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为何桦言的仙气越来越弱?几乎快感觉不到了,难道他发生了什麽事吗?还是他已经离开若烟山了?
烛龙走绕了好一阵子,已经完全迷失在黑林里头,既无法深入,也走不出林子外,本可以依赖桦言的仙气找寻出他的位置,如今却有若平空消失般,再也感应不到本就薄弱的仙气,这该如何是好?
焦急之下,他只能继续盲目的行走,拨开了总是挡在前头的树丛,犹如瞎子摸象般地伸出双手,感应前方的景象。
「是谁!」守在崖谷上的狐族人,被树丛间悄声走动的烛龙惊扰,低吼一声地提起长矛,与其他守卫一同拨开树丛。
烛龙冷哼了声,没想到自己故意压下神息,不让其他妖物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却还是被发现了,可是一自己现在的能力,恐怕无法与之对上,该怎麽办?用武力吗?
已经没时间思考了,他只能趁其中一名守卫穿过树丛时,一举夺过他手中的长矛,施力将之打晕,趁其他守卫尚未反应过来时,连忙穿过他们方才走来的树丛,却发现自己竟挑了条死路走。
「该死!」他低骂一声,回过身,却发现狐族守卫已经追上来了。
「看你往哪儿跑!快快束手就擒!」狐族守卫飞快地提起长矛,往烛龙攻去地大喊道。
烛龙勉力的挡下狐族守卫们一个接著一个的轮替攻势,退无可退地踩了个空,失去定点地往後跌落。
眼明手快地将手中的长矛一插,紧抓著深入崖壁的矛柄,欲止住往下落的趋势,却不料手中的长矛竟是这般脆弱,滑止没一会儿,便断成了两截。
崖谷上的守卫一见,连忙叫唤其他族人地喊说!「快!去通知狐王有神人入侵!别让他逃了!」
闻言,烛龙心想,自己可能离不开若烟山了,若是真让狐王亲自出马,他也别妄想取回神丹,就得直接丧命於此了。
不愿落得如此下场,他连忙伸手抓住崖壁上蔓延的藤蔓,虽止住了落势,却也磨破了自己的手掌,好不容易忍著疼痛从长满荆刺藤蔓上爬下,下方已经等著一群欲擒抓他的守卫。
应守卫通报而前来擒拿入侵者的白衣男子,一见被守卫包围住的烛龙,不禁脱口问说!「嗯?你不是昨晚那名神人吗?怎麽会闯到狐族这儿来?」
「本神是来寻人的。」烛龙冷著一张脸,不愿在自己一向厌恶的妖物面前示弱,语气淡然无谓地回道。
08
九尾狐妖扯开一抹了然的笑容,点点头地说∶「原来你是来找桦言仙人的呀!那你只需通报守卫一声,他们便会让你进入,你也不必搞得这身狼狈了。」
「他现在在哪儿?」烛龙故意忽略九尾狐妖暗隐的讽刺,忍住不悦的情绪问道。
「随我来吧!」九尾狐妖笑著用眼神示意守卫们退开,好让烛龙跟随在自己身後,轻声地说著。
烛龙纵使再不愿,为了得知桦言的下落,也不得不暗耐住厌恶的情绪,尾随九尾狐妖地走入谷中。
原本幽暗的景象,自走入谷後,便转换成满天星辰,圆月高挂的美丽夜景,如凡间的普通城镇般,这儿也有一座小镇,位於最前方的高耸巨城,便是九尾狐妖与高贵血统的狐妖所居之处。
「这儿很美吧?可不比你们天庭差呢!」九尾狐妖笑语地偏过头问著烛龙,却没发现他暗下的眼眸。
「或许吧!」烛龙闭上异色的眸子,他从不曾到过天庭,又岂会知晓天庭长什麽样子,不愿正面回应地冷然答道。
九尾狐妖也没说什麽地望向前方,朝擦身而过的同类淡笑点头,可见他在狐族,也拥有不低於狐王的身份。
