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人哪!”武曜咄咄逼人。
“我那时候才十四岁,再说……我家里也不会同意!”小渊眼神一黯,当时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帮他,沈颢绝不会有今天。
“还兄弟呢,一点用都没有!”
小渊怒气横生,妈的要不是你老子变态……吸口气继续说:“那时候他遇上苏墨狄,说是帮他救他姐姐。然后……颢哥就落在他手上了,本来颢哥画的画得过国际少年大奖,有国外大学提供奖学金让他去升造,跟了苏墨狄就被迫放弃了。他姐姐在他手上,你知道颢哥最在乎凝姐,凝姐对他好,所以老家伙要……他就……”
小渊有点说不下去,武曜眼睛也不知道盯着哪里,却是异乎寻常的冷静:“是不是那个变态从那时候就拿姐姐威胁颢颢和他上床,还打他、给他抹那种春药。”
“……是吧。颢哥人太倔,很多事都不说,这些事也是我断断续续才知道的……”
“如果不是要你帮忙他不会告诉你吧?!”话声更冷。
小渊脸一僵,不过事实如此。
“那颢颢的姐姐呢?”
“很早前就死了。”
“什么?那颢颢为什么——”
“苏墨狄弄了个假冒的,凝姐那种病本来就要化疗打激素,会浮肿,谁也认不出。而且苏墨狄藏得很好,我们花了很多功夫才查到……”
武曜狠狠地咬住牙,什么话都不说。
“我们准备了很久,可以把苏墨狄整垮,但是颢哥一定要他死,这个……”
“那个老变态当然要死!”声色俱厉。
小渊看着武曜那股狠劲,心里有些惊,毕竟是父子,很多气质都很相像。
半晌,武曜嘶哑地开口:“颢颢准备亲手杀了他吗?”
“……是,但你知道这太危险……”
“我明白你的意思。”静静地接口,“这种事情他不能自己干,你是不是要我来做,我是毛头小子,到时候跑路也容易。”
小渊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平时看这小鬼反应慢半拍,可一遇见关键事情,心思竟这么敏锐。可是,他真的能让沈颢这样折腾吗?
“你让我再想想妥当,我出去一下。”武曜说完,低头往外走。
小渊进到卧室,沈颢已经醒了,精神很不好。
“我帮你办完了。”
“他答应了?”
“他自己说的,我没让他去——”
“……”
“颢哥,你真要他杀了他亲身父亲吗?你何必……我看就算他知道苏墨狄是他爹他对你也不会变的!”
沈颢定定地看着天花板:“我知道……可等他知道是我杀了他亲爸爸,总会有疙瘩的,毕竟是亲父子,他和苏墨狄很投缘,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颢哥!”
“你别说了。”他心里很乱,“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不想他好受,我想他陪我、和我一样,谁让他喜欢我!”
小渊只能作罢,眼前的人受尽折磨,一颗心早已扭曲。
武曜走出去,夏日的太阳如此耀眼,他心里却一片灰色。
他的颢颢,睡着的时候会皱眉头,对过去的事情一概回避,被捆绑时会哭泣求饶,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娱乐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的都是他不在乎不喜欢的……可在他面前时,还是很任性很多小脾气,有时候还非常耍宝。他一直过得这么辛苦吧,为了早就死掉的姐姐付出这么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那个苏月裳还骂他下贱,怪不得昨天会那么样子。
自己为什么不生得早一些,认识他早一些,他一定不会那样了。可是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能为他做,除了帮他宰了那个变态老混蛋!
武曜打了电话回家,让爸爸妈妈保重身体。又打电话给几个哥哥姐姐,都问一声好。他从小到大就一直给大家惹麻烦,这回即使能逃走恐怕也是再不能回来了,真还有点舍不得。
然后又去菜场买了沈颢最喜欢吃的菜,还特意到首饰店买了对戒指,用的都是沈颢的钱。
回到沈家,钱小渊在等他,武曜直接告诉他:“我想好了,越早动手越好,你们应该有准备的吧?”
