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那种事吗?你老实告诉我,那酒里有没有下药,单凭醉酒,我自信应该不至於那样失态。”
慕容临低下头去,呐呐道:“苏大哥,你都知道了。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你永远都不会属於我,这件案子会办多久?办完了你回你的京城,我回我的江南,我
们又要什麽时候能聚在一起?我承认我是个极度自私的人,竟用这麽卑鄙的手段强留下你,但我也想让你从
我这里得到一些慰籍,知道情爱之事并非只有痛苦而言,只有这样,苏大哥才会慢慢的试著接受我,除此之
外,难道还会有什麽别的办法吗?”
苏雪衣冷笑一声道:“你打的好算盘,就不怕我拂袖而去,从此後将你视如仇敌吗?”
他本是这样说说而已,谁知慕容临却面容一整,过了半刻,才无比认真的道:“苏大哥,就算真的是这样,
那麽能让你恨我一辈子,未必就不是种幸福,总比我在你心中只是个偶尔会想起的朋友强过许多。只要能让
慕容临这个名字成为你铭心刻骨的存在,无论是爱,还是恨,我都在所不惜。”
苏雪衣别过头去,淡淡道:“我成日里只将你当作个孩子,如今看来,到底是慕容世家的主人,有那麽几分
霸气。算了,现在非常时期,这件事我会当作没有发生过。”
慕容临看著他的眼睛,沈声道:“可能吗?苏大哥,你昨夜接受的那麽容易,是因为对象是我吧。苏大哥,
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爱意吗?你告诉我。”
苏雪衣垂下眼帘,良久方道:“这个答案,日後再告诉你吧,现在我饿了,你去弄点东西给我吃好不好?”
慕容临见他并不否认,大喜过望,飞速下床:“好的,苏大哥,我这就去弄啊。”
苏雪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目光重又变的深邃哀伤起来,他知道可以骗慕容临,却不能骗自己,慕容临说的
对,昨夜的确因为是他,自己才可能那样快的屈服,否则就算是用了药物,他也不会那般失控的。
“这就是爱吗?”他自言自语的低喃:“慕容,你那麽迫切的想要这个答案,可是如果我真的爱你,日後,
你能否做出对不起这个答案的事呢。毕竟,你在一点点的改变著,或许连你都没发觉现在的你,早已时不时
的流露出不该属於你的霸气了。我究竟该怎麽做呢?慕容,你可否也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到底是什
麽人?”
25
又休息了一日,苏雪衣的身子已是恢复过来,这天晚上,所有人都聚到他的房间,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走。
点苍二子中的白照道:“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些日子,对绝世宫仍是一无所知,苏捕头,您办案无数,依您说
这种情况之下,该如何办才好?”
另一子白蒙也道:“是啊,敌在暗,我们在明,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啊。”
苏雪衣微微一笑,点头道:“白兄说得很有道理,再这样下去,我们依然会处在危险而被动的地位,目前我
们的确要改变这个局面。”
武当的何青山叹了一口气道:“苏捕头说的容易,绝世宫神秘莫测,想要变被动为主动,谈何容易?”
雁荡门的莫百万也忙点头附和:“何大侠说的对,到现在除了慕容公子,还没有人见过绝世宫主独孤傲的真
面目,更没有人知道绝世宫的总部设在哪里,这让咱们如何主动出击呢?”
苏雪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的确是个难题,忽听慕容临笑了一声,悠悠道:“若说到绝世宫的地点,我倒
是有一些想法。”
他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纷纷道:“慕容公子既有此言,何不早说,倒让我等著实心焦了
这些时日。”
苏雪衣的眼神深沈起来,唇边却绽开一抹微笑,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麽线索快说。”
慕容临见苏雪衣如此欢喜,更加得意,呷了一口茶道:“各位都知道,在下因家父的事,和绝世宫是仇深似
海,我从三年前伤势好转後,便命人暗中调查这个组织,三年来,虽然耗费了大量人力财力,但也总算被我
查出了点眉目。”
他缓缓看了一圈,见众人都听得悠然神往,才继续道:“绝世宫在各地都有分舵,只是因其行踪掩藏的很好
,故无人发觉罢了。这几年,我派出去的人虽无甚大收获,但却发现,每年的中秋,这些分舵的首领都要来
洛阳,而且总在临风客栈落脚。”
漠北门的鲁河诧异问道:“难道那家小小的客栈,竟会是绝世宫的总部所在吗?”