「桦言来这儿有什麽事吗?」烛龙本不想询问,却仍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九尾狐妖抬手将自己胸前的一缕白丝拨於身後,轻摇著头答说∶「这我可就不知情了,桦言仙人来这儿的目的,恐怕也只有狐王才知晓,单是我曾耳闻,他似乎是来传递某种消息,至於是何种消息,我便不得而知了,倒你是身为桦言仙人的手下,怎麽会不知情呢?」
烛龙被九尾狐妖问得哑口无言,一听闻他语尾所说的话,眉头不禁蹙起,「本神并非他的手下。」
「但是你的能力比桦言仙人弱…」九尾狐妖又非感应不出烛龙的神息,岂会不知此刻的他,比桦言的仙气还要弱上许多。
不待他将话说完,烛龙便开口打断他的话说∶「带本神去见桦言。」
闻言,九尾狐妖也知晓烛龙并不想多谈,便不再多话地领他入城,将他带到东城的一座典雅小苑前。
「桦言仙人方与狐王谈完事情,正在里内歇息,你入内找他吧!我就不打扰了。」
烛龙颔首表达谢意,便不再多言地走入小苑内,推开褐色的木制门扉,就见桦言正抚弄著桌案上的玉琴,悠悠地弹著轻柔的曲儿。
桦言见著他,也仅是扯开温和的笑容,犹如招待等待已久的宾客说∶「啊!烛龙兄你来了呀?快快坐下,让在下替你奏一曲吧!」
「免了,本神只要你将乖乖神丹还予我,其馀的都不必多说。」烛龙一见到他那张看似温和俊秀的脸孔,没由来的萌生起厌恶,扳著脸冷声说道。
「烛龙兄何必这般严肃呢?偶尔也该松下戒备,与他人谈天说笑一番,岂不快乐?」桦言轻叹一息,收回在琴上游走的修长手指,站起身,前去将打开的门扉关上。
烛龙见桦言靠来,连忙退至一旁,避免又被他暗算,对於他所说的话,更是嗤之以鼻,昨晚他就是太松懈,才会让他有计算自己的机会,如今,他可不会傻到再上他一次当。
「哎呀!」桦言夸张的低叫一声,趁著烛龙皱起眉头,还不知发生何事时,走上前拍抚他被割得破烂的衣衫,同情似地说∶「来寻在下的这一路肯定不好走,瞧烛龙兄你身上的衣物,都被割成这个样子,瞧的在下好是心疼呀!」
「不用你假好心,快把本神的神丹交还!」烛龙又岂会领情,被他骗了这麽多次,耍弄了千万遍,还当他会信他真关心他吗?哼!休想!
桦言也不管烛龙的拒绝,手一换,施术替他变换上一套新衫子,「这样就好多了,但是这伤口…」
「够了!」烛龙挥开执起他受伤的手的桦言,寒著脸说∶「别想耍什麽花样,本神决计不会再上当了!」
「烛龙兄怎麽这麽说呢?在下只是好意关怀呀!」桦言似是被烛龙的言语伤著,愁著脸富满诚意地说道。
烛龙负手於後地背过身,不愿再听桦言开口迷惑,冷声问说∶「你究竟有什麽目的?为何要夺走本神的神丹?黄帝又为何要大贬神人?你到这儿的目的,又是想传递什麽消息?这一切都太诡异也太巧合了,你也怪不得本神会不信任你,除非你归还神丹,或是诚实说出答案,否则要本神信你,难矣。」
桦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想知道答案,也是得付出代价,我就怕你会承担不起呀!」
卸下温和的笑脸,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如同烛龙一般严肃森冷,一双细长的凤眸,闪烁著令人费解的沉静,本以为他不会察觉到任何不对劲,自己也太过松懈的被他难得糊涂的惯性所惑,忘怀了他的身分乃是比黄帝要来得高上许多的上古神祗,智慧与才能自然也不会低於黄帝,看来他得更加小心才是!
