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道人影非常的迅速,每当尧天勍就快要追上时,那道人影就消失在自己面前,左弯右拐的,彷佛非常熟悉天地庄里地形分布,让尧天勍的心中起了一丝的疑惑。
他…是谁?为何如此的熟悉天地庄?
当那人影最後一次的隐去身影时,尧天勍愣了愣,看著那未紧掩的门扉,愣著,疑惑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入。
因为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宴枫居的书房。
迟疑了半晌,尧天勍还是决定踏入自己的书房,但是当他踏进书房里那一霎那,书房里的灯火突然亮了起来,当尧天勍看见眼前的人时,忍不住的一愣。
怎麽会……是他?
「阿剑?」错愕的看著尧雨剑一脸的微笑,尧天勍不解的看著他。
此刻的尧雨剑,身著浑黑的衣袍,虽不是夜行衣,但在深夜中,确实也能够达到潜行的目的与效果。
「你怎麽……」尧天勍不解的看著他将油灯放置在桌上,更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有事要找他,直接到尧雨扬的房间不就得了吗?
尧雨剑对他比了个静默的手势,然後伸出自己的手指指自己的另一只手,示意尧天勍过来把他的脉。
尧天勍有些疑惑纳闷,他是会一点点把脉的能力,毕竟自己的出身……让他不得不去懂得这些,而且以前他在照顾尧雨扬的时候,也随时都要注意他的脉象,可是尧雨剑此时莫名奇妙的要他把脉是为什麽?
虽然感到疑惑,但尧天勍还是将手指搭上了尧雨剑的手腕,观察著他的脉象,只是,越观察他的脸上就出现越诧异的表情。
这是……
他惊愕的抬头看著尧雨剑,只见尧雨剑对他点了点头,然後收回了自己的手。
说尧天勍不受震撼是不可能的,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什麽,尧雨剑的体内……竟然有一只沉眠中的摄魂蛊虫,有另一道药力在压制著那只蛊。
「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尧雨剑体内会有这种东西?
「因为被人下这蛊的关系,照理说我会被人控制,但是因为有另外那股要力抵制的关系,让我得以保持清醒,只是,在他们面前,我还是必须伪装成被他们所控制,例如现在……引你离开也是。」尧雨剑的话让尧天勍一阵错愕。
引他离开?尧天勍这才明白这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脑中转了转,想到了近来一连串大大小小的攻击,也想到了那个人,於是他转身要回到云姜所在的房间,但却被尧雨剑拉住肩膀。
「你现在最好不要回去。」要是此时破坏了那两人相见的时刻,也就等於破坏了扬儿的计画,更甚至尧天勍还会有危险,他可不想被扬儿骂死。
只见尧天勍满脸不解的看著他,不懂他为何拦阻,毕竟尧雨扬是他的弟弟,为何他不会担心?
「他不会有危险的,至少那个人不会让他有生命危险。」尧雨剑若有所指的说道。
尧天勍起初先是一阵迷惑,然後一阵恍然大悟。
「难道说……蛊毒是那个人唆使他……」可若是这样,为什麽会变成……
「没错,你现在过去,只是增添麻烦和危险,也会坏了全局,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假装被我绊住一阵子,等到时辰差不多时再回去就好。」
尧天勍难以理解的看著他。
「既然你知道蛊毒是他自己下的,为何还要说是小石头?」为什麽……要污陷小石头?