苏雪衣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一家客栈能有多大,怎麽能容下绝世宫数万人,况且那里是客栈,人多眼
杂,无论绝世宫多麽的有恃无恐,也断不会将此作为他们的总部,除非……”说到这里,他的心思忽然动了
一下,接著道:“除非是在地下。但闹市中,是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建起这样庞大的地宫的。”
慕容临眼中掠过一丝讶异赞赏之色,但转瞬即逝,因此也没有人发现。他咳了一声,笑道:“苏大哥分析的
极是,只是苏大哥,你可知这临风客栈的後面便是‘沈香湖’吗?”
苏雪衣奇道:“那又怎麽样?难道这湖和绝世宫还有什麽关系不成?”
慕容临点头道:“有。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苏大哥,你知道沈香湖乃私人所有吧。”
苏雪衣点头道:“这我知道,据传是一位富商的爱妾在此湖落水溺死,富商十分伤心,便出巨资将此湖买下
,也是当时的知府昏庸,竟就真的卖与了他。後来这富商为了打捞爱妾尸体,雇了数千人打捞了一年有余,
当时可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呢。”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慕容,莫非你认为打捞是假,建宫是真吗?”
慕容临欣喜道:“苏大哥果然聪明,我正是这样想的,大家请想,为了一个女子的尸体,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就算那富商果然情深似海,但数千人打捞,别说是一具尸体,就算是一条鱼,不须几日,也找出来了,因
何竟打捞了一年之久?最离奇的是,这样轰动的事情,却始终没有人知道这富商是谁。试想那临风客栈周围
,木材店,泥瓦店等林立,若夜间供应材料,又有谁会发觉?”
苏雪衣点了点头,沈著道:“慕容说的有道理,但我还要仔细想想,若这些推测是真的,我们之中熟悉水性
的人并不多,贸然前去,必会吃亏。所以各位再耐心等等,待我拟好一个可行的方案,再和大家前往。虽然
我知道大家都抱了必死的决心,但如果能减少损失,我们又何必做不必要的牺牲呢?”
众人纷纷称是,遂各自散了,这里苏雪衣回房,将出京城後的遭遇细细理了一遍,心中已有了决定。望向窗
外,只见天色阴沈,似乎又有一场大雪。不由叹了口气,暗道:此一去,胜负生死虽然难料,但真情假意却
是要见出分晓了。
三日後,一众武林人士接到要出发的消息,群情激涌,个个都摩拳擦掌起来,饶是苏雪衣性格淡漠,看到此
种景象,也不由心中一热。
“我已经想好了。”他微笑著对群雄道:“在我们去沈香湖一探究竟之前,我要带大家先去一个地方,说不
定会有意外的收获。何兄,莫兄,素闻你们对火药颇有研究,就烦请你们购上一批,我自有用处。”
众人面面相觑,但见苏雪衣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麽,何青山与莫百万领命而去。慕容临看著苏雪衣,张了
张口,却又终於把话咽了回去。他面上虽沈静如昔,心里却不禁惊疑起来。
26
苏雪衣让慕容临选了十几匹快马,以便大家节省脚力。一行人各自背上炸药,随著苏雪衣而去。
慕容临暗自看著,见苏雪衣一骑当先,竟是向来路而去,不由大吃一惊,打马追了上去,问道:“苏大哥,
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这是我们来的时候走的路,你怎麽又往回走了?”
