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赤羊

作者:赤羊  录入:06-29

闻言,烛龙几乎忘怀了自己身陷何况,异色的眸子紧盯著桦言白皙的脸颊,不知该说些什麽,因为他口中以往的自己,确实是个严肃冷淡、毫无乐趣可言,对世事毫不关怀的神人,也因为如此,众神才不敢接近他,只将他当做神能高强的上古神祗之一般地尊敬,就连那三位好友…最终也不再与他交谈,神祗做得如他这般,也算是可悲了。

桦言抬起头,伸手轻抚烛龙显得惆怅的俊脸,噙著温和的笑容细说∶「认识了你这麽久,我才知道,其实你也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也不是这般不近人情,你会气、会怒、会骂人,更爱…伪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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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神才不…」烛龙一听,顿时感到难堪,神人本该无心无欲,更不会有桦言口所谓的七情六欲,但是彷佛一碰上他,他就再也变不回原本的自己,易愤易怒,却总是替自己莫名的行为找了个推卸责任的藉口,说服自己这不过是在经过长久的沉睡苏醒後,暂时性的烦躁罢了,难道…他真的变了吗?

桦言用指轻点住烛龙冷情的薄唇,在他停下话语看著自己时,又转而将手服贴在他刚毅的脸庞上,轻轻地摩挲著。
「默默陪伴在你身畔的那几年,我由期盼你的一个盼顾,转而成了一个什麽满腔热情全失的无欲之人,成仙後,更是如同其他神人、仙人那般,无欲无求,只有对於炎帝,我自愿侍奉的帝王,产生了想要永远追随他的念头,如今,再次遇上你後,我忽然发觉…原来你还是可以牵起我的兴趣,原来…当年那冷淡严肃的神人,也可以在我手及之处,任由我亲吻拥抱,当真很不可以思议呀…让我到现在…还有点讶异呢!」

随著桦言轻缈的话语,烛龙不由自主地想起黄帝,一名让他愿意纡尊降贵,自愿投效於他之下的强者,谁料,刚萌生起的思绪,随即被桦言下句话破坏殆尽,一张刚毅端正的俊脸,硬是涨红了。

他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气自己竟被桦言的一言一举牵著鼻子走,气得脸色忽红忽青,「你这…」
桦言忽然凑上前,将还怒在当头的烛龙吻个正著,如同偷嚐禁果般,他似乎也爱上了这种明知不该如此,却硬是要为之的行为,因为那股雀跃的感觉,浑身发烫的滋味,真的叫人遍嚐不厌,忍不住的想一再回味,至於这麽做的後果…就留待後果来临时再说吧!

「唔!」烛龙一个别开脸,就想躲过贴在自己唇上的柔软热唇,却又被锲而不舍的桦言追吻,他躲他便硬是贴上来,最後仍是逃不过地被他强吻住的命运。
桦言像是终於得到内心渴望的东西般,直缠吻烛龙的唇不放,上上下下将那瓣薄唇舔吻个透彻,再一举撬开他的唇瓣,下意识地将舌探入他口中,寻找更让人心动的东西。

烛龙几乎被桦言吻岔了气,比之方才那纯粹唇瓣相贴摩挲的吻来,这个吻更加醉人,探入口内的舌,几乎舔遍了他口中的每一个角落,不断的向他掠夺索取更多,硬缠住他的舌,要将他扯入更深的禁地去,使得他整个人不断轻颤,双脚眼见就要站不稳了,宽阔结实的胸膛更是不断上下起伏,气息紊乱的吸不入新鲜空气,只於呼息的馀力。

好不容易,桦言总算吻够了的将烛龙放开,两人热吻後流下的银丝,暧昧地流至他姣好的下颚,形成一幅邪媚到极至的诡异画面。
烛龙始终瞪大著眼震惊地瞪著桦言看,忍不住地便伸手将自己的唇捂住,不断粗喘著气,仍然无法将受惊的心绪冷静下来。
「烛龙兄何必露出这般讶异的神情?让在下忽然也感到难为情起来了。」桦言伸手轻抹去流至下颚的银丝,递到嘴边暧昧的舔舐了下,呵呵轻笑地对烛龙说道。
烛龙的脸色当下变换了好几次,最终沉下脸,正经又严肃地朝含笑的桦言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麽对待本神!你…」
桦言温和地笑看著烛龙,见他指著自己的鼻间怒声斥骂,话说了一半,就接不下去地直瞪著他,彷佛用眼神就可以将他大卸八块般。
语塞了好一会儿,烛龙索性不骂了,气的将桦言推开,站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朝他怒说∶「快把本神的神丹归还!别想再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话题!」
「在下还不得呀…」桦言宛若无奈幽叹的语气,与脸上那副坦然无谓的温和笑容,形成两极化的对比,开口又说∶「更何况,若是还了烛龙兄你,那你岂不是就不会再追在在下後头跑了?这样在下可是会万分思念烛龙兄你呀!所以归还神丹一事,你就别再提了好吗?」

