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医————春禾人则

作者:春禾人则  录入:07-19

      我缓缓定了定神,歇了几分钟便也出了洗手间,刚拐了个弯,还没走到包房,隐隐听到前面有些吵闹,走上前去,看到郁东江那个做警察的“朋友”正在和刚刚的小警察说些什么,声音不大,我听不真切,只看到小警察红着脸争辩了几句,结果还是不甘心地打开了手铐。中年人又骂了几句,甩了甩手怒气冲冲地走了。再走上前,听到那个小警察还在不依不挠地说:“陈队,我明明听见他抽水的声音,那些毒品肯定被他销毁了!盯了他几天难道就这么让他走吗?”
      “那证据呢?”姓陈的嘲弄地笑笑,“没有明确的证据便抓到局里,你丢的可是我们警队的脸!”
      “可是……”
      “没什么可是!如果不是你擅自行动冲进去抓人,整个队的行动也不会被打乱,回去好好想想再写份检查,后面的行动我会和你上头的人说,你就不用再参加了!”
      姓陈的警察转身进了包房,那小警察虽然没有再反驳什么,但从他紧捏的拳头里,我还是看到了他的愤怒和不甘,一个年轻的辑毒警有着还未被社会腐蚀的正直,也许,他可以帮我……
      走上前去,他看到了我,立刻流露出些抱歉的神色来:“那个……刚才没有把你吓坏吧,我只顾着工作,忽略了边上的人。”
      “没什么。”我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用只有他可以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陈刚、王栋和刘伟你要堤防着,如果你还想做辑毒的工作。”
      “你说什么?”他吃惊地看着我,一把拉住我的袖子,“你是谁,和他们什么关系?”
      “能说的只有这些,时间还未到。”我拂开他的手,笑笑,“告诉我你的名字,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他惊讶的表情还未褪去,看我要走,终于还是开口了:“周陆敬,我叫周陆敬。”
      “周陆敬吗,我知道了。”我转身离开,没有再说什么。
      战役开始,这是突击战,如果胜不了,便只有自我埋葬。
      包房里还是吵闹得很,“怎么去了那么久,要不舒服就先回去吧。”郁东江把我揽进怀里问。
      “我没什么,就是喝多了有些反胃,”我摇摇头,“休息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郁哥,那批货……”刘伟开口,看了看我,却又闭口不说了,只是一个劲地使眼色,原来还是顾虑到我,毕竟对他们而言我是外人一个,不足取信。
      郁东江也许是太过于自负,认为我不可能再做什么有害他们的事,毫不避讳地说:“那批货到时候就可以出了,制的新药也都从实验室转出来了,关于买家,看来还是要和许昭威接个头,联系一下,好处自然得给些,毕竟他介绍的也靠得住些,我们还是得靠他的名头做生意。”
      众人忙称“是”。我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脑中努力把今天到场人的和听到的一切仔细地整理,毕竟有了些眉目了,但当听到许昭威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却有些矛盾,不知道为什么,总希望他可以全身而退,也许是为了另一个人,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不想他再经历。
      坐在警察局里头,面前的中年男人漫不经心地打开本子,问:“你说钱包被偷,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有没有什么线索?钱包有没有什么特点……”钱包被偷什么的是我为了来警局故意编造的借口。
      我胡乱地应着,四下张望,终于看到周陆敬向这边走了过来。来之前就挂了个电话给他,在警察局里说话应该还算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
      “怎么回事?”他装做不认识我的样子,问一旁的警员。
      “哎,说是什么钱包被偷了非要报案,真是的,该下班了还多出来这种事。”中年男人抱怨。
      “今天我正好当值,不如我来接收好了,你就先回去吧。”周陆敬拍了拍他。
      那人赶忙道谢,一转眼便不见了,消失得也算快。
      “跟我进来!”周陆敬摆了张严肃的脸出来,把我叫进了审讯间后,立即上了锁,说:“这里隔音效果比较好,你可以说了。首先,我要知道你的名字。”此时的他显得干练精明,眼神里透着自信和骄傲,我相信,我没有找错人。
      “我叫闻人晴。”
      “职业?”
