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hermit-D·S

（“那你也不能这么冷冰冰的直接说啊~”）
（“反正迪京也习惯有话直说，我这么说最明确。”）
（“真是的，……”）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争吵声，我不禁莞尔。
“韩冰，韩冰，接电话。”我忍住笑，叫着韩冰，“我这就过去。”
说完，我挂上电话，从椅背上拿起外套。

“夜中人”是一间很幽静的酒吧，也是半个同志的活动的场所。而至于区子硕和韩冰，则是我在大学期间认识的一对同性恋人。

他俩那时和我同宿舍。区子硕应该算是小鸟依人，比较可爱单纯的那一型；而韩冰，则人如其名，就一个千年大冰块。我虽和他们同宿舍，但我个性冷淡，即使和比较活泼的区子硕，也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的那种不冷不热的关系，至于和韩冰，则更是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至于和他们的关系转到比较近的地步，倒是实属无意。

一次周末，我没有回家。在图书馆自习到一半，突然发现有参考书没带。回宿舍一推门，正撞见他俩打KISS。当时，不要说区子硕，就连平时一向冷静的韩冰也有些着慌。我静静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拿起参考书装进书包，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听到我这话，他俩似乎几分惊异，但也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我走出宿舍，然后又突然打开门，对着尴尬不已的他俩，恶质地说，“下回不论是KISS，还是做什么‘别·的’，最好记得锁门。”
看着他俩的脸如我预料地变成熟透的番茄，我满意地扬长而去。

大约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一下就走近了许多。不仅区子硕对我感激不尽，就连一向不爱理人的韩冰对我面色好了很多。有时，有什么意外的突发状况，我也尽可能地帮他们掩饰过去。所以，毕业以后，尽管我和其他的同学都没了什么联系，倒是他俩，还时不时地打个电话联络一下。

当然，有了矛盾也免不了要找我。

进了酒吧，我一眼就看见了他俩。
“矿泉水。”我坐在他俩旁边，向酒保要了一杯矿泉水。
“早就工作了吧？还不喝酒？你酒量又不错。”韩冰略微讥诮的说。
“哦？”我故做惊讶，“你还在记恨么？”

那是毕业后我们一次同学聚会，韩冰说什么也要向我敬酒，算是对我大学期间照顾他和区子硕的感激。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变成了集体大拼酒。然而，当最后班里公认酒量最好的韩冰也受不了时，倒是我这个从不见和大家一起吃饭喝酒的人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在一个人睡不着觉的时候，经常一喝就是N多酒。当然，善后工作做的好，所以没人知道。

韩冰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尴尬。我笑笑，他看来一副很酷的样子，但其实本性颇腼腆，所以有时逗逗他也满好玩的。
“你欺侮他！！！”区子硕几乎立刻就开始维护自己的情人。
“啊啊，我哪敢~~”我装出怕怕的样子，然后转头冲着酒保说，“给我一杯牛奶。”
“期期~~”子硕立刻显出不屑的样子，“怎么改喝牛奶了？以前喝酒喝太多，现在受不了了？”
“诶，子硕……”韩冰揉着额头，想阻止子硕说下去。
我微微一笑，“看来还是韩冰比较机灵。这牛奶啊，”我转向看子硕，“是要来给你喝的。”
“啊~~~~你又耍我~~~”区子硕叫起来。
“当然，你那么可爱，不耍耍怎么成？”我略一沉吟，做出有点痛心的样子，“况且，你们这甜甜蜜蜜的小俩口，还不许我这个连女朋友都交不上的人嫉妒嫉妒？”
“切~~~你嫉妒吧嫉妒吧~~~”子硕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向韩冰撒娇耍赖起来。
真是长不大的小孩。我笑。

“说吧，”我轻松地说，“今天把我叫出来，到底有什么好事？”
一提到这个，两人不禁都正色起来。
我心中一凛，不过还是故作轻松的笑着。
“这个，”韩冰说着，握着区子硕的右手，伸到我面前给我看。
在两人的无名指上，各有一个白金戒指。虽然样式朴素，不过看的出，是一对。

“前阵去荷兰，是结婚去了么？”我低下头，仔细地打量着两人手上的戒指。
“恩，”不用抬头看，也知道两人脸上现在必定是一派甜蜜。想当初，两人的家庭是极力反对两个人在一起的。不过还好，总算两人都挺了下来，让家里勉勉强强同意了。前不久，他俩说去旅游，我就猜大概是去荷兰结婚了。