「你!」烛龙被桦言那番说得既暧昧又带点戏弄成分的话,气得俊脸涨红,恨恨的一个甩袖,背过身说∶「很好、很好…你不还是吧?那本神就乾脆送你算了!你好自为之吧!哼!」

桦言深感意外地愣了下,就见烛龙怒著俊脸推开房门长扬而去,随即反应过来地追上前。「烛龙兄等等呀!!」
烛龙哪还肯理会桦言,他堂堂一名神祗,地位不知比身为仙人的桦言高上许多,如今神力一失,便沦落为一名恶仙的戏弄对象,这不仅伤了他的自尊心,更将他的颜面踩在脚底下践踏,不过是一颗千年神丹,他这又是何必呢?回到北寒山再行修练千年、万年,要有几颗就有几颗,他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一个恶仙身上,早在一开始他便不该离开,想来便气恨,不想了!!

「嗯?你不是刚去找桦言仙人吗?怎麽这麽快就出来了?」正欲离开城内的九尾狐妖,恰巧碰见怒腾腾的烛龙走至城口,扯开淡笑问候道。
烛龙连理都不理,黑著一张本就昭显严肃的刚毅脸孔,生著闷气与九尾狐妖擦身而过,想赶紧离开这里。
九尾狐妖还来不及弄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匆匆追上来的桦言,随即将挡在前方的他一把推开,急忙地拉住寒著脸的烛龙。
「烛龙兄你这是要去哪儿?方才的话在下只是说说而已,你要神丹在下还你便是,你就别气了。」
闻言,烛龙非旦不领情,更像是厌恶似地推开桦言的手,冷哼一声地说∶「这番敷衍的话,本神不知道听了几百次,已经够了!本神也没时间同你玩追跑游戏,神丹的事就到此为止,你喜欢就送你吧!哼!」

见烛龙又想走,桦言灵光一闪,假意著急地喊说∶「莫非你还在怪我在房内吻了你的事?我承认我是太急了,你就快别气了。」
果然,就见烛龙迈向前的脚步一缓,像是立即反应似地转过身,怒红著一张俊脸走向桦言。
「你…你少胡说八道!你…」他气的结巴,斥骂的话就是骂不出口。
一旁的九尾狐妖了然地直瞅著两人,也莫怪方才他说烛龙是桦言的手下时,他会这般不开心,原来两人是这等关系呀…
基於好意,他开口当和事佬地说∶「既然桦言仙人都开口道歉了,你也快别气了,两人回房好好谈一谈不就好了?」
烛龙脸色顿时又青又红,气愤的瞪向眼前附和柔笑的桦言,再也承受不住的将他推开,不回头、不说话,不论身後的人又说了什麽事,他绝对不会再回头看他半眼!!
「烛龙兄!」这下可换桦言脸色难看了,烛龙肯放弃神丹固然是好事一件,但是他可也没忘自己下凡的主要目的,上头吩咐的事情可不能不做,虽然对不起他,但也只能抱歉在心,他绝对不能再回到北寒山!

