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辞————澈头澈尾的妖精

作者:澈头澈尾的妖精  录入:06-29

灭亡
我永远记得在我十四岁的那一天,原本平静的夜里,先是大火,然后是无数穿着夜行衣的人席卷了我们整个连家。
"若离,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当丫鬟伺候完我喝药后,姐姐也在这时满脸笑容地跑进我房来。
我摇摇头,很好奇地看着姐姐。
"臭小子,你好歹也要露出那种很好奇的样子啊。"姐姐似乎对我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我是很好奇啊,难道你没看出来?"我真的很好奇。
"算了,你表情不大丰富。不和你计较。"姐姐的双手始终放在身后,看着这个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我笑了笑,"是姐姐你表情太丰富了。"
"不和你啰嗦,你刚刚喝完药,肯定很苦吧,你看!"说着,便拿出一串冰糖葫芦,在我面前左右晃动。
"你知道我不怕苦的。"
"臭小子,有的甜头吃你还不要?"
"要的要的,姐姐对我最好了。"我接过冰糖葫芦,轻轻地咬了一口,很甜......
"这里又没有人,你这么斯文干嘛。"虽然这么说,但姐姐看着我吃冰糖葫芦的样子,满脸幸福。
我单笑不语。
如果我知道,这将是姐姐最后一次买冰糖葫芦给我,我绝对会和姐姐说:"姐姐,以后天天买给我吃吧。"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啊!!!!!!!!!"
"快去救火啊!!!!!"
外面的吵闹惊动了在房里休息的我,透过窗户,我看见了前院的火红。
推开门,便见着烈火疯狂撕咬着我的家,"连"家......
我很想逮着个人问清状况,但是忙忙碌碌的仆人们提着水从我身边跑过。
"臭小子!站着等死啊!"姐姐手上拿着剑,飞快地跑到我跟前,拉着我就要走。
"爹呢?"
"爹叫我带着你快逃,他在前院。"姐姐一刻也不耽搁,拉着我边走边说。因为我不能跑......
"为什么要逃?出什么事了?"我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单纯着火那么的简单。
"我也不知道,爹没告诉我,只给我了这把剑,让我带着你逃的越远越好。"这时,我才注意到姐姐手上的剑是爹从不离身的,"鸢尾"。
"爹他......"我实在无法想像下去。
"臭小子!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姐姐的口气突然激动起来,我知道,她此时想的一定和我一样。
原本就因为起火而吵闹的连家,突然响起来了打斗的声音,惨叫声此起彼伏......我能听见兵器所碰撞出的声音。
"别回头!"姐姐的声音里明显有颤抖的波动。"爹和我说,不管出什么事都别回头!"
我们就这样突然沉默地飞快走着。
"姐姐,你快跑吧。"
"臭小子!你又再说什么废话了!"
我突然挣脱了姐姐的手,"叫你跑你就跑!"我想,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冲着人吼。被吼的还是我最亲爱的姐姐。
"你的脸色......"姐姐被我一吼回过了头。
"姐姐,算我求你了,快走吧。"没错,我的病发了,现在的心揪心地痛,脸色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惨白惨白吧。
"臭小子!你痛你不会说吗!"
"我......"我正想说什么姐姐却突然把我使劲推进了草丛里。心痛加上身上的痛,让我一瞬间产生了晕眩。
我甩甩头,不让黑暗吞噬我。
刚想站起来,却发现姐姐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原本未出鞘的剑,已露出剑身。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比女人还美的弟弟呢?"声音从那前方慢慢传出。
"你们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的爹没和你说吗?哈哈哈哈哈,他这臭老头看样子想让你死的不明不白啊。"
"我爹呢!"
"你爹?"那黑衣人使了个眼色,身边另一个人黑衣人突然用手提起一个血淋淋的物体......
心脏的剧痛突然再一次席卷我的全身。
"我杀了你!!!!!!!!!!!!!"姐姐提起剑向那坏人刺去!
看着姐姐和那五个坏人厮杀,我突然好恨,好恨我自己!好恨我这个该死的身体!因为身体的虚弱,导致我根本不能习武,不能保护身边......任何一个人......
指甲慢慢嵌入我的手掌中,我不觉痛。比起姐姐被那五个人一剑一剑刺到划到,我这点算什么?
