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得到宣泄之后,焱影把头靠在成烨的胸前,静静地聆听他鼓动的心跳,感受情事之后的余韵,品味爱人在身边的满足。
“烨……”在宁静的氛围中,焱影轻轻地唤吸一直沉默,呼吸有些紊乱的爱人。
“……什么?”脑袋还因方才的激狂而处在于一片模糊之中,成烨的回答是潜意识且缓慢的。
清楚的知道爱人此时的状况的焱影露出满足的笑容,环住成烨的腰的手抱得更紧。
一想到是自己令成烨如此投入,导致一时间收不回神志的,他就好高兴,好满足。
“烨……”连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轻飘飘了,“烨……烨……”
总是不断地,不断地唤着他的名,仿佛这是个可以让人快乐的咒语。但他的这项行为总让成烨感觉到他孩子般的执拗,幸好他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才不希望在至爱面前,是一个孩子般的人呢。
“烨……”最后一声,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变得沉重。
焱影抬起头,捧起成烨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目光深沉地,他乞求什么一般,对他说:“烨,告诉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模糊的思维渐渐清晰,目光也开始对焦在焱影身上,但却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的意思,于是,目光满是不解地望着他。
“烨,告诉我,永远,你都不会离开我,永远,你都会在我身边。”没有解释,他一再地说道,紧张急切的。
“焱影,你怎么了?”不明白焱影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不自信,成烨没有依他的话去做。
“回答我啊,烨。”没有回答,焱影一再地催促他,“你说过的,永远留在我身边,你说过的。”
成烨沉默。
他的确说过永远留在焱影身边,但那是交易,让他放走满楼他们的交易,他不得不说。
但现在,他要用什么理由去说这句话。
爱?不可能;恨?开玩笑;同情?他说过不需要的……
“烨,你说啊,快说啊,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离开我——不要,不要让我们的缘分有尽头的那一天——”痛苦地,他的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闭上眼凄然地说道。
缘分一词让成烨眼中的一道光芒一闪而过,闭上眼的他没有看到。
对了,镜尘大师说过,让他摆脱仇恨,用超越的心情去看待一切——
摆脱……是告诉他,不该恨吗?
“焱影,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
心还在犹豫,话已经脱口而出,本该懊悔,却在看到他眼中那璀璨动人的光芒后,烟消云散。
“烨?!”不敢置信地,难以想象地,他居然听到了他最听到的话,在他以为听不到的时候。
“烨,再说一次。”得到了,还想要,人的本性,贪得无厌。
成烨却移开了视线,摆明了这句话不会再多说一字的决断态度。
他不再强求,兴奋地,紧紧抱住心爱的人,兴奋地,语无伦次。
“太好了,太好了,烨!烨……我的烨……”
看到他眼儿唇儿都弯了起来的明媚笑容,听着他擂鼓得更快的心跳,成烨的心,慢慢地,暖了起来,还有一丝甜甜地,味道。
一大盆的冷水朝昏睡的封展洛迎面泼去,冰水刺骨的寒冷令昏睡的人渐渐转醒。
封展洛一张开眼睛,透过被寒冷的水沾湿的眼睛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用迷药把他迷昏的男子。
还未还得及开口询问他为何把他掳来这个破庙中,封展洛便被人用力地扯住头发。
头皮被扯痛的轻呼着,他在心里想,要是他逃了出去,一定让这些胆敢对他这么做的人偿受更大的痛苦。
可,他才看清扯着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把头转向另一旁的人的长相,就震撼得头脑一片空白。
看着他的呆样,应巧巧冷冷地笑着:“封展洛,好久不见,看来你的记性不错,还记得我嘛。”
“应、应姑娘……”封展洛震惊得口齿不清,怎么也不能把一句话说完整。
应巧巧倏地抽出一把短刀,仇恨地冲封展洛说道:“封展洛,六年了,我一直在等今天,等我为冷庄主报仇的一天……”
话说着,应巧巧手中的短刀慢慢靠近封展洛地胸口:“我要让你偿还欠冷庄主的一切!”
“不要,不要啊,应姑娘。”四肢被缚的封展洛惊惶失措地说道,“杀、杀死冷庄主的人不是我啊。”
“就算不是你杀死冷庄主的,也是因为你背叛了他才会导致他被人害死!”应巧巧越说越恨,她忿忿地在封展洛面前划了一刀,顿时让封展洛被划开的伤口血流如柱。
“啊——啊——”封展洛以初还以为应巧巧的那一刀是刺入自己心脏的,顿时吓得尖叫不止。
当看到只是被应巧巧在胸前割开了一道伤口,他的表情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惊惧接下来的事情。
“应姑、姑娘,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饶命啊。”为求活命,此时的封展洛完全一副没有任何尊严的乞怜模样。
“知道错又怎么样?!”应巧巧一看到封展洛贪生怕死的模样,眼中的寒光更冷了,“知道错又不能让冷庄主活过来!”