烛龙打定主意不搭理身後的人,踩著充满怒意的脚步直往前走,直到後头袭来一阵锐利的细羽,他才偏过身躲开,怒瞪向袭击他的桦言。
桦言歉然地看著烛龙,再次打了个结印说∶「你不能走,原因我无法解释予你,只希望你能够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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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解?哼!脚生在本神身上,你就是要阻扰也阻扰不来!」烛龙凌身一弹指,施用圣焰将二度袭来的青羽,全数燃作一朵朵飞飘在空中的小火团。
桦言难得地凛起脸色,修长纤细的手指凌空划出一弧度,半空彷佛裂开似地并流出另一阵青羽,直朝烛龙扑袭而去。「那就得罪了!」
烛龙冷然地端站於原地,不避不躲,掌心一翻,袭向他来的青羽全数气凝在他掌上,瞬间化作金尘,散落一地。
「尽管本神只馀下几分神力,要同本神斗,你是绝无胜算!」
桦言也知晓烛龙所说属实,但是他估错了一点,就算他的能力确实低於他,但是光凭他那正直不好阴谋算计的个性,那便注定了他的失败!
他倏地呵笑出声,「烛龙兄何必说这般决裂的话?既同为天人,在下也不想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只是回北寒山一事,实是万万不可行之,还请你与在下一同走,等事情全了解了,在下会将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予你,这样可好?」

「是呀!就算要斗也别在这儿斗,若是让吾王知晓你们在他的地盘上斗起来,肯定会大怒的,就劳烦您俩快快离开,让我好赶紧将这里整理一番吧!」一旁的九尾狐妖忙站出来地说道。

原因不为何,只因为这两人站的地方,无一完好之处,不是满地插了许多青羽,便是四周的小房、小屋被烧得成了金尘一堆,当真凄惨万分,他还是赶紧将这两尊神仙送走为要呀!

「哼!本神会离开,但绝不是同这恶仙一道走!」打定主意要与桦言划清界线的烛龙,扳著冷脸背过身,寒声说道。
「别固执了!否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桦言好话都说尽了,烛龙却还是如此执意妄为,那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硬擒住他了!
烛龙连理都不理会桦言,抬脚便想离开。他自认是个不擅阴谋算计的人,懒得去揣测那些人内心的想法,不想再去理解自己曾尊敬为上的黄帝,为何会做出大贬神人的作为,也不想再沾染这些麻烦事,更不想看见眼前这名胆敢冒犯自己的恶仙!

这一切简直太莫名了,远远超出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内心紊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回到自己的居所冷静思绪,他却又来阻扰自己,说什麽不能让他离开,简直可笑!他身为北寒山的主人,岂有被他人限制不得回去的道理?!

「站住!」桦言眯起一双凤眸低喝,袖一挥,一条泛染著红光的细绳立即脱袖而出,缠绑住欲离开的烛龙。
烛龙轻轻一弹指,却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施不出神力,鲜红的细绳也已经将自己紧紧缠绕,使得他毫无动弹之力,更别说施展术法了。
「是捆仙绳?!」他错愕地看著自己身上再熟悉不过的红绳,这是专门用来擒拿叛天的神人与仙人的束缚绳,要拿到这东西简直不可能,除非…是接下命令的仙人或神人,才能够从西王母娘那儿取得,难道…桦言的目的就是擒拿自己吗?!

「我本不想使用捆仙绳,但是你迫的我不得不呀!」桦言走上前,抱起比他高壮许多的烛龙,叹息一声地说道。
烛龙脸色铁青地瞪著桦言,「放我下来!」他的这番举动,对他而言无非是污辱,身为一个上神,一名神祗,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被他人这般搂抱!
桦言充耳不闻地转过头,朝身後穷紧张的九尾狐妖淡笑地说∶「抱歉了,将这儿弄得这般混乱,我会将他带回去好好导正一番的。」
「无妨,桦言仙人您就快带他走吧!否则让狐王发现有除了您以外的神人入侵,甚至将这里搅得一团糟,定会大怒的。」九尾狐妖认命地苦笑,边施术将屋舍全数变回原来的模样,边朝桦言说道。

「桦言你!」烛龙愤怒的挣扎,无奈,身上的捆仙绳,让他变得有如凡人一般,根本毫无神力可言,仅能单纯的用力气做一番微弱的反抗。
桦言总算扯开他一贯的温和笑容,朝烛龙淡淡一笑,改而将高壮的他扛在肩上,紧按住他结实的腰说∶「你不想我当众吻你吧?那就乖点别挣扎。」
这恶仙!!竟敢威胁他?!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烛龙脸色当下更是黑了几分,还来不及发难,桦言便扛著他跃身凌空飞起,直朝谷中的一条小径腾飞而去。
两人飞梭穿过小径,眼前顿时呈现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任何事物,但是桦言却好似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似的,不是忽上忽下,便是偏过身躲开挡住路的翠竹,经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总算从一片昏暗中脱离,转而出了若烟山。