刀光剑影中,我看见姐姐的体力已经透支,身上的伤已让她完全没有胜算。
"你们统统给我住手!五对一!欺人太甚!有种冲着我来!"我不知我是怎么冲出草丛的,我只知道,当我清醒时,我已站在姐姐面前,用我那不算强健,甚至是赢弱的身躯挡在了姐姐面前。
"臭......小子,你现在......站出来,我身上的伤不是白挨了吗......"
"对不起......"
"你道个魂......歉......"
"原来你这小子没有走啊,那太好了,一箭双雕。我还不用担心逃了一个活口呢。"那黑衣人掐着我的下巴,用不怀好意地眼神看着我说:"果然是天生尤物。"
我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粗眉小眼的人,本能地朝他吐了口水!今天或许是我十四年来最放纵的一天,大家都以为我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我也曾经以为,但现在看来,我是有的。
"他娘的。"那人用力甩了我个巴掌,我被甩地摔在了地上,擦擦嘴角的血,我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
然而刚站起来的我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倒下后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此刻的心痛一点一点在将我吸入黑暗。
"老子没闲工夫陪你这没用的人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因为我根本没有力气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但我听见了剑刺入肉体里的声音......
我却并没有被刺到的痛楚......只觉得身上有被压地感觉,然而那感觉又渐渐离去。
"姐姐......"
"若离......"
"......"我的喉咙里发不出一丝一毫地声音。
"姐姐以后......不能保护......你了......"
"姐姐......"
"......"
"姐姐......姐姐......"
"嗯......"我和她知道,那是几乎呢喃地回应。
"别闭眼。"
"我......很累......"
"蓉儿......"
"臭......臭......小子,没大......没......"小。
"小"字,永远留在了姐姐的喉咙里,永远发不出了......
"连蓉死了,接下来就是你了,哈哈哈哈。"五个黑衣人不知道为了什么笑了那么开心......真的没什么好笑的啊......
我用尽全身地力气费力地爬了起来,拿过姐姐手上剑,指着那些坏人,一步一步地逼近他们,心痛,但此刻我已分不清是为了姐姐的死去而心痛还是我的病痛......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是他们......让我再也听不见姐姐叫我"臭小子"时那种溺爱的感觉......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如果我会武功......如果我会武功......如果我会武功......
那些黑衣人好笑地看着我,看着我这个手无负笈之力,快死的人,用剑威吓着他们。
是我眼花么?怎么那五个人突然没有了表情,顷刻间,竟全部倒下......
被我吓到了?
呵。
我很快否定了我这个愚蠢的想法。
那些黑衣人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名身着白衣的人......
是敌?还是友?
我无暇思考,整个人瞬间被黑暗吞噬。

初遇
"他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一个很陌生的声音传入我的思绪。
"心悸病?怪不得左护法没让他习武。"
左护法? f
"我来吧。"
为什么这个声音一直出现在我脑海中?他是谁。
后知后觉中,一只手搭在了我的额头上。
好冷。
那只手好冷。
"小孩,你睡够了吗?"又是那声音。
我很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好重。
接下来的沉寂让我以为那声音的主人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背对着我似乎在做什么事。
"你醒了?"那人回过头见我睁着眼睛语气中有微微地兴奋。
嗯,这里是哪里? "......"奇怪我怎么发不出去声音,嘴巴在动,却没有一丝声音。
"我给你吃的药里有阻止你发音的成份。"
我的眼神里立刻涌上了戒备。
"为了救你这条命,不得已,你别这么看我。"
我还是将信将疑。
"你醒了就可以了,过会我再喂你吃另一种药,你就可以说话了。"
我很容易相信人,所以我相信了他。
不是他。
那声音的主人不是他。
"去把宫主叫来。"那人对门外的人说。
"睡了两个月,你也真能睡。"那人把我扶起来靠着床。
两个月......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吗......姐姐和爹......想到这里,我心中不觉一痛......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这滋味真不好受啊。
"吃了药,过会儿你就能说话了。"那人手上的碗里飘来阵阵药味。
我看着药愣了愣,这药比我以前喝的还要黑,想必很苦吧。
我本想说自己来的,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那人也不说什么,一勺一勺将药汁送入我口中,是有点苦,但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苦。那人的表情里也露出了一丝惊讶。我连眉头都没皱一样。
"呵呵,你是第一个喝我药没反应的人。"
我笑了笑。
"我们宫主看见我的药都怕。"说着,一名白衣男子就进了房里,看着那个离我并不是很远的人,我竟丝毫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他就是那天在我晕过去之前看见的那人吧。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我很美,我很讨厌,我讨厌他们用美来形容我,因为我是一个男的。但,我现在能体会那些人的感受了,因为眼前这男子,用美来形容都觉得不够。
"看够了?"清冷地声音打断了我无礼地观望。
"......"抱歉。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
"宫主。"刚刚那像大夫一样的男子对那白衣男子抱拳致敬。
"他现在稳定了?"