小渊看了他一会,点点头:“有万全的准备。”
“那就好,我看就今明两天吧,再晚了会有变数。”
“阿曜!”小渊觉得他突然长大很多。“……你放心,能跑路的……你以后……”
武曜紧紧握住他的手,笑得异常好看:“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一定会和颢颢在一起的,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小渊用力拍拍他的肩,走了出去,最后的时光留他和沈颢两个人吧。
等武曜做好菜,倒好酒,沈颢还在睡,好像发着低烧。
不过他还是撑起来吃饭:“你烧了什么啊?好香啊!”
“都是辣的,你通通喜欢吃。”
“哟,连酒都是最好的么!”
“还不是你,差一点的都不碰。”
“切,用的都是我的钱!”
“……”
“生气了?”
武曜不说话,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颢颢用他的钱。
“你做的菜很对我胃口,以后不要给别人做,只给我一个人做!”
武曜点头。
“你今天话特别少。”
“颢颢!”武曜抓住举着酒杯的沈颢的手。
“嗯?”
“我们不要吃了,我们上床好不好?”
“……你不嫌我今天——”
说话的嘴已经被堵上,沈颢被一把抱起放到卧室的大床上。武曜定定地看着他,细细地抚摩那张精致的脸:“颢颢,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好漂亮,也没想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知道。”
“我觉得你过得不开心,你也不会跟我讲。”
“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颢颢。”
“嗯?”
沈颢摸着靠在他胸前的毛头,头发总算没有以前那么乱蓬蓬了,突然觉得他在发抖:“怎么啦阿曜?”
他竟然在哭。他的阿曜在哭。他怎么也不愿抬起头,大概觉得男子汉流泪很蠢很没用。
“颢颢——呜呜——如果我早一点出生就好了。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如果你不是那个人生的就好了。
沈颢看着满脸都是泪的武曜,轻轻说:“你不是要上床的吗?”
“你身上有伤,我抱着你就好了。”哽咽着说。
“这怎么行呢?”沈颢笑得嫣然,“小渊肯定都告诉你了……以前……其实我会很多姿势的,今天我们全做一遍好不好?”
“啊?”
沈颢翻身一下子就跨坐到武曜身上,后面的裂伤还是有点痛,他皱了皱眉头:“愣着干什么?脱衣服啊!”一边说一边自己先把睡衣脱掉。
浅褐色圆润的纤体上鞭伤纵横,虽然经过处理,可还是狰狞得很。武曜伸手轻轻地碰了下:“很疼吧?你不要勉强啊!”
“嫌不嫌我难看?这种伤疤要几年才能褪干净。”
“以前是不是也有过?”
“嗯。”沈颢点点头,转眼在武曜身上左右扭动起来:“阿曜,你快脱衣服,你一点都不配合!”
武曜哪经得起这么挑逗,先将身上的人举起来,再三两扯脱光衣服,刚要从枕头底下拿出润滑剂——
“我不要那个东西!”
“什么啊,受不住的!”
“谁说的,我就要和阿曜什么都不隔地在一起。”
这么娇嗲妖娆的沈颢是武曜第一次看到,惊得睁大双眼,只能任他在自己身上摆弄。
沈颢将手轻轻伸到后面,拨开本来就带伤的秘穴,慢慢扩开,对准武曜早已昂扬的分身坐下去。没经润滑,很难坐得下,沈颢有点急:“你帮我!”
“让你弄点润滑么!”
“不!”
武曜只好扶着他的腰往下按,又怕他疼不敢用劲,沈颢倒是豁出去,死命地往下一坐,瞬时一股热流淌下来,出血了。
“受伤了,快起来!”
“这样才好哪。”不依的沈颢忍着痛径自动起来,被紧紧包裹着的武曜立时喘起粗气,就势随他一起摇摆,扶在腰上的双手轻轻用力上举,在放下的同时髋部上顶,疼痛稍过的沈颢显然大为受用,嗯嗯啊啊地呻吟起来,垂在武曜小腹上的花茎也渐渐硬挺,对着阿曜就是很容易兴奋啊……
发泄过的两个人抱坐在一起,沈颢的银灰短发全被汗水浸湿,背后的鞭伤也绽裂了两处,可他一点都没有停的意思,很疯狂的样子。武曜也想啊,可总是心疼他。
“阿曜!”
