下楚楚动人的苏雪衣,匀称的身体紧紧挨著自己,就象是无声的邀请,哪里还忍得住,舌
头划过优美的下巴,细腻的脖颈,雪白的胸膛,还有那两颗早已高高挺立的樱桃,游走过的肌肤上留下一片
濡湿的粘腻。
苏雪衣下意识的想拒绝,但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反复回响著:“是慕容,在自己身旁
的是那个给了自己被爱,被关心,被怜惜的感觉的慕容,而不是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妖王。
“难道因为是你,即便是这种羞耻的事情,我也不在乎吗?”他口齿不清的低念著,慕容临却没有听清楚。

“慕容,你别令我失望,你不能,也不应该令我失望。”一行泪流了下来,心中交缠著一种异样的感觉,他
隐隐知道那是什麽,却不想去相信,他知道自己害怕,害怕真的陷进去後,却又与他走到无法收拾的敌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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