      “以前是医生,现在是药代。”
      “还有什么家人?”
      “你是在打听户口吗?这些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我不想多说。”他的盘问让我很不舒服。
      “那我替你说吧,”他坐到对面,用探究的目光望着我,一句一句道:“你有个母亲,精神有些问题,住在市里的精神病院,你还有个妹妹,现在四岁,听不见声音,自己并不知道有个哥哥,现在住在福利所里。”
      “你!”我一跃而起,他居然打听得这么清楚!
      “还有,”他笑着把我按回椅子,“你在医大时拿的都是全额奖学金,但生活拮据,因为要支付母亲的医疗费用,没有任何背景却可以留在市里排名靠前的三甲医院,在普外科做外科医生同时攻读硕士学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放弃这么好的工作甘心做起药代。你辞了医院的工作后也没再去医院的研究生宿舍居住,现在一直借住在曾经一起工作的外科主任郁东江家里。我说的没错吧,闻人晴?”
      这个人,绝对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你到是打听得很清楚!”我有些生气,感觉就像被戏耍了一般,“你这么神通广大,看来是不需要我帮忙的吧!”
      “那你就错了,”他一脸正色,“我需要你的帮忙,非常需要!”
      “我看不竟然。”
      “这些事本来就很容易知道,更何况我这里有着全市最好的信息网,但有些事,我做起来却拌手拌脚,上面总有些人压制着,但我却苦于不知道具体的内幕。但是你这里的信息却很有帮助,”他说,“上次你提的几个人,我刻意避开后,做事情果然顺利多了,明显以前是他们在捣鬼!这次我直接向局长请的愿,他也特许我秘密行动,所以,虽然我不再直接参与辑毒的工作,但背后的运做却依然可以进行,而且,出乎意料,我竟觉得比以前干得更为顺畅。所以,我们可以合作,而且,你来这里,应该也是为了谈这件事情的吧?”
      “以前是我小看了你,”我说,“以你的才干,我不知道自己这里还有没有可以提供给你的信息。”这是真的,他这么能打听,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了,我不自信还可以做什么。
      “你不需要做太多事,”他运筹帷幄地笑笑,“只要提供名称就可以了。”
      “名称?”
      “对,人名、地名或者是某个组织的代号,任何有关联的名称,我只需要这些就可以了,有些东西我打听不来,但是你的话,或许就轻而易举吧。某些事情危险太大,我不能让你去做,所以,你只要做到这些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只有这样吗?”我真的可以信任他?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当然。”他很有自信。
      我别无选择,就当是场赌局,我赌他的能耐,用我的所有。
      “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在我提供几个名字后,他把身侧的电脑转过来,“记得的话,我们来做做拼图游戏!”
      看着几张拼出来的画像和凌乱写在纸上的名字,他拧着眉沉思,慢慢地,嘴角漾开一丝笑:“果然很有帮助!你的情报,非常有用!”