烛龙又开始猛烈挣扎地低吼∶「桦言!快将本神放开!你胆敢用困绑罪神的捆仙绳捆住本神,那你倒是给本神一个理由,本神究竟犯了何罪!!」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知情後只会徒增内心痛苦罢了。」桦言将烛龙放下,看著他铁青的脸色,淡然地说道。
「好…本神可以不过问,但是现在立刻将本神放开!休再阻扰本神回归北寒山!」烛龙凛著神情,严厉地对桦言说道。
桦言深深地凝视著烛龙气涨红了的俊脸,凑身上前,倏地亲吻住他,却又很快地将他放开,背过身顺势轻挥手掌,歉然地说∶「我不能让你离开,忘了北寒山吧!」
烛龙还来不及讶异,眼皮霎时一沉,浓浓的睡意顿时笼罩住他,整个身躯一软,直跌往前地落入桦言的怀中。
桦言不语地看著烛龙陷入沉睡的刚毅脸孔,内心是莫名烦躁,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为何能引起自己渐渐忘怀的热忱?千万年前曾为他起伏一次的心绪,原来再沉静了千万年後,仍然会为他而扰乱了一颗心,他…究竟还能带给自己多少震撼与悸动?

敛下眼帘,遮掩住一双迷人的琥珀色凤眸,不让自己再凝视怀中的刚毅男人,他的任务…可不允许自己将私情参杂入内。他收起渐渐飘远的思绪,正著神色地抱起失去意识的烛龙,腾身再次凌空飞起,直朝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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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高高照著一片绿意的小苑,更照入苑後的一处柴屋,流泻而入的光线,点明了微些昏暗的屋子,将光晕笼罩在躺在乾草上沉睡的刚毅男子周身。
烛龙先是蹙起眉头,而後才缓缓睁开那双掩於睫下的异色眸子,在看清自己身处於何处後,脸色铁青的吓人,身上的捆仙绳已经被卸下,可是…那恶仙竟然胆敢将他抛於柴房内?!

他倏地站起身,方要迈步走向门前,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所阻,这…是结界,但是是谁所结?桦言的能力不该这麽大才是,那还会有谁呢?除了他以外,根本没人胆敢这麽对待他!

「桦言!!你给本神滚出来!」烛龙气愤的走至窗口大吼,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又一声的回音,望眼看去,尽是一片翠竹绿柳,和一座古香的竹制小苑。
可恨!他气愤地一甩袖,烦躁地在原地走绕,等了片刻,仍是不见有人过来,内心更是气了,眼前的典致景象不仅无法使他专注欣赏,反而讽刺的让他感到刺眼,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堂堂一名神祗,竟被桦言那厮关在柴房内,这如何能让他开心的起来?

无可奈何,烛龙仅能寻了块乾净的角落坐下,靠在被捆在一块儿的乾草上闭目养神,想屏除内心的烦躁,回归原本冷然淡漠的自己。
这数十日来,自己确实太过易暴易怒了,彷佛一碰上桦言,自己便止不住满腔怒火,直想将怒意全数发泄出来,才不过几日,自己亲手杀过的妖鬼,就比以往千万年来的还要多,这种被他人牵著鼻子走的感觉令他很难受,更谈不上开怀,简直…气煞他也!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意不在强求於自己被桦言夺去的千年神丹,但是他偏偏要阻扰自己离开,更…更做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举动,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又究竟想得到些什麽?直让人深感费解、迷惑。

烛龙倏然睁开双眸,眼神微些黯淡,想起了桦言昨日在房内对他所说的一言一语,扯痛了自己本以为无所谓的伤疤,不在意他人,仅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情感,曾天真的认为自己那三位友人懂得他,不料他们却也如同其他仙、神人般,因为他的冷淡作风而离他远去,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懂得他,桦言…却彻底打破了他的想法,原来真正懂得他的人,竟是一名自己从不曾在意、更不曾正色看过一眼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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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想得太深太入迷,他并没有发觉前方门扉被推开的声响,犹自低垂著头陷入深思,刚毅冷俊的侧脸,微微透著孤寂。
桦言就这麽站在门口静静地凝视烛龙那昭显落寞的模样,胸膛内的那颗心,宛若被狠狠掐住般地揪痛了下,一股难以言欲的沉闷感哽在喉间,让他直想回头远走,不想再看见眼前这熟悉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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