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坠爱之羁绊————优轩主人

作者:优轩主人  录入:07-08

日日与檀青腻在一处,檀青的身形已经稍微的看的出形体,因而穿起了比较宽松的衣服。
为了不使经常会进出的檀家庄的戚轼桀起疑,檀华每时出门遍也不再往腰间系带了。
而那种宽宽松松的衣袍,在别人眼中时,竟将他的清韵衬到了极至。
以致于不少生意场上的男子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来打量檀华了。
最为甚者,便是平阳府谷家四公子。
身为山西首富家的四公子,却不得不以生意为理由邀请檀华出游,而最为让他郁闷的是,他的时多次邀约都被檀华一一婉拒了。
九月初八,重阳登高节的前夕,谷旭在第十六次受挫之后,郁闷的跑到檀家庄名下的栖鹤酒居买醉。
檀华在临近傍晚时,往栖鹤酒居诰劳酒居内勤奋工作的雇员,并吩咐添置酒菜给店内经常光顾的食客,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与已经喝的烂醉的谷旭撞上了。
在檀华看来,谷旭是有着极好心性与涵养的贵少,虽然追求自己的举措实在是离经叛道的行为,但他有着难得的洒脱与坦诚的真实心态。
如果他追求的不是已经心有所属的檀华,檀华会很嘉许他的那种勇气,虽然不在乎性别的界限,但最终檀华还是觉得他的追求不胜其扰。
在檀华毫无防备的走上二楼的贵宾席的时候,就忽然被一身酒气的谷旭给拉住了。
“我就知道如果我一直等你,你一定会来的。”谷旭一脸醉笑的将檀华拖入席中。
在咀嚼过谷旭的那番话之后,檀华猛然想起今天上午谷旭有邀请他到栖鹤酒居来喝几杯,被他严厉的拒绝了。
“谷公子,你误会了!”檀华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轻飘淡然的道:“我不是应你的邀而来的,我只是来看看店里的情况!”
“你来我很高兴,我们喝酒喝酒!”谷旭端起酒壶斟酒,却洒了一桌的酒水。
檀华不予理会他的胡闹,清冷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此举似乎是惹恼了谷旭,他忽然立起身,将措手不及的檀华拉如怀中,并紧紧箍住了他。
檀华惊呼了一声,想挣开时,却发现谷旭此时醉力十足,完全就没有办法。
而这一急,也使得经脉中的气力全数蜷回了气海之中。
无奈之下,檀华只好使出巧劲滑开,但终究谷旭也是习武之人,醉是醉了,却还是知道如何将在怀中意欲挣拖的人抓牢。
掌柜的虽然冲上了楼,却完全不知道扭在一起的两个人该怎么才能分开。
而栖鹤酒居的骚动却引起了对面清风茶座的客人的注意,当“檀三公子被调戏了”的事情传入清风茶座时,清风茶座里忽然凌空跃出一个人影,飘上了栖鹤酒居的二楼。
就在那一瞬间,完全被制住的檀华被谷旭将帽帏打落在地,一头如银的发丝披泻而下,引来一阵惊呼。
“希梓!”从清风茶座跃过来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呼,便在下一瞬,将谷旭怀中的人抢入了自己的怀抱。
熟悉的清冷气息,熟悉的淡漠眉眼,熟悉的身量与腰围,熟悉的……
这一切,除了希梓,还会是谁??
戚轼桀怔怔的与怀中的檀华对视,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戚轼桀自己也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檀华的双唇。
啊啊啊————
众人倒细三口凉气——虽然一直传闻说太守大人不近女色,但是也不至于是有断袖之癖啊。而且对方还是檀家的三公子?
“唔……?”檀华惊愕的张大了眼,眼前放大的脸庞与唇上的触感,清楚的得出了一个结论,戚轼桀吻了他。
想过很多相遇后会发生的情形,惟独缺算了这一种。
理智上是推开他,但,鼻端熟悉的气息以及环在身躯上的温暖,自己根本做不到。
檀华闭上眼,顺从的张开双唇迎接了那攻城掠地的舌。
既然一直没有放弃的勇气,那就让我义无返顾的爱下去吧!
我不希望重来,因为这一路上走来,全都有爱,足够多的伤痕镌刻了爱的精彩。
也预示着今天必然会来。
众目睽睽之下,檀三公子不仅没有推开太守大人还将双臂也环上了太守大人的颈项。
一方是恣意缠绵,一方是微微娇喘,却都是难舍难分,流连辗转。
一年了,这道不尽的,说不完的,唱不断的种种,也只有尽在不言中了。