      看着他的笑,我已经不会再去认为他只是个孩子了,他是只狐狸,而且是只老狐狸,这是我最新的认识。但最终,我还是没有把许昭威的名字说出来,我不知道这个举措会怎样地影响到我的战役,但终于还是不忍心。
      我为了故意拖延时间好让周陆敬收集情报,最近制药的进度也慢了不少,郁东江对此很不满意。
      “我要去收集资料啊,而且最近那些主任都空闲了下来,我当然要抓紧时间去推销了,这样才会耽误进度。”
      “但是制药才是重点啊!”他一把抱住我,慢慢地褪下我的衣服,压在床上,“你可不要主次不分。”
      “对不起,”我替他解开衣扣,漫不经心地问,“最近要出货了吗?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只顾着收集资料了。”
      “是啊,大概就这一两周了吧,等一切部署好,买家找到后,就可以出货了。”
      “这样啊,那——买家是谁知道了吗?”我佯装随意地问。
      “这些都是许昭威在做,我也还没得到消息,”他凑过脸来,在我的项间猝不及防咬了一大口,我没有预料地叫了出来,立刻感觉他火热的坚硬顶到了大腿内侧。
      “该死……”他低声咒骂了一声,急不可耐地把我翻过身来,“你可真是个妖精……”
      很快,就可以结束了,我皱眉忍痛承受着他激情的律动,这样告诉自己。等到了那一天,郁东江,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再次联系到周陆敬,他说很有进展,但最好让我打听来买家的消息,有些片段他总联系不起来,似乎还有个缺口在那里,我知道他指的是谁,如果我要隐藏起许昭威这个名字,就得要把买家打听清楚,这样交易才能够存在。我很清楚周陆敬也是怀疑我的,但是关于我的情况他什么也没有多说,他是个聪明人,我和那件大案子比来孰轻孰重他绝对比谁清楚明白,他现在也只是把我当个饵,等钓到了大鱼,我这个饵怎么样,还到要看他的态度了,对于这一点我没有什么忧虑,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坐牢对于我而言,其实并不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只要家人可以活下去,我做什么都可以。
      要知道买家,我知道在郁东江那里套不出什么来,最关键的人物就是许昭威。
      “你问我买家?”许昭威似乎很喜欢上次见面的那个包房,这次还是约在那里,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左手手腕和前臂打着管型的石膏,穿着件松松垮垮的T恤衫,没有了以前的气势,到像是个邻家的大男孩,其实本来,他就大不了我几岁。
      “是。”我点点头。
      “是郁东江叫你来的?”他问。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了点头。
      “呵呵,”他笑了起来,“你骗我。”
      我猛然抬头,他凑过来,说:“你看你,我随便说一句你就吓成这样,看来你真的在骗我呢。”
      我不免有些尴尬,自己做事似乎总是有些冲动,这样的谎话,我自己都不相信,许昭威这样经历丰富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
      “你也不必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他伸手把我拉到怀里,“别动。对了,就这样坐着。”他把头搁在我的肩上,柔声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趟这趟混水?你真的这么想知道买家是谁?”
      我点了点头,保持那个坐姿让我的身体有些僵硬。
      “为什么呢?”他用那只健康的手圈着我,“你别动啊,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又不会把你怎样!告诉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难道要我说我是为了你?鬼才相信吧。
      “不为什么?呵呵,”他低沉的声音穿过我的耳膜传了过来:“是为了保全我吗?别否认啊。最近你和周陆敬的联系很频繁啊,而且把他们都供出来了吧?”
      我一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不该说,只得听他继续道:“别惊讶,我能混到这个位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局子里没有人在我是混不下去的。你把他们供出来却一字也没提我的名字,是为什么?是为了我吧,因为如果没有买家的消息,我这个中间人肯定会被挖出来,所以如果要把一切连起来,要我隐身掉,就一定要事先知道买家的情况吧?我说的对不对?”
      又是一只老狐狸。
      见我不说话,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我很厉害吧?”一副得意忘形地样子。
      感觉自己怎么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一时来气,再注意到他绑了石膏的手,不禁嘲讽到:“你也不见得有多厉害,要不然也不会搞这样一个断臂的造型出来了。”
      “哦,你说这个啊,”他搔了搔脑袋,说,“这可是意外啊,本来只打算给他们点教训尝尝就算了,谁让他们三番两次找我哥麻烦,哪知道那些个病人家属居然也不是盖的,出手还真够狠的呢,我一个轻敌,就被搞成这样了,不过他们更惨,估计躺在骨科病房里嗷嗷叫着动弹不得呢!”
      原来,是为了许韶誉。
      “他知道吗?”我扳开他环在肩上的手问。
      “谁?”
      “许韶誉,他知道你为了他打人,为了他受伤吗?”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他知道又要发火了!我这辈子就怕过三个人,死掉的爹妈,还有就是那个一本正经的大哥。”
      “既然知道他要发火就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不由地,我提高了声音,“如果你再出什么事,他会多么难过!不是每次都可以让你占上风的,失去亲人这样的痛苦,你忍心再让他经历一次吗?所以,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不要打人杀人,不要贩毒卖毒了,简简单单的活下去不好吗?”
推书 20234-07-18 :诱蝶————寒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