“切~这种大好事，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作出不满的样子。
“这不是正告诉你呢么？”韩冰的脸上微红，“我们昨天刚回来。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你。”

这时，酒吧中响起了轻柔的音乐，我笑着对韩冰挤了挤眼：“还不去请你可爱的小情人去跳个舞，顺便让我这个死命赶过来的人喘口气。”
“好啊，好啊，”区子硕兴奋地说着，一边拉着韩冰要走。“顺便让迪京休息休息。”
“恩。”我微笑着点个头，看着子硕拉着韩冰走开。等韩冰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低声对他说，“恭喜了。”
他一楞，然后难得坦然地笑了，“那当初还不是要多谢你？”
“好了好了，子硕要等不及了。”我推了他一把，笑着看他俩进入舞池，然后，把注意力转回面前的那杯矿泉水上。 [墨]

 

 

 

 

 

 

 

 

 

04

说实在的，看着他俩甜蜜的样子，我心中还真有几分嫉妒。想我过了这二十多年，还从未交过一个女朋友。倒不是说我长的太过抱歉，只是因为少了几分男子气概，到了现在，还是一副高中生的娃娃脸。所以，虽然长的唇红齿白，也算上品，但轮到交女朋友，就一点儿也占不到便宜。再加上我性格冷淡，就算有几个漂亮女生想要来个“姐弟恋”，也被我一口回绝了。所以，现在过的是直到二十三岁还没有过女朋友的单身生活。

我转过头，看看舞池中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的那对儿，心里不禁叹了口气。现在这个世道，不要说象他们那样的同性恋人了，就算是异性恋人，又能有几个做到真正的海枯石烂呢？对于他俩，我也只好默默祝福了。

我品品杯中无味的清水，不禁皱皱眉头。
突然，心情不好起来。很想喝酒。

真是无法理解热恋中的情人。无关两人是同性还是异性，两个人就是两个人，怎么也变不成一个去。怎么就会一下看对了眼呢？一下子，眼中就只有对方了。真是没道理嘛~~

一点理性都没有。

我耸耸肩，抿了口水。
看来爱情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绝缘的。
“果真还是一个人最好了。”我微微伸了个懒腰，舒了口气，“要多自由多自由。”

“哦？崇尚单身贵族的生活么？”突然，身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皱皱眉，似乎这种GAY吧里，我很容易莫名其妙地变成被骚扰的对象。
“对不起，先生。”我抹去脸上的笑容，冷淡地说到，“我到这儿是找朋友玩的。不是GAY。如果要搭讪的话，你找错人了。”
“连看都懒的看一眼么？”
我疑惑地皱皱眉，本身我的交际范围就不广，更何况是GAY，就更没认识几个。而听对方的口气，倒似乎对我非常的熟稔。
“对不起，你……”转过头去，我意外地看到了一张出奇英俊的脸。

“是你。”
是那天的相亲对象，罗凌宇。

我想，如果这时他脸上带有一分不正经调笑的话，我立刻给他那张俊脸来上一拳，然后甩甩手走人。
不过，看起来，他的表情只是单纯遇到熟人而感到几分高兴罢了。
“你似乎对在GAY吧碰到我一点都不吃惊啊。”他向酒保要了杯酒，然后向我示意，“可以坐在你旁边么？”
“你说过你喜欢男人，自然可能在GAY吧碰见你。”我淡淡地说。
“事实上我不光喜欢男人，漂亮的女人我也一样喜欢。”
原来他是双的。我想。

“那两个是你朋友？”他向舞池中的子硕和韩冰努了努嘴，“难怪你当初听到我喜欢男人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
“别想对他俩出手，我警告你。”我眯起了眼睛盯他，“你要是敢碰他们我不饶你。”
“我知道。刚才看到你和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就有这个认知了。”
“你什么意思？”虽然了解到他不可能去拆散那对有情人，不过，我还是要确信一下。
“简而言之，就是他俩不合我的胃口，我喜欢的是你。”他语调平平的说。
“哦，是么？”我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你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他开始不满，“刚才我叫你，你把我当成搭讪的闲人也就算了，毕竟咱俩不算很熟。可现在我说种话，你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想要我什么反应？”我问他。我就知道他是有意想刺激我。
岂能那么轻易就叫你如愿？

罗凌宇稍微思考了下，“比如说你应该生气，惊讶之类，至少也要澄清一下。”
“那好，咱们可以NG从来一下。”我看着子硕和韩冰跳舞，心情相当不错。“你想要我什么反应，我就做什么反应。”