"是,醒了就安全了。"
白衣男子看了看我,对那黑衣男子说:"你先下去吧。"
说罢,那黑衣男子便推出了房间。整个屋子里就只剩我与他两人,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可以说话了吗?"那男子走到了床跟前,看着我。居高临下的感觉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
我尝试着发音,却只能发出啊啊的音节。
"那我就把你所有的疑惑都告诉你。"那人看着我顿了顿,"这里是雪域宫,我是雪墨涯。"
我的眼皮似乎跳了跳。
雪域宫,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三个字。我并没有深刻了解过,但听着周围的人提起也还都记得。
流言十分多,总汇起来,就是雪域宫很厉害,但因为过于厉害,反而受到了武林的排斥,雪域宫前任宫主死后,仅十二岁的雪墨涯继位,然而六年间,雪墨涯重整的雪域宫,对武林的威胁变本加厉。
这名年轻的宫主被江湖中人不断猜测,因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见过的也都死了,被他杀死了。
而雪域宫的四大阁主也同样披着神秘的面纱,印象中只记得这辈的护法是以"子"字为开头的。
秋医阁阁主,子罂,
月华阁阁主,子玥,
天静阁阁主,子霜,
霁雨阁阁主,子沄。
而秋医阁阁主子罂医术尤为高明,刚刚那人应该就是子罂吧。
"你爹没和你说过他以前的事吧。"雪墨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点点头。
"你爹连浅梢是前宫主的左护法,"被雪墨涯一说我才记起谁和我说过前任宫主的护法都是"浅"字辈的。"遇到了你娘后便向老宫主提出隐退,他身前对宫中十分效力所以老宫主便答应了。"
我渐渐有些明白那些人要灭我们连家的门了。
"雪域宫,你知道的,传说中的魔教,灭了雪域宫是那些武林败类的梦想,你爹在从商的时候败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引来了杀生之祸。"
我只是闭着眼睛平静地倾听着他的一字一句。
"你爹和你姐姐我已吩咐人把他们安葬在寂静凌中了,那里是历代雪域宫中死去的人的坟地。"
我睁开眼,再一次看着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帮我......因为我是我爹的儿子吗?
"等你身体好了,要走要留,随便你。"
今天的风似乎很大,关着窗和门,风还是从缝隙里穿了进来,吹动了烛炎。仿佛风再大一点,整个屋子就会没有光亮。
"我想活下去。"我能说话了,但声音却因为两个月没有说话而沙哑。
雪墨涯看了我很长很长时间,"好。"

转变
四年后......
步入严冬,街上的人们已穿上厚厚的棉衣,而雪域宫位于寂静岭山顶,放眼望去整个山顶白雪茫茫。所有屋檐都披上了雪白的外衣。
十分漂亮。
今天的雪下的很大,子罂和我说过,大风大雪天想保我这条小命就别出去。所以我很乖,在我的"离鸢轩"处理着宫中的帐务。
子罂说哪天我失踪了,跟着身上的药香肯定找的到。我很佩服他的医术,在他药方的调养下,我发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主要原因是我乖,很听他话。
"连公子。"敲门声打断了我的神游。
放下毛笔,我应声去开门。
原来是地牢的牢头。
"什么事?"
"天山派的那个弟子,在地牢里发疯了,大喊大叫,引得其他人也跟着造反了,整个地牢里吵的不可开交!说要见宫主。"地牢里关的全部都是偷袭雪域宫没被杀的人。
"宫主呢?"
"宫主出宫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了。"我回到屋里披起那人给我的貂皮披风,便跟着牢头去了。
今天不仅雪下的大,风也肆无忌惮地刮着。要是被子罂知道了,不知道会对我怎么样。
想着子罂知道后的各种反应,我与牢头已到了地牢。
叫嚣声传入我的耳中,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都有,牢头尴尬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对他说:"没事,他们很快就安静了。"
说完,我便来到地牢的中间,这个位置,所有囚犯都能看见我。
看见我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吵闹声越发刺耳。
"狗娘养的东西!"
"贱畜!"r
"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
"你凭什么关我们!!"
"放我们出去!"
"你们魔教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推书 20234-06-29 :三阳开泰之艳阳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