不舍得,舍不得,但,如何才能不放开他呢?
留恋不已的在呼吸急促的檀华唇畔轻吻三下,恋系呵,怜惜!!
“希梓,我们回去吧!”不待檀华答话,戚轼桀已经将檀华打横捞起,英雄抱美人般的下了楼,往清风茶座的寄马处走去。
高大的绛血宝马在街上慢慢的跺着步子,背贴着胸的亲密姿态的两人,静静的不曾说话。
戚轼桀的手臂一寸一寸望檀华身上紧箍,檀华的手一分一分的将戚轼桀的手握紧。
不能呼吸了,也不想说松手。
好想再近一点,好想再近一点,让心贴着心,好想再近一点,一直融到骨子里面,不是“不分开”,而是“分也分不开”的那种。
回去吧!
说的时候,好简单。
然而,回哪里?
不管是檀家庄还是太守府,总有一方要告辞!
戚轼桀忽然将马肚一踢,让马儿往城外跑去。
马蹄声在傍晚的郊外特别的清晰,马是好马,奔跑起来有一种御风而行的感觉。但这风,对于檀华而言,凉了些。
一阵微微的颤,耳边已经传来一句低问:“冷吗?”
马的速度慢下来,然后,停了。
接着,是一件带有温暖体温的外袍:“穿着吧!”
便将他裹了起来。
“你带我去哪里?”檀华低低的问。
戚轼桀沉默了,马儿也开始在原地跺步,然后说:“我不想送你回去。”
檀华没有应声。
广阔的天地间,漾着秋的微寒,惟有这里,融融的暖。
停的久了,不受驾驭的马儿也开始悠闲的跺开步子,时急时缓,却不会破坏马背上的那种平静。
仿佛时间停滞了,却听的见呼吸。
久久的,传出一声叹息,是戚轼桀。
檀华侧身,抬头:“怎么了?”
“你说,你活着,我是你的人;你死了,你是我的魂,你……却放任我,离开你那么久!”戚轼桀沉然的声音,含着一种不知的脆弱。
檀华怔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这……是在撒娇吗?”
清晰的感觉到戚轼桀的身子僵了一下,又在下一瞬间放松开来,几乎有些甜腻了,问:“不可以吗?”
檀华吃吃的笑开来,眉眼间几乎有些灿烂了,唇边的梨涡,甜甜的。
戚轼桀目光被檀华的笑给吸引了,希梓学会笑了,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心中微微的酸:“这一年,希梓都在哪里?”
“玄天庄!”檀华的眸子里是一阵含着水气的迷茫。
戚轼桀心疼的拥住他:“知道吗?我很想你,一直!”
只是短短几个词句,但,够了!!
檀华的笑又温温的漾开来,那感觉,很幸福。
希梓又笑开了,只是这样简单的两句话,他就如此的满足。
有他如此,夫复何求??
夜,缓缓的降临了。
檀华忽然接过戚轼桀的缰绳,将马儿一喝,往更开阔处奔去。
“希梓,离城越来越远了,天黑了呢。”戚轼桀不明所以的喊。
檀华将马儿一驭,侧回头问:“你,想回去吗?”
戚轼桀马上环紧檀华,答:“不想!”
下一瞬,马儿又飞奔开来。
淡淡的暮色下,是一片开阔的荒原,没有人开拓,秋天的枯草伏在地上,显出灰白的地。
檀华顿下马,道:“到了晚秋,会有人来将这些草收割回去做为冬天烧炕的原料,冬天时,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吗?”
戚轼桀不太了解,略做思虑之后答:“这里是北方,冬天会下雪,可能是白茫茫一片吧!”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树,没有人,没有风,就安静的像我当时的心一样!”檀华用他那虚虚柔柔的声音诉说着,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希梓!”戚轼桀怕他坠入回忆似的轻唤。
檀华微微用力握住他的手,继续说道:“有一个飘着细雪的日子,这里闯进来两个人,首先是相思,然后是你!”
戚轼桀恍然大悟,这里就是初遇的那片雪原。
“以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次相遇,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但我现在很感激那个日子。”檀华将头靠上戚轼桀的肩:“那一天才是我真正有生命的日子!”
“在那之前呢?”戚轼桀愕然的问。
他那时已经是十五岁的年纪了啊,在那之前的那么多日子,没有生命有什么?
檀华轻轻的笑起来:“我有很多很多的翡翠,多到难以计数,多到可以让我堆砌一个季节,一个最有生命力的季节——春季。在那之前,我就一直在收集翡翠,因为我想为自己堆砌一个可以给自己生命的季节。”