「你想要什麽?」烛龙一向直来直往,无法猜透桦言话中暗喻的意思,只当他是在同自己讨取探问消息的代价物品。
桦言再次挂上一贯的温和笑意,执起烛龙磨擦受伤的大掌,轻吹了一口气,扎满荆刺的手掌,瞬间完好如初。
「先告诉我,你当真想知道答案吗?」
「既然我问了,就代表我想知道,说吧!」烛龙皱著眉头缩回手,冷然地回道。
「但是我得先讨取代价喔!」桦言笑开一张俊秀的精致脸庞,别有语意地笑说著。
眼前这名严肃的神人,总让他忍不住想逗上他一逗,明明内心厌烦气愤的很,却还是耐著脾气与他交谈,也真多亏他正直的个性,否则换作他人,只怕自己已经被追杀的到处跑了。
这恶仙!烛龙在内心将桦言骂上了千万遍,转身怒瞪向他,示意要他赶紧说出条件,却不料得到的,是他突然袭来的唇。
「你!」他错愕的退开一步,震惊地瞪著桦言笑意依旧的俊秀脸孔。
「我可以唤你烛龙吗?还是唤你殷呢?」桦言缓步走上前,温和的脸孔,露出与之前旋然不同的淡笑,柔声地开口问道。
闻言,烛龙更是大惊了,他…怎麽会知晓自己的另一个名讳?除了伏羲、盘古与女娲之外,就没有任何神人或仙人知晓这个名了,他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桦言见状,仅是发出几声愉悦的低笑,「怎麽?你很讶异我为何会知晓你的另一个名讳吗?」
「你…」烛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语塞地看著桦言缓缓走向自己,难道…他又被他的外象所骗,其实他也是上古神祗之一吗?但是…他分明是个仙人,那身仙气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这个答案…」桦言抓住尚未反应过来的烛龙,凑上他的脸低柔著声接著说∶「也是需要付出代价呐…」
烛龙霎时睁大了异色的眸子,整个人退无可退地碰著了摆放玉琴的桌边,错愕地看著桦言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桦言也不知晓自己为何要吻烛龙,或许是一时兴起吧!这个严肃的男人总让人不经意地想逗逗他,却不知晓自己这麽一吻,竟吻出了自己心口那处从来不曾被搅乱过的心湖。
微微泛凉的薄唇,并没有什麽特殊的滋味儿,但是却意外的诱人,不是触感上的诱人,而是他微微轻颤的唇,诱得他伸出舌尖将之舔舐、描绘一番,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是深吻,越是深陷,全然忘怀了自己原先只打算戏弄的心态。
09
烛龙感到心窝一阵紧缩,呼吸霎时也困难起来,贴在唇上的温暖越渐灼热,几乎要将那股热意烙入他心头,使得他不禁发起颤来。陌生又充满诱惑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的想排拒,伸出力虚的手想推开贴在身上的桦言,却被他反手用力地拥抱入怀,紧箝住自己的纤细双臂,出人意料的劲大,怎麽也推不开。
桦言似是疯狂的吞噬著烛龙冷情的唇,在胸膛内不断鼓动的心跳,激烈的震痛了他的心口,说不出是什麽样儿的滋味,彷佛有样种东西哽在喉间,身体逐渐发热滚烫,间接地沸腾了体内冰寒的血液,热气顿时冲上後脑,导致思绪呈现一片空白,直想要…掠夺某种东西。
大大撩动两人心弦的炙吻,由原先戏弄意味十足的吻,转变成激狂噬人的热吻,几乎吞灭了烛龙最後一丝防备,也点燃了桦言心底沉睡已久的狂热,一发不可收拾的淹没两人。
胸膛内狂跃的心跳声,大到几乎震痛烛龙的耳膜,从来不曾感受到任何暖意的薄唇,因为承受过多的触碰与摩挲,热麻的微微颤动,总是冷硬无温的躯体,霎时也热烫得吓人,那股热度,就如同大火延烧般,活络了他体内的每一处角落。
一声压动琴弦的闷响,让桦言蓦然退开身,万分错愕地看著不知何时被他压上桌案的烛龙,浑身难灭的灼热、心口仍然发烫的悸动,是自己忘怀本份的证据,惊得他久久无法回神。
自己…是怎麽了?不过是一个吻罢了,为何会演变成这副失控的场面?他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这男人卸下严肃的神情,露出错愕的模样,却不料自己反而才是被吓到的人…
不单单是桦言被吓到了,就连烛龙也身陷其害,尤其是当他自那令人醉迷的吻中清醒时,原本涨红的俊脸霎时转黑,扶著桌角撑起身躯,难堪地低垂下头,紧握成拳的双手隐隐颤抖,似是在隐忍什麽似的。
「你…」一声低哑的近乎深沉的磁性音嗓,率先打破沉静地扯出一个字眼儿,其馀的话语,却有如哽在喉间般,怎麽也无法吐出。
桦言浑身一震,俊秀的脸孔,透出更多的莫名情绪,以著令人费解的神情看向烛龙,不解为何自己会被他那声低呢的音嗓所撩拨,一颗心就是不肯安分下来的直狂跳。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一片寂静,尴尬、不解与困惑,弥漫在令人窒息的寝房内,持续蔓延在两人之间,久久不散。
烛龙被这种诡异的气氛搅弄得头晕目眩,一双拳是松了又握握了又松,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屏著气息,不敢呼喘得太大力,生怕站在自己前方的桦言,会察觉他紧张的情绪。
「不论你究竟目的为何,快…把神丹交还本神。」他强装冷静地一个转身,背对著桦言掩饰自己因屏息而涨红的俊脸。
闻言,桦言不禁挑起一眉,不敢相信自尊心强的烛龙在经过方才那件事後,竟不是斥骂自己大胆,而是同他讨起神丹来,该怎麽说呢?这男人…总是让人深感意外呀!