“封展洛,我要杀了你为冷庄主报仇,你觉悟吧!”说罢,应巧巧心意坚决地手握住刀柄高举过头,欲要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封展洛一见,吓得口不择言:“我不是真正杀了冷庄主的凶手,你杀我也不算是为他报仇,如果你不杀我,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个真正的凶手!”
他的话并没有让应巧巧停下动作,却让一直坐在不远处的男子倏地冲过来,制止了她举着刀往下刺的手。
“风大哥?”应巧巧困惑地仰望站在身边的风满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制止她杀了封展洛这个背叛冷涣云的奸人。
风满楼没有给她回答,他望着封展洛,问他:“你刚刚说,可以带我们去见真正的凶手?”
见到事情似乎有转圜的余地,封展洛忙不迭地点头道:“是的,是的,我可以带你们去。”
其实,封展洛这么说只是想先让他们相信他,近而疏松对自己的戒备,让他有可以逃离的机会。
封展洛虽然怕死,但他更怕焱影,在焱影身边做事的这几年,他深知焱影对待叛徒的手段,所以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带应巧巧他们去见焱影。
风满楼撇嘴一笑,他再问:“这么说,你是可以自由出入承适王府的喽?”
风满楼这么一问后,应巧巧立刻就明白了他拦住她的原因。
“是的。”封展洛不断点头。
“那么你要怎么证明你可以自由出入承适王府呢?”
“我——我有令牌,有代表我的身份的令牌,只要有了这个令牌,我就可以出入承适王府。”
“令牌?在你身上吗?”风满楼突地露出一笑。
“在在在,就在我的腰带上。”
风满楼听到,便蹲在封展洛的身旁,伸手在他的腰带上探了探后,掏出了一个铜制的令牌。
风满楼仔细地看着手中的令牌,当看清令牌中所刻有的字后,他冷哼:“封展洛?”
“没错,是我的名字。这张令牌只有我一个人能用,除了我,谁用都派不上用场。所以,想要去见主上,一定要我带着去才行。”封展洛一听,连忙说道。
风满楼不再理会他,他拿着令牌站了起来,一边往座位上走去,一边对仍蹲在原位的应巧巧说道:“应姑娘,你可以杀了他,为冷庄主报仇了。”
“什、什么?!”封展洛惊骇地瞪圆了眼。
应巧巧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短刀,眼含着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封展洛,今日,就是你命绝之时,我要你以命偿命!”
“不——不——”封展洛恐惧地连连往后退,没过多久,他的背就撞上了墙壁——他无路可退了。而,应巧巧举着剑慢慢向他逼近——
“——不要啊,不要杀我——唔!”
不管自己再怎么不想死,应巧巧手中的刀还是刺入了他的胸口。
快裂出来的眼睛中,应巧巧仇恨的脸印在了里面。
没有再看封展洛一眼,应巧巧很快地便抽出了刺入他胸口的短刀,顿时,鲜血四溅。
她的身体,溅上了封展洛的血。
应巧巧表情木然的,望着瞪圆眼睛的封展洛渐渐失去了呼吸,倒在地上。
没有坚持多久,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视线由封展洛的尸体上移到握着刀的手中,当看到自己沾满血液的手,她骇然地丢开刀子,使劲用衣服擦拭手中的血液。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的手还是沾染着封展洛的血——
失神地看着沾满血液的双手,应巧巧心中的情绪竟是如此复杂。
为什么?她为自己最爱的人报了仇,却得不到一丝报仇的满足。
为什么?她心中的那份痛苦还是这么的沉重。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时,一只手重重地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给予她无言的安慰。
应巧巧回过头,望着风满楼,这时,想哭的冲动侵扰住她,让她扑到风满楼怀中大哭起来。
“我报仇了,我杀了封展洛,为冷庄主报仇了!”
紧紧抱住风满楼,应巧巧泪流满面。
是的,她报仇了,可是同样的,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报了仇,心中失去爱人的那份痛苦,依旧存在。
16
远青枫现在在朝廷中的地位很高,房翔要找他并不是难事,但要跟踪他,绝非易事。
远青枫的武功不错,这是他向丐帮的人打听时知道的。
所以为了能够不露声色的跟踪远青枫,房翔可谓是慎之又慎。
好在房翔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么大半天下来,远青枫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可是同样的,房翔并没有从远青枫身上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远青枫这一天的行程显得很平常,从宫里回来后,就回到了家里。
看得出来,远青枫与他的妻子相敬如宾,关系不错。
房翔看到远青枫的妻子对远青枫嘘寒问暖时的情景,不禁想到:要是她知晓了远青枫为害死她一家的凶手做事,不知道她这个柔弱的妇人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或许,她不知道,反倒是一种幸运。
接下来,远青枫就一直呆在家中,没有出去过,这让房翔有些无聊地把他家研究了个遍。
接近傍晚,监视远青枫的房翔快要昏昏欲睡时,远青枫才离开自己家,没有带一个侍从,也没有向家人说明他要去哪。
这下子,房翔来了兴致,继续小心谨慎地跟踪在他身后。
这次,远青枫的行程很神秘,并且他的行动也变得更为谨慎起来。
房翔见状,跟踪得更为小心,深怕行踪会被他发现。
他一路跟踪远青枫,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街道,街道中的行人并不多,时不时才会有一两个人影出现。
房翔的视线一直放在远青枫的身上,所以当出乎他意料的一幕情景发生时,他呆了一下。
正因为街道中的人不多,所以会与路人相撞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是远青枫偏偏就撞上了这千分之一的机会。
对于远青枫撞上路人的事情房翔不觉得奇怪,但让他惊诧的是,他眼尖地看到了,远青枫在那一撞中,把一封信件交到了这个路人的手中。
这个交接的动作十分的迅速,要不是房翔一直紧盯着远青枫,他也不会看出来。
这个举动来得突然,让房翔有些反应不及。
就在他呆滞的这一瞬,远青枫已经无事人一个继续走他的路,而那个由远青枫手中接过信件的人,同样面不改色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开。
想了想,房翔改变了目标,他不再跟踪远青枫,而是跟踪那个与远青枫相撞的路人。
第二日清晨,房翔行色匆匆地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中,他看到了应巧巧,却没有看到风满楼。
房翔一坐到椅子上,便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水后,他问默默坐在一旁的应巧巧:“风兄呢?”