「我哪有污陷……小石头是真的有到厨房,不然你以为蛊毒怎麽可能会反噬?只不过他不是下毒而是解毒而已……」尧雨剑一边说一边看尧天勍瞪大眼,好似要喷火一般。
「你.说.什.麽!」尧天勍的声音听来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尧雨剑立刻举手投降。
「斩草要除根,这道理你懂吧?小石头的离开不过是个诱饵而已,目的是在引那人上钩。」尧雨剑的话更让尧天勍错愕的摸不著头绪了。
「什麽?」
尧雨剑拍拍他的肩。
「明天启程後你就会知道了。」尧雨剑神秘的笑了笑。
而尧天勍也知道当尧雨剑这麽说,自己肯定是问不出什麽,便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
第十四章
在尧天勍离去後,云姜无助的趴在床褟上喘息,他连每呼吸一口气,都是那样的困难与疼痛,不用力的大口呼吸,他便会喘不过气,就像是离了水的鱼一样,没有那水便活不下去,而他,也快要呼吸不了。
好难过……第一次被蛊反噬的云姜,痛苦的捉著身下的被褥,种种复杂的情绪,被尧天勍毫不犹豫的抛下、还有被迫做这一切,让他委屈的眼泪宣泄不停。
突然,一道阴影无声无息的欺近了床边,让云姜反射性的一抬头,身子忍不住的一震,美眸瞪大的看著来人。
「域……域主……」他艰困的喊著,然後又是一阵大口的喘气,无法克制自己的微微颤抖起来。
男人难得的没有那种狂霸与令人恐惧的表情,他只是紧紧皱著眉头抿唇,看著那中毒颇深的云姜,宽袖下的手握成拳。
「这是怎麽回事?」男人的声音极为压抑,脑袋浑沌一片的云姜,根本没那多馀的精神去细想,男人此刻的异常,更听不出,那隐含其中的心疼与不舍。
「有人……解了嗜心蛊的毒……所以……」说完这些话,云姜又是一阵剧咳和喘息,忍受那椎心的麻痒和疼痛。
然後他看见男人朝他伸出手,忍不住反射性的微微缩瑟了一下,但男人出乎他意料的,没有粗暴的将他拉扯过去,只是轻柔的抚摸著他的脸庞,这让他有些错愕,忍不住疑惑的睁眼抬头看男人,只是,在他什麽都还没有看见时,男人已经缩回了手,也错过了男人那难得一见的温柔与心疼,如果他看见了,至少,会对男人稍微改观一些。
「为何不说?你尽早告诉我……」淡淡的语气,隐藏在底下的,是云姜所不知道的感情。
云姜摇了摇头。
「域主……也无法解嗜心的反噬不是吗?」就是因为他知道男人最多也只会解中蛊之人身上的毒,但是像他这样被反噬的,他很清楚,男人不是他父亲,做不到解这蛊毒反噬後的结果。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此时他的心中才会有这麽多的後悔和自责,男人非常後悔,自己为何要意气用事,明知道以云姜对尧天勍的爱恋一定会答应这个任务,明知道他的眼光他的心里没有自己……他让云姜出这个任务,是在他碰巧查到尧天勍这个该死却未死的人存在,甚至身边有了一个恋人,所以才想让云姜死心。
但是他没想到,这反而害惨了云姜。
为什麽本该完美的计画,全部都脱了轨?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看著痛苦不堪的云姜,他的心也在疼,早知道就不该赌气的告诉云姜,那麽他现在也不会如此的痛苦了,更不该不小心的让云姜听见尧天勍还活著的事情,让原本已经死心的云姜又对尧天勍燃起希望。
不该啊……
心中一横,他抽出了袖里的匕首,在手腕间划下一刀,浓浓的血味顿时扑鼻而来,云姜错愕的抬起头,嘴间立刻迎上了满口的血液,那味道还带有著一些不寻常的腥味,让他微微挣扎的想要闪避掉那些血味。
但男人却不给他吐掉的机会。
「喝下去。」男人冷冷的命令著,让他不得不将那口口的腥膻血液喝下,只是,说也奇怪,喝下男人的血之後,那种难受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一些。
当他停止啜饮後,男人迅速的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血液再流出来,然後撕下了衣,将布条缠裹在手腕的伤口上,并用自己的衣袖将云姜嘴边的血渍擦乾净。
这些出人意料的温柔,让云姜著实的愣住了,可是当他抬起头时,似乎看见了男人一闪而逝的温柔表情,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当他抬起头时,男人那张邪美的俊容,立刻变得冰冷毫无表情。
迎上他的疑惑,男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两句话。
「我的血虽然无法解嗜心蛊,但至少可以抑制它的蔓延活动。」至少,可以让云姜减少一些痛苦。
「为……什麽?」云姜不懂,他不懂男人为何要这样做,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供他发泄欲望和利用的傀儡而已不是吗?
难道说,自己对於男人,还有那麽一点特别的吗?云姜的心中,莫名的浮现了这个小小的期盼。
「没什麽,我只是不想一个可以利用又能拿来暖床的傀儡那麽快就毁坏掉。」男人森冷的语气和淡漠的表情,压抑下自己内心最深的感情,不愿让云姜知道。
这样短短的几句话,不知道为什麽,云姜非常非常的失望与失落,而且还有一些打击。
是吗?自己对这男人,果然是没有利用以外的任何意义……云姜自我嘲讽著,但他立刻浑身轻轻的一震。
他……刚刚在想什麽?他……因为男人的话而感觉到失望失落?他在期盼?不可能…不可能!自己……喜欢的是尧天勍,怎麽可能会对男人有所期盼?这是不可能的……
他低垂著头,让男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底的那抹仓皇失措,如果看见了,也许男人那种冷淡的态度便会因此而动摇了。
「赶快把那东西的下落问出来,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男人强迫自己要用冷酷来伪装,彷佛不这麽做,他便会失去掌控云姜的机会。
其实他并不是不懂爱,而是,不懂爱的『方式』而已,就如同教导他一切的母亲,也不懂得爱一个人的手段,才会让父亲去爱上二娘,而他,至今亦然不懂而已,如果他够温柔体贴,好好的对待云姜,也许今日也不会造成两颗新的背道而驰。
也或许,云姜会喜欢他也说不定。
「是……」越走越远的两颗心,其实都在追求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幸福。
※ ※ ※
隔天清晨一早的,一行人便准备上路,无法骑马的云姜,自然是搭乘铺著软垫的马匹,虽然有了男人的血为他稍微抑制毒性,但依然无法完全压制住,他还是非常的痛苦难受。
看著面色苍白不已的云姜,尧天勍心中有著许多的疑问,究竟,为何他会去认识那个人,又为什麽要作出这种事情?