「哎呀…烛龙兄,在下都忘了回答你方才的问话,你问了些什麽呢?嗯…让在下想一想啊!」他一会儿扯开笑容,一会儿又烦恼地皱起眉头,似是不经意地在烛龙身後走绕。
烛龙可不领情,这恶仙不知道又在打算些什麽,像方才,他竟然…哼!罢了!这不是他来此寻他的主要目的,就暂且饶他一时,先讨回神丹为要!
「你什麽都不必说了,除了神丹,其馀的事情本神不想知道!快说你把本神的神丹藏哪儿去了!」
「烛龙兄…」桦言笑语地将手搭上烛龙宽阔结实的肩,将身躯靠上他的背,低柔著声轻唤道。
烛龙脸色一青,当下想起昨晚他也是因为这一声低唤而中计,这恶仙!还以为他会傻到上同样的当两次吗?若事事都让他得逞,他这个上神索性别当了!哼!就看看他还想耍什麽花样!
他一个旋身,扳著刚毅的俊脸冷冷看向桦言,本以为他会如同昨晚一般,施术使自己昏迷,事情却大出他所料,自己不仅没有被昏迷,更加没有被算计,仅是被身後之人那纤细的双臂箝制在桌案边,前无去路、後无退路,危险的微眯起一双鹰眸,凌厉地瞪向眼前不到咫尺的温和笑脸,警示他别胡来。
「怎麽?难道烛龙兄是在怕在下…会把你吃了吗?何必这般防备在下呢?」桦言噙著淡笑伸出手,撩起烛龙兄前的一缕黑发,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才放开那不比女子乌发细柔的黑发,缓缓地问著。
「桦言!本神还没同你算方才的帐,你!!」烛龙的话尚未休止,桦言二度贴上来的精致脸庞,随即让他惊得将欲吐出的话语全数吞回。
桦言也被自己这番莫名的举动搅得心乱不已,光是看烛龙那瓣冷情的薄唇,一动一动的在自己眼前轻颤,心头的那丝弦,也随之拨动,可以说是情不自禁吧!一时忍不住地便将这名自尊心高的男人吻住,但是…他很好奇他接下来,是否又想以顾左右而言他来掩饰如同方才那场尴尬呢?还是在反应过来後,狠狠的给予他一拳,真的…很好奇呀!
又是那股头晕目眩的怪异滋味,内心不断的噪动,烛龙粗喘一口气地别开脸,慌忙用双手抓住桦言那纤细单薄的肩膀,还来不及理解自己会合会产生这种感觉,才刚躲开不久的热唇,又贴了上来。
「烛龙兄…在下真的这麽可怕吗?」桦言将唇滑过烛龙那有如刀削般的刚毅脸孔,轻轻地抵在他的耳边,吐著热息又说∶「其实呀…在下认识你也有好长一段日子了,但是你从来不曾正眼看过我,呵呵…说来,其实我有点不甘心,也有丝窃喜,喜是因为我是除了你那三位神修好友之外,唯一一个知晓你真正名字的先人,不甘的是,你从来不在乎任何事物的高傲个性,你所不在意的人事物,包括了镇日守在北寒山顶那树枝头上,静静凝视著你的我。」
烛龙气恼的神情,顿时转成诧异,一时间竟忘了要将桦言推开,随著他细柔的话语陷入许久不曾回忆起的回忆,莫怪…他会觉得桦言化作的那只青鸟,让他有种际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原来他一直…在注意著自己。
「当时的你,总是这般高高在上,不论是女娲祸伏羲等神人,你仍是以贯有的严肃态度面对,偶然间,也会透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不过托你的福,我在你身旁待了近万年,吸足了北寒山上的日月光华,更沾染了你身上的神息,成功的修练成仙,说来…你也算是我的恩人呢!」桦言在烛龙耳边轻声笑著,令人感觉不出他这番话,究竟带有何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