直到半天罗凌宇没有反应，我才转头看了他一眼。
居然是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让我觉得颇有几分好笑。
“怎么了？”让一个那么帅的男人露出那种有点呆呆的样子，我觉得我简直是罪过，“喂，我说什么让你深受刺激的话了么？不要做出这种样子，不然，你今晚会钓不到好男人的。”

“真是。”他笑了，“你真是有趣。”

有趣？
我向来觉得自己是个非常无味的人，可是他碰上我，几次三番都说我有趣。
不过，我也懒的纠正了。

“再这样下去，我没准爱你爱到不能自拔了。”也许是更熟悉的关系，他开始有点没正经起来。
“别梦了。”反正我也无聊，不如陪你玩下去。
“理由？”
“什么理由？”
“你让我‘别梦了’的理由。”
“多了。”
“没关系，就算是长篇大论我也想听。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好吧。”我吸口气，“我一条一条说。”
“洗耳恭听。”

“第一，我不是GAY，我不喜欢男人。”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
“你是GAY吧？”
“啊，我应该算是……”
“反正你喜欢男人对不对？”我打断他说，“那就姑且算是了。”
“好。姑且这样算吧。”
“是GAY的话，就应该能一下认出同道中人吧？尤其像是你这种老手。”
“老手？你听谁说我很花的？”
“这个你别管，”至少相亲之前，我那个损友有带这么一句。再者说，像罗凌宇那种样貌，吃的开是一定的，“反正你认的出来吧。”
“继续。”
“那你觉得的我像GAY吗？”我问。

罗凌宇专注地看了我一会儿，没有回答。
然后，他伸手过来，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不禁微微皱眉，这个动作不管怎么说，都显得有些暧昧轻佻。更何况对方是个男人，这一点更让我不舒服的感觉更多了几分。这样想着，我不禁稍微挣动了一下。

“别动。”他的声音突然变的更加低沉，手上的力道也加了几分，“我仔细看看。”
什么意思？我本来还算大好的心情开始变的有几分恶劣。得仔细看？！他的意思难道是说我看起来比较像GAY么？
终于，罗凌宇在我发飙之前松开了手，十分肯定的说：“你不是。”

“这不结了？”我用力蹭了几下下巴。他手指温热的感觉留在上面，感觉怪怪的。“所以，你根本就不会喜欢我。”
“为什么？”
“还用问么？”我说，“你一看就是理性的人，如果喜欢我，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你都得不到回报，自然不会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这个就是第二个理由：你还算理性。”至少我这么觉得，我在心里补充道。

“三，四，五呢？”他问。
“等我想到再告诉你，”他刚才一打岔，我把本来想好的理由都忘记了。

他转了头喝酒，没有再说什么。
气氛一下沉寂下来。

“别蹭了。”他打破沉默，很突然地说，“再擦你下巴就擦伤了。”
“恩？”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从刚才起，我就一直不停地擦着下巴。
“你对GAY有歧视？所以我只是碰你一下，你就那么难受？”罗凌宇的语气似乎很受伤。
“恩？”他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我有些不高兴，冷冷地说，“我要是对GAY有歧视，我就不会有子硕和韩冰两个朋友。我是单纯的讨厌别人碰我，跟那个人是男是女没关系，跟他的性向就更没关系。”

我的心情开始阴郁起来。
我最讨厌被别人碰。这是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长的可爱的孩子小时侯基本都会有这个噩梦。

“就算是我老妈碰我，我也一样不爽。”我的口气更加不善。
如果他下句话继续就这个问题深究，那么我就认定，罗凌宇是个与我八字不合的人物。

罗凌宇盯着他面前的酒杯，沉默了很久。自然，我也奉陪地不说话。

突然，他笑了起来。
“抱歉，是我多心了。”他转过头了冲我笑了笑，“不好意思。”
他这么说，倒令我感到有些歉意了，不管怎么说，作为GAY，有时敏感点也是正常。他这么说，倒让我有几分内疚了，“哪里，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我说着，一边回了他一个笑容。
[墨]

 

 

 

 

 

 

 

 

 

05

“你下回在GAY吧了，最好少笑一点。不然的话，会吸引很多不知情的人的。”
他顿了顿，补充到，“我估计，也就你自己不知道，你身后的心早就碎了一地了。”
“又说笑，”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虽然我不是GAY，但是你们圈里的东西我还多少知道一些，像我这种接近白斩鸡的类型，才不会是什么抢手货呢。”

罗凌宇笑着摇了摇头，“那以你的认知，什么样的算是抢手货？”