檀华顿住了,仿佛在酝酿什么,然后闭上了眼:“直到遇见了相思,我才知道,人的生命是人给的,翡翠永远也给不了。而相思逝去的时候,我于是知道,给人生命的人也可以带走那份生命。“

檀华的双眸睁开了,对上戚轼桀的眼,银白色的双瞳微微颤抖着,与第一次明白的说明爱意时一样的微颤,却是哪次所没有的澄清,轻轻的声音诉说道:“我现在的生命是你给的,也许相思会来,是为了刻骨铭心的走,好让你陪我当天长地久。”

又是一个微微的笑,微微悲伤的笑:“相思带走了那份生命之后是你让我的心脏又开始跳动的,也是你,让我在最痛不欲生的时候有勇气活过来,只有你而已!”
“希梓!!”良久的沉寂之后,是戚轼桀深深的呼唤。
“我们回去吧,我想去看看忆儿!”在微微的喟叹之后,檀华笑着说。
戚轼桀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泛起了想流泪的冲动。
将马肚一夹,往城内飞奔而来。
风中,没有雨,却看见了水光划过的痕迹。
马儿回城,往太守府而行。
太守府前,灯火通明,门口,管家翘首以盼。
戚轼桀在府前驭马,潇洒的翻身下马,往檀华伸手:“下来吧!”
檀华拦住戚轼桀准备抱他的双手,优雅的跃下了马背。
看着被拦下来的双手,戚轼桀悻悻然的道:“总觉得,很失落呢!”
檀华漾出一抹包容的笑:“因为你将我当女人太久了,习惯了我是男人这件事情就会一样了。”
戚轼桀除了苦笑,也不可能有什么表情了。
檀华看着他,心下微笑,这次相逢,戚轼桀沉稳多了。
“我们先进去吧!”戚轼桀牵着檀华的手,跨进太守府的大门。
“老爷,少爷正等您用餐呢,可巧您就回了。”一位年约五十的富态男子站在门口露出宽慰的笑。
“回的还算是时候!”戚轼桀对微微檀华一笑。
又对那男子说:“源叔,你也下去休息吧!”
成源惊讶的看着戚轼桀唇边的那抹笑,退下了。
“忆儿看到你,不知会是什么表情!”戚轼桀笑着问。
檀华微笑:“会很平静!”
戚轼桀微笑着说:“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小子长大了必然成大器!”
檀华微笑,不语。
两人穿过太守府的前院,再走过一个竹林,忆儿就已经从厅里迎出来了,厅内的灯光将他小小的身子在门口拉出很长的影子。
迎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一瞬间惊讶,却在手牵手的两人走近时,很平和的喊:“爹爹,爹亲,可以用晚膳了!”
戚轼桀看着檀华,很平静的迎上忆儿,然后牵着忆儿走向大厅。
于是微笑,于是追上檀华的步子,于是将他轻揽入怀。
长长的影子在门外映出来,长长又长长的长……
走过了那么多,还能真性情的拥抱,从此就没有问什么承诺的必要。
生命不过就是为了有个倚靠,他不说他不说,他们的眼神已经不再有疑惑。
他的怀抱只为他而紧只为他而松也曾为他一度而空,到最后这就是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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