苏雪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急什麽?我还会走错路不成?自然是因为有我的用意,才走这回头路。慕
容,你如此紧张,可是为我担心吗?”他紧盯著慕容临的眼睛,微笑问道。
慕容临本就摸不到他的心思,再听他这样一说,只觉他是话里有话,心中忐忑,面上却丝毫不露,点头道:
“那是当然了,我以为苏大哥心急之下,走错了路,那样损失可就大了。”
苏雪衣收回目光,半开玩笑道:“原来你眼中的我竟是这样糊涂的一个人,那当初还说什麽敬佩我的为人武
功,智计谋略,可见是来骗我的吧。”
慕容临急忙解释:“没有,我怎麽敢骗苏大哥呢?以您的精明,我岂不是班门弄斧吗?”言毕又悄悄凑近苏
雪衣的耳边道:“苏大哥,我对你的一片真情,可昭日月,难道经过了那个晚上,你还信不过我不成?”
苏雪衣刷的一下子红了脸,幸亏其他人都落在後面,未及看到。他恨恨瞪了慕容临一眼,怒道:“我都说过
那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不许再提,你却又来招我。”
慕容临微微放下心来,暗道自己多疑,看来苏雪衣对自己也非无情。只是疑惑他为何要走这回头路。
不日已到了先前的小镇上,苏雪衣和众人仍在原来的客栈落脚,但见客栈内人人交头接耳,面色惶惶,不由
奇怪,跟老板定好了房间,苏雪衣来到一群谈论正酣的食客的邻桌坐下,慕容临也紧跟了上来,要了几个小
菜和一壶女儿红。
他两个侧耳倾听,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哎呀,原来你们也捡到了啊。我就说嘛,这种东西,怎麽可能
就我自己捡到呢?”说到这里,他不由压低了声音:“你们说说,那上面的话能是真的吗?”
另一个声音也刻意压抑著道:“妖王大人的法力无边,这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这金叶子既是他老人家
有意给我们的,上面又这麽写著,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何况当今的朝廷确实昏庸,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
能的事。”
苏雪衣听的心头一震,便要站起来,细想不妥,方握紧拳头,慢慢的将一股心火压下,继续听这几个人说话
。慕容临一笑,凑近他悄声道:“到底是雪衣神捕,若趟上别人,听到这石破天惊的话,哪里还能按奈的住
?”
苏雪衣看了他一眼,也悄声道:“彼此彼此,你竟能如此沈著,也令我刮目相看。”两人会心一笑,适逢酒
菜上来,慕容临为苏雪衣斟了一杯酒,见他专注於那些人的对话,又为他夹了一些菜布在碗中。
一顿饭吃完,苏雪衣也大致弄清了事情的经过。眼见那些人酒足饭饱後陆续离去,他也和慕容回得房来,冷
笑一声道:“好高明的手段啊。”
慕容临听的不解,奇怪问道:“苏大哥,什麽好高明的手段啊?你发现了什麽吗?”