“啊?”
“以后不许和别人这么好。”
“当然。”
“你爱我吧!”
“当然。”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
“当然。”
“让我也进入你!”
武曜皱眉。
“你不愿意?”
“你受不住!”
“你小看我?”睁大了两只圆眼睛,很气愤的样子,让武曜从他身体里撤出。
“谁敢小看你啊,沈总经理!”武曜看看他的花茎,确实不比他的小很多,会很痛吧,心里有点怕。
沈颢不管,抱住他就抬他的腿,被武曜抓住手。武曜朝他宠溺地笑,自己转过身去:“你还是从后面吧,比较容易。”
“其实阿曜你很好看啊,五官都像女孩子,特别是嘴唇我最喜欢!身上的皮肤也好有弹性喔……”沈颢慢慢地在武曜全身吻摸舔啃,说是先前戏,武曜被折腾得一身大汗,恨不得就把他翻转来大战三回合,可答应在先,只能让他蘑菇。
沈颢果然做得不错,第一次被进入的武曜虽然很痛,可感觉还好,沈颢坚持不做润滑,出了很多血,但是还是觉得有种暖洋洋的幸福。
他的颢颢在他背后很轻地说:“阿曜,你上我的时候我不是第一次,这才是我的第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人,只有你一个人。……你也答应我,以后即算和别人好也不让人进到这里,那里是我一个人的。好不好?”
武曜一个转身,抱住他的头用力地吻他。沈颢也拼尽全力地回吻,都好像是最后一次。
接下去两个人又做了很多回,似梦似醒间武曜拿出白天买的戒指,将其中一个套在沈颢的指头上,交待他一定天天戴着——就好像他天天陪在他身边。
沈颢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问他是不是戴了戒指就像夫妻一样。是不是无论生老病死都会不离不弃。是不是永远都爱他,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
一次一次地问,武曜一次一次地回答,是的,是的,一直爱他,守护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直回答着直到睁不开眼沉沉睡去。
望着武曜美丽的睡脸,沈颢眼光闪烁,小鬼,我知道你在我生命里扮演什么了。无论你恨不恨我,我都会爱你。
09
第二天,被沈颢注射了安静剂的武曜一直昏睡着,直到电话铃声响,是钱小渊。
“阿曜,你现在立即出发到“沙暴”去,什么都不用带,那里有人接应带你跑路。”
昏沉沉的武曜一头雾水:“什么都没做干吗跑路?颢颢呢?”
“你别问了,时间很紧,到了沙暴你就知道了。”
“你告诉我到底什么事情,沈颢在哪里?”武曜心里一紧,想到昨天晚上沈颢异乎寻常的求欢。
“……没时间了,阿曜你快去沙暴,跑路以后别回来了。……还有你别恨颢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听见了没,快去!”电话挂断。
武曜满心疑惑,他发现整间公寓似乎经过清理,昨晚上在床上留下的血迹、体液都没有了。不过他还是穿衣起床叫了出租车赶去沙暴。
快到沙暴的时候,司机打开了广播,正在播最新新闻:“最新消息,国内著名企业苏氏的董事长苏墨狄,今日早晨八时被发现陈尸于苏氏大厦48层某客厅,据初步调查确认是恶性谋杀,苏墨狄于五十四年创立……”
武曜从出租车上下来,苏墨狄竟然死了!是颢颢动的手,昨晚上他没可能睡得那么沉,肯定是颢颢迷昏他后自己先去动的手。
天哪!你怎么能让我跑路,让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武曜打沈颢的手机,关机;办公室,人不在,不过秘书小姐问他在哪里,他没说就挂了电话。他想来想去又回了沈颢的公寓。结果在那里,三个便衣警探把他带到了警局。
进警局的时候,他看见沈颢在钱小渊的陪同下正从里面出来,他们看见他显然吃了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沈颢的头发竟然不再是银灰色,染成了红褐色,整个人都很憔悴。