应巧巧没有回答,就像听不到房翔的问话一样,兀自发呆。
房翔微微皱起眉,打算再问一次时,看到了应巧巧苍白的脸,还有眼中没有光采的恍惚。
他这才感觉不对,眉头紧锁,想了想后,他突然来到应巧巧跟前,问她:“应姑娘,风兄他是不是到承适王府去了?”
应巧巧缓慢地抬头,把目光放在房翔身上,却诡异的,没有一丝光芒。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像是含着沙子在说话:“风大哥一早就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哪。”
“不知道?!”房翔瞪大了眼,盯着她,“我不是让你看着他,不许他离开你身边吗?”
“……”应巧巧沉默,许久,她才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房翔气极地咆哮,“要是风兄真的去了承适王府,那就是必死无疑啊!”
“不,不会!”应巧巧用力摇头,“风大哥有了可以进承适王府的令牌,他还用你的人皮面具易容成了封展洛的样子,别人不会认出他的。”
“什么?!”房翔惊诧看着面色苍白的她,沉思片刻后,他问,“应姑娘,我不再的昨天,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应巧巧再次陷入沉默,此刻,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一见,房翔更是急不可捺,他蹲到她的面前,放低声音问她:“应姑娘,告诉我一切好不好?不要让我这个做朋友的提心吊胆为你们担心好不好?”
应巧巧无神的眼睛放在房翔身上,过了一阵子,她才轻启唇瓣,幽幽地说道:“房翔,我杀了封展洛,我为冷庄主报仇了……”
果然如封展洛所言,只要有了他身上的令牌与他的模样,便可以顺利进入承适王府。
此刻,借着封展洛身上的这张令牌与他的这张脸,风满楼很轻易地便取得了门卫的信任,让下人把他带到了承适王府中。
风满楼跟随着下人来到大厅中,坐上客椅后,带他进来的下人恭敬地对他道:“封大侠,王爷还在皇宫里上早朝,应该很快便回来了,您就在此饮茶,稍等片刻。”
风满楼用的是有事要谒见承适王爷的理由进来的,所以这个下人才会这么对他说。
“好的。”风满楼用封展洛的声音回答。
这位下人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才离开大厅,留风满楼一个人在大厅里。
风满楼没有喝茶,他一见到这个人的背影消失于门外,目光一凛,站了起来。
他来到大厅外面,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大厅这边后,他从大厅的窗户上窜到外面。
风满楼没有来过承适王府,但他知道成烨被关在一个叫芷园的地方里,所以他也不算是漫无目的地找寻的。
他记得凌深说过,芷园是这里的重地,那么守卫在芷园周围的卫兵一定不少,于是他便朝着守卫最多的方向小心谨慎地前去。
王府的守备森严,风满楼的也武功不弱,虽然他的寻找过程有些莽撞,有好几次差点被人发觉,但最后还是让他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芷园。
当看到高高的门坊上写着的芷园二字时,风满楼心旌不禁紊乱,收了收略为激动的情绪后,风满楼步入了芷园中。
芷园很大,却没有一个守兵,这让风满楼感到有些困惑。
可,当他看到站在花圃前,那个他想望了许久的人时,他激动得忘记了所有。
成烨站在繁花盛开的花圃前,却没有去好好欣赏争相斗艳绽放的花朵,而是脑子一片混乱地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一个人从背后抱住,成烨一惊,以为是焱影。
“烨……”用力抱住成烨的身子,风满楼忘情地低吟。
听着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成烨觉得难以置信地僵住了身体。
“烨……烨……”身后那自己听惯了的声音一再一再的传来,让成烨相信这不是个错觉。
扯开环住自己身体的手,成烨回过头想看清身后的人的长相,却在看见此人的长相时呆滞:“你是谁?”
成烨的反应让风满楼眉头一皱,随即,他恍然大悟地扯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风满楼,你最好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