苏雪衣看著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模模糊糊有了点头绪,你先回房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清理一下思
路。”
这里慕容临虽然一头雾水,听他如此说,也只好告辞,苏雪衣见他走了出去,这才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斟
了杯茶,一饮而尽,忽然冷笑道:“好,好一个独孤傲,果然不愧是绝世枭雄,看来你为了一争天下,蓄谋
已久,可恨我竟差点被你骗了过去。”
细想了一想,他起身来到案旁,铺开一张红笺,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後小心封好,推开门四下看看没人,这
才一拧身,从後窗户一跃而出,潜藏行踪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当铺外,再身前身後看了看,确定无人跟踪後,
才转身进了当铺。
过了半天,他从当铺里出来,唇边带著深深的笑意。看著天空已飘起了雪珠儿,不由舒出了一口长气,自言
自语道:“再也没有什麽可怕的了,即使我这次不能成功,绝世宫也别想问鼎天下,蓝大人……一定会有办
法阻止他们的。”
雪越下越大,苏雪衣匆匆回到客栈,刚从窗户进屋,便看到慕容临正坐在桌旁,悠悠的品著一杯香茶,见他
进来,他不满问道:“苏大哥,你到哪里去了?怎麽竟会从窗户进来?难道是去做什麽见不得人之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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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竟在自己屋里,苏雪衣不由怔了一下,但旋即恢复过来,淡淡问道:“我才该问你为何在我屋子里吧
,你经常这麽随便的进出别人的屋子吗?”语气里已带了一丝责怪的味道。
慕容临更加肯定这里有文章了,也站起来不高兴的道:“苏大哥,你翻脸倒比翻书还快,我这麽快就变成别
人了吗?看来你还真是说到做到,把那一晚上的情意忘了个干净啊。只是我从前也经常这样进出你的房间,
怎不见你如此无情?你到底去做什麽了?”那语气活活就象是一个抓到妻子红杏出墙的吃醋丈夫。
苏雪衣听他提及那晚,更加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我做什麽,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了?你是我什麽人?我
为什麽要对你有情?我现在累了,你先出去吧。”
慕容临狠狠盯著他,眼睛里就象马上要流出泪水似的,指控般的道:“苏大哥,你,你当真无情至此,好,
算我自作多情了。呵呵,我不该这般天真,天真到以为大名鼎鼎的血衣神捕真的会将我的心意当真,我忘了
他是捕头,最擅长的便是怀疑。”说完跌跌撞撞的出去。
苏雪衣心中就象猛的被人刺了一刀,鲜血淋漓,痛彻心肺。一眼看见另一张桌子上散发著热气的精致菜肴,
和一碗散发著药香的补汤,更加心痛,暗道:“慕容说的对,我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若他是清
白的,定会被我伤害,说不定从此後两人便行同陌路了。”想到这里,愧疚之中又掺杂了一丝担心,忙道:
“慕容,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心情有些不好罢了。”
慕容临一听这话,虽仍有些强硬,但已较前软了下来,又听他说心情不好,不由也有些担心,忙忙转过身来
:“苏大哥,你怎麽了?好好的心情怎麽会不好?”
苏雪衣故意咳嗽了两声,微微喘息著道:“刚才觉得胸口疼的厉害,又咳了两口血,所以只好到大夫那里去
看了一看,他说我这身子已到了极限了,随时都有可能撑不下去,我肩负重担,尚未完成,一旦出师未捷身
先死,我怎麽能甘心。”说完又咳嗽起来。
慕容临赶紧上前扶住他,一迭声的道歉:“对不起啊,苏大哥,我误会你了。你……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
会有事的。”说毕将食物拿到他面前,关切道:“苏大哥,你先把汤喝了,大夫有没有说用什麽药,我去给
你煎。”
苏雪衣见他慌张失措的举止,不由会心一笑道:“你忙什麽,又不是这一时半刻就会死。我也没拿什麽药回
来,若这两股内力都没用了,又有什麽药能够治我呢?再说这肺痨本就是不治之症,我也早已有准备了,俗
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要能让我完成这件大事,我对上天已是感激不尽了。”言毕想了想又道:
“我之所以从窗户进出,是不想别人知道我这病已到了这个地步,否则定会给大家带来不少的影响,这番苦
心你明白吗?”
慕容临这才恍然大悟,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愧疚道:“对不起,苏大哥,我没想到这层。复又坚定无比
道:“苏大哥,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会让你死掉的。”说完就冲了出去。
苏雪衣看著他慌张奔出去的身影,心里不由感到极大的愧疚,他这本是谎话,慕容临却信以为真,为他担心
焦虑。而这谎话却是因为自己已经不信任他,所以编来骗他的。他日若慕容临是清白的,知道了自己对他的
怀疑……。想到这里,不禁黯然长叹:“老天啊老天,你对雪衣何其残忍。若慕容果真负我,我又该如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