进去以后,起先只是例行问话,问他昨天晚上在哪里,有没有时间证人,还有为什么住在沈颢那里以及和沈颢的关系,和苏墨狄的关系。他第一反应就是撇清和沈颢的关系,只说借住在他那里,昨晚上就是睡觉,也没什么证人。回来就进了房间没看见过沈颢。至于苏墨狄他说了实话,他的表姐和他是相识。
本来似乎要让他走,突然又帮他抽血验血验指纹,然后警察的态度就全变了,开始进行轮番审问。
他被整整审讯了48小时,整个人差点崩溃。到最后警方只是要他认罪而已,根本就认定他是杀苏墨狄的凶手。他总算有点常识,想请律师,可是说48小时之内是全封闭审问。
所有的证据通通指向他,他的血型和凶手在现场留下的血迹血型一致,指纹一致;而且凶案现场所在那间密室只有凭苏墨狄和他两个人的掌纹能进入;苏墨狄的保镖也证明昨天曾看见他和苏墨狄发生严重争执,并动用凶器威胁受害人;而昨晚他根本没有时间证人。审讯的人一批比一批凶悍,他就是说那么固定的几句话,想撑过48小时就好了。
审讯的人都有点佩服这个难啃的小子,一般人这么长时间的疲劳战早就垮了,可武曜似乎还是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审问结束武曜被暂时关押,他有点后悔,没去沙暴跑路,事情肯定是颢颢杀掉苏墨狄,然后造成是他杀掉苏墨狄的假象,只要他走掉就一切OK了。错就错在他没及时去沙暴,所以沈颢他们看见他都会惊异。
只是有些事情有点蹊跷,这么多证据都不是一晚上能安排的,太巧了,好像很早前就预备了他是凶手似的。
他实在没办法多想,一会儿就睡着了。
武曜被封闭审讯的两天,小渊很着急:“阿曜他怎么会没走呢,他在里面会不会吃不住全说出来,还有颢哥你做事情怎么颠三倒四,你这样会害死武曜和你自己!”
沈颢只是一声不吭,万事天注定,半点不由人。他本来心里就乱,临到头终不能让武曜去杀了他亲身父亲。但是自己杀了苏墨狄,就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只能让他远远地走,最好永远都不知道一切。
武曜被叫醒,他的父母来看他。
武爸武妈都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一把年纪从南部赶过来,满面风尘。
武妈看见武曜就哭起来:“阿曜,说你什么好,有没有吃苦啊?”
威严的武爸非常严肃,隔着玻璃问他:“你有没有杀人?”
武曜不说话。
“你个臭小子!”武爸破口大骂,“你知道吗?你如果杀了人就是轼父,天打雷劈啊!”
武曜还以为自己听错,轼父?什么意思?
“阿曜我一手带大,怎么可能去杀人,阿曜你和阿爸说实话,你有没有杀人啊?怎么律师说证据都不利啊!”
“妈,爸爸刚才说什么天打雷劈?”
武妈一阵嗫嚅,武爸长叹一声:“你迟早会知道,本来说早点告诉你,可是苏先生他不愿意。阿曜啊,你是苏墨狄苏董事长的亲生儿子!所以你要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杀他,他是你的亲爸爸啊!”
亲爸爸,有没有听错,苏墨狄那个老变态是我亲爸爸?
武妈妈不断哭:“阿曜,你是我去接生的,你妈妈是苏先生在外面的……那时苏夫人娘家势力大,苏夫人把你妈妈逼死了,你是早产下来的……苏先生就拜托我们照顾你。”
“这个连你表姐也不知道啊,苏先生没有忘了你,这么多年要不是他一直接济,你几个哥哥姐姐哪有今天呢?他是我们武家的大恩人啊!”
“其实他一直来偷看你,你和你亲身妈妈长得一摸一样,苏先生一直不认你,说你知道了肯定不会认他做父亲,还说在我们平常人家长大有好处,也不送你去贵族学校念书……你当初念书不出息,你阿爸觉得对不起他,他还开解说你和他年轻时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