「阿剑,你说你装做被他们的摄魂时,有没有听见雨扬这些年究竟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他会和……凑上的?」迟疑了半晌,压後的尧天勍和尧雨剑两人在轿子後低语交谈著。
尧雨剑是很想直接告诉他那不是尧雨扬,但基於他家小弟恐怖的威胁,想想还是作罢,要他失了男性雄风可是会要他的命啊!
「嗯……到时你就会知道了。」尧雨剑也只能如此的一言以蔽之,不说也不是,说太多也不是,唉,好人难为啊!
「阿剑!」尧天勍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麽却不肯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这句话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吧?尧天勍无力的想著,但他也知道,其实这只是尧雨剑在转移话题而已。
约莫赶了两天的路程後,他们来到了岩双城,这里是个靠近山边,坐落在山脚下的都城,说大不大,因为比不上京城的大,但是,说小倒也不小,因为此地虽是在山脚下,但是四面环山所以没有城墙,总括那些山林来看,岩双城也是大得不得了,而说起来这里也算是繁荣的一个都城,因为自古这里就是一个水、陆路交会点的关系,滚滚河水自山顶流下,穿过都城中央,形成一条非常恰好的水路,这里也可以说是全国最大的药材聚集地,因此别称又叫做『药城』。
而据说,石园,就是在这山城里最大的迷雾湖中央的黑岩岛上。
说也奇怪,岩双城虽是雨水丰沛的地方,却也不会终日细雨绵绵造成云雾弥漫,只是非常奇怪的,迷雾湖却是终年白雾缭绕,遮掩住湖中央的黑岩岛,让黑岩岛看来若隐若现的。
通往黑岩岛没有桥,只有搭船一途,可因为这迷雾湖的迷雾太过於吊诡,船夫们往往看著黑岩岛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却怎麽也到不了,要上黑岩岛也成为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曾有人请到一名擅长奇门遁甲之术的道长来此一看,但那道长自山顶观望下来,也忍不住的摇头惊叹,别人问起,也只得他一回答,感叹太微宫之主太过厉害,便二话不说的离去了。
因此,黑岩岛上的石园也更显神秘了。
但也并非完全都没有联系的方法,据传,在岩双城有一客栈,在那里如果运气好,也许你可以遇上那个『引路人』来带领进入黑岩岛。
只是,传说也仅是传说,究竟谁是引路人,没有人知道,因为即使有人成功的让那杀人神医治病,都也在康复後三箴其口。
一行人,根据线索的来到了这间客栈,并打算先行休息与顺便打听一下关於引路人的事情。
只是一踏进客栈,大夥儿就愣住,那店小二也呆愣的睁大了眼,和他们玩起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这店小二不是别人,正是好些天不见,依然伪装著小石头外表的尧雨扬。
「小石头……你怎麽会在这里?」看见他,尧天勍一阵诧异,然後是惊喜激动不已的上前拉住他,他没有注意到,当他这麽一拉时,掌柜的和其他的跑堂的人,都往这里看了过来。
尧雨扬在心中暗笑的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云姜,然後左右看了看。
「楼上有隔间的雅座,请大家上楼歇息一下吧!有事我等一下再回答。」尧雨扬甜笑的看著他们。
一行人上了楼,然後几名跑堂的陆陆续续端了些茶水和餐食的给赶了两天路的他们解渴止饥。
虽然有些疑惑,但他们也都等大夥吃饱餍足了之後,才准备开始询问尧雨扬为何会在此,毕竟连夜赶路的,他们也都累了。
但是因为有好多话想问他,所以尧天勍草草的吃了几口饭之後,便拉著尧雨扬到一旁,轻声细语的问著他这些天的情形。
「既然安顿下来,怎麽没有写信告诉我?」贪恋的摸摸他的脸,才几天不见而已,尧天勍发现自己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在分别之後,才知道自己的心对恋人的依赖,要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重,没有他的日子,即使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都让他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好像有几十年没看到他一样。
而且这些日子不知道他的安危,更是让尧天勍寝食难安,就怕那个人会对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